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开水,捣了蒜泥,姜世熙拿着药油和纱布返回卧室。胜利盘腿坐在床上垂着头揉脚腕,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儿。“你怎么不找志龙xi?”姜世熙完全清醒了,盘腿坐到床上,让他踩住她的小腿,给他上药油按摩。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说不让我找他。”
“他吓唬你的,谁叫你不听话。”
胜利现在承认他是不听话了,“我怕他生气……反正我就来找你。”姜世熙无奈的叹气,沉默着给他揉药油,她是不能跟他生气。“你生气了?”胜利忐忑的问她。姜世熙抬头看了看他小心的神情,“没有。你现在年轻力壮,等上了年纪怎么办?”她用力按了按他的脚踝,胜利疼的抖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胜利弱弱的说,“医生说没有病根,它原先也没疼过,也许只是关节受凉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有时间去复诊吧。”姜世熙暂时当它是旧伤发作,给他用热蒜泥热敷原先受伤的地方,“如果真是旧伤,记得经常用药油按摩或者热敷,热蒜泥敷非常管用。”胜利点头,看着她的动作。
药油加上蒜泥过了四十分钟,姜世熙问他,“还疼么?”
不再疼得厉害了,只是一下一下像脉搏一样微微的疼着,完全能够忍受。不过他觉得这样热热的很舒服,于是说,“疼,还是很疼。”看来很严重,放下蒜泥纱布,姜世熙重新用药油给他按摩脚踝,担心的皱着眉。药油中的热力慢慢发挥出来,胜利的骨头缝里热起来了,一丝都不疼了,但是他没出声,反正姜世熙没再问,他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照顾。
“你很熟练啊。”胜利问她。
“我哥身上有些旧伤,前几年疼得厉害时我帮他敷。试了不少方法,坚持两年他才渐渐好些。这种病根很难恢复,你们练舞的时候也受过伤吧。”想起安宰范当时疼的整夜睡不着觉,姜世熙忍不住多唠叨了他几句。
“还好,我们跳舞没那么拼命。”胜利知道有不少偶像为了练舞腰腿都差点废了。
这点倒是不比其他公司折磨人,“歌手嘛,歌是最重要的,为了挑战高难度的舞蹈而受伤得不偿失。”
胜利脚踩在姜世熙的小腿上,脚趾向下抓抓,她没反应,低着头专注的揉。他有些感慨,情不自禁的想着: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妹妹,一定不会让她这时候就出来工作,正是喜欢玩儿的年纪呢。他变得沉静,姜世熙误以为他又开始担忧了,“胜利xi在想什么?”
“……在想回去之后的事。”
“顺其自然,胜利xi。保持现状就很好了。”
“现在的样子最好么?”早已不再过于担心回去之后的事,姜世熙也说过了看法,可他总想再问一遍,仿佛她的肯定就是所有人的肯定。听到她对自己有信心,他也能有信心了。
姜世熙想了很长时间,“我只见过你现在的样子。不过太阳xi说得对,你的警惕心太差了,那个女人明显是蓄谋的,你还上了她的当。”比起谴责他不检点,姜世熙更执着于他冒傻气的选择了会拍照的对象,虽然是自己的事,胜利觉得好笑。“你笑什么?我说的没有错啊。”
“不疼了。”胜利心中欢喜,让姜世熙歇会儿。她拿着毛巾垫在他脚下,“别弄到床上。”她则用剩下的水洗了洗手。胜利舒展身体靠在床头,“世熙啊,做我妹妹吧,我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妹妹。”
姜世熙失笑,“你只是想要个方便的助理吧。”
“才不是。”他靠在姜世熙背上,“助理这么多,想要的妹妹只有你一个。”
“行了,回去睡觉吧。”姜世熙推推他,不管他腻乎的言语。
“我不敢动,一动又要疼了。”腿疼的时候静静的放着会慢慢缓解,一动又疼的死去活来。姜世熙犹豫着,总不能让她把他背上去,胜利趁机要求,“我在你这躺一下,反正快天亮了,起床我再回去。”
“随你吧。”姜世熙困得不行,连工具也没有收拾,只是放在一边。又拿出一床被子铺在他旁边,打着哈欠躺下了。胜利从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单纯的并排躺着只是睡觉。
“世熙?你睡着了么?”
