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之后是头昏脑涨的清晨,所以姜世熙才不喜欢喝酒。她还未醒过来,已经感觉到了头疼和一只搭在她身上的胳膊。不急着睁眼,她要回忆出昨天都做了什么。
从宿舍出来到TOP家,然后她摸了摸椅子坐在桌子边……之后的事就很模糊了,不过仅存的几个画面让她大致猜出整个事情的发展。
“蠢货……”姜世熙哀叹一声,掀开被子,一只有力的胳膊勒住了她,“又想溜?”TOP声音中带着早晨的暗哑,从背后紧贴上姜世熙,“你忘了昨晚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她完全不记得昨晚有过对话,只记得些许画面。
他伏在姜世熙背上,含糊不清的发音有些可爱,“你答应我,要对我说想我了。”
这是我能答应的事?也太肉麻了,姜世熙说不出口,“放开。”
TOP紧箍着她不放,“说啊。”
姜世熙推推他,“你放开。”
她的推脱让TOP有了些怒气,“昨晚我们说好了,怎么今天不认账。只是利用我吗?”
他的话说得姜世熙心虚,她知道自己不是喜欢TOP,而是贪恋他所给予的安全感,他们曾经触碰过这个话题,TOP表示不介意,但是姜世熙心里仍然有愧疚。
她的沉默像是默认,TOP恼怒了,“既然讨厌我为什么来这里?”
这话让姜世熙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她想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却被TOP按住手压到背上质问,“为什么?我对你不好么?”
他大概十分恼火,如此用力,令姜世熙动一动都很困难,只能回答他,“没有讨厌你。”
“所以呢,又要一走了之?让我整夜整夜的想你,再也不和我见面,你总这样对我!”
姜世熙额头抵在枕头上,轻声说,“这是朋友不该做的事。”
“谁说的?你那群朋友?”嘲讽的语气让姜世熙非常不舒服,但是她没有反驳。TOP吻着她的耳朵说道,“朋友也可以做这些事。”
她偏头躲过去,“我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你想当个好孩子?”姜世熙没有出声,TOP接着问,“你是这样的人吗,世熙?”
她用力推推他,却收效甚微,“不然呢?”
“按照他们的规矩生活?你不是这样的人世熙,我们都不是。规则是他们定的,让他们去遵守吧,我们来制定我们自己的规则。”
充满逻辑的歪理,姜世熙差点儿被他带跑了,幸好理智还在,她终于拒绝,“别胡说了,放开我。”她想把TOP从身上掀下去,但是他的力气太大,姜世熙动都动不了,空空的消耗了体力,趴在床上喘气。
TOP还在诱惑她,“相信我世熙,按照我们制定的规则,没有人会知道。你也喜欢和我在一起吧,顺其自然他们只会认为我们是好朋友,不会有人怀疑的。”姜世熙一直不回答,TOP便不放手,她伏在枕头上,充满诱惑的话语不停的钻进她的耳朵里,“这是最好的结果……”
两个月,组合出道、solo准备、行程、年末庆典,还要加上他们俩吗?姜世熙也感觉身心俱疲。如果这样能让两人心中安定,也许会是个好的选择。她想,和他们僵持了这么久,关系一直没有改善,不如试试后退一步。于是她缓了语气,说,“你放开,沉死了。”
“叫我的名字。”TOP惩罚一般咬上她的肩膀,“快点儿。”
“胜贤哥……”这也是妥协,互相让步。
TOP疯了一般亲着她的后背和脖子,向下沉进入她,“世熙啊……再叫一次,一次……”
“胜贤哥。”她抓着他的胳膊。
“你想我了么?”TOP趴在她身上问道。
姜世熙迟疑了很久,终于回答他,“想你了。”
TOP放心了,他知道姜世熙不会再扔下他一走了之。反之,姜世熙心情沉重,她痛恨自己对TOP身上的安全感上瘾,也怪他为何能让她有这样的感受。若真如他所言对所有人保密还好,若是不能,后果必然十分难言。
“你给我做早饭。”TOP把姜世熙紧紧抱在怀里,像小孩儿新得了玩具一刻都不愿意撒手。她前两次离开时的早饭印象太深,让TOP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看到早饭就会想起她。如今总算有机会洗刷掉不好的回忆。
从餐厅到门厅,姜世熙光是捡衣服就尴尬的要死了,记不清昨晚他们到底都折腾了些什么。TOP从浴室出来时姜世熙在做饭,他站在门口看着她丰富的表情,不知道那个神奇的小脑袋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这样的感觉真是幸福,在和喜欢的人度过一个美妙的早晨之后,她给他做饭,能确定的是,他们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早晨。安定像是催化剂,让幸福发酵的浓郁。
“白嫖客。”这是TOP给姜世熙取的新称号。
“你说什么?”姜世熙拎着勺子,一脸惊讶的看向他。
他笑嘻嘻的又说一遍,“白嫖客。”
这次她可不乐意了,“你还想要钱吗?”
