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塞德里克把她扶起来。
黛维莱德拍拍牛仔裤上沾到的土,心疼地说,“我没事,只是可惜了这条裤子。刚买没几天就沾上了泥。”说完他们环顾了一下四周。
他们来到的这个地方是一大片荒凉的、雾气弥蒙的沼泽地。与她曾经在某个文学作品中读过的形容的沼泽地像“一大片紫色的海。”多少相去甚远。黛维莱德不得不怀疑这个作者是不是对自己的家乡滤镜太重了些。空气中也没有所谓的“石楠花和荆豆花的味道。”虽然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有潮湿的泥土味环绕在他们身边。
与原著不同,他们住在同一片场地。大家穿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浓雾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渐渐地他们眼前出现了一扇门,然后是一座小石屋。大家勉强可以分辨出石屋后面成千上百顶奇形怪状的帐篷,它们顺着大片场地的缓坡往上,那片场地一直伸向地平线上一片黑乎乎的树林。
“需要搭把手吗?”也许是她的喘息声音有些大,塞德里克回过头朝她伸出手。
“我没事。”她朝他绽放出一个令人舒心的微笑。
石屋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眺望那些帐篷,从他身上整齐的着装来看,这应该就是那位麻瓜管理员。
他们给了管理员罗伯茨先生一些钱,当韦斯莱先生接过零钱时。这个单纯的麻瓜问,“你是外国人?”
“外国人?”韦斯莱先生不解地重复了一句。
“弄不清钱数的可不止你一个人,”罗伯茨先生说,一边仔细地打量着韦斯莱先生,“就在十分钟前,有两个人要付给我毂盖那么大的大金币呢。”
不用说黛维莱德都知道,肯定有些人给这个麻瓜付了加隆。
不过说真的,加隆是纯金的欸。融了它估计能狠狠发一笔横财呢。她激动地扫视着罗伯茨先生的零钱罐,打算提醒他一下那金币可能之前的很。但她失望的发现,罗伯茨先生没有接下加隆。
大叔,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一个亿啊。黛维莱德失望的摇摇头。
“真的吗?”韦斯莱先生不安地说。
罗伯茨先生在一个铁罐里摸索着零钱。
“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他突然说道,目光又一次眺望着雾气弥漫的场地,“几百个人预订了帐篷。人们不停地涌来……”
“有什么不对吗?”韦斯莱先生问,伸手去接零钱,可是罗伯茨先生没有给他。
“是啊,”罗伯茨先生若有所思地说,“什么地方来的人都有。数不清的外国人。不仅仅是外国人,还有许多怪人,你知道吗?有个家伙还穿着一条百褶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风走来走去的。”
“不可以吗?”韦斯莱先生急切地问。
“那就像是……我也不知道……就像是在玩把戏。”罗伯茨先生说,“他们好像互相都认识。就像一个大聚会。”
就在这时,一个穿灯笼裤的巫师突然从天而降,落到罗伯茨先生的石屋门边。
“一忘皆空!”他用魔杖指着罗伯茨先生,厉声说道。
顿时,罗伯茨先生的眼神就散了,眉头也松开了,脸上显出一副恍恍惚惚、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神情。这正是一个人的记忆被改变时的状况。
“给你一张营地的平面图。”罗伯茨先生心平气和地对韦斯莱先生说,“还有找给你的零钱。”
“非常感谢。”韦斯莱先生说。
穿灯笼裤的巫师陪着他们一起朝营地的大门走去。他显得十分疲劳:下巴上胡子没刮,铁青一片,眼睛下面也有青紫色的阴影。当罗伯茨先生听不见他们说话时,那巫师小声对韦斯莱先生嘟哝道:“他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为了让他保持心情愉快,每天要念十几遍遗忘咒。卢多.巴格曼只会帮倒忙。到处走来走去,大着嗓门谈论游走球和鬼飞球,完全不顾要提防麻瓜,确保安全。天哪,我真巴不得这一切早点结束。待会儿见,亚瑟。”
“这可真够惨的是不?”当他们走出石屋,黛维莱德感叹到,“一天几十遍遗忘咒,这可不好受啊。想想洛哈特因为那一个遗忘咒现在还躺在圣芒戈呢。”
“可怜人。”塞德里克摇了摇头。
他们来到了场地尽头的树林边,这里有一片空地,地上插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韦兹利。旁边就是塞德里克家的场地,黛维莱德去看了一眼,嗯,至少姓氏拼对了。
“这地方再好不过了!”韦斯莱先生高兴地说,“球场就在树林的那一边,近得没法再近了。”他把背包从肩头褪了下来。“好啦,”他语气透露出极度的兴奋,“严格地说,不许使用魔法,既然我们这么多人来到了麻瓜的地盘上。我们要用自己的手把帐篷搭起来!应该不会太难……麻瓜们都是这样做的……对了,哈利,你认为我们应该从哪儿开始呢?”