“没有。”她声音疲倦。
“以后也这样惯着我,让他们都羡慕。好不好?”
她安静了一会儿,胜利以为她睡着了,“嗯。”姜世熙想:呵,小屁孩儿。胜利很高兴,手伸到她的被子里握住她的手腕,他也很困了。
理所当然,两个人第二天都起晚了,胜利被权志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下水的事、脚踝疼不告诉他的事、半夜三更折腾别人的事,挨个数落了一个遍。期间,姜世熙见缝插针的端上红豆粥驱寒祛湿。权志龙更生气了,“你以后别理他,就是因为有人照顾他他才什么都敢做!”姜世熙劝解道,“他就是小孩子脾气,你跟他计较什么。就算这么说,出了事你还是管他啊。”权志龙对着胜利使劲儿哼了一声,吓得他低头喝粥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吃完早饭,他们按计划去教堂做礼拜。所有人虔诚祈祷的时候,姜世熙只是静静的低头坐着。大成小声问她,“你不祷告?”
“我不信基督教。”其实姜世熙甚至不想再进教堂,她自认并不虔诚。信仰是自由的,虽然大多数人信奉基督教,不信教的人也不值得另眼相待,大成只是略有惊讶。
做完祷告的村民陆续离去,姜世熙一直坐在长椅上等待,他们也就陪着她坐。在神父身边最后一个人离开后,姜世熙走上前。神父胡子已经雪白,饱经世事的双眼有些浑浊,“你来了,好久没见过你。”
“来看爷爷奶奶。还有……”姜世熙摘下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放在手心里不舍的递过去,“来归还项链。”
他没有接,“勿要轻言,请再考虑考虑吧。”
姜世熙摇摇头,“我已经决定。心不虔诚,不应再继续玷污它。”
神父仍然没有接,“两年过去才来归还,说明你心里有主。”
“曾经我也以为自己虔诚,后来才发现,我的忠诚没有献给上帝。”她不舍的望着手中的项链,“只是因为它是哥哥留给我的,才舍不得归还。现在我有了新的开始,也该物归原主了。”她看看身后的人们,想,虽然以后会分道扬镳,但是至少现在,他们成为了自己新生活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
神父长叹一声接过项链,“虽有上帝庇佑,也避免不了世事弄人。能帮你摆脱过去,它也不算白跟你两年。既然来了,请给唱诗班弹琴吧。”
姜世熙原先来这里时都会给唱诗班伴奏,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不是基督教教徒,不适合为唱诗班伴奏。他们也会弹琴,请让他们试试吧。”姜世熙示意坐在最后一张长椅上的五人。
神父遗憾的应允,“记得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姜世熙走到他们身边,“神父请你们为唱诗班伴奏,可以么?”
“我来吧。”太阳起身去弹琴。姜世熙坐在原地听着悠扬的圣歌,心中发誓,看着我吧,不仅会活下去,还会活的更漂亮。
白天工作,晚上是固定的电影时间。他们大多选择喜剧,有时是文艺片,不过再也没有出现过恐怖片,甚至许多科幻片也被规避了。TOP一直留意着姜世熙的动向,在她出去的时候一定会跟出去。
终于她忍不住问他,“怎么总跟着我?”
“怕累到你。”姜世熙用‘你闹我呢’的表情回看着他。
TOP诚实的说,“感觉你会跑掉。”
她忍不住笑了,“我能跑到哪去?”
TOP没有笑,他弯腰抱住姜世熙,说,“在你跑掉之前,记得告诉我。这样我才……放心。”
“……好。”姜世熙惊讶于他的敏锐,以至于忽略了这个拥抱。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起去野餐,采摘果树,上山爬树做了个遍。最后一天,姜世熙还教了权志龙烤苹果玫瑰。权志龙托着精致的苹果玫瑰,问她,“世熙和谁学的点心?”
“孤儿院的院长,她擅长点心,我跟她学了一点皮毛,平时净用来哄孩子了。”权志龙没有怀疑,毕竟龙泽贤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认识孤儿院的院长也不足为奇。
“做饭呢?”
