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德拉科以为庄园会感觉不一样了。它的主人名誉扫地——看在梅林的份上,他的父亲进了阿兹卡班——他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和她的丈夫住在这里……他以为这栋房子会反映出所有的变化。但是,他通过飞路进入门厅时,感觉一切都大致相同。
杰拉尔德深深地鞠躬。“欢迎回家,德拉科主人。”他说。“你母亲想和你谈谈。她跟莱斯特兰奇夫妇在图书室里。”
德拉科的表情冷了下来。他本来希望把与贝拉特里克斯和罗道夫斯见面的时间至少推迟到晚上。他们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这也许是因为他母亲上次带他去阿兹卡班看他们时留下的记忆。他打了个寒颤,想到他父亲现在的处境,他觉得很难受。
他别无选择,只好强打起精神,穿过门厅,呼了口气,然后敲了敲图书馆的门,走了进去。
“德拉科,”他妈妈说。“太好了,我都开始担心了。”纳西莎依然光彩照人,穿着白色长袖连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不过他仔细一看,发现了她妆容之下的黑眼圈。
“妈妈,”他说,也抱了抱她。他想问起父亲的情况,审判日期是否确定了,但贝拉特里克斯和罗道夫斯敏锐地观察着他,他不想在他们面前讨论这件事。
“跟你的姨妈姨父打个招呼,德拉科。”他母亲严厉地说。
“请原谅我,”他僵硬地笑着说。“我的礼貌呢?”
“礼貌毫无用处,”贝拉特里克斯哼了一声说。她转向她的妹妹。“你丈夫现在有很多礼貌,西茜。”
纳西莎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但贝拉特里克斯只是轻声笑了笑。“别不高兴了,西茜,”她说,似乎妹妹的不舒服让她很高兴。“不过就像我说的,在缺乏忠诚和献身精神的情况下,礼貌不是很重要。”
德拉科觉得很愤怒,他注意到罗道夫斯正坐在卢修斯常坐的那把扶手椅上,一边随意喝着苏格兰威士忌,一边同妻子一道哈哈大笑。他忍住了想皱眉的冲动。“我不知道你这么轻视我父亲。”他厉声说道。
“孩子,”——罗道夫斯的用词让德拉科畏缩了一下——“所有人都轻视你父亲。”男人面露笑意,懒洋洋地又喝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
“所有值得拥有魔杖的人。”贝拉特里克斯说。她看着他的眼睛,扬起了细细的黑眉毛。“我们这些真正忠于黑魔王的人,都是为了信念而去阿兹卡班的。你父亲以最站不住脚的借口放弃了他的黑魔标记,十多年来继续积累财富和影响力。他在魔法部被抓是一种报应。不忠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德拉科攥紧了身后的桌子边缘。“如果真正的忠诚需要多年来毫无用处地烂在监狱里,而不是努力控制资源和权力,”他冷冷地回答,“那么我认为黑魔王可以多用一些不忠诚的追随者,不是吗?”
贝拉特里克斯露出了冷酷的眼神,德拉科强迫自己不要退缩。“你养了一个小叛徒,是吗,西茜?”她转向纳西莎问道。“还是马尔福的血液里流淌着不忠?”
“你似乎又把忠诚和愚蠢混淆了。”德拉科回答。
她与他对视许久,然后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她大声笑了起来。“至少他不是懦夫。”她若有所思地说。奇怪的是,她听起来很惊奇。“不过,”她停了下来,抬起头打量着他,仿佛她第一次看他似的,然后继续说道,“德拉科,如果你不想被贴上叛徒的标签,就应该注意你说的话……还有你和谁交往。”
“什么?”他说,最后那句话使他措手不及。他意识到,她一定是在说金妮,但她怎么会知道他的社交生活?他的朋友们?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她又笑了起来,然后回答了他没问出口的问题。“如果你认为黑魔王在邓布利多的学校里没有耳目的话,也许你没那么聪明。”
他努力思考着那个人是谁——可能是任何斯莱特林……也许是斯内普?
“和亚瑟·韦斯莱的女儿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孩子。”罗道夫斯说。
梅林,德拉科想,这个人传递了最新的信息。这意味着斯内普可以排除了——那么是一个学生……他冷静了下来。这不是重要的问题。不,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黑魔王为什么在乎他和金妮·韦斯莱的关系。
他意识到,他们都在等着他的回应。他理了理长袍,然后直视着罗道夫斯的眼睛。“别那样叫我,”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是你的孩子。”说完,他大步走出了房间。
* * *
两个月后
德拉科坐在低矮的石凳上,警惕地看向门口那两个裹着黑衣的摄魂怪。他打了个哆嗦,把斗篷裹得更紧了。他已经能感觉到身体里的热量被吸走了。
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他抬头望去,看见父亲在对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透过分隔他们的铁栅栏,他能看到卢修斯看起来很糟糕……德拉科没想到,仅仅两个月,他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他的脸很憔悴;眼睛下面有着深深的黑眼袋,平时白皙的皮肤变得蜡黄了。
但是,当他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仍然透着通常的傲慢。“德拉科。”他说,把一缕金发掖到耳后。“我以为你会早点来看我。”他指责地瞪着他的儿子。
“对不起,父亲。”德拉科回答。“我一直忙着见你的律师,还有几笔债务要处理。”他嘲讽地笑了笑。“似乎你的很多朋友突然想起你欠他们的债,想要你立刻还清。”
卢修斯阴森地笑了。“是的,我敢肯定,他们想在断绝联系之前结清所有业务往来。”
“没错。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不过有几笔索款我想让你核对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简短的清单。
卢修斯扫了一眼,然后把它递了回去。“除了最后一个,其他都没问题。”他说。“告诉达利奇,我没有理由赔偿他因为自己的愚蠢所造成的损失。”
德拉科将那张纸重新折起来,放进了口袋。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他观察着他的父亲,发现他穿着灰色囚服,看起来瘦多了。他突然觉得十分怜悯。“爸爸,”他说,将手伸进栅栏之间,想安慰地握紧他的手。“你在这里还好吗?”
卢修斯猛地避开了他,德拉科僵硬地把手放回膝盖上。“多愁善感对你没有好处,德拉科。”他严厉地说。“你最好抑制住这种冲动,否则在我被监禁的情况下,我们家族的声誉将无法幸免。”
“我认为是你的监禁现在对我们家族名誉造成了最大的损害,父亲,”德拉科反驳道,“而不是我的多愁善感。”
“注意你的语气。”卢修斯回答,眼中闪着怒火。他停顿了一下。“不,”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们还能补救。我们的选择更加有限了。我们不能再指望做两面派。我们必须全力支持黑魔王,希望他能获胜。”
德拉科想到贝拉特里克斯曾提及他父亲的忠诚,不禁怀疑他父亲是不是在自欺欺人,以为他们还有选择。
但卢修斯还在说话,他的眼神里突然透出强烈的绝望。“德拉科,”他说,“我没能从魔法部拿到预言球,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预言?”他问。他父亲在魔法部被捕这个戏剧**件中,德拉科从来没有停下来想过,卢修斯当时在那里做什么。
但是卢修斯的声音盖过了他。“我不知道后果会怎样,但是我的失败,加上你二年级时的功绩……”德拉科咽下了一句反驳。“无论黑魔王要你做什么,德拉科,”卢修斯继续说道,“你必须去做。只有这样,我们家族才能在这场战争中完好无损地幸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