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的脸上露出了包容而欣慰的笑容,像是看到自家的小辈调皮地做了个恶作剧,他没有回答哈利,只是淡定的望着他。
“好——吧,教授,”哈利拖长声音,语调里带着满满的不满,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你是指这个神奇的魔法灯泡血统吗?”
邓布利多噗的一声笑出了声,他走过来 ,揉了揉哈利的头顶,在他的手放在哈利的头顶上时,光线也依旧无遮无挡的透露出来,丝毫没有因为上面多了一只手而有任何的遮挡,白色的光线映照在邓布利多身后的墙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光。
“这大概不是什么血统,亲爱的哈利,”邓布利多调皮的眨眨眼,他凑近了一点,眯起眼睛,用手指轻轻拨动哈利四处乱翘的头发,试图从不同的角度看清光线的具体来源,“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来到这里的吗?这看上去倒像是什么魔法的标志。”
“魔法?”哈利困惑地说,“事实上我是因为死……因为一些意外才过来的,在这之前我并没有时间去准备魔法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邓布利多走回桌后,他伸手在抽屉里翻了翻:“哦——是这样,我更倾向于认为它是一种魔法的后遗症。”
好半天,邓布利多从抽屉里翻出一支笔,这支笔的造型很奇怪,有些类似于麻瓜的吸水钢笔,笔身的材质似乎是某一种枯木,但在笔的顶部是一个圆柱形的物体,就像是在笔的尾部安了个螺丝扣,圆柱形的中间有一块类似于透明宝石的东西,拿出来时上面有一层淡淡的白色。本应是笔尖的位置泛着浅浅的红,有点类似于红墨水兑了水之后的样子。
在邓布利多将这支奇怪的笔对准哈利念了句什么后,顶端的透明宝石开始规律地闪烁起了蓝光。
“哦,是的,是的,蓝色,是这样的,”邓布利多晃了晃手中的笔,他看着透明宝石不断闪烁的颜色,“这是魔法探测器,能够探索到魔法的痕迹,探索的时间跨度还挺长的,是吧?”
“所以我重新回来是因为魔法吗?时间魔法?”哈利问,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头顶的光源,有的时候甚至会用它照亮,但每到夜晚就要顶着一个发光的鸡蛋可一点也不是他想要的。
“也许,哈利,魔法是神奇的,时间魔法尤其如此,闪烁的蓝色代表有魔法的痕迹残留,但我无法判断具体是哪一种,”邓布利多坐回他的座位,双手交叉撑在桌上,哈利知道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今天就到这里吧,哈利,我会再想一想有没有办法解决你的小问题。”
“好的,教授。”哈利顺从的起身,从校长办公室离开,他始终保持着沉稳的表情,步伐稳定的走出了门。
离开了校长办公室所在的走廊,确定周围既没有幽灵也没有画像后,哈利猛地蹦了几下,他一直以为没有人能够看到自己头顶的光源,所以才光明正大地顶着头顶他随时可能暴露的独有光源在霍格沃兹走来走去,现在才知道原来只是看到了而没有告诉他。
好吧,好吧,至少目前只有邓布利多校长看到了,好在我是单人间。
哈利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可以来上几杯黄油啤酒,最好是能喝醉过去,这样等明天醒来,他就可以假装一切都是在做梦了。
走廊的光线很暗,他头顶的光一点点的散发出来,照亮哈利的路。哈利尽力沿着人少的方向走,暗暗祈祷等他回去时已经足够晚,晚到休息室里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一路走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哈利的希望落空了,休息室里零星的分布着几个学长,据说是他们的魔药课有一份需要讨论的作业,所以他们会一直在公共休息室待到很晚。
哈利贴着墙走进去,要不是顾忌着现在才一年级,他恨不得给自己施一个幻身咒。
“怎么了,哈利?”旁边伸出一只手在哈利的肩上“啪”的拍了一下,哈利惊得跳了起来,差点撞上来人的鼻子。
“没,没事!”哈利转头看到布雷兹,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挡住自己的头顶,又硬生生地停下了动作。
“快到宵禁时间了,你还不回去吗?是发生了什么事?”布雷兹向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哈利奇怪的动作,关心地问。
“没事,我马上就回去了。”哈利冷静下来,布雷兹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其他人也没有看向他头顶的动作,也许邓布利多校长能够看到只是一个偶然?
