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PJ] Torrent 第408章 所有的孩子们2

与前面几间塞满了简易床的房间不同，最后这间里只住着，或者说只关着一个人。这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壁炉里也跳跃着火苗，整个房间都暖呼呼的。房间里的混血者不止一个。就在凯特琳娜转动门把手的那一刻，坐在床边的安娜贝丝便已经抬起了头，迎上了凯特琳娜的目光。

“你终于醒了。”她说。

安娜贝丝的语气里没有责备也没有欣喜，她只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仅此而已。

“我看到多瑞亚的留言了，所以睡醒就过来了。”凯特琳娜说。

她拉过另一张椅子，在安娜贝丝旁边坐了下来。椅子上还有温度，刚刚这里还有别人在。凯特琳娜与安娜贝丝并没有那么熟悉，两个女孩彼此之间都是客套的，但房间里的另一人就完全没有这么冷静了。

一声惊呼，接着是一个柔软的拥抱。

“凯特琳娜！”

病床上刚刚还老老实实躺着的人翻身下床，热情地挂在了凯特琳娜的脖子上。她的身上有柑橘的甜味儿，凯特琳娜看了眼床头，那儿有一个空荡荡的高脚杯，里面应该曾经装过神食饮料。柑橘的香甜气息下掩盖一股淡淡的血气，她的身上还有没愈合的伤。

“你还是先躺下吧，艾莉莎。”于是凯特琳娜轻轻推开了她，“你的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呢。”

就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缠着绷带一样，艾莉莎坐了回去，她苦恼地摸了摸缠了一道又一道的腹部还有腿，再看向凯特琳娜的目光里充满了困惑。

“我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朝着凯特琳娜抱怨着，“我这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今天一醒来我就发现自己躺在医疗室的床上，身上哪哪都疼，然后安娜贝丝还不让我出房间。赛琳娜、斯偷尔兄弟、安娜贝丝和波西，甚至还有喀戎。他们都来看过我但是又什么都不肯说，我觉得我也没伤到得喀戎亲自来看望的程度吧。”

凯特琳娜站起身，在她的注视下，艾莉莎重新躺回了床上，凯特琳娜给她拽好了被子。

“安娜贝丝不让你出去也是为你好，不然你伤没好就又出去活蹦乱跳，那岂不是要在医疗室呆一辈子了——别试图反驳我艾莉莎，你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凯特琳娜站在艾莉莎的床头，看着她那只被伤疤划过的眼睛——那双与她记忆里一样的温和的眼睛、不再满是戾气的眼睛。她不知道艾莉莎醒来后有没有照过镜子，知不知道自己脸上多了一道可怖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续到下颌，狰狞无比。

“你撞到头了，还撞得不轻。你还记得什么吗？”她问。

“我还记得什么……”艾莉莎皱起了眉头，仔细思索着，“我记得我们在上剑术课，我还是和你一组，然后我们就像平常那样练习……喂喂，不会是你小子对我下重手了吧。”

“哎呀，抱歉，我还以为你摔忘了呢。”凯特琳娜摸了摸后脑勺，她笑了笑露出，一副想努力搪塞过去但还是被发现了的尴尬表情，“我没收住手，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伤得会这么严重。”

“还真是你干的啊！”艾莉莎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没绷住笑了出来，“我没想到你还这么记仇，凯特琳娜，我不就是上次上课时候不小心误伤到你了嘛，没想到你下手会比那些阿瑞斯族的还重。说说，凯特琳娜，我晕了多久？一个下午还是整整一天？我看外面天都全黑下来了。你下手可真够狠的——我连我是怎么接你招的都记不得了。”

“抱歉啊艾莉莎，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哎呀，这没什么的啦。”

艾莉莎握住了凯特琳娜的手，拉着凯特琳娜在她的床头上坐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对着凯特琳娜做了个鬼脸。

“在剑术课上受伤不是常有的事，不去过几次医疗室还怎么说自己是个受过训练的混血者。但是等我出院，你要请我吃巧克力蛋糕。”

“喂喂，营地可不提供这种不健康的食物啊，你让我上哪给你找巧克力蛋糕啊艾莉莎——”

“那就等你下次假期回营地的时候。”艾莉莎说，“可记住了，别放我鸽子啊。”

