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回到宿舍,想了想,又换掉令人脚疼的高跟鞋,去掉固定发型用的发夹,晃晃脑袋让碎发散落下来,用纸巾擦淡口红的颜色,再拿一件黑色素面长袍罩在礼服裙外面。对镜照照,整个人的感觉就变了。比之前少了几分精致的美感,倒是多了几分令人感到亲近的随意,适合谈心,还不易让对面生出旖旎的心思。
她满意地对镜中的自己点点头,取了黄油啤酒返程,路上一直在思考德拉科的话。思想转变的经历听起来挺自然,应该不是假的,不过整体叙述层层递进,结尾还不忘点题,不太像是临时起意地倾诉心声,更像是打过不少腹稿的蓄谋已久。
不过逻辑漏洞还是存在的,不知是他的思考止步于此,还是为了效果省去了一部分事实。泰勒认为,纯血家族坚持血统论不只是单纯的出于利益,他们中不少人应该是真的相信血统论的,不然不会坚持了几个世纪的纯血统内部通婚。
同时她也赞同德拉科的“更大的利益藏在麻瓜界”的观点。在她看来,不只是纯血统家族,其实整个魔法界对待非魔法界的态度都有点太过封闭保守了。麻瓜科技将在未来的几十年中飞速发展,如果魔法界仍然原地踏步,那么魔法的优势将在这几十年的科技发展中逐渐缩水。
抛去魔法界发展这种宏大课题回到当下,德拉科今晚的这一番话倒是令她对他刮目相看。且不提他所谈论的内容,就单看“讲述个人成长史”这个行为,都能体现出他是有想法有计划且能够执行的那种人。这样“敞开心扉”的倾诉最能拉近距离,何况倾诉的内容还和困扰她的问题息息相关,组合起来简直是刷好感利器。
说起来,她穿越前的十四岁那年追人有这么有计划性吗?
似乎没有,她还记得那年她喜欢上了她们年级长得最好看的男生,每天放学都要特意绕远路从他们班门前经过,那样幸运的话她就有机会看他一眼。听起来花了不少功夫,可这就是她做过的所有努力了。后来一直到毕业,那人都不知道她叫啥。
哎,同样是十四岁,这么一比较,就显得她的经历多多少少有点丢人了。
没事,至少现在的你比他成熟。泰勒在心里安慰自己,定下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既然开始倾诉心声了,那就多说点吧。
……
泰勒回去的时候公共休息室已经有其他人了,德拉科看到了她,冲她一笑,她举起黄油啤酒,朝着大门的方向对他偏偏头,示意换个地方说话。他看懂了,点点头,又指指沙发上的礼物。她便走过去,隔着沙发弯下腰,一手一瓶将黄油啤酒递给他,再抱起他送给她的大号纸箱子,“我先回去放下,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于是泰勒又回了趟宿舍放礼物——那里其实已经堆了不少还未拆开的礼物了——又顺手带上了活点地图2号。
和德拉科再次会合后,他们离开了公共休息室。此时不到平日里宵禁的时间,舞会也还没有结束。
“去哪里?”德拉科问,把一瓶黄油啤酒递给她。
“不知道。”泰勒回答,“在周围随便转转?”
“行。”
他们便一人拎着一瓶黄油啤酒,在城堡空荡荡的走廊中散着步。圣诞节的氛围似乎被隔绝在城堡地下二层以上,这里没有圣诞装饰,依旧只有粗糙的石壁,晃动着的,昏黄的魔法火焰,以及每隔几米摆放着的沉默的石像或盔甲,一片冷清。
不过常年居住在地牢里的斯莱特林学生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德拉科和泰勒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并肩走着,时不时喝一口饮料,轻松而惬意。
“你和文森特他们,很小就认识吗?”走到一个楼梯口时,泰勒开口问。
“是的,小时候,他们的父母经常带他们来我家玩。”他顿了顿,“其实除了潘西,基本上都是他们来我家玩。”
“除了潘西?”泰勒问。
“是啊。”他笑了起来,“她比我早熟些,经常哄骗我,然后我就会让我妈带我去她们家。”
“怎么做到的?”泰勒好奇。
“唔,有一次她骗我她们家后花园有一只龙蛋,还有一次她骗我她们家的甜点比我们家的好吃很多倍。”
“你信了?”泰勒失笑。
“嗯,当时的我信了,还答应了她对我爸妈保密。”说着他也笑了起来,语气怀念,“那是一段很棒的时光。我记得我们组成了一支探险者小队,探索我家的庄园。文森特和格雷戈里一个开路,一个殿后,我在中间,潘西跟在我后面,布雷斯则负责打探情报。达芙妮有时也在——她来我家的次数少些。在记忆中我家就像一个神秘的古堡,而我总觉得里面关了什么会吃人的怪物。我们一边在城堡中秘密行动,试图找到被藏起来的怪物,一边还担心如果大人们发现了我们的行动,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灭口。这就是我们需要布雷斯的原因,他不加入我们的行动,却替我们望风,同时肩负起了去大人们那里刺探情报的重任。”
“哇哦,那听起来真有趣。”
“是啊,不像现在。我甚至无法和他们分享我关于血统论的发现。”
“也许你可以试试。”
“别傻了,我可没那么天真。他们只会认为我疯了,糟糕一点大概还会觉得我变成了叛徒。”他耸耸肩,“我们在越走越远,但我知道,这是必然的。”
“可是,即使在某方面观点有分歧,依然可以做朋友。”泰勒不确定道。
