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彼岸 第137章 第 137 章

原始森林里的清晨和霍格沃茨地窖完全不同，虽然后者也拥有一片广袤的密林，但学生们从来不会在那里过夜。第一声鸟鸣响起后整座森林“活”了过来，西弗勒斯还没睁开眼，先伸手摸摸放在枕头边上的魔药材料收纳箱。

——这是大精灵艾尔洛斯突然有一天拿来给他的，放下就走，多一句话也没有。房子的主人住在隔壁，安静得像是团空气，但是如果客人有什么需要，哪怕并未付诸语言，他也能很快意识到并尽快办妥。

确认过宝贝们都好端端待着，黑发少年这才睁眼起身，伸了个懒腰后他走出屋子，从外面的“鸟澡盆”里舀出露水洗漱。

真奢侈啊，他熬制魔药时都不一定能攒够这么多新鲜干净的露水。

梅尔女士的情况一点也不好。就算并不知道来送药剂的人类少年与儿子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也同样对治疗非常不配合。每次都要其他精灵劝了再劝才肯用药，偷偷倒掉药剂更是家常便饭。本就是难以解决的伤口感染，加上伤员自己作死，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她就冷着脸拒绝治疗，以致于病程总是反反复复。

如果不是看在艾萨的份儿上，换个人这么作西弗勒斯早就摔瓶子走人了。爱吃不吃爱活不活，他才不在乎一个精灵是否痛苦，她又不是他的材料提供商！

但是大精灵艾尔洛斯安静的请求以及一袋又一袋无法拒绝的“佣金”让他不得不克制着脾气，至少不能在好友的妈妈面前爆粗。

她简直就是个比艾琳还要顽固可恶的倔强女人，固执拒绝儿子的一切，无论是他作为同类的善意还是他对母亲的孺慕之情。母子两个一人住在精灵城镇的东南角，一个人住在精灵城镇的西北角，只要是艾尔洛斯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她都会刻意避开，他托人送来的东西更是绝口不碰——药剂师是其他精灵带来的，至少明面上看不出与艾尔洛斯存在关联。

同样都是在不幸的童年环境中成长，西弗勒斯非常理解如今的艾尔洛斯为什么总是一副沉默郁郁的模样，同时也更加敬佩他那份坚持。如果是和他自己一样本性悲观的人，未来的艾萨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蜘蛛尾巷的日子过得那般干净惬意。

“我真是受够了！就不能打昏捆起来把药灌进去，等痊愈了再放掉吗？野猫都没有那么能折腾！”

例行用药的过程中被伤员拎起来扔出窗户，药剂师勃然大怒，在一众精灵尴尬的赔笑下大声表达不满。听到动静来看情况的其他精灵无不讪讪——晨曦女士的过去算是聚居地里不能提起的禁忌之一，倒不是说有多不堪，只不过她真的很能打，没谁想无缘无故挨揍。

一个笑起来非常亲切的精灵上前隔着窗户对里面的女士道：“您总要多顾忌一下身体。埃隆王传来消息说中土的黑暗即将再次降临，作为经验丰富的大战士，您得保重。”

“哼，”梅尔女士冷哼着连同药瓶也给扔了出来：“你们走吧，我有点累，想休息。”

“没办法，让她先冷静冷静，或者晚点把药给我，我再来试试。”他带着西弗勒斯来到聚居地中央，放下人类后笑着和他自我介绍：“我叫莱戈拉斯·绿叶，是林地精灵之王瑟兰迪尔·绿叶的儿子，你呢？”

“西弗勒斯·普林斯，普林斯家族的幼崽。”

习惯了这种说话的调调，多少还有点史诗的味道。

莱戈拉斯是个精神昂扬的精灵小伙子，他对人类抱持着比其他精灵更温和的态度。当然了，眼下更多还是好奇，要知道那可是艾尔洛斯！他居然也会主动和人交往！

西弗勒斯微笑：“您好。”

太棒了，把精灵王的名字摁在宠物猫头鹰脑袋上，可真有你的阿尔。

“额，我只是有点好奇，你知道的。艾尔洛斯他不爱说话，却突然有一天跑来恳切的拜托我抽空接送一个人类幼崽去晨曦女士那里，没有谁不会对此感到意外。”莱戈拉斯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小辫子。

他才刚成年没多久，正是什么都想知道点的时候。西弗勒斯不太理解他这份求知欲，然而考虑到双方极不平衡的战斗力，人类果断选择尊重对方：“我觉得……也许艾尔洛斯有一天会变得开朗健谈？”

莱戈拉斯立刻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上次我们一块去清理北边跑来的座狼，眼看快要完成工作没想到半途又冒出来一个强兽人。我想着这下坏了，也不知道森林被那些家伙污染了多少，结果艾尔洛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拔出短刀冲上去就把强兽人给剁了，冷静得可怕！他甚至比我年龄还小，他还没成年！”

“……”想起未来冲着傻瓜广告就能乐上至少十分钟的好友，西弗勒斯不由再次感叹世界线力量之强大：“我只是受邀来帮艾尔洛斯治疗他母亲的伤口感染，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

