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泰勒回家后,格兰特夫妇果然提起了关于德拉科父母的事情。
“对了,关于你的那个男朋友,听说他来自于最厌恶麻瓜群体的巫师家族中的一个?”塞缪尔在晚餐时状似不经意地询问泰勒。
杰西卡虽没有说话,但已研究泰勒的神情变化多时。
泰勒心里无奈一笑,想她家父母大概觉得她是时候开始叛逆了,谈论起她的男朋友都要小心翼翼的。她随意地点头,“西里斯说的吧,没错,他爸妈是坚定的纯血主义者,差不多可以类比麻瓜世界的极端种族主义者。我知道你们要说啥,但是我们都在学校,他父母平时也见不到我,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塞缪尔一下提高了音量,声音里说不出是惊讶更多还是愤怒更多,“你知道他父母是种族主义者,你却从来没告诉过我们,并且还决定和他交往?”
一向用词温和的杰西卡也少见地说了重话,“这是我听过最糟糕的决定!你到底在想什么?”
泰勒撇撇嘴,对父母的激烈反应感到有些惊讶,“他父母是,他又不是。再说了,我和他谈恋爱和他父母有什么关系?就像我刚才说的,他们又见不着我,连羞辱我的机会都没有。”
塞缪尔顾不上吃饭,大摇其头,“首先,一家人的价值观大都是一致的,你认为他是不是和他实际是不是种族主义者是两回事。其次,就算他真的不是,你们又不可能在学校里待一辈子,毕业之后呢?”
泰勒仍满不在乎,“毕业之后我也没必要和他父母打交道啊,而且如果他真的是纯血主义者,我发现了肯定会及时分手的。放心吧,这决定没什么糟糕的。”
杰西卡对她的态度很不满,“铛”一声放下了叉子,“你真的应该好好想想!我理解你觉得你们现在有感情,但是远离任何和种族主义者相关的事物才是最明智的决定,那些人简直就是一群疯子,更何况他们家针对的恰好就是我们的种族!即使你觉得一个人再好,你也应该考虑到他的家庭,他的成长环境,这些不可能不对他造成影响。”
她做个深呼吸,缓和了语气,“我们并不是说德拉科就一定和他父母一样,但是泰勒,你是我们的女儿,如果你想和他做朋友,没问题,我们完全支持。但是选他做男朋友?不,我很抱歉,但是不可以。”
泰勒叹一口气,刚想反驳,又想起早些时候她给德拉科提的建议——谈个恋爱干嘛非要得到父母的认可呢?又不是要结婚。于是她没吭声,埋头吃饭,又听了几句格兰特夫妇语重心长、软硬兼施的劝导后,一撂餐具,烦躁道:“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提分手,满意了吧?”
格兰特夫妇因这一句话齐齐噤声,泰勒趁这机会回了卧室,摔上门,反锁,又在门边压抑着声音抽泣几声。待听到塞缪尔的脚步声靠近,就停下来,关了卧室的灯,打着手电筒钻进被子里看书。格兰特夫妇来敲门,她也不理,大概一小时后,她旋风般去了趟浴室,在里面待得比往日久些,之后冲回卧室,不给任何一人靠近她的机会。
这样一套操作下来,因“虽心中怨恨但迫于父母压力不得不照做”而生的愤怒、悲伤等情绪就表演好了。泰勒躺在床上,估摸着格兰特夫妇此时对她的分手宣言大概信了七八成,无声地庆祝了胜利。
都是住校生,一学年才回家一次,瞒着父母谈个恋爱哪有那么难。现在德拉科追求的所谓公平倒是有了,虽然是反向实现的,但怎么不算呢?她打算改天就将这件事告诉德拉科,看看没了争取“公平”的必要,他还能找什么借口来解释他的反叛。
翌日早饭时,泰勒又演了一场“理解父母,悔过自新”的戏码,真情实意地分析了一番和德拉科·马尔福谈恋爱的风险和弊端,剖析了一下自己虽不舍但仍决定放手的心理,在格兰特夫妇带着些愧疚的欣慰眼神中明白,他们已经彻底相信她会分手了。
