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PJ] Torrent 第391章 烟火2

路灯已经完全照不到凯特琳娜所在的位置了，但桥面上却灯火通明，也就是说等魔兽来袭时，他们几乎不可能看到她，而凯特琳娜却会第一时间看到他们的行踪。但事实证明，凯特琳娜还是想太简单了。没等魔兽大军靠近，她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在烈日下发酵了不知多久的咸鱼，或者半年没有换洗过的皮质靴子。凯特琳娜不由自主地捂上了鼻子，每一口呼吸都开始变得煎熬无比，而这时，第一只魔兽还未踏上威斯敏斯特桥的桥面。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泰坦神真的胜利了，这些魔兽占领城市后伦敦会变成什么样。

好，就这样慢慢等着，别着急。凯特琳娜的一颗心脏怦怦直跳，简直吵得她都快以为会就这么被魔兽大军发现了。她屏着气，耐心地等待着最后一只特尔金迈过放有希腊烈焰的桥墩所对应的位置。魔兽的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队伍，但他们能炸掉的就也只有这段了——虽然不能一次性杀死所有的威胁，但至少可以拦住一条去路。

是时候了，凯特琳娜想。

红色的烟花在亨利福德桥的上空炸开，他们的配合很默契，还未等烟花完全散开，一阵热浪便从桥墩开始向四周卷袭而去。贝肯道夫紧紧地抓住小船的边缘，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猛地推了出去，接着是盖过头顶的巨浪，将船上的所有人都浇了个透心凉，船只也差点儿就整个儿被掀翻了。杰克和伊琳诺低头躲闪着迸溅出来的碎石，但贝肯道夫却依旧尽可能地抬头向桥上看去。桥梁被炸断了，无数魔兽在水面之下挣扎，而更多的已经失去了挣扎的痕迹。断桥上，不明白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魔兽依旧在向前拥挤着，将最前面的特尔金挤下去了好几只，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再混乱点吧，再混乱点吧，贝肯道夫默默祈祷着。他从断桥上移开了目光，仔细地在水面上搜索着。

“嘿，看啥呢。”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

贝肯道夫长舒了一口气，他慢慢转过身去，凯特琳娜像一个水鬼一样趴在船边，头发**地贴着头皮，挡住了半张脸。

“我就说我会没事的。”她笑着说。

凯特琳娜刚扔了信号弹就一个鱼跃从最高点上跳了下去。她原以为就会这么直通通地一头扎进水里，但紧接而来的爆炸把她抛向了更远的地方，炙热的气息让她甚至无法呼吸。她的皮肤在希腊烈焰的温度下变得滚烫，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剧烈的刺痛，像是有无数小刀在她的身上不紧不慢地切割着。凯特琳娜闭上了眼睛，她屏着气，任凭热浪裹着她的身体，将她狠狠地砸进河水，力度之大让凯特琳娜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晕过去。好在河水终于还是接纳了她——先是剧烈的冲击，接着，她慢慢地向下沉去，河水慢慢地抚过她身上的烫伤痕迹，凯特琳娜感受到了伤口在逐渐愈合，有些痒痒的。身边又是一阵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他们的计划成功了，泰晤河上正下着魔兽雨。这些魔兽并不会水，只能在凯特琳娜的上方上不停挣扎着。凯特琳娜并不急着浮上水面，她让自己沉入了更深的地方，才开始朝着小船的位置游去。等她终于浮出水面时，贝肯道夫还在焦急地朝着亨利福德桥残迹的方向张望着。

“嘿，看啥呢。”

于是她笑着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后背，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现在的自己看上去活生生地就像一只水鬼。但贝肯道夫并没有被她吓到——少年长舒了一口气，他后怕地拍了拍胸口，今晚第二次将她从水里拉了出来。

“我就说我会没事的。”凯特琳娜说。

“但下次还是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了。”贝肯道夫说，“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

