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甄妃想当小透明 第63章 63 旁局

建业九年的年末，内宫的寒意弥漫在整个后宫。后世记录中，这是“花朝宫变”的开端。

朝华宫。

某天傍晚的一声惊叫，贤妃考教儿子功课的时候，在大皇子的书囊里发现了蜈蚣。

贤妃差点晕过去，好悬地被大宫女扶住了，另一个胆大的则指挥小太监们追着蜈蚣爬行的路线，抓住了打死。

贤妃摇摇欲坠，却咬牙坚持住了。宫里天天、甚至每时每刻都在做着清洁，大皇子的居所更是重中之重！居然还有爬虫存在？还是毒虫！

“查！把骏儿身边的，无论大小，都给我押过来！”贤妃称呼的还是大皇子的小名，比起形容山峦大而高的大名——“崧”，贤妃还是习惯于叫孩子的乳名。

“母妃……”大皇子踏前一步，想要求情。

贤妃制止了他，“且一旁看着，莫要多言！”

“是……”大皇子默默的退了回去，嘴角拉平了。他已经十四岁了，却一直被母妃管束地死死的，身边的人，不能自己选择，学习的功课，也只有“挑灯夜读”的要求，小太监戏言中的“红袖添香”是什么？他连袖子边都看不到！

后宫不能对孩子出手的局面要被打破了？！

严重受到惊吓的贤妃没有留情，大皇子身边的人，不论清白与否，一律清理了，重新换上背景清白的宫人们。

贤妃手段凌厉，却没有注意到被宫人们的哭号吓破了胆的儿子。

大皇子的眉眼间，对母亲的手段有了惧怕，借口学业繁忙，留在朝华宫中的时间长度大不如以往。贤妃的妹妹孟美人性子粗疏，看不出来，同在朝华宫偏殿的徐美人和董宝林却看到了。

帝王春秋鼎盛，又没有嫡子，皇长子扶不起来的话，意味着别人有了机会。

徐美人通常会低眉顺眼、小意奉承于贤妃，却不代表她本人没有野心。

她和董宝林，论年龄，比贤妃、孟美人年轻太多；论姿色，也是不相上下；论文采，更是孟美人拍马都赶不上的……高位嫔妃渐渐年老色衰，正是新人上位的大好机会！

母妃依旧严厉苛刻，朝华宫的人情味儿稀少。

大皇子觉得，经常“代母妃送些小物件”的徐董两位，更加温柔而易于亲近。

因为送出物件是用的一宫主位的名义，贤妃没有制止，荷包或者零食点心她都检查过了，没有暗含手段。身边的低位嫔妃想要讨好年长的皇子，这些举动在贤妃眼里也算正常。

只是，时间一长，负责检查的变成了大宫女们；再后来，大宫女们被打通关节了，各种检查也就流于了形式，瞄一眼就轻轻放过了。

没过多久，在贤妃看不到的地方，大皇子接触到了蟋蟀和骰子。

永安宫。

秦修媛手中，名贵的白玉镂空发簪碎了一个。那是她赏给三公主的。

知道簪子是养母秦修媛的心仪之物，尽管已经示好地赏赐给自己了，三公主依然不敢乱戴，只是偶尔拿出来把玩，却不知，发簪上的亮色不是包浆，胜似包浆！

自此之后，秦修媛对长乐公主略微好了些，毕竟，三公主隐约代她受了罪——尽管问题不大，不影响三公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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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华宫。

日子过得还算平稳。

四公主天性细致，且爱护幼妹，同吃同睡。六公主拉肚子的情况只出现了一天，因为天气刚好临时转暖了一日，被太医认为是六公主过小，受不住气温变化，并非源自他人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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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华宫。