说着,他将背包倒了过来,哗啦一声,帆布,螺钉,和一些七七八八的麻瓜工具叮叮当当地掉落到了空地上,从工具的精良程度来看,这一些都是韦斯莱先生的私藏。他满是希冀地望着他们,似乎是希望马上开始。
黛维莱德和哈利目瞪口呆,两个露营经验为0的人可是干不来,于是他俩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赫敏,她也笑得有些勉强,“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吧。”
“钉子应该是用来拉线的,图画书里都是这么画的。”
“这个帐篷好像不是四边形。”
“再拉开一点我们看看,但是这些铁杆子用来干什么的?”
他们基本弄清了那些支杆和螺钉应该在什么位置,而韦斯莱先生在旁边总是帮倒忙,因为每当要用到大头锤时,他都激动得要命,然后钉子就歪到了一边,完全没法支撑起帐篷。
“以前没有魔法的生活人是怎么过来的。”又一次不小心把钉子打飞后,她几乎是自暴自弃地瘫在了地上,“我要用魔法啊啊啊啊啊!”
迪戈里家的帐篷也是进展缓慢,他们三个纯巫师在这方面可谓是涉猎不足,于是在左右观望无人后,迪戈里先生抽出魔杖在空中画出六边形,帐篷和钉子什么的全部腾空而起,按照规定的图样支好了。塞德里克接触到黛维莱德的目光,略带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不过同时给了点启发,“哈利!你把那个铁杆再往左挪一点,他是六边形!”
经过了漫长的十多分钟,他们终于支起了两顶歪歪斜斜地双人帐篷。
“终于能休息一会了。”赫敏手掌通红一片,再看看黛维莱德,几乎也是同样的状况。
女生的帐篷比男生们的略小一点,但也是同样的老式三居室。桌子上放着的针织杯垫,木椅子上搭配着花纹迥异的针织罩。
铁三角被分配到了穿越营地打水的任务,兴冲冲地离开了。韦斯莱双胞胎和黛维莱德则负责生火,为了方便,他们打劫了一张《预言家日报》,将报纸撕碎引火。
不过预言家日报实在是不经烧,还没等火烧到木柴上,它就已经变成了一团灰。
“木柴太潮了。”黛维莱德看着预言家日报在她面前化为虚无,头疼道。
“我们去打劫一个完整的预言家日报吧,走,乔治。”
等待火旺起来真是很无聊,她和金妮坐在一起,看着火焰跳跃着,而韦斯莱先生忙于为他们介绍他的同事。期间巴格曼先生还来了一次,他穿的实在太引人注目,犹如一只加大号蜜蜂的打扮韦斯莱双胞胎积极参与了一下巴格曼先生的赌球,“我们压上三十七个加隆,十五个西可,三个纳特,”弗雷德说,他和乔治迅速掏出他们的钱,“赌爱尔兰赢——但威克多尔.克鲁姆会抓到金色飞贼。哦,对了,我们还要加上一根假魔杖。”
“你们难道想把那些破玩意儿拿给巴格曼先生看——”珀西刻意压低了声音,透露出他与以往不同的恼怒,比拿坩埚底开涮他更愤怒了。
“珀西又开始了。”金妮略带厌恶地撇了撇嘴。
可是巴格曼先生似乎根本不认为假魔杖是破玩意儿,他从弗雷德手里接过魔杖,魔杖呱呱大叫一声,变成了一只橡皮小鸡,巴格曼先生哈哈大笑,孩子般的脸上满是兴奋。
“太棒了!我许多年没有见过这么逼真的东西了!我出五个加隆把它买下!”
珀西既惊讶又不满,一时呆在了那里。
“孩子,”韦斯莱先生压低声音说,“我不希望你们赌博……这是你们所有的积蓄......你母亲——”
“不要扫兴嘛,亚瑟!”卢多??巴格曼粗声大气地说,一边兴奋地把口袋里的钱弄得丁当乱响,“他们已经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们认为爱尔兰会赢,但克鲁姆能抓住金色飞贼?不可能,孩子们,不可能……我给你们很高的赔率……还要加上那根滑稽的魔杖换得的五个加隆,那么,我们是不是……”
卢多.巴格曼飞快地抽出笔记本和羽毛笔,潦草地写下孪生兄弟的名字,韦斯莱先生在一旁无奈地看着。
“成了。”乔治眉飞色舞接过巴格曼递给他的一小条羊皮纸,朝黛维莱德笑着。“你不赌一把?”
“我?我一向赌运不佳。”她撇撇嘴,“不过,我诚恳地建议你少压点。”
就在他们叽叽喳喳到底该押多少的时候,前方又一个人幻影移行到他们中间——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腰板挺直,动作生硬,穿着一尘不染的挺括西装,打着领带。短短的黑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中间那道缝直得有点不自然。他那牙刷般狭窄的小胡子,像是比着滑尺修剪过的。他的鞋子也擦得锃亮——黛维莱德不禁怀疑,是否弗农姨父能识破他的伪装?他活像一个在伦敦中心区银行的总监,但是,真可惜——他的儿子是个食死徒。
“克劳奇先生!”珀西立刻换了一个面孔,激动得气都喘不匀了。他倾着身子,做出鞠躬的姿势,这使他看上去像个驼背,“您想来一杯茶吗?”