这样欺瞒父母,泰勒心里也有点惭愧,但她实在觉得格兰特夫妇的担忧和干涉没有必要。格兰特夫妇的考虑一点错都没有,但这些她在几年以前就考虑得很全面、很清楚了,若不是心中有股长久的叛逆和不甘作祟,她早就离德拉科要多远有多远了。
她清醒地选择,她自愿去负责,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就算亲近如父母,也没有理由对她指手画脚。
德拉科就不一样了,他是做好了承受糟糕后果的准备,但他的选择鲁莽又盲目。
格兰特夫妇出门上班后,泰勒在家里待着无聊,心中又装了一沓的烦心事,干脆打电话约了赫敏出来逛街。
除了时长受限于体力外,逛街是个比聚餐更适合聊天的社交活动,不用在闭嘴咀嚼和张嘴说话之间取舍,也不用担心安静的邻桌是不是听得比同桌的朋友还认真。泰勒和赫敏互道了些轻松有趣的暑假旅行见闻后,就到了保密等级更高的八卦交换时间。
赫敏给泰勒说了些韦斯莱家的八卦,包括金妮甩了威廉,芙蓉搬进了陋居和比尔同居——大部分韦斯莱都不怎么欢迎她,以及罗恩因芙蓉的存在而爱上了宅家生活。
芙蓉和比尔的关系绝对算得上大新闻,她们为这事讨论许久,赫敏不理解比尔,泰勒不理解芙蓉。
“我是说,韦斯莱一家都是很好的人,但是芙蓉?她和他们完全不是一类人。比尔居然在才认识她一年的情况下就决定带她回家住,这或许意味着他们在考虑结婚!”赫敏一边说,一边从衣架扯出一条紫色连衣裙,“这件如何?”
泰勒摇头,“我觉得不好看——芙蓉才刚刚毕业一年,居然就打算结婚了!我知道比尔很英俊,但是也没必要这么着急结婚吧。而且她居然会愿意搬进陋居!我不是说韦斯莱家不好,只是赫敏,你会愿意和男朋友的全家人住一起吗?我单是想想就觉得我要窒息了。”
赫敏把连衣裙挂回货架,冷不丁道:“芙蓉告诉我,威克多尔最近在和一个魁地奇记者约会。”
泰勒惊讶,转头看她,“我以为你们还在通信!”
“是,但是频率越来越低了,”赫敏耸肩,“其实这个消息也不令人惊讶,只是……”
泰勒理解地拍拍她肩膀,建议,“你也找个帅哥约会,等比尔他们结婚了,芙蓉肯定要邀请威克多尔,到时候你把你的帅哥约会对象带去,让他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你要是不想找的话我到时候喝个复方汤剂,假扮你男朋友也行。”
赫敏无语地转头瞥她一眼,“我才不会无聊到专门交个男朋友来让谁嫉妒——我喜欢这条短裙,你应该去试试——你好幼稚。”
泰勒正打算把短裙放回货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它挂回去,“这个颜色不适合我。说起幼稚,告诉你个小秘密,德拉科最近离家出走了。”
赫敏果然惊讶极了,目光都从五颜六色的服装上转移到泰勒脸上,“我从没想过马尔福这辈子会和‘离家出走’这个词产生联系!”
“是啊,在暑假之前我也认为这种事绝没有发生的可能。”泰勒说着向饰品区走去,“这条项链怎么样?”
“好看,但你不会有机会戴它的。别岔开话题,他怎么会离家出走?”
泰勒摊手,“这就是我说他幼稚的原因了,他认为他这么做是为了让他父母妥协,允许他和我交往。”她摇摇头,“但我认为这只是个借口,他父母又不可能杀到霍格沃茨来监督他,谈个校园恋爱哪里用得着父母的许可。”
“虽然我对马尔福没什么好看法,但在这件事上,他也许是认真的?”赫敏斟酌道,“离家出走至少需要很大的决心。”
泰勒轻笑一声,“他是有很大的决心,可这决心是为了什么呢?就像我说的,只是想和我继续交往的话,完全没必要。”
“如果你们感情很好的话,或许他在为毕业之后做准备?”
