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敲门的人大多数是没有礼貌的粉丝,权志龙没有应答,于是姜世熙开始试密码,试了几个竟然开了。楼下传来哐哐的响声,以为是小偷或者私生饭,权志龙随手拿了个瓶子悄悄走到二楼走廊向下看,一个人哼着歌在翻冰箱,从暖黄色的灯光中,他看出是姜世熙。放下瓶子松口气,他下楼,惊奇地问,“世熙,你喝酒了?”
“嗯,和SJ的希澈哥和始源哥,还有宰范哥、好多人。”她依然用的是‘hiong’,男性用语。
这还是第一次,姜世熙喝醉了跑到他这里来。她在冰箱前咕咚咕咚的喝水,抹抹嘴,“啊,好凉。”
“这天气喝温水吧。”权志龙在她后面把水放回冰箱,关上冰箱门。
这时姜世熙走上楼梯,晃晃悠悠的,“睡觉的地方在哪?”
他赶紧跟上去扶着,“有……”不用权志龙带路,姜世熙自己找到了唯一一间有床铺的屋子。
挣开他的手,姜世熙随手脱了衣服扔到地上,权志龙跟在后边捡,衣服、鞋子、袜子还有首饰。归置好衣物,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又跑到浴室,“你行吗?”热气蒸腾,姜世熙感觉更晕了,慢慢坐在了喷头下,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权志龙忍不住笑她,“干嘛喝这么多酒。过来,坐到浴池里。”
哗啦哗啦的水声,水面渐渐升高,姜世熙晕晕的靠在池边,权志龙坐在池沿上,在热水中滴入几滴精油,特有的香气温柔的抚平了疼痛的神经。水位升到一半,他关上水龙头。
“哼-哼-嗯……”姜世熙唱着意义不明的歌曲,权志龙撩起水到她身上,问,“新歌?”她不回答,只专心的哼唱,权志龙认真的听,只听清一两句歌词,“……taste your breath……meet the night……”
“展示成人的歌?”权志龙问她,姜世熙依然哼哼着,不回答。很快,哼歌的声音逐渐变小,权志龙以为她睡着了,轻轻碰她的胳膊,轻声说,“世熙,别在这儿睡,去床上吧。”
没有反应,姜世熙躺在浴缸里,头歪着,就在权志龙确定她睡着时,她抬起一条腿搭到浴池壁,眼睛似睁非睁看着权志龙。权志龙撩起热水撒在她的脚上,用心按摩脚掌、脚腕、小腿,“舒服吗?”
精油的香气,热气蒸腾的空气,被酒精麻痹的神经,血液里流淌着轻松的血液,姜世熙长舒一口气,向后仰躺。权志龙微笑着,握着她的脚掌微微抬起,轻轻地亲在她的脚背上,痒的她笑出来。权志龙也笑,“洗好了?”
“我喜欢你现在这样。”她扶着墙壁站起来,左右摇摆,吐字含糊。
权志龙用大浴巾裹住她,把她从浴池里抱出来,问道,“现在我什么样?”
她趴在他肩上,勾着他的脖子,“像88年生人。”
“平时不像吗?”
“像08年。”
他了然,“因为更喜欢成熟的人,所以不想和我恋爱吗?”
对,姜世熙有恋父情结,不是喜欢年纪大的人,而是更倾向于成熟的、能够依靠的人。但她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都是偏执的人……偏执的人在一起,会像他们一样。”
轻轻的将她放到床上,权志龙问,“他们是谁?”
姜世熙没来得及回答他,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权志龙要翻来翻去的给她擦头发,太难处理了,他小声抱怨,“不知道自己有头疼的毛病吗,还敢湿着头发睡觉。”
很矛盾,成熟些是姜世熙会喜欢的样子,但她爱上的人却并非如此。权志龙也矛盾,成熟的姿态确实能吸引她,可只有装成离不开她的样子,她才不会抛弃他。爱情哪有固定公式,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的分别了。
竟然在权志龙家里醒过来,姜世熙难以置信的坐在餐桌前,想当初嘲讽权志龙时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
“吃麦片行吗?”权志龙问。
“嗯。”
权志龙拿了两只碗,热了牛奶冲麦片,“抱歉,我不会做饭,所以没什么吃的。”
姜世熙捧着热乎乎的碗,问他,“你最近一直住这里吧,每天早上就吃这个?”
“有时候也吃三明治,简单的我会做。”
想想也知道,以他的手艺和习惯,不会是多好的食物。姜世熙叹息一声,喝了这碗稀汤寡水的麦片,“别吃了,去我家吃。”
权志龙有点懊恼,一晚上照顾的很好,砸在早餐上了,“对不起。”
“是我麻烦你,走吧,我家吃的好。”
他们俩要上班,按正常时间起床,孩子们通常八点才会起,刘智慧按孩子的作息起床。所以姜世熙进门对权志龙说,“小声点,他们在睡觉。”
“嗯嗯。”
“你想吃什么?”
