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还处于追求胜利的虚荣的年纪。”
扉间拎起一只酒碟子说:“他的想法单纯了点。脑袋里的知识量不足,身为一个忍者也有短见薄识之嫌……可这不代表他不会思考。正好相反。那孩子心地不坏。就是有点死脑筋。如果他意识到胜利的代价会让日向宁次死亡或终生残疾的话,他会放弃我提供给他的比试方案的。”
自来也扬起一边的眉毛:“是这样吗?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给他那种建议?”
扉间把玩着空无一物的酒碟子:“因为他思考不够甚。”
“……什么?”
如果自来也没有从微醺的扉间身上看见类似钢手发酒疯前的影子,他大概不会如此精神紧张以致于一时间想不明白:“……你、希望鸣人那小鬼思考哪一方面的东西?”
“各种方面。”
扉间抬头,瞟了自来也一眼,将空酒碟放回了桌面上:
“跟鸣人君这种类型的孩子说教是无意义的。规则、策略以及战前准备的话题……他理解不了。就算好好的跟他说,他多半只会回应一句‘我听不懂’然后继续照着原本的方法蛮干。”
扉间说到这里,嘴角蠕动了一下,像是想起某个他认识的相似的人物:
“在鸣人君这一类人的观念里,中忍考试只是小孩子水平的意气之争。是一种展现自我、让所有观众看见他的理想的舞台……如果没有赋予这类人足以感受到何谓现实的媒介,他是永远不会开始动脑子的。”
扉间举起一根手指:
“现在他得开始想想了──‘我愿意为了一份理想,杀掉碰巧档在路上的日向宁次吗’?”
扉间举起第二根手指:
“我想打倒日向宁次,到底是为了我自己,还是因为我想教训他对同村的日向雏田下了重手?”
扉间举起第三根手指:
“争取荣誉重要,还是实践自己的誓言并且背负风险更重要?”
“中忍考试的规则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村子颁布这些规则又有什么意图?”
“有没有什么不需要重伤日向宁次也可以打赢的方法?”
“我的优势与日向宁次的劣势在哪里?”
“为了胜利,我要成为跟日向宁次一样的人吗?”
“……还有一些想法我暂做保留。您可以认为我想要那个孩子好好思考的就是这些了。”
说着。扉间收回了手。将目光拉回的自来也的脸上:“鸣人君已经知道了自己有能力获得胜利。相较于不确定自己是否可能取胜的状况,他的心理状态完全不相同了。”
明明可以获得的东西,却因为一些理念上的阻碍获得不了了?漩涡鸣人目前为止的经历中恐怕还没遭受过这种矛盾。巨大的焦虑与失落感更能激发他绞尽脑汁去思考解决的办法。
“那个孩子经过这种思考才能够获得心灵上的蜕变。很多时候、只有增加身体上的实力是不足够的。”
“嗬,有点意思。”
自来也貌似被扉间说动了。但他还有一个想要获得解答的问题:“不过,你就不担心鸣人那小子什么也没想,直接把你的战术拿去对付日向宁次?”
“那么我事后会跟猿飞日斩承认漩涡鸣人的战略是我提供的。”
扉间直言不讳:“我认为他不会这么做。不过如果他做了?是否仅因为执行一个战术而批准漩涡鸣人成为中忍,这属于火影需要决断的事。”
“真严格啊。”自来也说:“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会溺爱小孩的类型?”
“哪里。”扉间说。
自来也瞇起眼睛:“话说回来,年轻人……你真的不是木叶的忍者吗?”他可没有听漏扉间称呼三代目火影居然直呼其名:“你在哪里长大的?”
“我不是猿飞日斩或志村团藏的部下。”
扉间扫他一眼。像是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我两个星期前才到村子的。”
“你跟三代老头子是什么关系?”自来也忍不住问。
“关系?”扉间反而愣住了:“我……我们──我与猿飞日斩──”他思考了几秒钟才做出结论:“我们是朋友。”
“朋友?”
自来也的眉毛都要挑上天了:“你不是才说你两个星期前才来的?”
“我们理念接近。共通话题不少。”扉间说:“仿佛神交已久。于是一拍即合。”
“……好吧。”
自来也狐疑的看着身边年纪可以当猿飞日斩孙子的扉间:“你是因为与三代老头子成为了朋友,所以留在村子里的?”但这怎么像是老头子在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留住千手遗族?
“不。”扉间笑了:“不是这样的,自来也大人。”
他此时也多少推测出来了。自来也先前一直给他添酒,可能是出自认知差距而不是蓄意的刁蛮。
“我留下来是因为我喜欢这里。”扉间说。
“是吗?”
