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六年级所学,七年级黑防术继续包括三大不可饶恕。这是魔咒部分的封顶内容,足以占去两个月的课程时间。其他的诅咒如爆破咒、厉火咒,和它们一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一般情况下,对巫师施展不饶恕咒必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唯一的例外是在霍格沃茨黑防术教学中,这个获得豁免的人自然是这一门课的教授。西弗勒斯从夺魂咒讲起,重复过六年级学到的理论知识后,让学生排着队接受他的考验。能够及时挡开咒语算是过关,能靠自己的意志挣脱也可以。
排在多洛莉丝前面的学生,或者速度不够快,或者咒语不够强,总之没有一个躲过夺魂咒,全都两眼无神地听从西弗勒斯的指令行动,直到他高抬贵手。多洛莉丝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水平,也没抱太大希望,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反抗有效了。两股肉眼难见的力量在半空中碰撞,掀起的气浪让她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很好。”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垂下魔杖:“作为整个七年级第一个成功的人,穆瑞小姐为赫奇帕奇赢得五分。你可以回自己的座位了。”
多洛莉丝答应着“是”,却有些反应不过来。坐下之后,她注视着依然势不可挡的西弗勒斯,总觉得这成功应该不是自己的功劳。她依稀有种感应,他手里那根魔杖,似乎并不想伤害她。
这种感应,在她被西弗勒斯要求放下魔杖,尝试凭意志抵御夺魂咒时更清晰。在咒语造成地眩晕中,她可以接收他的指令,但那失去了强迫意味,让她自始至终只是茫然地站立,听他一遍遍重复要求,直到不耐烦地放弃,冷着脸再次赏下五分。
集中训练抵御夺魂咒的最后一节课,她被留堂了,然后跟着西弗勒斯回到他的办公室。西弗勒斯摩挲着他的魔杖注视着她:“穆瑞小姐,有些事情,发生一次可谓奇迹,次次发生必有原因。我想你也注意到了,你抵挡我的攻击,比其他人轻松很多。”
“是的,教授。”多洛莉丝轻声承认。
“那么,现在,我要做一个试验,看看上限在哪里。夺魂咒之后,是钻心咒,邓布利多不同意我对学生施展,但我想,你可以接受,并愿意让它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对吗?”
“……是的,教授。”
“很好。”西弗勒斯猛地举起魔杖,一道红光从魔杖中激射:“钻心剜骨!”
“盔甲护身!”多洛莉丝下意识地反抗,咒语效果下,红光被打偏,撞倒了架子上的一罐动物标本,把她吓了一跳,连忙向他道歉:“对不起,教授,我不是故意的……”
“除你武器!”西弗勒斯没理会标本,而是趁机缴走她的魔杖,再次射出红光:“钻心剜骨!”
“呀!”受到一股力量直击胸口,多洛莉丝仰面栽倒在地。红光追随着她改变路径,却没有造成任何的痛苦,至多有种碰触感,因为受咒地方是左胸口,让她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没有生效?”西弗勒斯撤掉咒语:“和夺魂咒一样。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多洛莉丝坐起身来,拢了把散乱的长发:“是不是因为教授您只是为了试验,并非真地想折磨我,所以钻心咒才失效?我记得教材上强调过,只有真正具有使目标感受到痛苦的愿望的人才能成功施展。”
西弗勒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在质疑我的魔咒水平?”
“不,不敢。”多洛莉丝迅速垂首。
“想要找到答案,还需要进一步试验……”一脸若有所思的西弗勒斯再次摩挲着自己的魔杖。
“您想要对我用——”多洛莉丝惊恐地抬头:“杀戮咒?”
“不。”西弗勒斯断然否定:“这个试验,还不至于让我甘冒去阿兹卡班度过余生的风险。我说的进一步,是指换一个人对你施咒,这样就能辨别,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
“那用不着试验了。”多洛莉丝缓慢地开口:“四年级时,那位假穆迪教授在全校范围内讲授不可饶恕咒,他的夺魂咒,我没能抗拒。”
“所以问题出在我这边。”西弗勒斯猛地想到了什么:“哦,其实早在一年级就有苗头了。我的魔杖,你可以越过我操纵它,它又不想让我伤害你,简直把你看做它的第二个主人——为什么?凭什么?”
多洛莉丝推脱地回答:“奥利凡德先生一定能为我们解惑。”
“很不巧,七月里他失踪了。”西弗勒斯话锋一转:“为了排除我和你之间没什么莫名其妙的联系——把你的魔杖给我。”
“是,教授。”多洛莉丝立即爬起来照办。
西弗勒斯拿着她十一寸长的椴木魔杖挥了几下,试验了几个咒语,没发现什么不同,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把自己的魔杖掉了个头,抬手示意她接住:“你拿它攻击我。”
“不——”多洛莉丝下意识地拒绝。
“我用你的魔杖反击。”西弗勒斯抖抖手催促她:“快点照我说的做!”