权志龙站在餐桌旁,看着沐浴在晨光中的姜世熙,竟然看出了神。姜世熙又叫他一遍,“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做的饭都好吃。”这是大实话。
被夸奖,姜世熙心情不错,打开冰箱一阵翻腾,“那……吃香蕉吐司和鸡蛋卷,啊,还有芒果可以榨汁。”
姜世熙常常做饭,刀工很好,很快切好香蕉、香肠、胡萝卜丝等食材,将刀递给权志龙切芒果。权志龙几乎没拿过刀,小心翼翼的在芒果上比划。
“准备告白吗?”姜世熙嘲笑他。
是太笨拙了,他开怀大笑,“我不会切。”
“给我……像这样。”姜世熙教他怎样切最方便快捷。
权志龙认真的看着,心却飞走了,将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腰上,乖巧的说,“好,我会了。”
姜世熙对他的动作浑然不觉,因为他们的动作一直很亲密,她早已习惯,“你再磨蹭,鸡蛋卷都糊了。”
“抱歉抱歉。”
吃过早饭,姜世熙问权志龙,“你去公司吗?我捎你过去。”
权志龙愣了一下,点头,“如果方便的话。”
稍显生疏的措辞,姜世熙愣了愣,对了,他们说好了保持距离,倒是她丢了自觉。上班路上也是,权志龙表现的有点内向,不知道是不懂如何相处了还是真的刻意保持距离。看着权志龙走进YG的大楼,姜世熙禁不住想,难道她可以放心大胆的恋爱了?不对不对,还有TOP。她想,TOP好解决,他要是想闹让他随便闹,闹翻天也出不了地球,反正自己也是破罐子破摔。
等了好几天,TOP竟然一直没有找她,也没有联系。姜世熙不信他不知道,最后忍不住先给他发信息,问他的境况,为什么最近没有消息。竟然收到一条这样的回信:你想保持距离的话,我会听你的。
我的天!TOP和权志龙同时转性了!撒花,普天同庆!
这边姜世熙高兴的跳起来,同时,TOP跪在床边气的胸口疼,用力挠床单,大喊,“啊啊啊姜世熙!气死我了!”
姜世熙想的多美啊,权志龙和TOP双双退让,留她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权志龙冷哼一声,当我白吃了七年饭呢。
他拨通姜世熙的电话,“世熙。”
“喂?”
声音里透着高兴,虽然在意料之中,权志龙依然心里不爽,“你今天什么时候过来?咱们把曲子和歌词调整下。”
“嗯……下午三点左右吧。”姜世熙顿了顿,“你看见TOP哥了吗?”
“昨天看见了。”
姜世熙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样?”
“心情有点不好……”简直是糟透了,“……也没有很差,工作状态还可以。”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下午再见。”
“嗯,下午见了。”
挂了电话,权志龙翻着手机里数量繁多的照片,终于找到一张他与一个女生的合照,姿势比较亲密,将它设成手机屏幕背景。
TOP打算晚点去公司,姜世熙想恋爱而且对象不是他或者权志龙,这个事实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一想到要见姜世熙就生气,磨磨蹭蹭的不想去录音室,发信息问权志龙到他的部分没有,到了他再去。
权志龙随手回复TOP,将亮着屏幕的手机放到桌子上。他的手在手机上停留了几秒,自然的引起姜世熙的注意。她瞥了一眼,又仔细看着,直到屏幕暗下去才移开目光。
他经常换手机背景,他的手机里有一个专门的相册就叫‘姜世熙’,里面放的是姜世熙的官方照片、写真、杂志、生活照等等各种图片,还有他和姜世熙的合照,每次更换手机背景都是在这个相册里选。一开始姜世熙很介意,权志龙身边这么多摄像机,被拍到的概率太大了。后来时间久了,她说他,他也不改,渐渐的姜世熙便默认了用她的图片做手机背景,甚至被潜移默化,自然而然的认为那个位置就是她的。
现在不是了。姜世熙不认识那个女孩,很漂亮。权志龙真的放弃她向前走,这是件好事,可她心里又有点不太痛快,就好像原本是她的东西被抢走了。
到晚上,开始录音时TOP姗姗来迟,踩点极准。他带着墨镜,竖着高领,进门看都不看姜世熙,一屁股做到权志龙旁边,抱着肩膀问他,“录吗?”
“马上录,先录世熙的部分。”权志龙招呼姜世熙,“你先进去吧。”
“哦。”她拿着谱子进入录音棚。
录音棚里听不到工作室的声音,TOP问权志龙,“你怎么想的?”
