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独照,微星辉映,潺潺溪流边依稀有萤火虫的点点莹光飞舞。
这是个清爽的夏日夜晚,而我喜欢夏天。
或许我本该讲一讲我的故事。
尽管不知对谁而诉。
毕竟我独自坐在篝火旁,身边只有微风吹过草丛的声音作为回应。
篝火与故事齐备,本该高朋满座,众星捧月,即便那都不是我应得的。
我刚刚经历了一场逃亡,苦无和千本划出的伤口经过简单包扎,仍在隐隐作痛,现在若是允许自己就此睡去,不知道还能不能苏醒。
所以我想,我还是来讲一讲我的故事吧。
一切事情发生的总是很突然。
在它发生之前,我对原本的人生非常满意。
我生在五大国之中最容易产生幸福感的火之国的木叶村。
虽然是个孤儿,但是我有对我德高望重、慈祥关切的师长,有一起长大的知交好友,有喜欢我的人和我喜欢的人,每天都有去处也有归处。
而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傍晚,一同吃完一乐拉面,同好友嘻嘻哈哈告别后,回到独属于我的家中,对着整洁的房屋说“我回来了”,安卧枕席之上,以平稳的睡眠迎接第二天的黎明。
从那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中醒来,我头昏脑涨地意识到脑中多了很多知识。
闻所未闻的知识,几近荒谬,却密切联系着我迄今为止乃至未来的人生。
尽管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它们仍令我惊骇万分,令我对世界的认知天翻地覆。
我立刻跳下床,想要冲出去将这些消息同我的伙伴们分享,然而出现了一份自觉:我是一个【玛丽苏】。
这个词出现的一瞬间轰鸣炸响脑海,紧接着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有条不紊的收拾好一切,在未知力量的指引下离开了我生长于斯的木叶村。
那时候我还只顾着惊慌,不知道这个词语的力量。
忍村出入本该像现在这样严加管理,然而我那时候离开村子却非常轻松——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世界阶段处于天下大同。
多数时候地广人稀,但是一旦碰见人,就是熙熙攘攘一大群,人们脸上挂着梦幻般的笑容。
世界安定的不像话,仿佛人人都能以梦为食,每日以幸福快乐为目标,就能就此安居乐业下去。
而现在的世界五光十色,每天都有缤纷的光环在闪耀,每一秒危险度都在拔高。
【玛丽苏】的概念不是能轻易坦白之事,它的概念宣称我本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我现有的一切都是虚妄,但我坚信我同我所珍视的一切的羁绊不会这么简单就被归为虚无。
度过的时间、累积的回忆与感情绝不会是虚假的。
尤其是我那有着耀眼金发、蔚蓝眼眸、灿烂笑容的心上人啊。
同他相处的点滴日常本不应存在,这一点我绝不认同。
绝不。
逃走的第三天,我仍然没能控制身体,而世界开始出现剧变。
那个转折的凌晨,又是一个概念突兀出现:讨伐我的人已然降临。
我坚信自己无罪,甚至行善颇多,无论给我安上什么罪名,我决计不会认。
我自忖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对方要给我定下的是什么罪名。
现在有些看来有些事情的确出格的离谱。
三岁小儿本该话都说不清楚,却能阻止一场灭族惨案。
以下犯上说出掷地有声的言语,对所有人言之凿凿地说着没有证据的推理,然而人们信服。
对无知迁怒无辜孩童的村人给予痛斥和说教,理所当然看见他们羞愧的面容和无地自容的忏悔。
揭露黑暗,讴歌正义,站在道德制高点,四面投来敬仰赞叹的眼神。
一日一日,日臻美好。
美名远播他国他村,世界自发的进行着变革,去腐存新,渐渐趋近理想国。
我对着篝火说了半天,身体微微发僵,我抬头看向浩渺夜空,一颗星子挣扎地忽闪几下,就此熄灭。
或许是失血有些多的缘故,我有些发昏,讲述也逻辑混乱,颠三倒四。