TOP嗤嗤的笑起来。
爱一个人是改变自己的最快方式,因为她,TOP做了太多不像他做的事。诱惑一个人,追逐一个人,胁迫一个人,从含蓄内敛的表达到霸道直白的占有。改变自己,这其实是他最怕的事。
我喜欢你,但我不为你改变自己,他原先是这样的。而现在,我爱你,如果你不爱我,我愿意把自己变成能让你爱上的样子。他感受到了那种被无数人歌颂向往的炙热,源自爱情。
“我回去了。”
姜世熙拿着昨天的衣服准备换上,又担心被看到没换衣服。也许是她的愿望太强烈,TOP说出了姜世熙此时最想听的话,“这里有你的衣服。”他带着姜世熙进入衣帽间,拉开角落的帘子。如果不是他展示出来,姜世熙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空间。
很神奇,里面有很多女装,姜世熙结巴着问,“这、这是你的?”
TOP一脸无语,“不是我穿。”
果然,衣服上的标签都没有摘,她松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你会有女装?”
上次姜世熙离开的那个早晨对权志龙来说简直是灾难。一大早发现姜世熙联系不上了,他的衣服又被她穿走,而她好心留下的破衬衫根本穿不出去。最后穿着TOP的不合身的大号衣服出门,权志龙一整天的心情都是炭烧的。
TOP想起权志龙的表情笑得幸灾乐祸,“以防万一。”他拿出一件粉色的连衣裙,“穿这个。”
他真是喜欢粉色啊,姜世熙心想,但是这恰好是她不喜欢的颜色。不过寄人篱下没有挑剔的资格,姜世熙把TOP推出门换上。
“很漂亮。”TOP目光深邃的握着她的腰。他确实是为了姜世熙才买这些衣服,但是却从未想过真的有这一天。
“我会还你的。”姜世熙站在门口对TOP说,愣了一下又补充道,“还你男装。”
他打开门,拉住转身的姜世熙,“和我联系。”她点头,TOP仅仅犹豫了两秒钟,吻了吻她的脸颊,“缺钱跟我说。”他想说喜欢,转念一想担心吓跑她,不如循序渐进来得稳妥。
回去的路上,姜世熙渐渐焦躁。她又不是真傻,TOP明显不再把接吻上床当成是游戏了。大概是喜欢,这是姜世熙的猜测,但是她不敢说出来。
假如挑明,她肯定是要拒绝的,可是TOP会甘心吗?会不会通过打压她和Survival来逼迫她?看看前两个月发生的事,姜世熙不能确定。她唯一确定的事是——每个人都不高尚,她自己同样。
凭借名气,他们的一句话,或者只是几个字就能吸引众多媒体和民众的关注。Survival刚刚出道时,TOP生气姜世熙拒绝联系的做法,在采访中说了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甚至没有指名道姓,媒体也蜂拥而至。
姜世熙毫不怀疑,TOP一定知道他的话能产生什么后果,而如果他真的想‘教训’自己,一定能让Survival再也混不下去。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她既然担了队长的名头,就必须承担起队长的责任。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此一来,她大概要辜负他们的深情了。
TOP这边是一团乱麻,至少权志龙方面,一定要划清楚界限。她自己呢?她自己怎么想?这个问题在脑海中转瞬即逝。思考自己的感受是不现实的,生活给她的选择不多,做了艺人后,所有选择的前提都是剥夺自由感受。
左右敷衍,却都不回应他们想要的感情,姜世熙想,我真是个糟透了的人。
“祝贺取得好成绩。”郑允赫坐在油漆斑驳的办公桌后面笑得很精英。
强烈的对比让姜世熙忍俊不禁,“社长,换张桌子吧,这个衬托不出你的海归气质。”
郑允赫笑容僵硬了一秒,对她翻白眼,“你竟然敢对社长开玩笑。”好吧,大概是去过美国的缘故,郑允赫确实是少有的不在乎长幼秩序的人。他兴奋的对她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更好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她挑挑眉毛,“好消息。”
“MAMA音乐典礼邀请Survival出席。”他笑得眼睛都没了,作为出道两个月的新人,取得这样的成绩非常优秀。
“有提名吗?”
