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貌,但朝日对自己长什么样还是有些意识的。所以平时也大都木着脸或者面瘫冷漠状,一旦她稍微放松随意的话,直接上手戳脸的人实在太多了。
就比如现在。
朝日抬眼看着笑意满满的缇娜老师。
“喂。”班主任斯摩格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办公椅朝后挪动,他有些无奈地侧过头提醒,“要上课了。”
有着漂亮肉粉长发的女人收回手,脸上的笑容自然而然地流泄下来,重新转为往日的冷淡。她似是不爽地哼了一声,很快把视线从斯摩格身上移回,又看向朝日,态度和缓:“帮我把作业本拿到三年级好不好?我的课代表今天请了病假。”
“她要回班级。”斯摩格插话进来。
可惜缇娜完全没搭理他,依旧坐在桌前望着黑发小姑娘,用循循善诱的口吻:“你看,我要搬电脑和教案,所以很为难。”
“你真是……”叼着未点燃的卷烟,斯摩格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被女人的任性搞得头大的直男同僚,垮着肩膀道,“别老指示学生替你做事啊。”
“就你的话最多。”
女人反唇相讥,先是直起身子瞥了他一眼,然后将抽屉里的小果冻塞进朝日的手心:“只要把试卷和作业册发掉,我一会再过去。”
小姑娘认真听着,特别端正地站直,配上一本正经的表情,还有亮亮的金红色眼睛。
“咳。”斯摩格轻咳一声,扭过头继续批改作业。
“那我就上楼了?”朝日拿起分量并不多的一叠纸页,临走之前还很有礼貌地和班主任道别,“老师再见。”
三年级的教室有很多,除了复读班和特级班不在这栋楼以外,光是东西两条走廊便有从A到F六个班级。刚上高中两星期的朝日姑娘对路线表示迷惑,站在一楼大厅的平面图前看了半天。
宣传栏特别高,她必须要踮着脚才能勉强看见其中一部分的内容。
而原本从身后经过的人却回过头来,在朝日疑惑的视线中将她用小孩子的姿势举了起来:“抱歉。”
“……”
配合匆匆扫视几眼,小姑娘语速极快地说:“我看完了,谢谢你。”
“不用谢。”对方把她放下来,言简意赅。
太太太太太太高了。
朝日仰起头,努力想和他对视,可惜视线只能落在对方的大长腿上:“请问三年D班要怎么走?”
他顿了顿没有开口。
就在女孩子困惑的时候,他蹲了下来。脖颈间围着厚厚的白色毛毛围巾,头发是梅紫色,眼神看起来很锋利,不过语气平缓:“送作业吗?”
这时朝日可以和他平视了,虽然围巾把他的下半张脸严严实实遮起来,不过因为语气的缘故,听起来倒不那么吓人了。
“谢谢。”她再度道谢,点点头,“缇娜老师拜托我的。”
他嗯了一声,伸手拿过朝日手里的纸页,没有答话,重新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旋即又像是记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她:“我带你去。”
“啊,好的。”回过神来,小姑娘立刻追上去。
等到了四层西边走廊第一间教室时,朝日步子都是飘的。
好累。
虽然知道距离远,但真正自己走过去又是另一回事。站在D班门口,接过青年递过来的试卷,她愣愣地仰着脑袋看教室门口花里胡哨的贴纸:“……哇哦。”
“哈哈哈哈哈怎么回事,傻乎乎的,走错路了吗一年级的?”吃着披萨的女生正好要进去,伸手戳了戳黑发姑娘的脸,又拽了拽她的头发,像是对新鲜事物感到好奇的模样。
“前辈,这个是缇娜老师说要发掉的作业。”
小姑娘马上把怀里的纸张竖起来给她看,粉色长发的小姐姐涂着爱心型的口红,看起来凶凶的。
“嗯?哦。”波妮漫不经心地扬起眉梢,用没抓食物的那只手揉乱了朝日的头发,“还不赖。”
“……”很想逃离现场。
倒是有人将她解救出来,不过姿势不太好看就是了。
——朝日又被刚刚的男人举了起来。
就像狮子王里被举起来给所有动物围观的小狮子,对方举着她,绕过粉发女生,推进了教室。
朝日眨眨眼。
“咦——”
“一年级的?”
