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彼岸 第127章 第 127 章

“唔……西弗，有点重。”

被人掐着脖子辖制在身前与桌子之间过了好一会儿，艾萨就跟被捏住前爪的猫咪一样拱来拱去想要摆脱“枷锁”。西弗勒斯松开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他的朋友细细碎碎抱怨着，一句话还没说完，外面走廊传来大片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黑发少年迅速松开另一只手，他想向后退开，艾萨想向前行动。前者动作慢，后者动作快，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与手足无措使教室地板遭遇重击。

教室门被几个拉文克劳推开，其中一人奇怪道：“什么东西倒了？刚刚好像听见点动静。”

“也许是皮皮鬼？有张桌子被撞翻了，其他没有异常。”跟在后面的人随意往里扫了一圈，耸肩：“快走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拉文克劳们困惑的多看了一眼，确定教室里没有别人，这才转身走向隔壁。一直等到上课铃声响起，翻倒的桌子旁传来窸窸窣窣衣物摩擦声。

艾萨红着脸手忙脚乱从西弗勒斯身上挪开，后者保持着仰躺的动作又过了五六分钟才一卡一卡的推着自己坐起来。

“对不起……”

精灵两只眼睛都快挤成“x”的形状，满脸通红不得不让人为他的血管感到担忧。西弗勒斯默默接受道歉，曲腿靠着课桌，看上去非常冷静的低头沉思。

“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个……总之……”艾萨提高音量，并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回应。

片刻难耐的沉默后，他就像是屁股底下长了刺那样跳起来，慌不择路朝外跑：“我突然想起四号温室的门忘关了，先去关下门！”

直到艾萨跑得不见人影，西弗勒斯才保持着坐姿把头埋进胳膊——好像，碰到了。

意识到刚才似乎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鲜艳的红色自耳尖起，迅速占领高地并大肆弥漫，到最后连脑门都火辣辣的灼烧着。

这不是应该发生在普通朋友之间的亲密接触，他也确定自己没有心脏方面的健康困扰。所以……西弗勒斯坐在空教室满是灰尘的地上艰难重新构建大脑链接，好不容易完成重启后忍不住抬手摸摸嘴唇。

是甜的，砂糖与香草的气息。

而且那家伙没有表现出洁癖发作的强迫症状。

少年微微瞪大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唯一的特别材料供应商推给别人呢？就算这个“别人”是莉莉也不行。那并不是可以共有或分享的感情，它非常特别，非常非常的，特别。

至于现在，他认为自己需要拐回图书馆查些资料。从前为着表示对友人的尊重他一直刻意避开相关记载，但是现在……纯粹从“科学”的角度了解一下精灵这个物种的生长状态很有必要。

——就当是魔药材料的成长周期分析，这样听上去比较正经。

事实上，哪怕正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也很难找到关于精灵的现实向描述。他们绝大多数情况下会出现在诗歌等玄之又玄的文学作品中，充当花瓶、吉祥物、后宫装饰品……等等用来为主角锦上添花。

在吟游诗人的歌声里，精灵作为大陆上最有名的高冷之花为人所知。几乎看不到终结的寿命与精致美丽的外貌交相辉映，优雅、聪颖、强大，所有你能够想象得到的褒义词尽可以堆砌上去。当然了这个物种身上还有一种顺应天命的悲壮感，更容易引发出读者的怜惜与同情。

但这些都不是小普林斯先生想要知道的。他不关心小说里的男女主角们到底和几个物种有染，他只想知道精灵在生物学和生理学上的状态变化，简单通俗点解释的话，嗯……他的尖耳朵好友会对性别相同的人类产生类似曼德拉草想要换花盆的兴趣吗？

在翻遍所有能弄到手的资料之后，西弗勒斯抬起头揉了下脖子，赫然发现窗外已经漆黑一片，管理员平斯夫人指挥着鸡毛掸子正在打扫卫生。

“谢天谢地你总算从书籍的海洋游回来了。亲爱的，勤奋是件好事，但我希望你能稍稍注意一下生活中的其他内容，而不是把所有时间全部消耗在图书馆。”被学生们翻乱的书在她的指挥下自行漂浮至栖身的书架，一片翅膀煽动的声音中西弗勒斯木着张脸点头：“是的，谢谢您的建议，我会考虑。”

“这些书你需要借吗？或者先把之前借阅的带来办下归还手续。”

面对这位熟客，平斯夫人态度非常温和。然而黑发少年似乎沉浸在另一个奇妙的世界里，他顿了一下，摇头：“不必，我已经看完了。”