很多崭新的概念和很多事情一起出现。
逃走第十天,我开始试着在理解那些知识的基础上,假定其中一部分是真实。
我不得不去审视被定论的我的人生。
这份【玛丽苏】原本的“设定”是美貌冠绝天下,惊才艳艳,一心向善,爱慕者众多。
但是现在才华似乎一夕全都不见了。
我想不起那些烂熟于心的忍术知识、取之不尽的查克拉量、手到擒来的结印顺序,过目不忘的本领也成了过眼烟云。
值得自得的容貌还在,但是不似原先浑然天成,不需维护,现在如果稍不注意就会形容憔悴。
那些莫名其妙而来本就经不起推敲的爱慕——我竟不知原先那些竟可以称为爱慕——也逐渐消散,不知道有多少恼羞成怒会变成憎恨。
那些我曾因设定而拥有的智慧、力量、才能、美貌都在迅速流逝,便如雨打风吹去。
在智慧彻底消散之前,它给予我最后的指引。
我对世界没有什么不满。
这个世界的国家往往名字都很美,风之国、火之国、雨之国......风花雪月大约是齐全的,念起来别有一番缱绻。
我曾梦想和伙伴们一起游历世界。
现在我要在被追捕者以莫须有的罪名处决之前,尽可能将世界变动带来的伤害压制在最小。
这并非出于胁迫。
只是......行我当行之路。
自逃跑至今,我已经遭到了多次刺杀。
原本以我倒退的年龄和退步的身手,我是无法每次都顺利还击活到现在的。
然而不知为何,每一次,每一次到了可以给我致命一击的时候,对方都会不忍似的,罢手而去。
或许与这张脸有关。
当面容暴露在对方视野中时,他们有时会出现一种类似于晕眩的状态,然后便手下留情。对我的容貌看的越清楚效果越强烈。
原先的我无论受多少伤,身体上的疤总会淡去不见。
可逐渐疤痕不再容易消失。
我不得不开始寻找祛除疤痕的各种方法,毕竟我的生存仰赖于这张脸。
即使在逃亡与被追杀途中我的身手越来越好,后来不再需要依赖容貌和对方的手下留情,我也会保养面容。
因为当初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资质早就淡化至消失不见了,现在的容貌必须维护。
我仍然希望有朝一日,我还能见到他们。
尽管我已经想不起自己那时的名字,也想不起他们的名字和脸。
我一直想写一写“玛丽苏”的故事。我小时候也有一颗重度玛丽苏之心,如今长大了和很多人一样觉得玛丽苏不堪入目。近几年,不,前几年反玛丽苏之风大盛,但是往往反玛丽苏者最后也成了玛丽苏,不过是塑造一个“玛丽苏”假想敌,然后“反玛丽苏的主角”揭穿她所有虚伪面目,观众们欢呼那种自私情节被打败,然而跳出来看会发现“反玛丽苏者”并不是单纯打败了“玛丽苏”,而是取代了她,成了新的更强大的玛丽苏。
玛丽苏作为反派时没有那么好打败。作为设定时作者往往把玛丽苏设置成伪善无脑的白莲花,但是这只是方便的做法。
而且很多反苏者也成了苏。
但是玛丽苏一定不好吗?也不是。
根据百科,玛丽苏有很多定义。
我超爱的《你好,旧时光》也提到,很多作品本质都是玛丽苏,不过是写的好与不好之分。
也不是所有反苏者都成了恶龙。
我心中永远的神作《和玛丽苏开玩笑》就让主角走了一条艰辛但真正值得敬仰的路。
玛丽苏不等于罪恶。三观尽毁、践踏其他人的玛丽苏才是。
我还没有学会开玩笑,但是还是想试着讲故事。
我记录了很多脑洞,原本想展开写好几种探讨方式,但是我看了看我一贯的更新速度和频率,等自己想好了写的后果是可能永远不写。
那立刻开始吧。
不行就把喜欢的人设今后写平行世界的故事,已经有不少先驱者这样做了。
今天才发现喜欢的神仙太太重新下凡,激动之下也试图开新文。
在我失去所有勇气之前,还是想写作和做梦。
数年之后,即使是黑历史,也可以付与笑谈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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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名之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