本来不打算进教室的朝日默然地放空几秒,然后移动步子,站在他旁边。卡塔库栗顿住一下,任由小姑娘站在自己旁边,目光扫向底下的学生:“班长出来发一下作业。”
学生们悉悉索索议论的声音变大,有人上来接过作业本。
“你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说罢,他又瞥了她一眼,“平时多吃点,食堂今天会有甜甜圈供应。”
这个语气,特别像国中某天她用电话虫说了一句“前桌的男生送了巧克力”后,马上恨不得从电话那端穿越过来操碎心的父亲。
……很高的老父亲?
朝日的目光稍微遛弯,停在他的脸上,从侧面看,露出的鼻梁特别高,眉眼也深邃有神,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可惜下半张脸被遮住了。
“走吧。”他将围巾往上提了提。
她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动作不太礼貌。
对方走出教室,朝日也小跑着追出去,落后一步跟着后面。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无意识扬起眉尾:“送你回一年级。”
“谢谢。”
要怎么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呢?不管怎样盯着别人看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吧。黑发少女皱着脸,有些苦恼地分神想着。
卡塔库栗走在朝日前方半步,低垂着视线瞥到小姑娘纠结的眼神,还有那副一本正经的脸色。突然心情就放松下来。
“你是A班的?”
“嗯。”
她忍不住隔着玻璃看了看其他三年教室里学生的青色领带,对比一下还是一年级的红色好看。高调优雅奢华的帅气。
他不慌不忙地转过拐角:“有什么讨厌的学科吗?”
“唔……讨厌倒是没有,只是不擅长画画。”
“那怎么和隔壁班的人打架?”
“不,我们是在交流感情。”朝日愣了愣,马上一本正经开口,“充其量只是追逐打闹而已,那家伙非要往鞋柜上撞,不过下次我一定拦住他不让他自残。”
卡塔库栗的视线从楼梯间收回,低头看向小姑娘。
“嗯?”她歪了歪头。
“有意思。”对方垂着眼睛轻笑了一声。
朝日忍不住后退一步,一股强烈的求生欲让她选择离这个人远一点:“以及,贝鲁梅伯同学似乎十分羡慕我们班学生之间的友谊,非要参与进来,想和我的后桌寸步不离,导致大家都很困扰。”
“……现在中学生这样交朋友?”
“不太清楚呢。”朝日的表情正直而坦诚,丝毫没有在胡说八道的内疚,“您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我在复读班那边。”
啊,原来是那边的老师。
已经能看见A班的班牌了,走廊上经过的学生纷纷忍不住往两个人身上看,这一高一矮的组合未免也太稀奇了,就连拿着玫瑰花凭栏倚望的卡文迪许都默默盯过来,暗中观察。
想了想,梅紫发色的男人弯下腰拍拍她的脑袋,面上依旧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好好吃饭,多喝牛奶。”
朝日:“……”眼神死。
然后感觉自己的腮帮子被人戳了一下。
“路飞?”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孩子笑嘻嘻地站在旁边,怀里还抱着一袋pocky,塞给一根小姑娘后,他义正言辞地抱怨道:“你怎么去办公室那么久啊,索隆说巧克力都要化了。”
男人停下脚步看看朝日,又看看他。
“怎么了?”路飞不解地问。
“没什么。”复读班的老师撇开头向前走掉了。
朝日松了口气,咬下那根巧克力的pocky,脸上浮现幸福的表情,嘴角不由自主上翘,背景都是小花花。
——真好吃。
我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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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10. 根本没有兴趣地度过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