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从身上摸出一个徽章丢给他:“批量生产最好使用魔药。”
布雷司接过徽章,上面印着一行鲜红的字母,仿佛火焰在跃动: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霍格沃茨真正的勇士。
“这是上次那枚隐身徽章?”他仔细看了看徽章的材质,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你按一下正面。”
布雷司照德拉科说的按了一下,徽章上红色的字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行绿莹莹的字母:波特臭大粪。
“哇哦——”布雷司赞叹道。
“怎么样?”虽然德拉科低着头对着书本,但他不用看也知道他脸上正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我准备做四百个,保证我们三个学院每人一个还绰绰有余。”
“所以你想制造能达成这种效果的转换药水?”布雷司明白了他的意思,德拉科想团结三个学院一起针对波特——的确值得尝试,一个别出心裁的想法。
“我额外订购了一百枚空白徽章和超分量的魔药,足够我们实验的,不过我们必须赶在第一个项目出来之前,越早越好。”德拉科说。
“不如先用魔杖变一批出来,小范围推广?”布雷司建议道。
“也可以,”德拉科点了点头,“就交给你吧,就当提前练习转换咒了。”
“那我还是先磨独活草吧……”
但布雷司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磨,就连续磨了好几天。于是在某个晚上,把浑身草药味洗干净的布雷司再也忍不住了,他嚎叫着往床上一倒,嘴里怪叫道:“你是不是搞错了啊,德拉科,你那个转换药剂要把我的快乐转没了!”
四柱床正对的书桌上摆放着十来个徽章,在一堆灰扑扑的徽章中,两个暗红色和灰绿色的格外显眼。
“转换剂和闪光墨水之间无法按要求融合,就无法正常转换出两种文字。”穿着睡袍的德拉科站在桌子边沉思,手指拨弄着一个只能显出红色字迹的徽章,沉吟道。
“我们已经调试了十二种药水啦,”布雷司苦恼地说,“这简直比用转换咒难上百倍。”
“不然呢?”德拉科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是他沉思时的习惯,“你能找一本魔药指南,上面能像告诉你怎么调制复方汤剂那样整整齐齐地列出如何制作一枚‘波特臭大粪’徽章的全步骤?”
“嘶——”布雷司呲牙咧嘴地从床上坐起,“你不能调不出药水找我撒气吧——而且有必要吗,多少人对着精确的魔药配方制作流程都能炸了坩埚,至少你那十二个坩埚都还完好地摆在外面。”
“我重新订了隐形墨水,明天我们可以试试……”
“什么!”布雷司瞪大了眼睛,“明天可是周六,你不能把一个美好的周末都葬送在那些咕咚咕咚冒着粘稠泡泡的恶心的灰色药剂上!”
“当然不会,”德拉科说,“我觉得我们快找到正确的比例了……”
“那可不一定。”布雷司走到他身边,嫌弃地拎起一枚绿色字迹的徽章,“哪怕我们已经能让徽章完整呈现出一种字迹,但转换剂依然是失效的,因为它还是无法正确转换字迹,这意味着我们今晚的实验没有任何进度,谁也不知道正确的方向是什么。”
“这一点我想我比你更清楚。”
“那你不如直接找对角巷炼金店订购成品。”布雷司撇了撇嘴,“他们比我们更清楚。”
“想都别想。”德拉科把桌上那些灰色斑点的失败品挑出来凝视了一会儿,又把它们一个个地丢进脚边的垃圾箱里,讽刺地笑道,“依他们的效率,恐怕我们得在三强争霸赛结束时才能收货。”
“怎么会,你家不是到哪都是尊贵的V.I.P……”布雷司把那个缩写咬的很重,仿佛不这样就难消心头之气。
德拉科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我说了,想都别想——我可没办法以家族的名义支使那些生意人的同时瞒着我爸,到时候他肯定会觉得我在霍格沃茨作业太少了。”
“没准你爸也支持你的行动呢?团结其他三个学院,这可是好事。”
“我建议你躺回床上去,梦里什么都有。”
“好的。”布雷司乖巧地点了点头,迅速窜回床上,好像生怕德拉科反悔一样。
“睡你的吧。”德拉科哼了一声,也走到床边拿起了自己的斗篷。
“你要出去?”布雷司讶然。
“那你要和我一起?”
