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糟糕,整场比赛简直是糟糕透顶,尤其是在看到英格兰队在小组赛的表现之后,所有人都不相信最后竟然会是如此令人唏嘘的结果——综合排名在欧洲前列的东道主在淘汰赛第一场便输给了排名在两位数开外的魁地奇队伍,而且是大比分惨败。
球迷们的反应非常激烈,甚至在比赛哨声刚刚响起时看台上就爆发出了对选手和主教练米歇尔的斥责声,那种不满就好像他们亲眼看到了世界杯冠军奖杯被英格兰队自己砸碎在地上一样,就好像在场上的六个人是自己放弃了胜利一样,而先前在营地围着篝火唱着天佑英格兰庆贺的人也是他们,一场输赢成了一场生死,决定了是英雄还是脚底泥。
在家属席坐着的莉兹清晰地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一句“米歇尔滚出伦敦”,身旁的伍德比她反应更快地转过身去看向了说话的男人,高声提醒他注意言辞。男人则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落选了国家队的普德米尔联队的年轻守门员,干脆是连着俱乐部一起数落。
只要是和魁地奇有关的事情都会让奥利弗·伍德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好在伍德先生是个稳重的性子,直接一把扯住儿子的斗篷,而莉兹也在另一边紧抓着他的手,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狠狠地用力在他手心捏了两下,像是在给她自己一个发泄的出口似的。
她本以为这样的经历对她来说并不算少见,她至少不会像伍德那样容易被激怒,可事实是莉兹在这一刻望向场边的妈妈,身子不自觉开始颤抖,她看到失望、震惊与茫然同时出现在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妈妈的眼眶泛红,伸出手和每一个降落在地的队员们轻轻拥抱,一边拍着他们的后背一边说着没关系,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哪怕是在八年前,身为队长的米歇尔·奥利凡德带领英格兰队冲到最后却无缘决赛的时候,也不曾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她那时飞到看台边笑着将自己的女儿和丈夫拥抱在怀里,就这样结束了自己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比赛。
“梅林啊这真是荒唐。”最是能言善辩的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莉兹哑然失笑,她先是冷哼了一声,又在不满的声响变得更加震耳欲聋的时候大声笑了出来,几万名英格兰球迷在散场过程中仍然在声讨一个为了球队这两年几乎没有休过假的主教练,就因为他们失望了。
很快地,这边看台上就只剩下了莉兹和伍德两个人,伍德先生早早移形换影回到了帐篷的位置,他要提前把火升起来煮点热牛奶。
“我以为这时候听到的就算不是‘你们已经很棒了’,至少也应该是‘你们辛苦了’。”她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只手牵着伍德,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斗篷,碎碎念一般地说着,“我知道米歇尔在战术上偷懒了,参加上届世界杯的选手状态不如从前,国家队阵容青黄不接,仍然在依赖上届世界杯的强击球手组织进攻,而新加入的年轻人不吃这一套,只想自己带球不想打配合,队伍就是一盘散沙怎么打……”
“你要去休息室见见米歇尔吗,我陪……”大约是表面上冷静的莉兹将心里那种不安定的情绪传达给了伍德,他已经逐渐从比赛输了的难过中走了出来,于是想要尝试用自己贫瘠的语言安慰她,但她似乎听不进去任何声音,只是用大段大段分析比赛的话打断了他。
“特兰西瓦尼亚把英格兰模式彻底研究透了,从预选赛开始每一场,他们知道英格兰后防前场总是无法顺利连线,一开始就做好准备逐个击破,所以我们才会被捆绑住手脚,哪怕妈妈叫了暂停把利亚姆换下去上老将,可是一上场就错过了金色飞贼,除了运气,我想不出其他答案了,这就是运气吧,米歇尔总是缺运气。”她停顿下来突然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伍德,“没错是运气,太倒霉了!”
