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鸣人叛逃了。
卡卡西班接到了任务,如果可以,就将漩涡鸣人带回来;如果情况不允许,那就杀死漩涡鸣人,绝对不能让人柱力落到别人手上。
回家准备的时候,宇智波佐助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得到了关于人柱力的情报。也才终于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了解自己这个看起来无比孤独的队友。
是呢,如果不是母亲点明,宇智波佐助根本就不曾想过,漩涡鸣人竟是故亡的四代火影夫妇的亲子,是身负九尾妖狐封印的、拯救了整个村子的英雄。两家人之间的关系曾经那般亲密,而随着四代火影的死亡,在木叶上层的逼压中,宇智波一族甚至连真正的融入村子都很困难,更别说在大部分人的戒备中去关怀、接触故友的幼子了。
若说没有人知晓人柱力的身份,或许漩涡鸣人作为一个孤儿,绝不如今生他幼时那般凄惨。然而人能够做出的、不是亲自动手的、最大的暴力,便是漠视一个人,孤立他,当他完全不存在于这个社会,也阻止其他的人去接触这个人。
人是群居的生物,孤独便是最大的敌人,哪怕明知给予温暖的是人间极恶,也会为了排遣寂寞,抓住伸向自己的手。
在漩涡鸣人孤立无援、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护、连活下来都是一种奢求时,作为导致他陷入了这种境地一部分原因的苦先生的存在,甚至成为了他唯一能触及的温柔。
从父母这里知晓了兄长所背负的罪恶全部都属于苦先生的宇智波佐助对他恨得牙痒痒,而在得知苦先生曾经试图诱*拐漩涡鸣人——虽然母亲认为苦先生没这个意思,而父亲认为以苦先生的实力根本没必要费劲做这种事——后,宇智波佐助对于漩涡鸣人叛逃的愤怒与不解,全部转化为复杂与苦涩。
特别是,任务要求,那个带不回漩涡鸣人就必须亲手杀死他的特别要求。
漩涡鸣人是无辜的,反过来说,他是有资格审判木叶隐村的。
别说作为四代之子、被隐瞒的英雄,就说身为武器牺牲了自己全部的自由、被长老团以“考验忠诚”的名义暗杀,被如此对待,甚至为了不让这最强武器落入他人的手中,派遣他曾经的同伴减少警惕的同时以回收的名义痛下杀手。
母亲的话还回荡在脑海——“离开木叶村,对他而言,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宇智波佐助握紧了双拳,他咬牙切齿,低垂着头。
思绪交错,甚至都想不出,说服自己把漩涡鸣人带回来的理由。
曾经在得知哥哥焚毁了自家番茄田后打开的写轮眼在这些年的锻炼下,已经晋级到双勾玉。此时此刻,在宇智波佐助沉溺于头脑风暴中,悄无声息的展开,两边各自出现了新的勾玉。
够了!够了!
他不能杀死漩涡鸣人。
他,无法杀死漩涡鸣人。
宇智波佐助,不愿意看到漩涡鸣人死去。他想要保护他,就像是保护暴风雨中摇曳的花,就算漩涡鸣人已经下定决心,斩断同他的羁绊也是如此。
怎么能够放手呢?既然已经得知了过去曾经发生的那些事。
惭愧吗?
也有吧,后悔于过去没有想过去深入的了解这样一个人,现在补偿还来得及吗?
痛苦吗?
谁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会自己动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抽疼,已经无法留住那个人了吧。
甘心吗?
怎么会,是他还不够强大啊!没有力量,别说留下那个人,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只能无力的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宇智波佐助终于看清楚了自己所要行走的道路,他要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为漩涡鸣人建立一方净土,足以成为漩涡鸣人的庇佑。如果他成为火影,是否漩涡鸣人就愿意为他停留?
为什么这样执着于一个人呢?