“我们喜欢中餐,中餐厅的兼职也好找,一点一点学的。我有些天赋,可娜美……那段时间可真是厨房浩劫。她更擅长编织。”
说起衣物,权志龙想起她的围巾,“你的围巾织的怎么样了?”
她哀叹一声,“才织了四分之一。希望冬季过去之前我能把它送出去。”
“一定可以的,世熙这么努力。”听到她的烦恼,权志龙只想笑。
“好了。”姜世熙完成最后的摆盘,把点心端了出去。
坐在客厅尝着烤苹果,胜利说,“我们明天回去吗?”他有些舍不得走,他这一个星期过的很轻松,一点负担都没有。
“对,明天一早。”权志龙回答。行李已经收拾好,姜世熙也完成了任务,他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胜利对姜世熙说,“世熙啊,下次有时间我们再来吧。”
“你不累?”他们帮她干了不少活。
“这点儿活算什么,”胜利鼓了鼓胳膊上的肌肉,“哥哥很强壮的。”
如此热衷于展示男子汉气概,姜世熙敷衍的拍拍他的头,“嗯。”
回程的车上装满欢欣和担忧,终于到了面对问题的时刻,担忧随着距离缩短而增加,困倦同样。成员们一个个睡着,姜世熙也很困,度过了紧张的一星期,返回首尔如同卸下重担。不用再担心他们会不会受伤,担心有人发现身处偏远山区的艺人,或者远在首尔的事态不受控制却联系不上他们,统统不用担心了,渐渐地,她也昏昏欲睡。
颠簸的道路是最好的安眠药,也是最突然的起床号,一个剧烈的颠簸吵醒了他们。“刚刚有个坑……”司机是胜利,姜世熙听到了他的话。不是大事,她眨眨困倦的眼睛,缓慢的如同她当前的思考速度。世界好像被放慢了,哈欠声,翻身声,窗外后退的树木,都变慢了,还有头顶的呼吸声……等等,头顶?她意识到自己靠在一个人身上。
首先碰到的是他的手臂和肩膀,不是权志龙,权志龙很瘦弱,当然也不是胜利,他在开车。姜世熙大概只有一分清醒,这影响了她的思考速度,另外,困倦令她不想动弹。睁开眼,这个人的手就在眼前,显然,这比猜测更迅速——是TOP的手,姜世熙想坐正。小东西一动,TOP睁开眼,搂紧了她。真温暖,暖和的让人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姜世熙想坐正或者靠着窗户,最终意念却听从了身体的愿望——一动不动。她窝在温暖的毯子和躯体间,两秒钟都用不了,再次沉睡。
两个小时后,快到首尔了。姜世熙醒过来,靠着身后的座背。坐直身子,揉着额头回想那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场景,她真的分不清。难道是太过渴望温暖而产生的幻觉和梦境吗?
“吃吗?”
她抬头,TOP递给她一根冰棍,“谢谢,正好需要清醒一下。”来得正是时候,姜世熙接过来长长叹息。
一口凉冰冰化在嘴里,似乎加强了思考能力,姜世熙问道,“我睡觉的时候,打扰到你了吗?”
“你没打呼。”
“不是……没事。”她突然觉得弄明白也没有意义。
“大成,你的是草莓味?我刚才没看见,给我咬一口。”
TOP向前探身,瞬间,姜世熙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下意识说道,“你……”
含着一口草莓味雪糕,他问,“怎么了?”
“你闻起来……”每个人都有独特的味道,可是这个气息有些熟悉,姜世熙用力回想那个‘梦境’。
“好闻吗?”
姜世熙愣了,“嗯?”
TOP又问,“我闻起来怎么样?”
“不……没有好坏,只是、不一样。这么说好像很奇怪,气味什么的……”
“我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参照物很少,气味只有近距离接触才能区分,姜世熙只能把他和胜利作比较,“闻着比胜利年纪大些。”
“什么啊……”权志龙哈哈大笑,TOP也笑。
只凭一个气味,姜世熙很难断定梦境的真实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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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梦或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