他显得更加兴奋,“最佳新人奖、最佳组合舞蹈奖和年度专辑大赏,最佳新人奖一定是我们的,年度专辑不可能了,没关系,有提名就是对你的高度肯定。”
“嗯……”姜世熙探究的看着郑允赫,他认真听着,“这些奖项与其说是艺人的成绩,不如说成公司间的角逐更贴切,我们公司是怎么从新人奖中获胜的?其他公司更有竞争力。”
他神秘的眨眨眼,“这就是社长要努力的事了。”
他显然不会透露他的秘密,姜世熙耸耸肩不再追问,“年度专辑大赏一起提名的其他人选,知道吗?”
“EXO。”他不在意的摆摆手,“虽然你们的专辑卖的不错,音乐性独一无二,但是他们的知名度和商业性更高。另外……那可是李秀满。”
“那更好的消息是?”新人奖的消息已经很好了,加上年度专辑大赏提名,姜世熙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消息。
郑允赫端端正正的坐好,握紧拳头,“我们公司要装修了,我们马上要有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公司了!是不是很骄傲! 很自豪! 我们将从破败的公司走向辉煌!”
“……你可以去做个演讲,对整个公司,刺激员工奋发。”姜世熙无语,这个消息比刚刚的还好?果然是管理专业啊。
他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这是嘲讽吗?”
“当然不是,我是认真的。”姜世熙起身,“没事我先走了。”
“走吧。”在她出门之前,郑允赫在她身后大喊,“新专辑宣传的时候记得让公司入镜!看他们谁还敢说我们公司破!哈哈哈!”
MAMA的提名对外公布当天,各个经济公司几家欢喜几家愁,ME公司自然是欢喜。郑允赫想办场Party乐呵乐呵,被姜世熙制止了,“现在就开始庆祝你让别人怎么想?颁奖之前大肆庆祝,Survival胜券在握以至目无尊长?”
他沉思片刻,压下雀跃的心情,闷闷不乐的说,“那、那就这样吧,等颁奖礼结束再……”
这就对了嘛,姜世熙一脸称赞,“乖,Party算了,去Club玩玩吧。”
郑允赫有些心有不甘,很犹豫,“你们呢?都成年了,我带你们见见世面去?”
吴尚赫原本躲在杂志后面偷笑,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社长啊,你还记得谁是社长吗?哈——哈——哈——”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吴尚赫的笑声连绵不绝,总算,他发现不对劲,“哼哼,啊,那个……”
“今天健身了么?”郑允赫面无表情的问他。
“……没有。”他声音细得像蛛丝,一碰就断,“我这就去。”说完合上杂志,整齐的摆到茶几上,低头驼背的往外走。他忘了,郑允赫的大度和宠爱只姜世熙能享受。
“两小时。”郑允赫淡淡的说。
“……是。”带着哭腔的吴尚赫关上门。
只有两人在的社长办公室,郑允赫缓缓舒口气,“折腾他真有意思,减压神器。”
姜世熙抿嘴笑,“对了,今天晚上我去个朋友的Party。”
“都有谁啊?”
“李秀赫、权志龙、TOP……圈内的人,比较杂。”
姜世熙不喜欢Party,郑允赫好奇什么吸引了她,“想去玩玩?”
她犹豫几秒,“TOPxi说,介绍个导演给我认识,也许能请来给我拍MV。”
“这好啊,我得谢谢他。”郑允赫想TOP给姜世熙介绍的导演,一定不是普通人物,“用我跟你去吗?”
她摇头,“不用了,先私下见面试试,也许人家没拍MV的意思呢。”
想想也是,他点头,“行。你带谁去?宰范?”
“不,我不想带他们。”
奇怪,他瞟她一眼,“那就多带几个助理,注意安全。”
“好。”
郑允赫口中的助理指的是姜世熙和安宰范的旧识,Survival出道后需要助理、司机和几个办杂事的人,他俩就叫了这几个人过来。一开始郑允赫很不喜欢他们,感觉流里流气的不像好人。后来发现他们年纪虽小处事倒是人模狗样,世故圆滑进退有度,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本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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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白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