布雷司裹在被子里疯狂摇头:“我对独角兽没兴趣。”
“那不就得了。”德拉科丢下一个白眼,摔门出去了。
“真不怕猝死啊……”布雷司喃喃地说道。
在找别人麻烦这件事情上,德拉科似乎总有着用不完的精力——要知道,为了赶在争霸赛第一个项目前做出合格的徽章,他已经连续熬夜了好几天,现在居然还有力气夜游禁林,简直让他佩服不已。
但德拉科并没有去碰独角兽的打算,不管“对独角兽灵魂上瘾”是不是马人的夸大,但这句话终究令他心怀耿介,无法像以前那样对独角兽敞开心灵了。而且独角兽本质上也是一种危险的生物,因为它们全身都钟集了强大的魔力,倘若他不小心流露出了恶意,很可能会被它们伤到。
而且他还不能反击,要是弄伤了它们,灵魂甚至都会沾染上“独角兽的诅咒”。
一年级时的遭遇在他眼前如云烟般散去,德拉科进入公共休息室,休息室内昼夜不息的壁炉略微驱散了穿过走廊的寒意。他轻车熟路地从休息室内的桌椅和杂物间穿过,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公共休息室那扇高大的石门门口。
夜游这种事情,他早在进入霍格沃茨上学之前就学会了,而且有着在自家魔法庄园训练出来的经验,他几乎没有被抓住过——嗯,除了一年级那次为和波特作对,告密的同时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他检查好荣光之手和胸前的隐身徽章,在地窖的石门前站定,刚打算念出口令,石门却忽然颤了颤,通向外界的道路徐徐敞开。
石门的震动声很轻微,但在安静的夜晚却清晰可闻,好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足够偏僻,其他学院的的幽灵都不常光顾。德拉科往旁边轻轻挪了挪,一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从石门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又往后望了一眼,才放心踏入这里。
德拉科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位胆大包天的夜游者竟然是今年的一年级新生,那位曾经挑衅过他的马尔科姆·巴多克。
这不就巧了吗,德拉科眼珠转了转,一个箭步迈到巴多克身边,压着嗓子阴恻恻地开口说道:“我看到你了,巴多克……”
巴多克吓了一跳,他只感到一阵阴风刮过,带来一句恐怖的警告——上帝呀,他是不是招惹到了什么诡异的存在?
此时德拉科已经跑出了很远,连带这段小插曲也被他抛诸脑后了。他漫步在寒凉的黑湖岸边,晚风浮动着他的衣摆,好像也吹散了他这几天闷在宿舍里的烦躁。
湖面上德姆斯特朗的楼船屹立,高耸的桅杆和灌满风的白帆在漆黑的夜幕下摆动,但整艘船却平稳得仿佛搁浅在陆地上。借着船楼零星的灯光,德拉科可以望见白帆上德姆斯特朗的校徽。
那是一头雄健的双头鹰,它是传说中永不休眠的神鸟,曾经随着罗马帝国的统治传遍整个欧洲。
他也差点就戴上了这枚徽记。
卢修斯的确认真考虑过让他去德姆斯特朗学习,德拉科很早就知晓这一点了,但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暑假那次阴差阳错的偷听……他伸手摘下了胸前的徽章,忽然有些质疑自己的报复计划了。
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公然和哈利·波特对抗,对家族真的好吗?
这是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一直以来,他只需要依照自己的喜好行事,旁人的感受和造成的影响统统与他无关。
可是真的毫无关系吗?
他的内心头一次产生了动摇。
德拉科在草坪上坐下,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徽章。
他在湖边吹了会儿风,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这让他身子一僵——见鬼,他不该摘徽章的!
然而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响动声已经在身边了:“……德拉科?“
后面来的人退出了隐身——是维克多——德拉科悄悄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儿?“维克多狐疑地说,”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来做贼的吗?“
说话声同涛声混杂在一起,迅速消弭在空旷的大地上。
“你才做贼回来。”德拉科略微感到心安,他打量了维克多两眼,忽然眼前一亮,“舷梯收了,你要怎么上去?”
“我不上去。”维克多声音里带了点儿警惕,“你也别想上去。”
“是吗?”德拉科唇角一勾,挑起一个恶劣的微笑,“哎呀,我完全拿你没办法呢,只好喊——”
“喂喂,”维克多连忙打断他,“你别喊,小祖宗,我带你上去还不成吗?”
“早这样不就得了。”在舷窗流泄出的微光照耀下,德拉科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维克多抽出了魔杖:“飞上去,你行吧?可别大喊大叫的丢人。”
“你会飞行咒?”德拉科惊奇地说,他也是今年暑假才听庄园密室底下的画像提过这个魔咒,因为需求极高的魔力和魔法控制力,现在几乎没有巫师能够运用它了。
“漂浮咒,谢谢。”维克多冷淡地说,“船上又没什么好看的,你上去也没用。”
“你再磨蹭就天亮啦。”
“好了……”
维克多低声嘀咕了一句,德拉科感到自己身体一轻,双脚渐渐脱离了地面,整个人漂浮了起来。紧随而来的是失重感,好像飞天扫帚刚启动的那一瞬,然后他被无形的牵引力量一抛,楼船反光的甲板就近在眼前了。
德拉科轻飘飘地落到了甲板上,正好奇地四下张望着,没过几秒,骑着扫帚飞上来的维克多就落到了他身边。
“你们的船真漂亮。”德拉科赞赏道,“至少是三百年前的产物了,大航海之后可没有这样大的杉木做龙骨。”
“你注意点,”维克多提醒道,“当心别被其他人撞见。”
“哪有你这样待客的?”德拉科不满地说。
“嘿,”维克多被他逗笑了,“我才是你们学校的客人吧,马尔福先生?”
“要不要这么小气?参观一下而已,我都不介意你夜游霍格沃茨。”在德拉科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神下,维克多终于还是妥协了:“行了,怕你了。”
他带着德拉科在船舱第一层逛了一圈,整个参观过程都乏善可陈,一是因为光线暗弱,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掩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二则是因为德拉科对这种船本来就不陌生,魔法幽灵船是英国大航海时期的骄傲,他跟着卢修斯把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了个遍,怎么会对德姆斯特朗的老船感兴趣?
他更多地是存心戏耍维克多,维克多当然也看出来了,所以干脆赖在自己房间门口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