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小伏失恋记 第70章 启程之前

每当回忆起那天晚上雷格伦发丝上的香味和被月光照得苍白的皮肤，汤姆就难以自制地雀跃。他知道当时是自己克制住了迈出那一步的冲动，可也知道，两人凑在一起时来自内心的悸动足以让他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没有受过谁的保护和爱抚，没有人拥抱过他、对他表达爱意。

所以，即使是未能真正触碰到，他也会感到一阵颤栗，像濒死的人看到头顶救赎的曙光。汤姆紧封的心从出现裂痕的那一天开始，无论他如何克制，它的屏障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完好无损了。

而那些隐忍的爱意和卑微的渴望，化为了汹涌的洪水，在那晚彻底冲破了他最后的防线。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人的身影，只是，汤姆从未开口说过一句对彼此关系有实际作用的话。这保护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却也使他变得有些脆弱。

他还是常常把雷格伦约到黑湖边的那棵大树下，伴着愈发寒冷的天气，他的心也愈发靠近了他。

“我有点冷。”

汤姆看着雷格伦低下头把那条属于温莎的金黄色围巾摘下来，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上面温热的体温还没来得及消散。

“谢谢。”汤姆心满意足地笑了，抓住他正为自己系围巾的手，“还是你戴着吧。”

“你戴着吧。”那孩子执拗地系好了围巾。

“那就靠近我一点，这样就不冷了。”

汤姆伸出手揽过雷格伦的肩膀，靠在一起。

他看着雷格伦用有些苍白的手指翻动着书页，忽然觉得它的主人也和游走在纸上的笔迹一样，从儿时起就是一条孤单的线，当笔尖穿过那些印刷得工工整整的字母时，就像一个孩子独自穿过冰冷的街区，显得十分异样。而他们终于相遇了，两个同样孤独的人。

汤姆伸手去拿雷格伦手中的笔，对方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了？”

汤姆沉默着，帮他在笔记上改了一个的单词——“保留”。

“是在说我用词不准确吗？”雷格伦拿过了笔记，“保留，而不是保存。”

“是的。”

雷格伦没有想到这单词还有另一个意思，是【拯救】。

言下之意，是汤姆盼着他们能互相帮助，走出过去的阴影。汤姆原先自诩的不爱人，也不需要人爱的那一套理念，早已徒有其表。每次和雷格伦在走廊上互道晚安后，汤姆都会独自坐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床边，看着黑湖里游动的黑影，感到自己的心已经紧紧地依偎在那个人身上了。

汤姆宁愿独自消化这样的难以言说，他了解自己的性格，知道自救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奢侈。尽管有求于人很不符合他独来独往的冷漠，可如果想重新燃起心中的爱意和温暖，他不得不等待别人的施舍。

他的口早就习惯缄默不言了，儿时的创伤到了如今也没有减轻丝毫。而今日的他又不似从前那样冷漠无情，所以那些痛苦的回忆变本加厉地找了回来。

“你不开心吗？”

汤姆的心颤抖了一下，没有想到雷格伦看穿了他的沉默。

“没有，我好的很。”

“真的吗？”

“嗯。”

“我不想你不开心，里德尔。我会觉得是因为我的缘故。”雷格伦放下了书，盯着湖面，“你和我在一起，总是有些情绪不好，是不是？”

“我对谁都这样。”

“不，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你和他们在一起好像更开心。”

汤姆的表情一僵，低头自嘲一般地笑了一声。

“你想多了。”

“但愿吧。如果我让你不开心，记得要对我说。”

汤姆的嘴始终说不出表白真心的话。他其实很想告诉雷格伦，那些彬彬有礼都是装出来的。他从之前一个靠着憎恨过活的人转变为需要爱和被爱的人，全都是因为雷格伦的温柔和耐心。

还有汤姆从来都没有过的正直的人格。

【心情不好吗？想做什么我陪着你。】

每每想到雷格伦细心地问候，汤姆都感到心里的热流直直地涌上眼眶。他为他的慷慨感动，同时也不禁为自己冰冷的过去感到委屈。

远处的湖面上略过几艘小船，上面站着的学生的身影就像小玩具人一样，冬日明媚的太阳照下来，身上有阵阵暖意。

“下次我们也去划船好不好？”雷格伦问，“我也好想划船。”

“好。”

而汤姆喜欢躲在没人发现的树荫安静待着，他不爱到太阳底下去。雷格伦的提议让他不禁有些好奇，划船是不是也挺好的？

同样地，是不是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也挺好的？做一个普通的白巫师，过普通人平淡的生活，日子就像湖面的小船，一生就这样平静地略过，他不用再去追求什么额外的，有雷格伦陪着就好。

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汤姆真的有些动摇。

忽然，头顶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惊得两人同时抬起头。

不知是因为什么，落在树上的鸟受惊般地飞走了。

“我们走吧。”他对雷格伦说，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也该回去了。”

汤姆感觉得到，他的内心深处多了一种安稳的踏实，这是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也许从最初他就没有抗拒过雷格伦，只是那时他还是个幼稚的小孩子罢了。

“就到这里吧。”

两人不知不觉冬日的寒风走回了城堡里，站在了他们日常该分别的那个走廊拐角。

“等等，”汤姆抓住了雷格伦的胳膊，忽然感到了一阵不安，“我答应你，这个周末我们一定要去划一次船。”

“一言为定。”雷格伦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消失在拐角那边。

汤姆心正被一种奇异的膨胀感由内而外地温暖着，往日里地牢阴冷的空气竟也拿他没办法了。他坐在窗边看着黑湖那幽深的湖水，它的危险和深藏不露此时变得那样平静祥和。

如果有雷格伦在身边，他或许会选择一条任何人都会认可的“正路”。汤姆的仇恨心第一次有了动摇的迹象，一些与雷格伦生活在一起的温馨画面不断冲击着它，他也知道，这些都是幻想罢了，依着他从前的执念，这些虚假的东西应该及时排除掉，以免它们干涉他。可是，来自未来的那些还不确定的美好，正一步一步吞噬掉从前那些阴暗不堪的回忆。

他甚至幻想到，他会和普通人一样，找一份普通工作，用薪水来经营独属于他和雷格伦的生活。【普通】这个词是他从前最厌恶的，可现在他竟是如此地向往。

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什么事这么高兴？”布莱克小姐走到汤姆身边，打断了幻想中的温柔景色。

“你愿意去看看德姆斯特朗吗？”

好久不见！还有人记得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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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启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