不知道啊。
或许归根到底,只因为他们是朋友吧,他宇智波佐助难得真心以待的朋友。
只有宇智波佐助一人被放行。
漩涡面具摊了摊手,故作无奈状。全身消失在漩涡中,跟着宇智波佐助的踪迹,向着终结之谷移动。
被截留的卡卡西班的剩余两个人与安插进来的暗部的戒备提到了最高,与漩涡面具交谈后把漩涡鸣人的安危交给对方,苦先生独自一人停留在原处,站在枝桠上,俯视这几个忍者。
“你就是……苦先生。”
旗木卡卡西一手握着苦无,另一只手拉起了左眼部的眼罩,无法闭合的三勾玉写轮眼直直的盯着对方。暗部们抽出的自己的武器,掐了印,观察着苦先生。而卡卡西班的最后一人,春野樱被挡在几人身后,也攥紧了拳头,暗自咽了咽口水。
“久仰大名,旗木卡卡西。”
苦先生双手自然下垂在身体两侧,手中空无一物。可没人敢小看这个看似毫无戒备的人,毕竟五年前宇智波族地发生的惨案及后来阻拦其行踪暗部的下场还记载在卷轴上,在场的除了还是下忍的春野樱外,无一不牢记着现有的苦先生的资料。
“在鸣人和佐助聊完之前,先陪你们玩玩吧。”
戴着与苦先生面部无二面具的长蛇将持刀的暗部整个顶飞了出去,另一条浑身青鳞的龙蛇崩碎苦无的同时灵活的避开缠绕而来的忍术、翻卷着身躯甩尾横扫拦路者。至于苦先生自己,拎着惯用的长镰,直接对上了身为队长的旗木卡卡西。
说是玩玩,苦先生自然没有下杀手。
说好了只放宇智波佐助过去,为了避免实力弱小的春野樱趁着对战的间隙过线,干脆先一镰切了对方的大腿废掉了行动能力。有着这么一个伤员拖累,木叶的忍者不会放着不管,变相的起了人质的作用。
对于抽空往自己身体后背招呼的忍术忍具,苦先生避也不避,任由它们击打在自己身上。甚至有一次因为起爆符引爆的距离过近还影响到了离得最近的旗木卡卡西,趁着烟幕的掩盖,苦先生一镰刀逼得旗木卡卡西不得不放开手中的武器,前胸敞开给了千鸟的可乘之机,而他却一手伸过来,左手穿过雷霆与旗木卡卡西的右手穿插,在对方惊异的眼神里,写轮眼不自主的跟着两只交错配合着结印的手指浮动。
“嘿~”不好!
被苦先生抓着手的旗木卡卡西避之不及,被骤然生长的尖锐土刺穿了几个窟窿出来,伤口虽不致命,可不及时止血的话也会失血过多。
放开被穿成了烤鱿鱼的旗木卡卡西,苦先生左右巡视,没看到第二个站着的人。这才解除了通灵术,拎着武器,轻松的跃上树梢,解了忍术放下卡卡西,将被自己伤而不杀的追击小队的队员们留在了这里。
浑身飙血的卡卡西勉强抬头,只看到苦先生背影消失在森林中。
宇智波佐助真的不明白。
原来这才是漩涡鸣人真正的实力。
体术因为写轮眼的辅助,跟得上对方不算强壮的身体,却无法抵消迸发在体内的力量。
或许,并不仅仅是漩涡鸣人自己的力量。
庞大到有如实质的猩红的查克拉散发着不祥,那被血染的蓝眸不复苍茫的纯粹,宛如盛载着冰雪的镜子般寒凉。
只有当力量足以碾压时,才不需要考虑取巧。原本的查克拉量就跟不上,配合着禁*术·影分*身术那无法匹敌的数量,再加上无法预测的妖狐衣查克拉的轨迹,宇智波佐助举步维艰。试图用千鸟最后一搏,却被数十枚混合着不祥的红色查克拉球封锁,剧烈的爆炸几乎将他全身的血肉燃烧。
然而漩涡鸣人并没有真的杀死他。
如果想要杀死宇智波佐助,漩涡鸣人根本没必要拖延这么久,直接放尾兽玉的话连这处瀑布都能轰平更遑论**凡胎的宇智波佐助。然而他没有,漩涡鸣人选择平砍。估计也只有尾兽才能直面数十个尾兽螺旋丸,宇智波佐助重伤都是漩涡鸣人看在往日交情的份儿上手下留情了。
甚至还在宇智波佐助脱力后,用尾兽衣伸长了爪子把对方从水里捞上来。
千手柱间石像的头顶,漩涡鸣人将昏迷过去的宇智波佐助放下。
细雨降下。
他解除了尾兽衣。
低头打量着浑身血色的宇智波佐助。
苦先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站一躺的两个人,漩涡面具用着自己不纯熟的医疗忍术给宇智波佐助止血。很快,雨水便将宇智波佐助溢出的鲜血冲刷。细微的红顺着石像蔓延,最终在一边的眼眶汇聚,如泪般滑下。
“那么,再见了,佐助。”
到最后,也只有那完好无损的护额,证明宇智波佐助无力抓住的身影,的确曾在这里与他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