“是的。”扉间浅浅地笑了:“在这个村子里,孩子们都能接受完整的系统化教育。无一例外。”
“……原来是喜欢这一方面啊。”
自来也无话可说。他并不怎么喜欢小孩子……虽然远不到讨厌的地步?不过小孩子大部分都很麻烦。也许扉间这个年轻人的观感与他不一样?确实,扉间对鸣人很友善……
“不只如此。”
扉间摇着头补充:“木叶忍者村的商业区与住宅区的距离没有很远。甚至有部分区段住商混杂。那是考虑过生活机能与住民安全后的设计。”而且新时代的发明配合更密集的电网,让这个村子的用电效率更高──有太多新的技术值得他好好研究以后带回家乡去应用了:
“除了市区配置以外,村口附近的河道也有着人为疏通后的痕迹。水路经过了埤田与训练场。污水经过处理后才分流到下水道里。水利设施会定期维护更新。”
“维护更新?”自来也可不知道扉间在想什么:“你怎么知──”
扉间瞥了自来也一眼:“非军事地区的设备维护与检查记录在图书馆内都有开放公众阅览。木叶医院里也有专门的研究室负责检测与监控村内的水质。”就是他任职的那一间。
“噢。”自来也一顿:“不过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资料有开放──”
“村内各处室很多年前开始就会周期性的举办宣导知识的艺文活动与体育活动。文化、公共造产、礼仪民俗相关的文献也有收录在小孩子的课纲里。”不涉及机密的数据全部是一般民众也可以接触的:“图书馆甚至会开放给我这种刚入村不到一个月的旅客進入使用。”
“……是这样啊。”自来也干巴巴的说。
“道路规划也是一个亮点。”扉间点点头。像是被开启了某个开关,他说个不停:“在此之外,营建的废弃物都有妥善的按照程序处理……”
“观光事业推动的有声有色……”
“公用与公共造产事业的经费比例每年都有在修正……”
“公益慈善与社会救助事业有在拨款……”
“木叶医院与忍者学校的距离不到两百米……”
“警政与警卫的实施纲要结合了灾害防救的规划……”
“无论是忍者的学校还是平民的学校、市场还是运动公园附近,都竖立着紧急疏散的要点与告示牌……”
“顺便一提,大部分涉及公共设施的提案的备份文件都摆在火影大人名下的档案室。提出申请,就能借阅或提供意见……”
自来也越听越沈默了。
他此刻算是明白了:扉间说自己与猿飞日斩是朋友。这很大概率是一个贴近真相的描述。
“而且,你们的族群融合、干得比我们好。”
扉间不知道自来也在心底暗暗实锤了‘这个年轻人恐怕是猿飞老头子从其他村落拉拢过来的忍者’的想法。他用夹杂佩服与不甘的语气说:
“毕竟这里就连宇智波一族也会在中忍考试前将自己的小孩交给指导上忍来教导。”
自来也的瞳孔蓦地收缩了。
“在这个方面,我不得不甘拜下风。”扉间恰好没有看向自来也而是沈浸在个人的思绪里:“我干过学校的教务人员。我知道那些忍族出身的家长……尤其是大家族的家长,身份越高,每每涉及自己小孩的教育,越仿佛发作偏执型精神分裂……”
“咳咳。”
自来也清了清嗓子:“年轻人,你刚才说了什么……?”
“嗯?”扉间偏过头来看向他:“我担任过校务人员?”
“呃,不是这个……”
“偏执型精神分裂症?需要一点病理上的解释?”
“不不不。”自来也的额头上有冷汗滑下:“你刚才说宇智波一族的小孩……怎么了?”
“哦,宇智波的小孩……”
扉间的眼珠子转了转:“原来鸣人君没有告诉过您?那我就从头开始说明。事情是这样的,鸣人君告诉过我他的指导上忍叫做旗木卡卡西。而且现在这位旗木卡卡西先生正在教导鸣人君的队友,那是一个叫做宇智波佐助的──”
“不不不,等一下!”
自来也抬起一只手盖在额头上:“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扉间沈下声音:“难道宇智波佐助最后还是被带回族里训练了?”
“……不是的。”
自来也的表情既纠结又错乱:他不知道如何更委婉地说明这件事。
但他觉得他不说,扉间迟早也会发现的:“这个宇智波一族……只剩下你口中那个名叫宇智波佐助的小鬼了……”自来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其他人在五年前、已经──”
猿飞日斩是不会主动向老师的同位体揭露宇智波的惨案的。
主要是说了也没用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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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8. 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