平时无论发生什么,莉兹都能整理出一套逻辑清晰让人无法反驳的解释,伍德听着这一声“倒霉”又一次意识到,每当他被她超脱常人的聪明外表蒙骗过去的时候,莉兹和他们所有人都一样,是个会哭会笑会闹的普通人。与她的距离越是靠近就越能感受到她身上最真实的部分,尽管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会被耍得团团转,但她在他面前多流露出一点情绪,他就会更愉快一些。
就像这会儿,莉兹在用无意义的分析分散注意力,想让自己不要沉浸在为英格兰队淘汰而难过、为米歇尔的处境而担忧的状态之中,他便拉着她慢慢走回营地。伍德想自己应该是真的太喜欢她了,不然他绝对做不到在听到分析中意见不同的部分时忍住不开口,比如说,就不应该换利亚姆,应该把露西娅换上来,让她用速度干扰对手,比继续打对抗有效。
半夜才结束的首场淘汰赛,在隔天大早上发售的魁地奇速报占了整整一页,头版上刊登了一篇长文报道——三狮军团何去何从,最强米歇尔辉煌不再。文章开头还貌似中立地将米歇尔在英格兰队的十几年魁地奇选手经历做了简要总结,列举了她多年的贡献,但也不忘提及她十年前在欧洲杯的重大失误,以及前年刚接手国家队时引起的各种风波。更可笑的是,还大谈特谈米歇尔对权力的迷恋,致力于将世界杯作为竞选欧魁协主席的跳板。
不到七点就已经醒来的莉兹毫无睡意,她就着帐篷里的炉火的光看完了整份魁地奇速报,头版的那篇报道的作者不出意料还是那位塔尔,若是昨天的球迷只是当场宣泄一下怒火,那其实不算什么,而这种通篇上下充斥着对米歇尔的厌恶之情的文章,读完之后和吃了一只死老鼠一样没区别。只不过能够坚持二十来年专心针对一个人,要是没点个人恩怨的话,莉兹是不太相信的。
可米歇尔那个脾气,得罪别人才是常事,这么一想似乎也就没那么令人在意了。
也许是因为莉兹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而伍德正好又被塔尔的文章刺激到了,他将昨日没能说出的话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见自己的分析被推翻的莉兹自然也来劲了,两个人一边在营地散步,一边争论着英格兰队输掉的原因,和在学校时没有任何不同,除了少了一位总是在微笑着旁观的塞德里克·迪戈里。想到这里伍德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四年一度的世界杯,要是能够三个人一起看自己国家队参加淘汰赛的话就好了。当然更好的一定是塞德里克和莉兹两个人来看他在魁地奇世界杯赛场的比赛,他希望这会是四年以后的夏天发生的事情。
至于被转赠了球票的秋·张,莉兹在排队领门钥匙的世界杯赛委会的帐篷前碰到了她,秋的眼睛红肿着,想必是昨夜哭得很是伤心,善于照顾他人情绪的她却先是安慰了莉兹,她们拉着手走到边上又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告诉她说她爸爸托人买到了两张决赛的票,过几天会再到这里来的。
伍德不知女生们要说些什么,只能是乖乖在原地等莉兹,而她们说话时秋还时不时看了他几眼,所以当莉兹回来时他不自觉就想开口问怎么了,可是又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很小肚鸡肠,下一秒他更觉得这样的自己特别陌生,梅林的胡子,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秋想问你能不能和露西娅要件球衣,你们之前不是在青年队一起训练过嘛,我记得你在信里提过她跟你关系还不错。”莉兹压根没留意面前人的纠结,自顾自直接说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发问的伍德一下子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这样,他呆呆地点了点头,连忙跟上已经走开的莉兹,后知后觉地补充道:“我只是觉得她在场上的表现很不错。”
“我知道啊。”莉兹回头一脸无所谓地说着,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伍德有点别扭,只是他也理不清是为什么,干脆把这种想法抛在了脑后,直到看到莉兹手上那封署名是乔治·韦斯了的信件的时候,他觉得那种别扭隐隐约约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白天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给他们寄来了信,魁地奇世界杯的球票实在难买,有许多同学们都没机会来到现场,加上球票的价格昂贵,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莉兹是教练家属自然能免费看比赛,伍德也能蹭着青年队的光买到选手折价票,所以对比赛的过程十分感兴趣的大家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两位“内部人士”身上。
莉兹盘腿坐在帐篷里的小床上很快就写完了一篇言辞简略但是细节一个不少的赛情解读,面对着厚厚一叠信,还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的她犯了难,她一把掀开帘子走到了伍德那边,把那一堆信都扔在了他面前。
“你的魔咒学课最后在N.E.W.T拿的是A吗?”她站在他床边问道。
“是E,有什么问题吗?”伍德疑惑地盯着满床的信。
“那就行了,”莉兹把手里的写满字的信纸递给他,“复制咒语,帮我复制十六份。”见他迟迟不动,她又叹了一口气说,“是的,非常遗憾,我还不满十七岁。”
接下来他们两个人便坐在一起把信件一封封塞回原先的信封里,顺便调转一下上面的收件人与寄件人,刚巧提着一袋巧克力松饼回来的伍德先生不忍心打扰相处和谐的儿子与莉兹,又静悄悄地后退了几步,走到隔壁的帐篷门前看人家下巫师棋。
寄信来的大多都是魁地奇校队的人,只不过基本上没什么同学给伍德寄,连格兰芬多队里的几个都只寄给了莉兹,唯一奇怪的是韦斯莱双胞胎给他寄了一封,署名是兄弟俩的名字缩写,而莉兹那里又有一封署名是乔治的信,出于礼貌,伍德并没有看乔治写了什么,只是帮莉兹把标着乔治的那张塞回了信封里。
很显然乔治单独的来信也没有让莉兹觉得意外,这件事似乎稀松平常,她没有任何戒备心地吃着信封里塞的一小包太妃糖,还很自然地给了伍德两颗。
后来的第二场、第三场,威尔士开场三十分钟便输给了乌干达,苏格兰与卢森堡激战一夜最终仍是吃了败仗,他们的失利让英格兰球迷的内心逐渐平衡,连带着对自己队伍的态度都变得好了起来,而面对表现稳定挺进决赛的爱尔兰队,大家也是给足了期待,有的人还把自己蓝色的斗篷改成了绿色。
塞德里克如约在决赛日来到了营地,他和迪戈里先生是跟韦斯莱一家一起过来的,门钥匙落地时,伍德很是热情地走上去跟这位好朋友打招呼,莉兹就站在后面跟塞德里克招了招手。
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莉兹想起已经带着球队离开了英格兰队驻地的米歇尔,她只给自己留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好好享受你的暑假”,而自己也没有再给她写回信。
本竞体人开始疯狂代入看球的心情了(对不起
这可能就是魁地奇狂热小情侣的日常吧(
晚安!
评论里和我聊天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梅林啊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