王昭仪觉得她最近一个月，似乎老了一年，浓厚的脂粉掩盖不住倦色。

花美人所出的二皇子按旧例可以逐渐断奶了，可是不知为何，断地无比艰难。

二皇子开始长牙了，却无论如何一口辅食都不肯吃，一喂就哭，尖锐的声音可以穿过几道墙，被抱下去之后还是余音缭绕。

王昭仪被尖叫和哭声折腾得已经到了见二皇子色变的程度，一腔母爱不停地消减。

花美人是亲娘，这会儿也受不了，王昭仪看不到的地方就干脆放弃给儿子断奶的举动，还是喂奶吧！

几个奶娘继续保留原有的吃食，以便继续有奶水，不会饿着二皇子。

四个奶娘，荤菜是一天一只鸡，外加一盆黄豆猪蹄汤，皇子份例中拨出一点就养活了，算不了什么。

奶娘们吃得很开心，自然有看着她们吃好的，心里不平的。

花美人发现不了，不代表王昭仪脑子不清楚。离开二皇子的尖叫一旬左右，王昭仪耳边听到了些风声，于是，雷厉风行地分别拿下了四个奶娘。

家中有刚出生小儿且心性懦弱的奶娘，和只是倚靠食物维持不退奶的两人是对照组。

“黄奶娘已经全招了，说吧，蔡奶娘，你是听谁的命令，那么大胆子！”

“娘娘明鉴，奴婢怎么敢啊！”

不管对方磕头多用力，王昭仪只是平淡地笑了笑，“不说也没关系，三十大板之后就说了，随便攀扯也无所谓，反正我要的只是结果。”

听到“攀扯”两个字，蔡奶娘突然福至心灵：黄奶娘胆小如鼠，口舌也不伶俐，第一个招供的，还被打了，不是很好的替罪羊么？只要说法能圆回来就行！

她就是想多混点荤腥，故而给二皇子的辅食中添加点姜，二皇子吃不下去的辅食，她本着不浪费的心思都帮着吃了，没留下什么证据，不会是什么大罪。

黄奶娘家有年幼的小儿，想保些奶水直到出宫，这更是常理了！

蔡奶娘一思量，便开始唧唧呱呱地陈述。

阶下的人低着头，看不到具体的表情，不过，陈述一出，王昭仪大体上有数了。嗤笑一声，又分别提审了其他三个奶娘。

最终，二皇子只保留了一个奶娘。另外三个，一个被退回了训仪所，没了好果子；另外两个被放出了宫——没有功劳也好歹喂了皇子那么久，不多罚，只是多余的赏赐是一分都没有了，回家之后略有些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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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

淑妃身边一切如常。其他宫里遮掩不住的风风雨雨，到了永和宫只剩当做笑话，听了就完事了。

淑妃常年执掌后宫，虽然跟贤妃有轮换，但手段、心力都不缺，永和宫自然是稳稳当当的。

僖美人所出的三皇子，哭声虽然微弱，但对比当年的大皇子实在好了太多，养起来不费事。

与淑妃的淡定不同，僖美人有些疑惑，皇儿刚出生的时候，哭得都比现在响亮，现在怎么会变成了“微弱”？

可是头上有大山压着，她能接手儿子的时间不多。

三皇子通常被一群嬷嬷和宫女们围着，喂食，换尿布，教如何称呼“父皇”，有时还会兴师动众地说三皇子想太后（某天给的小玩具）了，于是大批人马转道慈宁宫请安。

一时没忍住，僖美人硬是求着淑妃请了小儿脉的太医给看看，可也只是得到一个答案，“可能天生体虚”——他的奶娘和宫女们都健健康康的，淑妃宫中给皇子准备的食物和小衣服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下放心了？”淑妃瞥了一眼伏跪着请罪的僖美人。

想跳过她请太医？可真够打脸的。

不过也好，有太医的案脉在，谁也说不得她不重视小皇子！

“是，娘娘，放心了。”僖美人叩首。

太医虽然这么说，可她依然无法放心，就算是错觉也好，她总感觉，出生时那个哭得很大声的宝宝，不可能天生体虚！只是，今天的举动已经得罪了淑妃，短期她多少会受些阴阳怪气了，不是来自淑妃，而是来自这里的宫女太监们。

因为有儿子在，这种情形不会持续很久，单看淑妃什么时候表达一个示好的举动，这种“顺势而为”的踩低捧高就可以结束了。

不过，为了儿子，僖美人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