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司,姜世熙没有地方可去,干脆真的去YG找李夏怡聚一聚。听李夏怡练歌练了几小时,到中午两人去食堂吃饭,恰好碰到宋闵浩,打过招呼后,宋闵浩转身给权志龙发了信息报告姜世熙的行踪。
不多时,权志龙出现在姜世熙眼前,“你今天有时间?”
他们吵过架后未曾谈过这件事,气氛有点尴尬,姜世熙轻轻点头,“嗯。”
权志龙在她们旁边放下餐盘,“下午有空么?”
“下午要去上课。”
“上课?”他迷糊了一会儿,“大学的课?”
“嗯。”趁着工作不多她要尽量多出勤,这样才不会因为出勤率不足而留级。
权志龙低头看着桌面,安静了一会儿,“我也去看看,好久没去庆熙大学了。”
权志龙开车,姜世熙在副驾驶,半个小时没有人说话。两人吵架后还没有任何一方展示出让步或者示弱,姜世熙是不知该如何做,而权志龙在听说她和金泰亨分手后决定原谅她,尚未来得及动作。
突然,权志龙问,“孤儿院的新址定了吗?”
“没有。”孤儿院迁址不容易,姜世熙几乎打听了首尔所有地方。已经建好的建筑不适合用于孤儿院,新开发的土地则用于商业,没有人青睐慈善事业。
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几分钟,权志龙重重呼出一口气,“我打听到一个地方,之前是政府办的残疾人福利院,因为要和其他的福利院合并空下来了,政府想出售,你看合适么?”
他在帮忙找新的地址,即使两人吵架了。姜世熙低着头,问,“在哪?”
“龙山区,不太繁华但是生活足够了,周围有市场、公园,还有有连接学校的交通线路,学校口碑还行。”
“把联系人的电话发给我吧。”
他摇头,“我约他,一起去。”
学校到了,两人一起走向教学楼,期间遇到很多学生看着他们窃窃私语,但没有人上前。权志龙当年考上了庆熙大学,因为工作繁忙,没有完成学业便自愿退学,只来上过几次课,认识几位教授。
他带着谦虚恭敬的笑与授课教授讲话,“没有多上些您的课程很遗憾,正好今天有机会,可以听一节课吗?”
教授非常高兴,红光满面,“当然当然,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行。”
教室狭窄,到处都是乐器和机器,一共就三排座位,姜世熙率先在最后坐下,看权志龙对教授不动声色吹彩虹屁,心中十分唾弃。
上课铃响了,他慢悠悠的坐到姜世熙旁边,“我没有课本。”
所以说你坐这儿干嘛,姜世熙给他一个‘要么走要么闭嘴’的眼神。这时,教授说,“世熙啊,志龙没有课本,你带了吧,给他看看吧。你们看,不论人如何成长,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
“你在这儿干嘛?”姜世熙悄声质问。
“听课啊,我怀念校园生活了。”
谁信啊!
权志龙不适合当学生!这节课刚开头,姜世熙立刻后悔带他来。在教授的慈爱目光下权志龙好好地看了几眼课本,之后就不老实了。他捅捅姜世熙,小声问,“你怎么不看?”
“我预习过了。”姜世熙推开课本。
权志龙又把课本推到两人中间,在课桌下悄悄的竖起两根手指立在姜世熙的腿上,像个小人一样走来走去,之后随着教授播放的示例音乐跳起舞来。
本想忍到他感觉无趣,可看到手指小人灵活的展现出优雅、悲痛和激昂,同时又透着一股傻兮兮的气息,姜世熙忍不住要笑。为了维护自己的高大形象,她拉过课本竖起来挡住半张脸,另一只手抓住他的两根手指,死死攥住。权志龙挨了一瞪,非但不收手,反而用力在她紧握的手里变化方向,更用力的回握。
权志龙手上力气不小,全用出来姜世熙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当着所有学生和教授的面把知名前辈掀翻在地吧,她得要脸。挣了两挣,权志龙纹丝不动,姜世熙转过头,他对她舔舔嘴唇,轻轻嘟嘴做一个亲吻的动作,又让姜世熙别过了头去。
他以为又惹到了姜世熙——在她转过头来前,是的。姜世熙想,追一追,追不到手就不追了,这不是常理吗?怎么这个人一点都不知道退缩?她想教训教训他,转过头去看到权志龙一如既往的笑容。
音乐教室需隔音,没有窗户,灯有些暗,他却像向日葵一样总是用明媚的一面朝向她。不论他的生活有多少不顺利,或者他们之间又产生了什么矛盾,每当他们再次相见,权志龙一定笑着面对她,好像他从未有过任何烦恼似的。她转过头,不再看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她会做好事,提携后辈、照顾朋友、救助孤儿院,可是有些事她永远做不对,或者准确点说她不是个完全的好人。权志龙和TOP对自己很好,她心知肚明,但她仍然会找到很多理由把他们当做目标前的障碍物,不论他们做了多少对她好的事,那些使他们成为障碍物的行为不会被消减,所以总令他们徒劳无功。
可是,一直被珍惜,再硬的心也会自我反省,姜世熙松了松绷紧的手指。于是权志龙也松了力气,轻轻地牵住她的手,这次姜世熙没有躲开。他们看着讲台上的教授,如同认真学习的好学生,然而心中天马行空。权志龙蓦地想起他的学生时代,因为下定决心出道,上学一直没有练习重要,常常上课也在想练习、创作之类的事。他看看姜世熙的侧脸,这个小脑袋里怎么装得下这么多东西呢?
