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泰勒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没有窗帘的圆窗洒进了宿舍。她伸了伸懒腰,睡眼惺忪地抬起手表来看,时针和分针形成的直角令她顿时睡意全无。
梅林的胡子!都九点了!
她跳下床,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课程表。还好,今天上午第一节没课。不过看样子她已经错过早餐了。
昨天级长说过早餐是几点来着?泰勒努力回想着,7:30到9:00?
那现在再洗漱赶去礼堂肯定来不及了,第二节课是变形课,去厨房蹭一顿的话应该还赶得上。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泰勒在盥洗室刷着牙想着,明天第一节可是魔法史,看来还是得定个闹钟。
终于找到厨房时已经快到10点了,虽说在书上已经看过好几遍厨房的位置,可实际找起来还是十分有难度的。
她从小精灵端来的托盘上随便拿了一块面包,又喝了几口牛奶,就忙不迭地赶回宿舍,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带上课本。
当她兜了几趟圈子,好不容易赶到变形教室时,离上课也只剩下10多分钟了。
匆匆忙忙地走进教室,挑了一张第一排的空桌坐下,安放好课本后泰勒才放下心来,开始打量整间教室。
变形教室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神奇,实际上,乍一看,除了老旧一些之外,它和普通学校的教室并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间教室的讲台上蹲了一只阿尼玛格斯形态的教授吧。
上课铃打响的一瞬间,麦格教授从讲台上一跃而下,变回了人形。这一举动把前几排的学生吓得不轻,立刻挺直了腰板。麦格教授习以为常,她走上讲台,魔杖一挥,黑板上便出现两行字:
“米勒娃·麦格
阿尼玛格斯”
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顺带一个严厉的下马威后,麦格教授差不多震住了教室里蠢蠢欲动的小萝卜丁们,开始了正式讲课。
她绷着脸,一丝不苟地讲了一大堆复杂的注意事项,再三嘱咐后,才让他们按照刚刚的理论知识进行实践:把一根火柴变成银针。
她走下讲台,从靠窗的第一排开始挨个给每个桌子发火柴。发到泰勒时,泰勒才猛然发觉这桌只有她一个人。她回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都是都是两人一组在进行实验,只有她这边是个突兀的真空地带。
来了来了,她在心里想,这群小孩开始动手了,排挤的常规操作,经典中的经典。
在心里无奈地摇摇头,泰勒开始专注于变形,这个魔咒她已经在家试了很多次了,可除了一次火柴似乎变得细了一点之外,却没有一次成功过。不得不说,麦格教授的讲解十分到位,很多她在家看书时怎么也理解不了的问题,麦格教授的一句话,就能点出了其中关键所在。不愧是少有的登记在册的阿尼马格斯!泰勒感慨,心中多了几分对麦格教授的敬佩。
理论理解透彻了,实践自然也容易了不少。
她仔细回想着上半节课所讲的理论知识,按照早已熟记于心地轨迹挥动魔杖。咒语刚刚念完,桌子上的火柴便开始明显变细,颜色也发生了些许改变,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两三秒钟,火柴终于被变成了一枚银针。
她兴奋地拿起银针,发现针尾的针眼似乎有些过小了,只是勉勉强强肉眼可见,穿线是不太可能的。针尖粗了,针尾细了,她点评完,把针放回桌子上,准备把它恢复成火柴再次尝试。
一只有着皱纹,皮肤粗糙的手无声无息从她肩后伸了过来,拿走了那枚银针。
全神贯注的泰勒一惊,转头发现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麦格教授。她把针举到了眼前,细细查看了一番,然后把针举过了头顶,提高音量,大声宣布:
“格兰特小姐已经成功地把火柴变形成了针,虽然这根针还有很多瑕疵,但是已经做很不错了。斯莱特林加5分。”
哎呀呀,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老师当众表扬了,倒还有点不太适应了。泰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中的小人却欢欣鼓舞,不愧是她。
麦格教授将银针还给泰勒,又俯下身来,“针壁还有一点粗糙,要注意针尾到针尖的粗细变化,记住,一定要在脑海中勾画清楚物体的形态,这样才能完成一次好的变形。”
泰勒一阵忙点头后抬起头,打算道谢,却惊讶地在麦格教授脸上看到一个赞许的微笑。平日里总是板着脸的麦格教授笑起来竟是意外的慈祥,她一时有些忘词,磕磕绊绊地道了谢,忙把目光移回桌面上。
值了,穿越值了,泰勒·前忠实哈迷·格兰特默默对自己说。
午餐时泰勒本打算坐到昨天分院时的位置上,却遗憾地发现自己来晚了。那一片已经被斯莱特林新成立,并正在飞速吸收新人的,以潘西帕金森为首的女生小团体占领了。泰勒不打算自讨没趣地往她们跟前凑,便随意找了个最末端的空位置坐。一面安安静静地用餐,一面琢磨起了校长先生的行程。怎么样才能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堵住他呢?