泰勒扭头看赫敏一眼,“别傻了,赫敏,准备什么?毕业之后他和谁约会他父母更管不着,除非他想和我结婚。但是我和他都很清楚,马尔福夫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我这样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的。更别提我也没打算和他结婚,我又不是芙蓉,我可不打算一毕业就考虑结婚。”
“也是,现在考虑这个也太早了,”赫敏缓缓点头,末了又加上一句,“不过他选择离家出走真的挺令人惊讶的。”
“我倒希望他没做这决定。我不反对他离家出走,可他都十六岁了,至少得想清楚自己做这种重大决定的动机吧!他到现在还把这归因于爱情,简直像个十九世纪的浪漫主义者。他想反抗父母我支持,他想以爱情为借口向父母宣战我也没问题,可他偏偏自己也相信了这么做是为了爱情,这就很有问题了。”
赫敏若有所思,“你好像很不乐意他为了爱情反抗?”
“他若真是为了爱情,那无可厚非。可拿爱情当反抗的工具、反抗的途径,和为了爱情反抗是不一样的,而他显然是前者。”
“你为什么会认定他不是为了爱情?”
泰勒叹口气,“难道你认为这是为了爱情吗?”
赫敏表情纠结,“我也不想这么想,可他离家出走还有别的解释?”
“有没有别的原因我说不准,可这绝对不是为了爱情。如果他真的非常看重和我之间的爱情,并且认为爱情得到父母的认可是重要的,他就不会在没把握让马尔福夫妇转变态度之前和我交往。先抗争,取得了满意的结果再去追求爱情,这叫为了爱情抗争;可先得到爱情,再借着它带来的精神支持去抗争,那不叫为了爱情,这叫使用爱情,是以爱情为途径而非目的的抗争。
“所以如果非要把他离家出走这事和爱情联系起来的话,只能说,他利用着爱情带来的愤怒和勇气来反抗父母。”
赫敏对这种解释方式很感兴趣,都没心思试衣服了。她拉着泰勒离开服装店,慢悠悠沿着购物街散步,走了几分钟突然道:“啊,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将他类比那些浪漫主义者了!可若真如你所说,爱情只是一个途径,那么他的目的或者动机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只有德拉科·马尔福才能回答的问题了,”泰勒叹气,“我其实不在意他的动机,我在意的是,他完全看不到自己真实的动机。如果他真的想好了他要去做什么,那么他想如何利用爱情,如何从中汲取力量我都无所谓。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他想要什么帮助我都可以提供;而当他超过了某个边界,我也可以很干脆地离开关系。”
“你认为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赫敏总结。
“是的,”泰勒狠狠点头,“他甚至还没看清他到底想做什么,就开始盲目地借着爱情的力量宣战了,这是非常不成熟、不负责任的。一个拿着武器的战士不可怕,只要你不是他的敌人;可一个拿着武器的孩子非常可怕,他既有可能伤害自己,也有可能伤害到你,偏偏这些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那你打算怎么做?”
泰勒苦笑,“我能怎么做呢?在他伤害到谁之前夺走他的武器?不,这不该由我来做,那样太残忍了。这只能由他的长辈来做,毕竟被迫放弃总好过得到了却被背叛,可他的父母对他宠爱得紧,目前看来是做不出太令他受伤的事的。
“向他讲明武器的威力,劝他慎重思考他的目的?不,讲道理的事也不该由我来做,作为他的同龄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扮演他的引路人呢?这些道理也应该由他的父母对他讲明,可偏偏他现在最听不进去的就是他父母的话。”
“所以啊,”泰勒长叹一声,“这件事,无解。”
朋友们,这只是小说剧情。现实碰见这种家庭(尤其马尔福夫妇这种观念和态度)别犹豫,直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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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八月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