“……我为大家写一下,同学们看黑板。”投影屏上是教案,教授在黑板上写字,在他写完之前姜世熙有一瞬间的放松。
权志龙拉拉姜世熙的手,她转过头去,看到他冲自己狡黠一笑,快速靠近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你在干什么!姜世熙紧张的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最后一排的动作,教授仍在写字。认真听讲的同学们,书页翻动声,黑板和水性笔发出吱吱的声音,姜世熙感觉她进入了一种神奇的安逸中。上课、恋爱,这就是普通学生的生活吗?她没有对权志龙表示不喜欢之类的动作,反而不自觉的紧了紧手。
姜世熙的纵容令权志龙十分兴奋,一下课就催她出去,“我约好了,现在就走吧。”
“约什么?”她没明白。
“就是我找到的孤儿院新地址啊,约到负责出售的人了。”他推着姜世熙下楼,显得很高兴。
相比这块地真正的价值,姜世熙给出的价格要稍微高一些,加上额外的暗示,拿下土地所有权毫无疑问。走出餐厅时姜世熙尚且无法相信,困扰了他们数个月的问题就这样简单的解决了,合同就在她手里。他们在那个院子里生活了十几年,危机四伏、挣扎求生,而现在孤儿院有了新的希望。
“送我回家吧。”权志龙从身后扑过来,趴在她肩上,醉醺醺的,“那个部长太能喝了,我不行了。”
姜世熙低着头,点了点,“好。”
穿过黑暗的大厅和楼梯,卧室的灯是暖黄色的,姜世熙把权志龙轻轻的放在床上,去洗手间拿毛巾用热水浸湿。水从水龙头里汩汩流出来,姜世熙发着呆。饭局与喝酒无法避免,权志龙将姜世熙护在身后,后背透着紧张,令她想起那年在日本,他挡在前面用蹩脚的日文同投资商周旋,也是这样。
“世熙……”是权志龙在叫她。
姜世熙关上水龙头出去,“怎么了?”
他缓慢眨着眼睛,笑着说,“想叫叫你的名字。”
她坐到床边,用热毛巾擦他的脸和脖子,“你不生气了?”
“哦……”他说话拖着长声,带着喝醉的眩晕感无奈地说,“怎么办呢,我对你没脾气呀……”
被无限包容,这种感知具有的诱惑力足以令人泥足深陷。姜世熙想问一个问题,刚张嘴便意识到这不是自己会问的,握着毛巾陷入沉思。
“世熙,你看我。”权志龙拉着她的衣服一角,终于看到她的眼睛,“我爱看你的眼睛。”
她终于忍不住,问,“你会一直爱我吗?”
“当然了。”他慢慢的转了个身面向她,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只有你能每天都让我感到新鲜的爱情。”
“新鲜的爱情……”她笑了一声。
他拿下姜世熙的手,“嗯?”
将他垂下的头发拨到头顶,姜世熙抚摸着他的耳朵,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冷漠,“没事,想起一个故事。”
“什么?”
她沉吟了一会儿,“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会一直爱她,她深信不疑,他们结婚了。”
“然后呢?”仿佛嘟囔一样的说话声令权志龙显得很可爱。
“然后……他们有了三个孩子。”
他歪歪头,“这是结局吗?”
姜世熙面无表情,“对他们俩来说,是。”
眼皮变得沉重,权志龙快睡着了,“那他们一定过得很幸福。”
姜世熙看他用力撑着不睡着,放松了表情,轻声说,“睡吧。”
“你呢?”灯灭了,黑暗令权志龙一激灵,大声叫她,“世熙!”
