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对角巷时,她的坏心情还没消失,甚至还觉得不自在。金妮走下楼梯,第一眼见到德拉科之后,心里的紧张感就背叛了她。他们走向大门时,她偷偷瞄了他几眼。她终于承认,对,他很有吸引力,她被他吸引也很正常,考虑到她才十九岁,好几个月都没碰过男人,又一直待在他身边。但是,哪怕在他态度好的时候,她也仍然憎恨他,或者至少是不喜欢他。她想起了斯内普对于他的警告,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要当心。她觉得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跟德拉科上床,她根本就没想过。
但是,做过那样生动的梦之后,他们在现实中做过那些事之后,离他这么近仍然令她觉得不自在。德拉科一定也感觉到了,因为他没有对她加以嘲讽——他几乎没有说话。她发现沉默的马尔福比叫嚷的马尔福更可怕。
他们快走到摩金夫人长袍店时,他对她说,她可以随意挑选,他会回到这里找她。她站在巷子里,看着他走入了翻倒巷。她皱起眉头,走进了商店。
不管他出于什么动机,金妮都很庆幸德拉科让她独自购物。她无法想象为他试上许多裙子,或者他要求她去试。她刚刚把一条米色裙子放在柜台上,说记在德拉科的账上,这时,她听到门开了。
“天啊,我没想到这里会有一条小黄鼠狼。”
金妮吓了一跳,转身看去。是潘西·帕金森,她瞪着眼睛。“德拉科应该很清楚不能让你乱跑,尤其是有着这么一头红发。”
金妮抓着长袍的兜帽——她换完衣服后忘记将它拉上了。她坚定地站在潘西面前。“马尔福没有控制我。”她尖锐地说。
潘西哈哈大笑,但是笑声并不快活。“你就是这么说服自己,晚上才能睡得着吗?还是为了保持理智?告诉我,韦斯莱,属于一个马尔福是什么感觉?你和你死去的家人的努力有点失败啊。”
金妮愤怒地涨红了脸。“别提我的家人。”她嘶嘶地说,“你这个肮脏的食死徒。”
潘西的眼中闪着怒火,她往前走了一步。“肮脏到令我们获胜?”她问。“除了是叛徒和婊子,你还是什么?”
金妮张大了嘴。“我不是!你怎么敢——”
“你是说德拉科还没上了你?”潘西嘶嘶地说。“我知道他为什么想要你。其他人或许认为他是为了折磨你,但是我更了解他。”潘西又靠近了一步。“我其实什么都知道,韦斯莱,如果你以为你能让他——”
“我不想要他!”金妮叫道。“如果你那么想要他,就抢走他啊,因为我不想要!”
潘西皱起了脸,金妮觉得她好像很痛苦。“我曾经想要他。”她说。“但如今情况已经变了。比如——”她拿出魔杖,指着金妮的胸口。“我可以在公共场合折磨你,而不会因此受到惩罚。”
金妮脸上的血色消失了。她立刻看向周围,但是商店里只有摩金夫人,她正若无其事地忙着整理一堆长袍。
潘西看了一眼摩金夫人。“她知道她什么也做不了。”潘西说。“谁也不行,韦斯莱。全世界唯一能让你苟延残喘的人现在不在这里。这件事不会令你内心洋溢着暖意吗?”
金妮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在身后摸索着,希望能抓住什么重物去攻击潘西。她的身后只有紧贴着的柜台。“如果你伤害我,马尔福会杀了你。”她说。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才发现,她觉得这是真的。
潘西一定也是如此,因为她的魔杖动摇了。“一定有他无法营救你的时间和地点。”她说。她把魔杖收回长袍里,朝门口走去,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马尔福不能总在你身边,我们下次相遇时,我会确保这一点。”
她刚走出门,金妮就双膝发软,跪倒在地。金妮抱紧颤抖的身体。她一直很勇敢——她不是无缘无故被分到格兰芬多的——但是,没有魔杖令她失去了所有勇气,她完全没有防御能力。出了马尔福庄园,她就必须依靠德拉科生存。
门开了,她听见德拉科吃惊地叫着她的名字,她知道是他。他蹲在她面前,抓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你病了吗?”
金妮逼自己抬头看着他的脸。不管她之前怎么想,她现在要依靠这个男人生活。金妮点了点头。“我觉得胃有点难受。”
德拉科站起身,帮她站了起来。“靠着我。”他对她说,他们离开商店,去往幻影移形点。金妮照做了,极力不让自己因为这个举动而哭出来。她所信仰的一切,家族之间的仇恨,为战争付出的努力,最终换来了这种结果。德拉科多年以来一直嘲笑她穷;罗恩总是难听地评价这个金发男孩。他的父亲用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折磨她,他几乎杀了邓布利多——她吻了他,差点把她从来没给哈利的东西给了他——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知道她之所以还活着,全都是因为他,她余生都要这样依靠他生存。
他们走进马尔福庄园后,金妮抽噎着跪倒在地,肩膀剧烈起伏。她为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悲哀。她知道好好哭一场后,她会坚定地执行她的计划,接受现实,继续前行。她会这样做,但是,她此刻只想哭一场。
她很庆幸德拉科没有碰她,因为她知道,如果他这样做,她会彻底崩溃。但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感觉到他在看着她。可她不在乎——她一直哭到再也哭不出来,哭到失去力气。她抽着鼻子,一块手帕递到了她面前,她感激地接了过来。
金妮尽可能平静下来后,她用颤抖的双腿站起来,将手帕还给了德拉科。
德拉科接了过来。“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金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他的脸。“快好了。”
德拉科点点头,低头看着手中被她的泪水浸湿的手帕。“有些东西或许会让你觉得更好一些。跟我来。”
金妮好奇地跟在他身后,猜测着到底什么东西会有这种效果。他们走进客厅,德拉科拿出一个包着丝绸的包裹。“《预言家日报》有人欠我一个人情——我让他找来了这个。”
金妮困惑地看着包裹,德拉科把它递给她时,她只是抚摸着丝绸。她不敢打开它,看到德拉科费了很大力气寻来的东西。她轻轻展开了绸布。
布料落到地上,她倒吸了一口气。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的手中是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家人去埃及时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的照片。
她抬头看着德拉科,她的反应似乎令他很不自然。“为什么?”她问。
德拉科移开目光,耸了耸肩。“你没有可以记住他们的东西,对吗?”
金妮摇了摇头,将相框抱在胸前。“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德拉科抬起了手。“拜托,什么都别说。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韦斯莱跟我多愁善感。”
金妮笑出了声,她终于露出了笑容。“我觉得我能做到。”她又低头看向照片。“我能单独待一会儿吗?”
德拉科点点头,离开了房间,他说等他回来后,他们可以一起喝茶。金妮坐在一把扶手椅上,低头看着兴奋地对她挥手的家人。这是她所依靠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会为她做这样的事。
她笑着看向她的家人,觉得她对德拉科的恨意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