“哦,”克劳奇先生说,微微有些吃惊地打量着珀西,“好吧——谢谢你,韦瑟比。”
弗雷德和乔治笑得差点儿把茶水喷在杯子里。珀西耳朵变成了粉红色,假装埋头照料茶壶。黛维莱德也忍俊不禁,努力不要把茶水喷到旁边正笑得前仰后合的金妮的头发上。
当夜色像帘幕一样笼罩着成千上万个急切等待的巫师时,最后一丝伪装的痕迹也消失了:魔法部似乎屈服于不可避免的趋势,不再同人们作对,听任那些明显使用魔法的迹象在各处冒出来。每隔几步,就有幻影显形的小贩从天而降,端着托盘,推着小车,里面装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发光的玫瑰形徽章,绿色的代表爱尔兰,红色的代表保加利亚,还能尖声喊出队员们的名字;有绿色的高帽子,上面装点着随风起舞的三叶草;有保加利亚的绶带,印在上面的狮子真的会吼叫;有两国的国旗,挥舞起来会演奏各自的国歌;还有真的会飞的火弩箭小模型;有供收藏的著名队员塑像,那些小塑像可以在你的手掌上走来走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派头。
黛维莱德跟着塞德里克直奔一辆小推车,那车里高高地堆着许多像是双筒望远镜的东西,可是上面布满各种各样古怪的旋钮和转盘。
“全景望远镜,”巫师小贩热情地推销道,“你可以重放画面……用慢动作放……如果需要的话,它还能迅速闪出赛况的分析。成交吧——十个加隆一架。”
“这可是个看比赛的好东西。”塞德里克激动地说,但就说话的一瞬间,黛维莱德已经完成了付款,手上多了三架全景望远镜。她开心的分给塞德里克和艾薇。
“黛维莱德,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有的是钱,花30加隆买个开心也没事啊。而且下次世界杯的时候还可以用这个望远镜呢,很值得。”
这时,树林远处的什么地方传来低沉浑厚的锣声,立刻,千盏万盏红红绿绿的灯笼在树上绽放光明,照亮了通往赛场的道路。
“时间到了!”韦斯莱先生说道,看上去和大家一样兴奋,“快点儿,我们走吧!”
黛维莱德他们顺着灯火通明的走道穿过树林,借着灯光,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座有着宏伟的金墙的巨大的体育场。
“可以容纳十万观众。”韦斯莱先生看到大家脸上惊愕的表情,说道,“魔法部五百个工作人员为此忙碌了整整一年。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施了驱逐麻瓜咒。这一年当中,每当有麻瓜接近这里,他们就会突然想起十万火急的事情,匆匆地走开……愿上帝保佑他们。”他慈爱地说,领着大家走向最近的入口处,那里已经围满了许多大喊大叫的巫师。
他们的票是一等票,座位是顶层的包厢。黛维莱德一边顺着楼梯向上走,一边向下看着10万观众陆陆续续进场——非常的震撼。
顶层的包厢一般是给魔法部官员和一些“大人物”准备的,所以肯定会遇到一些熟人,当然,除去迪戈里一家。
与此同时,穿着一身价值不菲正装的福吉正在跟哈利说话,他刚刚尝试把哈利介绍给保加利亚的魔法部长,后者貌似听不懂英文,一直叽里咕噜的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语言。“我就知道总会让他明白的。”福吉疲劳地对哈利说,比起六月的时候他消瘦了一些,八成是因为彼得.佩迪路的逃脱吧,“我对语言不太擅长,碰到这类事情,就需要巴蒂??克劳奇了。啊,我看见他的家养小精灵给他占了一个座位.......想得真周到,保加利亚的这些家伙总想把最好的座位都骗到手......啊,卢修斯来了!”
黛维莱德明白后半句话的含义,克里斯汀来了。她探出身去想跟克里斯汀打个招呼,却看见了4个身影站在楼下的楼梯上。
他们似乎有着统一且过于正式的dress code,男士身穿纯黑西装配银饰,女士则将长发挽起或编成辫子,穿着及地的黑色长裙,或多或少佩戴着一些首饰。
鼓风机的风吹起她的长发,这也是黛维莱德第一次见到纳西莎.马尔福。她正提着黑色及地长裙向上走,漂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铂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优雅的发髻。而克里斯汀正站在德拉科和卢修斯的身边,脸上带着她见过的,最礼貌的笑容。
她感觉到身后有人落座,习惯性地向后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纳西莎.马尔福的眼神。她的眼睛也是浅色的,不同于马尔福父子那如出一辙的灰色,她的眼睛更像是蓝色,只不过蒙着一层薄薄的灰雾。
她也看到了纳西莎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椅子的扶手,似乎是很介意她的目光。黛维莱德感觉自己的脚趾已经在给刚刚尬出的芭比梦想豪宅换灯泡了,急忙转回来——刚好比赛马上就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