“好好好，我一定给你带。”凯特琳娜说。她拍了拍艾莉莎的被子，转身看向一旁的安娜贝丝，“安娜贝丝，喀戎找你有事。”

“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呢，原来是喀戎要你带话给安娜贝丝你才来的啊。”

艾莉莎一脸受伤。

“我当然也是来看你的，艾莉莎，但你都伤成这样了，今晚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凯特琳娜和安娜贝丝一起离开了这间屋子，安娜贝丝关好门落了锁，凯特琳娜则扔出去了一个静音咒。艾莉莎还在透过窗户看着她们，凯特琳娜笑着朝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和安娜贝丝一起朝着楼梯口走去。

她的笑容在转过身后就已经消失了。

当然，喀戎并没有事找安娜贝丝，事实上凯特琳娜连喀戎现在还在不在营地都不知道。刚走到楼梯口，她就迫不及待地朝安娜贝丝发问了。

“你什么都没和她说吧？”

“她到底怎么了？”

两人几乎是同步开了口。

安娜贝丝抚了抚额头。她看起来很疲惫，很可能自从回到营地后她还没有休息过。

“好吧，我先回答。”她看了凯特琳娜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什么都没有说——我和赛琳娜还有其他人，我们没有和艾莉莎说任何有关于现状的事。在她醒来之前森林宁芙就觉得她身上有些不对劲，还好当时我就下决定让她单独待在一个病房里，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简直太明智了。她失忆了，是你做的对吧，凯特琳娜，你用了魔法。”

这甚至不是一个疑问句。

“是我做的。”于是凯特琳娜直截了当地承认了，“是遗忘咒。虽然是第一次用这个咒语，但效果却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以为我只清除了艾莉莎昨天晚上的记忆，但现在看来，她的记忆似乎回到了她还没有离开营地的时候。”

也就是还没有加入卢克麾下的时候。

“我可能有点用力过猛了。”凯特琳娜耸了耸肩。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安娜贝丝问。

凯特琳娜沉默着。对啊，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个问题凯特琳娜自己也没有答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突然对艾莉莎用了那个她甚至只知道理论一直没有使用过的危险咒语。她一向是那种手脚比脑子快的类型，就在她对上艾莉莎、看着她变了个人一样疯子般朝自己大喊大叫的那一瞬间……不，其实更早，在那盏路灯下她看见完全变了模样的艾莉莎的时候，她承认在自己身上装了定位器的时候……或者还要更早，在她得知艾莉莎离开了营地投奔卢克的时候……凯特琳娜突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自私的一面，说到底她其实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抱负，对上艾莉莎的时候也并不只是为了让她远离疲惫的赛琳娜还有其他阿尔忒弥斯族的营员，她只是……只是……

只是想重新找回她的朋友。

那个她所交到的第一个同龄人朋友，那个会分给她苹果、喜欢坐在窗台上保养着心爱匕首的朋友，那个会在剑术课和搏击课上与她比试一番的朋友。当然这都已经是后话了。当时的凯特琳娜完全没有思考这么多事情的时间与精力，艾莉莎的那句“已经无处可去了”彻底点燃了她，她只是下意识地发出了那个咒语，心里期望着那个她熟悉的艾莉莎可以回到她的身边，仅此而已。她的咒语是成功了，但愿望却并没有。艾莉莎是失忆了，但她不可能永远待在医疗室的房间里，她又该如何面对记忆里的空白岁月？如果她向凯特琳娜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该怎么说？营地不可能永远将与泰坦神有关的事情瞒着她。

“她说她无处可去了，我只是……想让艾莉莎回到营地来。”

凯特琳娜又接着想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有再说出口来，只是呆呆地在楼梯口站着，愣愣地看着安娜贝丝。安娜贝丝又叹了口气，她没有再追问下去了。这很不符合安娜贝丝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但她这次选择了放过凯特琳娜。

“这个咒语，这个遗忘咒是永久的，还是时效性的？”她问。

“永久的——只要不受到特别大的刺激这个咒语就是永久的。”凯特琳娜说，“不过就我所知，那种会将被遗忘咒抹去的事情重新想起来的刺激她应该是不会遇到的。”

比如摄魂怪。

安娜贝丝点了点头。她靠在了墙壁上陷入了沉思，手指在木色的墙壁上缓缓敲打着节奏。

“安娜贝丝……”

“怎么了？”安娜贝丝从沉思中抬起头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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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所有的孩子们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