莱戈拉斯不死心的来回扫了西弗勒斯好几遍，想要张嘴继续说些什么，远远就被来传话的其他精灵给打断：“莱戈拉斯，王要见你，啊，顺便带上这个人类幼崽，艾尔洛斯已经过去了。”

“好的，这就来。”莱戈拉斯冲那个族人笑笑，带着西弗勒斯就朝聚居地中心的王庭走去：“应该只是随便问一下就算了，毕竟从前可没有人类能在这儿停留这么久。不过你还是个幼崽，瑟兰迪尔多半也就看看，他总要知道聚居地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想到自己给那头雪鸮喂过的不知道多少老鼠干，西弗勒斯莫名有些心虚：“嗯，我知道了。”

瑟兰迪尔是这片森林的领主，精灵第二次西迁时一部分人拒绝跟随大部队远征留在了这里，后来又有一股族群在西边的港口折返回归，两支融汇在一处形成了如今的森林精灵。铂金发色的是辛达族、也就是灰精灵，其他发色的是木精灵，也就是打从一开始就拒绝往西走的那些。瑟兰迪尔和他的儿子都是灰精灵，他手边不远的低地上单膝跪着另一个灰精灵。

嗯……这位领主高傲的模样和艾萨的宠物猫头鹰还真是一模一样。西弗勒斯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去看那个脸上冷冰冰说话冷冰冰却又总是做出些反差举动的家伙，大精灵艾尔洛斯沉默的跪在王座下。

“你们来了，一个……古怪的人类幼崽。”瑟兰迪尔用眼角扫过西弗勒斯，很快把脸扭开不再看他第二眼。他走下王座，命令艾尔洛斯站起来：“这个人类是你带进聚居地的？”

“是，灰袍巫师甘道夫说他不会对精灵产生威胁。”艾尔洛斯木然的直视前方，脸上那份冷淡让瑟兰迪尔有些不高兴：“我希望他的药剂能对晨曦女士有所帮助。”

“她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并决心按照命运前行。”精灵领主表现得非常不近人情：“把这个幼崽送出去，你也不要再去纠缠晨曦。”

“这个幼崽住在我那里，距离中心很远，不会打扰到任何人。”艾尔洛斯一点也不肯让步，这份冷淡的倔强气得瑟兰迪尔面部肌肉扭动：“事实上已经有太多人跑去看热闹了。”

“您不妨命令晨曦女士乖乖服用药剂，这样一来人类连门都可以不必出，我相信没人敢来我家看热闹。”

瑟兰迪尔：“……”

所以最后锅都在我头上是吗？

“额，我有一个问题，晨曦女士的伤究竟怎么样了，不如先让这个人类幼崽说明一下情况？”莱戈拉斯对于比自己小的精灵非常照顾，即便气氛如此尴尬他还是努力想要转移开话题：“艾尔洛斯负责靠近山脉那边的日常巡逻工作，如果把人类送回长湖镇他肯定要每天跑过去取药，有可能影响到森林的安全。”

全民皆兵的精灵们也有实力高下之分，靠近山脉意味着靠近那头被财富吸引来的巨龙，如果艾尔洛斯不镇守着那里，就要换成莱戈拉斯过去。但是对于瑟兰迪尔来说，莱戈拉斯的小队同样不能随意调动——想要潜入森林刺探的黑暗生物多到防不胜防，必须有人高强度的不断清剿。

所以他只能让步：“好吧，说说晨曦的情况。”

“不太好。”西弗勒斯冷着脸：“她不愿意接受治疗，服用药物也总是擅自停止或减少计量。”

见面第一天他就差点被那位骁勇善战的女士一箭钉个透心凉，这还是托了自己尚未成年的福。

“伤口上沾染着顽固的黑暗力量，正在不断腐蚀她的身体。”如果只是普通的感染，普林斯出品的药剂一口就能生效，那种力量实在太奇怪了，西弗勒斯从来没有见过。

“索伦的诅咒。”瑟兰迪尔显然知道那是什么，他低下头，怜悯的看着那个即将失去母亲的精灵：“你已经竭尽全力了艾尔洛斯，不是所有事都必须按照孩子气的美好希望发展，马上就要成年的你应该能够理解这一点。”

在精灵看来，幼年时期失去双亲几乎是件无法接受的可怕灾难。虽然他们比人类更加重视幼崽，社会化抚养也更为普遍，但由此而来的悲伤却一点也不会削弱。

无望的悲伤，可以说是造成精灵死亡的一大主因。

“如果不想让你母亲堕落成不堪入目的样子，还是尽早放弃，让她回归伊露维塔的怀抱吧。精灵是不灭的，我可以允许你携带着她的精灵树种子，也许在久远的未来，当她重新苏醒后会试着接受你。”必须让自己冷酷的王斩钉截铁下令：“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回聚居地了。既然不肯送这个人类走，你就带着他去山地那边巡逻。”

晨曦一向视这个孩子于空气，即便如此他仍旧爱着她，愿意为她做一切他所能做到的事。如果让艾尔洛斯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也许聚居地就要不得不在短时期内接连办两场葬礼了。

“父亲！”莱戈拉斯惊呼，然后被狠狠瞪了一眼：“这里没有你的事！”

“是。”大精灵木然的接受了命令，他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模样，西弗勒斯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泪流满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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