[JOJO]门之钥 第5章 4、

4.1

【银水链】的本体和替身的距离并不算很远。

替身的射程局限了它本身能到达的距离——但现在仔细想来，作为本体的杀人犯对于普通人也足够产生致命的威胁，【银水链】和片桐安十郎的协作产生的麻烦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带着被禁锢的替身去寻找本体真的是正确的想法吗？

还是说这才是他的陷阱呢？

一个劲的冲出家门，都到了这种时候，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也太晚了。

东方仗助无奈地想着，又重新瞟了装着液体的瓶子一眼。可能是奔跑着的原因，他一瞬间觉得瓶子里装的好像是个寓言故事里面的魔鬼，还飘出微微的红光。

但这微红又一闪而逝，他才察觉到那只是瓶子表面的反射而已，真正呈现红色的应该是社区大树下、绿化草丛中的什么东西……不对。

——是血。

有尸体倒在那里。

有零散的肢体在那里。

一个黑发麻花辫的女性弯着腰，把呈V状的手指抵在躺在地上的另一个人脸上的嘴角部位。

——这么做的话，那个人的脸上应该会露出僵硬而虚假的微笑吧。

她的另一只手染着深浅不一的鲜红色。

听到脚底踏上草丛、变得迟疑的婆娑响声，女人好整以暇的转过头来，微微的笑了。

红色的眼眸之中映着自己茫然的表情。

如同鸦羽般深沉的黑发垂到白皙的脸颊上。

像是梦。

——过于冲击的超现实景象，就像是梦。

“……呀，你好啊。”

梦境里的幻象用平静而亲切的语气向自己打着招呼。

“不不不，这里不是互相寒暄的正确时机吧？！”

东方仗助下意识地回以理智的吐槽——

仿若异界笼罩的诡异又非常识的莫名氛围，被现实的话语一击而碎。

“嗯……”女性发出含混的应付声，拧起眉头，往他的背后看去……【疯狂钻石】正拿着瓶子手足无措的僵硬在原地。“你说得对。真没想到这家伙也有类似的能力，虽然不认识你，但我还是要表达感谢。谢谢你，不知名的好心人。”

“啊，那啥，不用客气……？”

只是随意一瞥，她就已经理解了现状……？

似乎是认为简单的应对已经足够了，黑发女性又转过了头，继续用跟他招呼时一般无二的口吻温吞而平缓地向地上那个人问道：“你怎么还不回答呢，是不是看不起我？”

在眨眼的功夫里，她的笑容消失了。

女性用像是在讨论天气那般安定的语气说道：

“——那就去死吧。”

“……等等等等！”

纤细的手指开始微微动弹的时候，少年的直觉就已经开始警铃大作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甚至有些瘦弱的女性能带给人那么大的威胁度，东方仗助还是一个打了激灵，上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

他人皮肤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这位女性的确拥有可以颠覆男女之间体力差的超常力量，倒在地上的杀人犯就是铁证。虽然不知道另外的一具尸体是不是安杰洛所说的那种被他谋杀的情况，但她能以看上去再正常不过的精神面貌安然站在这里，就已经体现出了足够的“异常”之处。

所以，这里不应该说什么应该交给警察处理的话。

“……杀人是犯法的吧？”

支支吾吾的、他吐出这样的一句。

女性偏了偏头。

细长的耳坠随着重力歪斜。

“谁能证明？”

她红色的眼睛像一块红玉，渗出微薄的腻光。

“谁会相信？”

像是在嘲讽般，微微眯起。

“像这样的傻子可能会大摇大摆的炫耀——”

女性的语速加快了，在最后的转折处戛然而止。

在他哑口无言的时候，话题已经随着淡淡的感慨而转向其他地方了：

“……但如果谁都没有发现的话，又有什么人真的拥有资格去制裁？”

因为发现自己的语言无法撼动对方的选择，少年只得攥紧了女性的手。

“你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藤森椿回以淡淡的反问：

“不然呢？”

——不对。

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总之就是不对……！

“……理由呢？”

既然你说没有人有资格的话……

那答案就再简单不过了。

冰凉的手已经因为紧握而有了些温度。

……那也是虚假的体温吧。

东方仗助不由地这么想到。

黑发女性耸了耸肩，理直气壮地回复。

“——因为我想杀。”

4.2

起点→目的地。

想法→行动。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山仍然山，水仍是水。

不论拐了多大的弯，最后还是会到达最初也是最终的目标。

久而久之，连过程都被省略、连想法都已经跳跃。

久而久之，已经不被任何人理解，也没有耐心再理解他人。

——那就是“天才”。

——那就是【门之钥（The Key）】。

1986年5月17日。

灵魂被牵扯着，真山祥造的身体终于倒下了。

在早就布置好的异国场地寻找到一块无人的空旷地方，收买下在场的所有人，抓住机会让对方坐下并流连赌局……即使做了这么多前置准备，也差点被敏锐的对方寻找出几处错漏，真是一场极为不易的胜利。