“我们不仅是观念不同,还有很多很多。”他摇摇头,“其实都是早已注定的,不过我并不为此感到遗憾。现在的我们,甚至未来的我们,才是我们会有的样子。而属于童年的那些时光,就像我说的,不过是玩具屋中的过家家。”
他比一年前要成熟了不少,泰勒想。虽然她不曾见过老马尔福,虽然德拉科屡次提到他并不想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但是她有种感觉,他的行为举止正在靠近他记忆中的父亲。他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他虽走出了家中的玩具屋,却仍生活在霍格沃茨的象牙塔中。也正因如此,十四岁的德拉科·马尔福清醒,狡猾,却仍保有热情和真诚。
老马尔福是个怎么样的人?泰勒第一次开始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今晚似乎一直在谈论自己。”泰勒没有做出评价,德拉科便将话题递给她,“你呢?你有什么童年时期的朋友吗?”
“我在麻瓜世界有个好朋友,不过这一年来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了。”想起维多利亚,泰勒也颇有几分感伤,但她不打算怀念过去,于是话锋一转,“除了她以外,我在来霍格沃茨之前几乎没有朋友,不过这是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大概对‘好朋友’的要求有点高。我曾以为我在好朋友身上所追寻的是‘唯一性’,即我希望我是对方唯一的好朋友。但我最近发现,我其实没有那么苛刻,我想要的只是‘特殊性’。我不追求平等的付出,我也不追求同等的在意,但是至少,我得是特殊的那个。如果一个人在我心里是特殊的,那么我希望我在对方心里也是特殊的。”
“这其实也挺苛刻,人们在关系中几乎总是不对等的。”
“但是在我看来我也并不苛刻,因为我并不强求,我只追求公平。当我发现在我的好朋友眼中我只是个普通朋友时,我从不责备,我只是识趣地退回‘普通朋友’这个位置,同时在心里也把她归为普通朋友。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很公平。但是经常出现的一种情况是,对方会为我的这一举动而生气,她甚至会认为我这样做是‘背叛了我们的友谊’。”泰勒摇摇头,“我理解,但又不理解。普通朋友可以升级为好朋友,但是好朋友却不接受退回普通朋友。久而久之,真正能够和我维持友谊的人就少之又少。”
“那我呢?”德拉科问,“在你那里,我是普通朋友还是好朋友?”
泰勒转头看他,“我追求公平。如果在你那里我是特殊的,那么在我这里你也是特殊的。”
德拉科笑了,“不,你的公平可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公平只是单向的,即在你心里特殊的人,需要把你也放在特殊的位置,它并不能反过来,变成‘如果在他眼里你是特殊的,那么在你眼里他也是特殊的’。如果它是双向的,那么你得喜欢每一个喜欢你的人。”
“说不定呢,毕竟也没什么人喜欢我。”
“所以它是双向的公平吗?”德拉科转头看她。
“不,你是对的,它是单向的。”泰勒回以一个狡黠的笑,“至于你的问题,做我的好朋友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我挑剔且苛刻,并且经常失去好朋友。”
“但我已经有一点特殊了,不是吗?”他问。
泰勒便笑了,“是啊,你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她回答。
今天的作话有几件事情要汇报:
第一,今天重写了第六章,是开始修文以来最难写的一章,我喝了两杯黄油啤酒才写出来ToT。
第二,关于修文。我修文的时候剧情主线不会改,即在每一章里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的大框架不会变,但是怎么做的,怎么描述的,发生了什么样的对话基本上都会修改或者重写。无他,四年前的我文笔实在稚嫩。不知道再过四年回头再看这篇文会不会发出同样的感慨。
第三,马上要到2024了,我打算填个分手版的《爱你》,祝大家元旦快乐。
分手版《爱你》,注:纯属整活,自娱自乐,看个开心。
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那你要注意多喝热水
如果半夜被手机吵醒,那下次别忘了开静音
常常想你说的话是不是别有用意,
后来我不再纠结,
怀疑就肯定有问题。
在你的心里,
我从来不是唯一,
爱 不是只讲讲甜言蜜语。
so baby
情话留给自己
我知道你并不在意
表演就算再用力
你也演不出真心
good bye
就送给你
愿此后不再见你
我的爱只想换真心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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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