一具温暖的身体靠过来,姜世熙躺到他的臂弯间,“嗯。”
他放心了,另一只手也搭在她身上,立刻睡着了。
仿佛昨晚只是个梦境,权志龙在刺眼的晨光中醒来,残存的记忆告诉他昨晚姜世熙在身边,但现实是这里没有一丝她存在过的证据。到底没有想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他饿了,想去外面吃点东西。至少喝点水再出门,冰箱里有凉水,他到厨房去,看到桌上有一份十分简单的早餐。
盘子下压着一张纸条,他紧张的拿起来看,上面写着:做你的冰箱真可怜。是姜世熙的字迹。
这个房子只是为了能和姜世熙挨得近些,如果她不在国内或者不想见他,权志龙便不来这里。因此他很少在这边吃饭,冰箱里只有饮料和一些速食。他放下纸条,去打开冰箱,里面放了很多东西,蔬菜、鸡蛋、牛奶、泡菜、水果、零食等等。她总是这么贴心,他关上冰箱,靠在上面,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找到了新地址,姜世熙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将这个消息告诉成员后,本想早点去孤儿院也告诉院长,被各种事务拖着,却是到傍晚才脱身。先去超市买了食材,到孤儿院已是晚餐时间。院门大开,有些不寻常,姜世熙把车开近了,看到门口的地上有副墨镜。谁大晚上戴墨镜,她捡了起来。
拎着两个大袋子进门,姜世熙立刻被一群孩子围起来。她心情好,笑眯眯的将大袋子递给年纪大的两个孩子,“冰激凌,给弟弟妹妹们分分,剩下的放冰柜里。”
李院长快步迎上来,十分高兴的握住她的手,“今天怎么有时间,可惜胜贤刚走,你看见他了吗?”
“崔胜贤?他走了?”姜世熙很惊讶,想到大开的院门和那副墨镜,好像很像他戴过的,“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几分钟前。”
在李院长惊讶的目光中,姜世熙飞快的跑了出去。
院子里没人,姜世熙大喊他的名字,没有回应。她跑出院门,快速判断周围的环境。左边荒凉但也空旷,正对的街道人来人往,她马上向右边跑去。漆黑的街道,没有声音,没有路灯,只有月光能些微照亮建筑物的轮廓。无论怎样呼喊名字也没有回应,打电话也听不到声音,姜世熙头皮发麻,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条街上每天发生的事情。
几分钟而已,走不远的,她仔细看每一条月光照不进去的小巷子,终于听到一些声音。
这是TOP最倒霉的一天。他听权志龙说他们解决了新孤儿院选址的事,猜测也许她想回孤儿院看看,所以他也来了。到晚上也没见到人,便打算打道回府,刚把院门打开就被三个混混盯上。三个强壮的人,他一个只在健身房锻炼的人如何打得过,来去打了几个回合就没了还手的余地。
借着一点点月光,姜世熙看到TOP蜷在墙边抱着脑袋,旁边围着三个男人。她怒火中烧,跑过去盯住最矮小的一个人,拽住他的头发一把按到墙上,又扔到一边,男人大叫一声捂着额头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跌坐在地。此时另两个人发现了她,放弃TOP向她走过来。看清是姜世熙,其中一人面露惊讶,“你还回来啊?”
“撞头龙终于换发型了。”她讽刺道,“可惜,新发型下的蠢脑袋换不了。”
“擦,你想打架是吧!”
他欲上前,旁边的年轻男子抓住他的胳膊,“哥、哥,算了算了,她一个女人,传出去不好听。”
姜世熙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嗯,被女人打是不好听,没想到你被打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脸。”
“你滚开。”‘撞头龙’被姜世熙惹得火大,一甩胳膊冲过去。
男子见他一如既往不听劝,深深叹气,去扶起躺在地上的伙伴。
已经挨了揍的人推推男子,谴责道,“你怎么不去帮大哥?”
“唉,你也不看看是谁,加上你也要完。反正她不会下重手,总得有个人带你们回去吧。”
这话听着耳熟,他擦擦脸上的血,借着那一点点亮光看过去,真的是他想的那个人。而他的大哥仿佛白练了一身腱子肉,已经被姜世熙按在地上揍了,并且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他也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
可是这次不同以往,姜世熙捡了根木棍砰砰砰的揍‘撞头龙’,当他们以为姜世熙要停手了,她依然没停,没受伤的男子赶紧冲过去抱住她的腰,“姐!算了,我们以后不往这边来了,饶了他吧。”
姜世熙不听,将他踹到一边,狠命将人打了个透,最后喘着气一扔棍子,瞪着另外两个人,“你们跟着他吧,早晚把命搭进去。滚!”
两人拿出抢的东西放到地上,扶起地上骂骂咧咧的人,边道歉边劝阻的跑了。
姜世熙喘了两声,看向墙边的TOP,他挨的打远不及刚刚的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姜世熙。她没好气的说,“要我去请你吗?”TOP赶紧站起来,姜世熙则捡起地上他的被抢的东西,走在前面。
只知道姜世熙能打,但TOP没想到她还是街上一霸,连那些混混也不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