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绛珠修仙传 第29章 第 29 章

且说黛玉听凤姐儿这一句，忙把人虚扶着，笑道：“嫂子这是什么话？认真说起来，谁能不盼着你好呢。”

凤姐儿听了这句，忙抹了泪叫进丫头来，都教跪下了，道：“给你们林姑娘磕头，往后她来了，大家都不许有偷懒躲乏不肯通报的，我要不在，都得好生伺候着。”

底下丫头们倒都听话，都磕头道：“林姑娘是尊贵人，不敢有所懈怠，奶奶的话我们都懂得。”又有平儿、丰儿两个叫水进来替凤姐儿理妆，黛玉便坐着闲话一会才走了。

平儿方问：“奶奶这是怎的？”凤姐儿冷道：“咱们家都说是规矩的国公府，在里头的才知道，哪个干净了？”手上红罗帕子“嘶啦”一声作两段，咬牙切齿发狠了去。平儿忙收起来，“奶奶快别动气了，伤着肚子里这个可好？”

凤姐儿这才觉精神不济，忙慢慢从软塌上移了下来，又唤汤药。前些日子不知怀了身孕，昨儿还在外头奔走，今晨方有些妇人呕吐之相，只觉心神不能安稳，这才又歇下了。

黛玉却是出了凤姐儿的屋子便往迎春的抱厦那里去，免不得途经王夫人的屋后过去，周瑞家的见了忙叫黛玉坐了耳房，又泡茶来。

黛玉坐了好一会才问：“二舅母可在？”话音未落方见金钏儿扶着王夫人进来。

王夫人笑道：“教外甥女多等了会，我这里刚礼佛，不好片刻就来。”

黛玉忙起身迎了，道：“舅母这里忙，我是知道的。”又见金钏儿扶着王夫人脸色有些白，出气也颤颤的，便觉方才外头必定生了什么事，只是不好问，便跟在王夫人后面坐了。

王夫人道：“教你过来也无别的什么事，只是外甥女少来我这里坐，你舅舅昨儿还想着教你母亲和熙哥儿几个留着今天作个家宴。”

黛玉笑道：“可是不巧，若是昨儿说了，我母亲如何也该留这一天的。倒叫舅母烦心。”王夫人见黛玉说得巧妙，心知这个丫头心思巧着，才教底下的上茶来。

二人饮了茶，王夫人因道：“你宝玉哥哥今日要搬进来，还在绛云轩住下。外头忙乱，姑娘和你嫂子几个少出来见了，以免事故。”

黛玉笑应了，方从王夫人这里出去。走出去一段，青雀才道：“姑娘，舅太太这里说的无理，如何姑娘表兄进来我们就得避着，难不成能吃了他？”

紫鹃忙掐了她一把，道：“这里是姑娘外祖家，我们姑娘当然不会招惹这些个，舅太太不过白嘱咐几句。”便是特意嘱咐着，如何张狂着说出来教人知道。

青雀嗤笑一声：“你是这里出来的，自然向着他们。”紫鹃好性儿，听她这一句，只道：“你且瞧着罢，我也只是为了我们姑娘。”

黛玉回头道：“我知你们两个这是替我委屈，难为你们想着。只是这些事谁肯放在心上的，我们不理会便是了。”又心道：“我行走都避着宝玉，自然没有出来招惹的理。二舅母也太过了些。”

迎春那里晴雯倒是外头指挥着小丫头收那些雪片儿在瓮里头，迎春、探春、惜春三个都在一旁看着，又有李纨在屋里头，带着丫头素云、碧月两个在那里说些家常。

惜春在台矶上站着，立马瞧见黛玉，挥手道：“林姐姐来了。”又叫里头入画捧着一小插瓶出来，红艳的几枝梅花。

“我们这里才说你呢，你便来了。”探春也拉着黛玉上去，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雪，黛玉一见便知这几个在这里玩了好些时候。

那窗户里头李纨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性子，大雪天里头也不怕冷着，快进来渥渥罢。”丫头们又打帘子，姑娘们几个才笑着进去了。

李纨道：“你们瞧瞧林姑娘，哪有这样贪玩的性子？往日只说史姑娘爱顽，如今她和薛姑娘不在，你们几个也是不差的。”

探春这里卸下大褂子，笑道：“嫂子也是个爱顽的，我怎么听素云说，你作姑娘时比我们还会呢？”迎春也笑，“罢罢罢，如今也听她一言。”

黛玉只见李纨手里不停，在织个东西，问道：“嫂子这是做什么呢？”近前见了才看见这个是个书袋子。

探春道：“这个必定是给兰哥儿做的，兰哥这会也念学了？”碧月走上来，笑道：“三姑娘才知道，兰哥儿如今读了好几本了，前儿老爷说要把兰哥几个一块送去族学照顾着。”

“原是这样。”探春斟酌着，她那个弟弟贾环如今还在屋里头练大字，倒是刻苦，又有赵姨娘盯着，性子也磨了好些，不似从前猴儿急的一个，才拍手道：“他们兄弟叔侄几个都去读书，乃是大好的事。”