下午的魔咒课很是顺利,泰勒仍一个人坐着,不过这不算事。只要能学魔法,让她站在天台上吹冷风她都愿意。
结束了“让羽毛飞”的神奇体验课,并顺利地在课堂上再次为斯莱特林加了五分,泰勒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成为新一代大魔法师的可能性。她步伐轻松地回了宿舍,开始履行每个离家上学的小孩子都有的义务,给父母写信报平安。
对泰勒来说,给父母写信是一门学问。不像在原生家庭土生土长的小孩,泰勒的自我定位是一个不得不长期借宿于此的外来者,于是她对待格兰特夫妇便不像在记忆中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那样不假思索。她自诩是一个心智和阅历都高于目前的同龄人一大截的“基本上成年的未成年人”,在和新世界父母相处的行为方针上对自己有着十分高的要求。
首先呢,不能过于成熟,小孩子过于成熟有损家庭亲密度。要有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活力,所以平日里和父母聊天不要用太有条理的句子,偶尔装傻,适度撒娇耍赖。
其次,不要随意闹脾气——这点其实对泰勒来说非常容易,因为她并没有在心里将格兰特夫妇和“父母”这个概念划等号,所以对他们并不报以对父母的期待。泰勒和格兰特夫妇,至少从她单方面来说,没有普通家庭中孩子和父母之间复杂的爱恨纠缠。所以她很难在心底里真正对他们生气,毕竟他们为她付出了不少,无论是感情还是金钱。而单单这点,就足够她感恩的了。
格兰特夫妇是一对好的父母,可也会犯很多新手父母都会犯的错误,他们的某些教育方式泰勒也并不赞同。他们爱她,可泰勒却并不像普通的小孩那样本能地期待、渴求这份爱。甚至有一段时间她还十分排斥这种爱,因为这让她感到愧疚。后来的她学会了接受——毕竟现实如此,而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却也不为了得到爱去讨好,去妥协。于是几年的磨合下来,格兰特夫妇已经很清楚她的脾性,在泰勒自己的很多事情上,她并不接受他们的干预。
之前提到了感恩,那么最后的方针当然就是报答了。他们爱她,关心她,照顾她,她便也要求自己回以关心。泰勒爱格兰特夫妇吗?她想或许是的,就像爱教导她多年的老师,就像爱挚友,就像爱大方的老板。但这些归根到底都不是孩子对父母的爱。在有些时候,当她清楚的意识到格兰特夫妇对自己的女儿的付出的时候,她内心的某一部分甚至会十分冷淡地抽离出来,像舞台下的观众那样看着,然后思考那个她从未理解过的课题,是什么使人类成为父母,又是什么使他们甘愿付出?
扮演格兰特夫妇的女儿扮演了八年,泰勒已经十分熟练了。她飞快地完成家书,又花了不少功夫才说服毛线团把腿伸出来,好让她把信绑上去。
寄出信,今日的支线任务算是全部完成。泰勒仰倒在床上,开始思考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要不要给邓布利多摊牌剧透。
凭着对原著中邓布利多人品的信任,泰勒认为向邓布利多摊牌应该不会有人身安全方面的威胁,并且是避免六年后那场惨烈的霍格沃茨大战的最好方式。但是问题在于,如果这里不完全是原著中那个世界呢?
那么不确定因素就十分多了,这么做的风险也高了不少。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好一点的情况是她提供的信息没啥用,伏地魔该复活复活,该虐哈利虐哈利;坏一点的情况是这个世界邓布利多切开是个黑的,泰勒有概率当场结束穿越体验,就是不知道是魂归故里还是直接魂飞魄散了。
如果不告诉邓布利多,只凭一己之力来力挽狂澜呢?如果这个世界的一切一切都和原著中一模一样,那么推迟伏地魔的复活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只要哈利体内的那块属于伏地魔的灵魂碎片不死,伏地魔就不可能被彻底消灭。
若这个世界和原著中有一点点关键的出入,那么这就变成了一场高风险低回报的行动。可能不仅无法推迟伏地魔的复活,反而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所以解决掉伏地魔的最优方案还是直接告诉邓布利多,越早越好。
要是什么都不做呢?这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毕竟已经穿过来八年了,泰勒早已融入这个世界,她自己不主动自爆,别人发现不了她是个穿越的。不出意外,她能平平安安地在霍格沃茨上完六年级,然后找个机会举家出逃,等大战结束再回来。
可是一个人这一生有多大的概率穿越,又有多大的概率恰好穿进自己最喜欢的书里?既然已经如此幸运了,为何不再赌一把?若是选择后者,无所作为地苟着,那么六年后霍格沃茨面临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黑暗生物大规模入侵。多少学生,多少父母将在那场战役中死去?
可至少她和她在乎的人会是平安的,她活着,格兰特夫妇就不会伤心。比起身边最重要的人,其他人的命运于她来说显得微不足道。
泰勒心中烦躁,再躺不下去。她从床上跳下来,在宿舍里无目的地绕着圈,迟迟做不出决定。
不对,她的思考有漏洞。在“什么都不做”的选项的假设中,哈利是一定能够打败伏地魔的。但是这样的假设是基于“原著为真”的前提来做的。若在未来哈利没有成功,伏地魔成功统治了英国巫师界,那么到时候的英国麻瓜界将会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呢?
幸运又不幸,她知道伏地魔没有彻底死亡,她知道他总会卷土重来,于是这个真相会变成被高高举起,却迟迟没有落下的铡刀。不赌一把,在伏地魔彻底消失之前,她都会生活在恐惧中。
泰勒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
2023年12月29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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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开学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