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妮刚好从昏迷中醒来三周了,吃早餐的时候,她立刻发现西里斯和莱姆斯都不在。她在哈利的身边停了下来,他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几乎令她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劲儿。唐克斯坐在乔治身边,但是她一直盯着大礼堂门口。
哈利也停下来,转身看向金妮。他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金妮摇了摇头,莫名觉得喘不过气。
“我马上回来。”她对他说,松开了他的手。
他更困惑了,金妮觉得很愧疚,愧疚自己让他有太多困惑。
“金妮?”
她也听出了他的乞求。他想让她留下来,别再避开他。他叫唤她的语气那么明显。哈利想让她与他在一起,把真相告诉他。最终把她的遭遇都告诉他。
可她还是走开了,金妮很惊讶,她竟然从哈利身边走开了,泪水不由涌了出来。哈利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我很快就回来。”金妮又说道。
她转身沿着走廊跑走了。他们在莱姆斯的办公室,那里现在也变成了莱姆斯和唐克斯的卧室。金妮打心眼里知道,他们一定在那里,因为西里斯可能一大清早就会去找他的至交好友,和他讨论昨天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西里斯可能吵醒了唐克斯,莱姆斯礼貌地请她回避他们的谈话,所以她才会那么担心。快走到黑魔法防御课教室时,她放缓了脚步。
金妮推开教室门,听着里面的声音。她很快就听到了。
“别管我叫骗子!”
是西里斯。
金妮走进教室,关上了身后的门。他们在他的办公室里,门开了一条缝。
“那你想让我管你叫什么?”
是莱姆斯。他的语气讥讽而尖锐,冷冰冰的。
“圣人?被误解的男人?无法掌控自己人生的可怜无助男孩——”
“该死,月亮脸。”西里斯吼道。“别装得好像你明白一样。”
“明白什么?”
金妮走上通往办公室的楼梯,在地上坐了下来。他们没听到她。她就在门外等着,这样可以听得更清楚。
“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做。”
虽然他们之间隔着墙壁,她几乎能感受到莱姆斯的愤怒。
“你为什么那么做?”他叫道。“我一直支持你,哪怕你不支持我的时候——”
“别提起彼得——”
“我总是支持你做的任何事情,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可是这件事我不支持。我不会骗她。”
金妮知道他们在说她,就像她知道如何打魁地奇、莱姆斯是她的好朋友和她多么想与西里斯在一起一样。她绷紧了身体,靠向门口。
“解释吧。”
西里斯正在踱步,金妮能想象得出他用手抓着头发,目光狂乱,嘴唇抿紧的样子。
“我看见了他看金妮的眼神。”西里斯低声说。“我看出了他爱她。”
“谁?哈利吗?”
一声肯定的嘟哝。
“而且……我怎么能掺和进去呢?我知道他们之前有点什么……在帷幔那件事之前。我做不到。他是詹姆斯的儿子。他——我——你以为我会怎么办?”
金妮觉得头晕和恶心,可是她没法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动了。
“多么高尚的理由。”莱姆斯冷冷地说,但是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同情。“可是我也看见了你看她的眼神。你抓住所有机会去触碰她。你从第一次不去参加凤凰社会议开始,就是为了能一次又一次地和她待在一起。”
“你聪明得过头了,月亮脸。”西里斯粗声说道。
这一定不是真的。这是在演戏。世界终结了,却又开始了。金妮的心快要爆炸了,她颤抖地站了起来。
“好吧。”莱姆斯渐渐放低了声音。“所以你什么都记得?你一直都没有失忆?”
“我说谎了……我什么都记得。”
金妮甚至没碰办公室的门,它就突然打开了。她站在门口,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晕倒了……但是她不能晕倒。他骗了她,他什么都记得,他记得她,记得他们,还有他们之间的事情。金妮猜对了。
她想吐,想哭,想笑。
因为这几周以来,她一直为了西里斯自我折磨,可他却冷眼旁观。他一直愉快地待在局外,鼓励她去爱上哈利。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替她决定她的未来?他怎么敢不把真相告诉她?