哈利快步走回他自己的寝室,关上门贴在门板上平复呼吸。
梅林的吊带裙!他不清楚这是什么魔法的后遗症,但这实在是太让人提心吊胆了,也不知道能够看到光线的条件是什么。
哈利在床边坐下,绿色的床幔被他坐到了一点,拉的笔直笔直的。他盯着对面空置的床铺,突然想起阿不思的话。
——如果他回来是魔法的效果,是谁对他用了这个魔法?
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战争过去后,他的神经仍旧每天都绷得紧紧的,除了绝对信任的几个人,连想要靠近他都很困难,这也是他在战后选择和金妮分开的原因之一。
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魔法,要是拿到重生之前跟他说这件事,他怕是根本不会相信,而且他本人其实是死于一场魔法事故,除非早有谋划,谁又能提前在他身上试上这样的魔法呢?
在回到过去前,哈利已经在魔法部奥罗司司长的位置上坐了两年,现任魔法部部长是一年前上任的德拉科,这让他轻松了很多,从上面派发下来的需要他亲自完成的任务更多的与食死徒遗留的一些问题有关,他也没打算推脱这些本就应该属于他的责任。
造成他死亡的是一次例行检查,检查对象是一个支持反对派的郝奇帕奇家族,据说在食死徒中也曾有人看到这个家族的身影,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给他们定罪。
哈利很难说自己的死是完全的意外还是另有隐情,虽然他怀疑是后者。
针对于这些家族的检查完全是随机进行的,在检查之前不到一个小时他们才收到了消息,说是这个家族里很有可能藏有危险黑魔法物品。
他在踏入对方家族领地时,就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事故发生在郝奇帕奇家族的书房。靠近书柜的时候哈利突然遭遇了爆炸,书柜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在哈利靠近的时候盒子发出耀眼的白光,“砰”一声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哈利只感觉头上一疼,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
他记得自己匆匆撇过一眼的那个盒子,盒子的样式有些熟悉,暗绿色几乎发黑的盒子上用金色的纹路画着一个眼熟的花纹,似乎在魔法部的哪里也曾经看到过。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除了突如其来的疼痛,他甚至没有机会留下更多讯息……德拉科和赫敏大概要头疼了,但他死了,两方之间最大的冲突源消失,或许他们也能轻松些?
这些终究只是猜测了,他几乎没有机会再去查明真相。哈利掀开床幔,后仰躺倒在床铺上,战后他和金妮分开,过了几年,金妮找了一个新的男朋友,他们很般配,两个人不久就决定结婚,哈利参加了金妮和这位驯龙师的婚礼,和韦斯莱家的其他人一起祝福他们婚后生活幸福。
过多的伤痛在他和其他人之间铸造了一堵高墙,麻瓜说的一种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疾病一直困扰着他,在回来后这症状倒是好了不少,甚至隐隐有康复的迹象。
哈利努力去想,排除那些杂乱无章的回忆,记忆定格在他死亡前看到的白光和头上的疼痛,他猛地坐了起来——那个小盒子发出的白光和他现在头上的白光何其相似?
尽管白光和白光之间是共通的,旁人想要去分辨也只是徒劳无功,但他现在头上的白光总是能给他一种时刻要变色的感觉,这可一点也不常见。哈利脑子里突兀的跳出一个词:五彩斑斓的黑。他想这两种颜色大概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他并没有见过这样的黑色。
哈利头上的白光开始不稳定的颤抖起来,随着哈利回忆的深入,这光线也开始逐渐发生变化。等哈利回过神来,光线已经变成了鹅黄色,浅而轻柔的鹅黄色光线在室内飘忽着游动,营造出了一种水波感。
哈利睁大眼,所以这还是变色魔法灯泡血统?自带形状变换的那种?
好吧好吧,至少我们能确定这确实和那个小盒子有关了,哈利。
哈利在内心对自己说,他看着墙上移动的光影,鹅黄色的光带投射出来是一个菱形,如果硬要说投射点是一个盒子,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哈利顶着头顶变了色的灯光去盥洗室洗漱,逐渐适应了这种颇具少女心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