多洛莉丝不情不愿地握住他这根十三又四分之一长的鹅耳枥木魔杖,熟悉的手感让她怀念,对着他更是软弱无力:“教授,我用、用昏迷咒,请您注意——昏昏倒地!”
“盔甲护身!”西弗勒斯轻松抵挡:“继续,不用向我预报。”
“好……嗯,统统石化!速速禁锢!四分五裂!粉身碎骨……”多洛莉丝把能想到的攻击类咒语都念了一遍。
这回西弗勒斯干脆换了无声咒,魔杖一挑就把她的咒语破开,甚至游刃有余地不殃及他办公室里的瓶瓶罐罐。等她想不到更多咒语,他眉毛一挑主动提醒:“会不可饶恕咒吗?”
“教授?”多洛莉丝猛力摇头:“这个真的不可以!”
西弗勒斯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换成一种几近蛊惑的语气说:“夺魂咒,可以让目标按照施咒者的心意做任何事。我不用咒语抵抗,任你用咒语控制,你还要拒绝吗?”
多洛莉丝的心忽然开始狂跳。任何事——这真是一个巨大的诱饵,毫不逊色于她当初赤/裸地坐在他膝头,告诉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他不爱她,所以他对经美容药剂美化的她无动于衷;可她爱他,她怎么能抵抗得了他束手就擒的承诺?
看着已经把魔杖放到一边的西弗勒斯,多洛莉丝深吸一口气,把魔杖换到左手里,杖尖对着他的胸口:“魂魄出窍!”与此同时,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在横冲直撞——她想让他过来,抱她,吻她。
双目失去焦距的西弗勒斯走近,避开她僵直的胳膊,将她一把拥进怀中,然后捧住她的脸,缓慢地把头低下。唇上落下的温软触感,让她一瞬间流下泪来。有些事情,不经历过,她便不会醒悟自己内心隐蔽的渴望是多么惊人。
因为她情绪涌动,咒语很快失效了,西弗勒斯皱着眉清醒过来,放开他大步后退,脸上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并没有在意她的哭泣,而是直接把魔杖换回来,讲出他的结论:“状况不仅出在我这边,还集中在我的魔杖上。一杖为何事二主,这个问题迟早要弄清楚。等奥利凡德被找回来,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魔杖店。”
他转身坐到办公桌前:“现在,我们说另一件事。”
“是,教授。”多洛莉丝抹掉眼泪听他吩咐。
“我今天才注意到,特里劳尼的右手受伤了。占卜课用不到危险咒语,我猜,这是你的手笔,对吗?”
“是的。我故意的。”
“那么,预言师的一滴血想必你不缺了。你准备研究莫普索斯药剂了?”
“是的,而且,实际上,我已经开始熬制了。
“在哪里?”
“您办公室附近的一间空教室里。”
西弗勒斯迟疑了片刻才要求:“带我去看看。”
只是还没进入空教室,他就对她选的地点很不满意:“你把它丢在这里,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护,很容易发生意外。难道你有足够多的原料和时间任意挥霍?”
“可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了。”多洛莉丝小声辩解:“除了寝室,城堡里没有属于我的私人空间,我又不想等到明年暑假再动手。”
西弗勒斯沉吟片刻又问:“你熬制它,是为了练习操作还是体验药效?”
“为了药效。”多洛莉丝答道。莫普索斯药剂的门槛其实不算很高,除了原料众多,步骤冗长,耗时较久,便没有其他阻碍了,这也是她最初选中这剂药的原因之一。
“既然如此,你把坩埚和原料送到我的办公室,包括特里劳尼的血,我帮你完成,你算准时间,来我办公室领取。”西弗勒斯直接宣布他的决定:“作为交换,你喝下药剂之后,告诉我效果如何。”
“可是……我本打算,圣诞节回家再喝。”
“为什么?”
“喝下它,我一定会产生过敏反应,并且更加剧烈。圣芒戈一直备有我的病案,我父亲可以送我前去就诊。”
西弗勒斯很快点头同意:“我等你返校后的报告,务必做到一五一十,毫不掺假,我想你不会愿意我在你身上多浪费三滴吐真剂。”
“我明白了,教授。”多洛莉丝先答应着,心里却是暗暗决定,到时候怎么瞒天过海,毕竟她希望看到的,是他和邓布利多之间的秘密协定,这怎么能让他知晓?
将药剂委托给西弗勒斯,其实对多洛莉丝更有益,她可以从对药剂日夜不休的记挂中解放出来,更专心地为明年的终极巫师考试做准备。即便她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毕业后能做什么,但一张漂亮的成绩单总会无往不利。
一个多月后,她在傍晚再次进入西弗勒斯的办公室,拿到了一瓶蔚蓝如爱琴海海水的药剂。
“你发誓,你会坦诚地告诉我,它对你的全部作用。”他最后求证。
“我发誓。”她微笑着假装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