黛玉挨着李纨坐下了，又指点着那一杆子竹子。李纨笑道：“不得了，咱们这个林姑娘倒是样样都会，瞧她给我改的这个。”

迎春道：“她原来便是一窍通的人，原在女院里头便得先生们的青眼，你这里再夸可不得飞了天成仙去了。”话这样说，却是拿过那个书袋子，那杆子竹子画的好，绣的也好，同黛玉点头道：“怨不得先生们都爱你一个，这画工绣工便比寻常人多一层雅意来。”

黛玉笑道：“不过是多看多练罢了。熟能生巧意呢！”

李纨指着道：“瞧瞧，这性子冷淡皆宜，都该学着。”迎春几个环顾一笑，都称是。

又有惜春进来，嘻嘻道：“才教丫头们收了这一瓮的雪，待来年我们几个煮茶喝。”又教小丫头们把红梅捧进屋里来，对黛玉道：“姐姐瞧我们几个做的，品品这相谁的更佳？”

黛玉看时，这几个插瓶上都是雪梅红梅，浓淡皆宜，因是外头同一树红梅上取下来的，此刻倒辨不出好赖来，倒是放在外头教风雪招的一枝，红梅映雪，黛玉心喜，指着道：“这个是谁的插瓶？若论品相，这几个都不差，我只爱这一株，仙梅戏雪，景象天成。”

一句罢，迎春几个都起立道：“这个是谁作的？”却是你望我，我望你的，都摇头不是自己的。

原来迎春几个今早特意待雪止住了去寻梅，这几枝挑了都特意掸下雪放在廊下教丫头们看着，哪里会沾了飞霜雪片。这会晴雯进来，脸上微汗道：“丫头们抱错了，这一瓶原是我摘的，要送鸳鸯房里几个赏玩呢，怎么也抱进来的？才埋了那坛子雪，展眼不见就进屋里头了。”

惜春这才哎呀想起来，道：“我才说晴雯姐姐帮我埋雪，教她们也折几枝去看的，如何便忘了？”众人都笑起来。

晴雯道：“姑娘们的梅都是好的，我这一枝随手放树下的，倒得了林姑娘的爱。”

迎春几个都道：“你作的这个便很好，这里评相，可不管是姑娘丫头的，谁好便是谁的意趣。”迎春又使司棋过来，抓过几个银锞子道：“既是你们要赏梅，我们这里也不缺伺候的，你们几个都去罢！”

司棋几个才笑着要走，晴雯又上来问黛玉：“林姑娘把青雀、紫鹃也腾出来一会，我们一会就回。”

黛玉笑道：“都依你。”青雀、紫鹃两个这才拜别黛玉同晴雯去了。

屋里头姑娘们又看过一回，探春方道：“今儿宝玉便要进来里头了，我们这些个都该躲一躲，免得引起他旧时性子。”

迎春几个都应是了，李纨这里做好书袋子，便辞了去，道：“姑娘都在这里，我去看看兰哥。”

探春见李纨去得远了，才道：“我早时从太太那里过来，听得前面几个丫头说，宝玉性子愈发古怪了去，今早教太太发作了一通，不知为了什么事。”

迎春拿着帕子道：“我们这里避着，外头如何也不干我们的事了。”

惜春笑道：“这里大太太还叫我们都过去吃虾呢，索性下午都过去罢！”黛玉道：“原来你们也接到了，我还当你们不知，特特过来寻你们一块去。”

迎春道：“王善保家的不是先见过妹妹，再来找我们的？倒叫你辛苦来一趟。”又叫小丫头去厨房拿了热腾腾的蛋羹子，几人吃了暖身。

至午间都在迎春这里，邢夫人教王善保家的过来接了才坐上马车去了。

邢夫人如今愈发疼爱迎春，有什么好物都教送给迎春屋子里头。只是迎春道：“太太爱我，原该收的，只是我人小意微，不如教太太替我收着，往后有用着的地，再找太太，岂不好？”

邢夫人听罢更喜迎春温柔有主见，这会见她们姐儿几个都来，喜不自胜。道：“都进来，外头冷。”

见了黛玉忙叫都坐下，又使丫头们去厨房看菜。

黛玉问过大舅母，进了屋子。只见那屋子好宽敞一块，正中摆了个红漆圆桌，几把小圆凳。那桌上布的是：银箸、小丝帕、梨木小碗，都放在一张蚕丝卍字纹桌套上。

待她们几个坐下了，小丫头又呈了热腾的黄酒上来。

邢夫人也坐了，笑道：“我这里平日冷清，今天姑娘们都来，教我好欢喜。”又道：“老爷今儿不在家，姑娘们在我这里只管放开了吃去。”

探春几个谢过一回，也都执杯喝酒。丫头们静悄悄的，席间上菜，不单单一道白灼虾，只见上来的是：糟鹌鹑、碧粳米粥、又有一道火腿炖肘子。

迎春见邢夫人喜那火腿炖肘子，忙帮忙夹过去，道：“太太爱这个吃，如何不多做些？”

邢夫人停箸，对黛玉几个笑道：“你们姑娘家不爱这些脂油啊物的，我一个吃得动觉着香甜，多做了没人吃岂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