她不在的时候,他成长了,对,她理解他可能会想把她抛到脑后,谁又会在乎莱姆斯发现西里斯那样看她是因为他一直都知晓他们的过去。他不在乎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他还是骗了她。他不在乎她每晚都会哭泣,因为他失忆了,因为他不知道同时爱着哈利和西里斯令她多么厌恶自己。因为如果她知道西里斯全心全意对待她的话,她根本不会再次注意哈利。
莱姆斯看到她,立刻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但是她没有看他。
西里斯看见她,立刻露出了戒备的神情,她记得他曾经总是将情绪挂在脸上——可现在不是了,金妮,她对自己说。
“你他妈记得?”金妮叫道。
在西里斯身后,莱姆斯的一只花瓶碎了。她不由自主朝西里斯跑去,粗鲁地将他推到了莱姆斯的桌上。桌上有什么东西碎了,但西里斯仍然保持沉默,十分戒备。
“你骗我?”她叫道。“尽管你记得我,你还是骗了我?”
这才是最伤人的。
“金妮——”莱姆斯痛苦地唤着她的名字。
“闭嘴!”她叫道,一直盯着西里斯。
西里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我不配得到回应吗?还是我太小太年轻了?只是一个孩子?我甚至不能保护自己,对吗?感谢梅林,你点醒了我。”金妮用力地打着他。
他又仰面倒在了莱姆斯的桌上,他撑着桌子,这才没有倒下。花瓶的碎玻璃陷入了他的手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这是她走进来之后,他第一次表露真实情感。血渗入了桌子。
“你这个混蛋!你甚至都不在乎!你甚至都不在乎我!我救了你,我救了你啊,可你甚至都不在乎我!你就站在那里,好像什么都影响不了你!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能影响你了?”金妮叫道。
她拼命不要哭出来,因为她不会让他看见自己为他哭泣。梅林啊,她为他哭了多少次,因为她以为他们在一起的机会被帷幔夺走了。可是帷幔根本没把机会夺走。她只是爱上了一个男孩,而这个男孩长大成人,根本不在乎他了。
“你是谁?”金妮嘶哑地叫道。
她的话似乎触动了西里斯的神经,他的眼神有些狂乱。
“我是谁?”他的声音很轻,很不像西里斯。“我是谁?我是西里斯·布莱克,一个谋杀犯,因为我好朋友的死在阿兹卡班待了十二年!他是我在霍格沃茨遇到的兄弟,可我却害死了他,因为我信任佩迪鲁,因为我们都应该是兄弟!我还怪莱姆斯是叛徒,莱姆斯连一只苍蝇都不会伤害,更别提他的好朋友了!我是对身边之事毫不了解的愚蠢男人!”
“西里斯——”
莱姆斯想温和地打断他,但是西里斯的声音越来越大,令莱姆斯无法阻止这场争吵。
“我似乎走到哪里都会被囚禁!霍格沃茨,我那该死的老宅,阿兹卡班,帷幔——我一辈子都要被困在某个不可能逃脱的地方。我是一个教父,却从未照看过我好朋友的孩子。詹姆斯总是对我说,他只会选择我来关照他的孩子,可你看看哈利他妈的怎么样了!哈利被困在德思礼家,憎恨他的人生,现在还是唯一可以面对伏地魔的人!”
他睁大通红的双眼,似乎要疯了。
“我还是仍然爱着你的男孩!该死,金妮,我对你一见钟情,自那时起,我爱了你整整十九年。你恨我的时候,我爱你,你吻——詹姆斯不让我爱你的时候,我爱你,你只是我的老宅里的一个小姑娘,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的时候,我也爱你。我现在和哈利一样爱你,可那是被我毁掉人生的教子啊,我是谁,我配决定哈利不应该拥有幸福的机会吗?”
他朝她走了一步,她没有后退,因为金妮永远不会从西里斯面前后退。
“所以别批判我骗了你。”他吼道。“你也一直在骗我。”
他们都在颤抖。金妮哭了,因为在她面前的是西里斯,不是那个她在两个月(十九年)前爱上的少年了。莱姆斯坐在地上,用手捧着脑袋。西里斯转身背对着她,弯腰喘着粗气。
“你走吧。”
她照做了。她踉跄地走出门口,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因为她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