“一直追个不停,被追的人习以为常了吧。偶然,她想看看别人,我们也可以休息一下。”权志龙笑了一声。
TOP不做声,静静思考。他为姜世熙做过很多从不会为别人考虑的事,比如在她低谷期时为她找资源、为她打架、对圈内人展示保护姿态、追到24小时拍摄的节目上。雨林、日本、美国,只要他有时间,姜世熙去哪他追到哪,可她越来越不认为珍贵。想到这,他委屈的哼了一声。
“我把屏幕换了。”权志龙解锁手机给他看,微笑着说,“她想恋爱,我也想啊。”
TOP看着他的新屏幕问,“这女人是谁?”
权志龙想了好久,“忘了,好久之前拍的,当时我好像喝了点酒。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刚世熙盯着看了好长时间。她是一时好奇,和金泰亨不会长久的。”
长叹口气,TOP别无他法,只能听权志龙的以退为进,当做是恋爱中的推拉了。
当天的录音结束时间尚早,按照艺人们的作息,七八点钟正是活跃的时候呢。姜世熙离开YG公司,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处体育馆。
“录音顺利吗?”金泰亨已经在等姜世熙了。
“嗯。来了很久?”
他哼一声,大声说,“我等你好久,你再不来我就走了。”
“抱歉,路上堵车。”她掏出几颗糖,“给甜滋滋的泰泰。”
他笑嘻嘻的剥一颗放到姜世熙嘴里,自己也吃一颗,“好甜。”
姜世熙看到地上摆好的两个滑板,“你说想学滑板?”
“嗯。有个节目,我们想展示滑板,我记得你说过你会玩滑板,教教我吧。”
滑板不像武术或者厨艺一样经常被姜世熙展示,也没有写进简历里,姜世熙很好奇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我和你说过?”
他摆手,“你们的团综里,智彬哥说过。”
两人一人拾起一个滑板,姜世熙状若不经意的问起,“你看了我们的团综?”
“关于你的我都看了,毕竟我们有这么长时间没在一起,我要补课。”
他说的坦坦荡荡,倒叫姜世熙显得小家子气,“没事多休息,少看综艺。”姜世熙上的综艺可不少。
“可是,睡前不能打电话,看看你的综艺弥补也不行吗?”
随便吧,姜世熙也很直来直去,但和他的方式完全不同。金泰亨有时说起甜言蜜语非常坦荡直接,令姜世熙招架不住,有时又会害羞不知所措,她现在还没找到是什么规律,琢磨小奶狗比琢磨老男人难多了。
“你想学什么?我只会一点点。”姜世熙踩到滑板上随意的滑了一下。
“一点点就够了。”金泰亨也踩上滑板滑了一下,直到快碰到U型池才踩到地上刹车,略显笨拙。
姜世熙在后面笑他,“你不会转弯吗?”
他扭头回她,“你教我嘛。”
重新开始,姜世熙讲解道,“右脚在后面,这个位置用力,前面抬起来后左脚这样……就可以转弯了。”
“我试试。”
姜世熙抓着他的手臂,仔细盯着他脚下,称赞道,“你很厉害,一下就学会了。”
“对吧,我很聪明的。”他骄傲的说。
金泰亨在练习,姜世熙在旁边以平行他的轨迹滑,确保不会出现危险。金泰亨侧头看向姜世熙,她盯着他脚下认真的审查是否有问题。他脑子里有无数词句,但面对姜世熙时却瞬间消失一空,只能借用别人的诗句表达感情。他喜欢光打在姜世熙脸上的样子,阴影、光晕,这世间任何美景都比不过她给他一个眼神。
“世熙。”
“嗯?”她抬头看他一眼,继续盯着他的脚下。
与那双眼睛对视的一瞬间,金泰亨想他喜欢她什么。当然,最先吸引他的是超越众人的外貌,然后是那双世间少有的眼睛。一半蔚蓝一半琥珀,就好像她的心,一半装着对残酷人生的冷漠,一半装着对世间的温暖。他想他已经足够了解她了,穿过种种暴力、压迫与反抗,他不仅懂得她为何举起刀子,也知道她放下武器后是多么温柔善良。如一把利刃,刀刃削铁如泥,刀背敦厚善忍。
金泰亨突然转动滑板,向姜世熙的位置冲过去。一直盯着他脚下的姜世熙以为他失控,紧张的伸手去接,却刚好被金泰亨抱了个结实。他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抱你?”
滑板由着惯性向前冲,撞到滑道斜坡停下来,姜世熙有点生气,用力揪他的耳朵,“你故意转弯跳下来,装了骗我是吧?”
“哎呀好疼——”他向前扎进姜世熙的肩膀,“世熙啊,不要揪啦。”
她揉揉他的头发,“自己练习。”
自己练习没意思,他磨着姜世熙,“我想试试U型池。”
“不行,很危险。”虽然姜世熙察觉到金泰亨并非完全不会滑板,但U型池有一定危险,让她指导有些不妥。
“玩儿嘛。”他推着姜世熙上了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