关于精灵的科学描述并不多，排除那些冗余的形容词后实际内容加在一块儿甚至填不满三英尺的羊皮纸。看来是时候向斯莱特林教授寻求帮助了，作为活跃在一千年以前的人，他应该对魔法生物有些更全面更独到的见解。

怀揣着生怕被人知晓的心思，西弗勒斯仿佛裹挟着暴雨的乌云般“飘”回地窖。鬼鬼祟祟确认四周无人后他敲响了宿舍对面假装自己是扇装饰品的门。

木门应声弹开，半幽灵化的斯莱特林坐在他的老位置上，扶手椅旁诡异的弥散着些许花香。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虽然不需要睡眠，斯莱特林先生也没有放弃休息的可选事项。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飘到西弗勒斯身边绕了一圈，神色里有些试探的谨慎。西弗勒斯意识到这位严谨的老师此前正在招待什么人，他们的谈话被自己无意间给打断了。

壁炉旁的地面上散落了几片花瓣，以及那种非常特别的花香，女人？

算了，不管此前斯莱特林先生招待了谁，还是赶紧解决自己的当务之急更要紧。

“emmmmm，先生，遇到了点小麻烦。”

少年努力想把写在脸上的心思隐藏起来：“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对我倾诉了一件无聊但让人心神不宁的事……”

接下来斯莱特林听了一长串少年们初初萌发的小烦恼，背对着学生飘回扶手椅——主要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真是稀奇，这小子怎么会觉得套个“朋友”的外皮就能骗过其他人的眼睛呢？以及普林斯终于主动想要与坩埚以外的物体产生关联了吗！

“所以说，你，啊不是，你的那个朋友，喜欢上了和他形影不离的另外一个朋友，遗憾的是被喜欢的人眼下还意识不到这一点，或者说你希望能够潜移默化的让他意识到，是这样吗？”老院长扶额：“我有点疑惑，你，嗯，你那个朋友的朋友，表现出过关于此事的兴趣吗？据我所知，某些特殊种族的幼年期相当漫长，请注意是幼年期。”

精灵数量少生育率低并非身体因素生不出来，而是过长的寿命与极强的单体战斗力让他们不必采取人类那种“广撒网”式的生存策略。繁衍后代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多吸引力，有助于诱发出繁衍**的其他相关生理或心理因素也就跟着被无限稀释。

想和一个没开窍的精灵谈恋爱，其难度不下于从鹅卵石里孵化出一条火龙。当然了也不是说完全没可能，也许在某个不确定的瞬间，那个笃信命运的神奇生物会情愿放弃一切也要留在异族的恋人身边。

西弗勒斯：“……”

所以艾萨偶尔冒出来的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只因为他还是个幼崽，胎毛还没退掉的那种？想想那家伙比别人慢上很多拍的身高，这种可怕的猜想居然有可能是真的。

斯莱特林教授绕着自己的椅子飘了一圈又一圈，看够了笑话才转过来面对窘迫到手足无措的学生：“你有没有考虑过，额，好吧，你那位朋友有没有考虑过一种非常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也许他一直等到白发苍苍，他的朋友还处于幼年阶段？让我们暂时抛开人类的法律与伦理道德不谈，仅从生物体的发育状态讨论，我觉得不太行。”

如果是一千多年以前霍格沃茨尚未建成时的斯莱特林先生，绝对会冷笑一声并大加嘲笑学生的胆小懦弱，但是现在，漫长的教师生涯以及道德水准相当高的友人们提高了他的底线。当然，乐子还是一定要看的，热闹也是一定要凑的，夸大的描述只是为了让整件事变得更富娱乐性。

反正这小子已经表现出要一头撞在南墙上的倔强了，必定会成为阻碍的难题还是早点提出来比较好，省得事到临头再眼泪汪汪的腻歪。

还没来得及想这么多的西弗勒斯瞬间变得像是尊雕塑，短时间内就被不停更换角度的阳光抛弃在阴暗角落里。这一刻他突然就理解了诗歌中吟游诗人的悲叹，以及面对时间轻易流逝时人类的无能为力。

少年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最后深吸一口气：“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

“要么你的朋友一辈子处于苦涩的单恋之中，要么不远的将来死亡之翼会一下子带走两个灵魂。谁能想到寿命无限接近永恒的天之骄子会脆弱到动不动就心碎而死呢？”

斯莱特林教授摊开手表示这个难题一般情况下无法解决：“据我所知的上古历史里，不乏人类与魔法生物成为伴侣的先例，但是某些特别的种族总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加沉重的代价。放弃荣耀，放弃骄傲，放弃神的恩赐，也许那就是众神对叛逆的孩子的惩罚吧。”

小普林斯先生彻底陷入沉默，黑曜石一般闪亮的眼睛蒙上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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