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坐在副驾驶。
三栖轿车的前灯照射向冰冷的河底,有些鱼或是其他生物被惊动后潜伏到淤泥之下去。
麻瓜在岸边的工作室里远程遥控着起重机在河底工作,巨大的机械动力臂搅动河水,像是现代的泰晤士河神。
人造的神。
在2035年,他们重新建起一座桥、一座城市、一个堪称神迹的建筑,只需要一周时间。
等桥墩建好,机械会拉起钢索,将宽得如同一片大陆的桥面吊在泰晤士河上空,它会很高,足以让堡垒一般的船只通过——近二十年来泰晤士河的河道被拓宽了,英国的新工业革命给居民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可能性。
哈利关掉了前灯。
西里斯拍了拍他紧握方向盘的手臂,注意到哈利很紧张,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绷出一个要捉住金色飞贼的形状。
“总有一天我得从这个梦里醒来,”西里斯小声地说,“届时我将终于了解到她当年所做的一切。”
包括桥上的事,包括桥下的真相,包括彻斯特为了这次逆转而付出的。
哈利对着前挡风玻璃上的倒影说:“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们从来没能弄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们都说它使我们胜利,可我实在说不上来彻斯特·克劳奇做了什么。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她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他问西里斯:“为什么你认为今天你能够得到什么答案呢?”
西里斯笑着说:“不,我并不认为今天就是这样一个伟大的时刻。”
小鱼循着光源而来,撞击着车窗玻璃。
“哈利,我们现在身处的泰晤士,是当年的泰晤士吗?”
鱼鳞与玻璃的敲击声就像是车外下着雨。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巫师也不能。”哈利回答他,他数着桥梁下的钢柱,发现其中有一支是在他们面前竖起来的。
西里斯摇了摇头:“巫师可以吧?像你读书时为了拯救那匹鹰头马身有翼兽时做的?”
哈利的童年仍然充满了冒险,只是他的成长再没有通过至亲至爱的牺牲换来了。他们都经历了更美好的一生,生命中最大的危机从伏地魔与整个巫师界降低到了家庭与工作。
“那是因为我们原本就要去拯救它,我们救了巴克比克,这是时间和命运都注定了的,无法改变。”哈利说。
抱歉,哈利,让你经历了没有彻斯特的一生。
“彻斯特。”西里斯细声呼唤她的名字,就像期待她能在远去的黑暗中回头。
有一个女人走到他们车前,她遍身散发着柔和的微光,使西里斯能够在点着灯的车厢内看见她。
她拥有属于彻斯特的一贯不太生动的面庞,用彻斯特那样坚定而麻木的目光注视着西里斯。
她将手穿过车窗,把一颗美洲狮的牙齿放在西里斯上衣的口袋里。
西里斯抓住了她彻斯特一般冰冷的手腕。
他知道哈利看不到她,就当他是疯了吧。
“你是哪位Moerae?”
“我是克罗托,我纺出线,我是过去。”
她用彻斯特平淡的嗓音念道。
“你曾经救了帕里斯和他的特洛伊,你能不能也救一救她?”
女神悲悯地微笑着:“不能。哈迪斯要我来带走属于我的酬劳,我就要走了,你还能再问一个问题。”
“泰晤士的尽头在哪?”
哈利不知道西里斯在与谁说话,也不知道他问的是Thames还是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