这么想着的男人一边大口地深呼吸来平静心跳，一边紧紧抓住标有对方签名的不动产转移证明，听着灵魂的筹码坠地的声音，感受着赌徒的热血与激情从身上慢慢流逝，转变为成功的喜悦和踏实的安心——

滚在地上的筹码被什么阻止了行进路线。

女孩用脚堵住来路，蹲在地上捡起了画有人脸的筹码。

——那是自己收买的人物之一。

说实话，他本来想要延续自己的习惯用小孩来做荷官，但在异国的沟通实在是花了一番功夫，发达世界里的小孩也没有贫民窟里的机灵和好用，很难说是可靠。

为了表达出这个场景里的无害元素，果然还是需要孩童……

“这已经是杀人了。”

捡起筹码的女孩直起身子，用稚嫩的声音陈述。

虽然听不懂她说的语言，男人依旧猜出了对方是在抗议。

……在路上随手寻找的孩子，还是太过冒险了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给其他的几个人拖发了尾款，用手势打发他们走人，暗带威胁的说道：

“之前发生的事情……”

“谁能证明？”

“谁能相信？”

“只要你们不要招摇着宣扬出去，谁都不会知道。”

接过钱的人点了点头，对着其他人说道：“别听那小孩瞎说，只是昏了而已，一点都不关我们事，快走快走……！”

女孩看着他们匆忙离场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吧。光凭逻辑、你说的也对。”

她伸出抓着筹码的那只手。

“让我们换种方法来证明你的思路吧。”

喀啦。

凭空出现在右手食指上的钥匙由上而下坠落，下半部分碰到筹码的阻碍，发出敲击的脆响。

黑发的女孩用流利的英语微笑着如此宣言道：

“——把所有财产都交出来，不然你就会死在这里。”

4.3

东方仗助的语句不由得变得强硬起来。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我的【替身】在极近距离下、拳速大概能飙到三百公里左右。”

“如果你的能力不能阻止这种攻击的话，你就做不到你想做的事情。”

女性的眼神定了一瞬。

“【替身（stand）】……stand by me？听起来倒是蛮形象的。”

“而且，做得好。”她突兀地丢下了一句像是夸奖又像是讽刺的话。

“在暴力的加成下，你现在的提议的确很有说服力。”

藤森椿看了看自己被抓着的那只手。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少年没有放下警惕，但还是迟疑着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接下来，让我们该听听第三方的提议了。”

女性无表情的脸让人无法猜透她的想法，她只是自顾自的、自由地开启了新的话题：

“我对你的感受已经毫无兴趣。”

“这样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拥有【替身】的？”

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片桐安十郎像是被树枝戳中的青虫那样、颤抖着卷起身子，从喉咙里发出呵呵作响的漏风笑声。

“好啊。反正那个‘穿学生制服的男人’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他断断续续的开始诉说：一个自称住在杜王町的、穿着学生制服的男人，拿着弓箭射穿了他的舌头，整个箭头从口腔穿过抵达后脑，鲜血四溅，而他不仅没死、还觉醒了【银水链】的能力。男人示意他可以逃狱、可以去做“赚钱”、“游玩”、“杀人”……只要让自己精神感到高兴的事情，而他的目的仅仅是增加“有才能的同伴”——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监狱的……”

男人颤抖的声音恶狠狠的上扬了：

“可我终于抓住了这个机会——！”

“……糟、糟了！”

东方仗助这才发现，【银水链】利用把自己的液化身体凝成了水刀来磨损盖子，现在已经有一半身子钻出了瓶口，正逐渐转化为雾气！

“也没有多糟吧，本体不就在旁边吗。”

藤森椿的语气没有一丝慌乱，就好像是早就算到这一步一样。

她不顾吸入雾气的替身给□□带来的危险性，饶有兴趣的提出建议：

“如果你三百公里的拳速实在发挥不了作用，不如就让我去继续吧？”

——交给你不就是纵凶杀人嘛！

你绝对是算好的！

在少年一时陷入慌乱的思绪的时候，片桐安十郎却依旧咳嗽着咒骂：

“你这个臭婆娘……等我收拾掉这个鸟窝头的小子，我绝对要——”

啪。

好像有什么断掉的声音。

男人的咒骂声完全进入不了东方仗助的耳朵里了。

藤森椿感受到氛围一转，似乎有什么要超出自己的预计。

她疑惑的扭头，去寻找异变的来源——

“……不用了，我有更好的方法。”

飞机头的不良少年抽动着眼角，冷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