“去哪儿？”伊琳诺问。

“先靠岸。我，杰克还有伊琳诺去威斯敏斯特桥与其他人汇合，凯特琳娜，你离开这里。”

贝肯道夫接着报出了一个酒店的名字和地址，回应他的是凯特琳娜的大声嚷嚷。

“为什么就我现在要去酒店！”凯特琳娜极度不满，“我也可以和你们一起守在威斯敏斯特桥上！”

“好了，听着。”贝肯道夫叹了口气打断，“凯特琳娜，在进行这个计划前我们用路人的手机联系了卡斯托耳，这个酒店就是他们找到的安全点——”他抬起一只手，摁下了凯特琳娜想说出口的话，“你今天的冒险已经足够了，过去吧，凯特琳娜。你知道的，你是三巨头的孩子，是预言中可能的选择之一，今夜让你在最前线战斗，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知道，让我们其他人都在一线战斗而就让你一个人躲在安全点对你而言确实是太难了，但是……就算是为了我，可以吗，凯特琳娜？”

凯特琳娜低下了头。

她思考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反驳什么了。她知道，只要她还留在这里，对于贝肯道夫他们所有人来说，就是多了一个会分心的需要去保护的目标，刚刚她会被普罗米修斯找上门来就已经足够证明这一点了。凯特琳娜最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她闷闷不乐地趴在船边，指挥着船只慢慢地向岸边靠去。这时候她才发觉船上的所有人都湿漉漉的，于是挥了挥手，四人身上的河水汇聚成了几条小小的溪流，从船沿上越过，回归了泰晤河里。

“好吧，我会乖乖过去的。”

上岸后，凯特琳娜对着贝肯道夫严肃的目光，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伊琳诺快走了几步搭上了凯特琳娜的肩膀，轻轻地拍了几下安抚她。

“我知道这样做肯定让你很难受——但是，凯特琳娜，这确实是对营地而言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我知道。”凯特琳娜叹了口气，没有拒绝伊琳诺的好意，“只是先是被波西要求远离争端，接着是现在被要求返回安全点待机。好吧，我承认很多时候我确实一直是种其实并不想被卷入这些破事、离麻烦越远越好的心态，甚至对于可以远离混血营、在遥远的寄宿学校上学这件事暗自窃喜，但真到了这种时候……”

真到了被视为家人的朋友们真的为了她的安危而挡在她身前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化为另一种滋味。

伊琳诺再次轻轻拍了拍凯特琳娜的肩膀，这次她什么也没有再说了。他们在这里兵分两路，贝肯道夫三人向南方走去，而凯特琳娜则朝着贝肯道夫所指的酒店迈开了步伐。

街道上有雕像战斗过的痕迹，但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一座只剩下一半的雕像躺在路中央小声嘟囔着什么，除此之外，一切都静悄悄的，这让凯特琳娜有了一个听着混乱的思绪在头脑中打架的机会。但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先是背后很快便传来进军的海螺号角声，他们爆破了一座长桥，但也只是让这场混血者与魔兽间必定的桥梁争夺战延迟了一段时间而已——还有就是……她的头顶上传来了螺旋桨的哔哔声。

那声音是什么？

凯特琳娜警惕地抬起了头，她的判断没有错，螺旋桨的声音来自一架直升机——一架暗红色的民用直升机，居然就这么飞进了这座被沉睡的城市。直升机侧面印着鲜艳的“DE”标志，宣告者这架直升飞机的所有者，被路灯的光线被照得一清二楚。等等……被路灯的光线被照得一清二楚？！

飞行员睡过去了！

凯特琳娜尖叫，惊恐地看着直升飞机正一点点地失去控制，歪歪斜斜地朝着路边的写字楼撞去。她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心知肚明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拯救这架钢铁巨兽了。直升机撞上写字楼已经成为了命中注定的事情，但是直升机的舱门正大开着——门边站着一个看上去有点眼熟的女孩，吃力地拖着已经陷入梦乡的飞行员，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往下跳。

“跳下来！”凯特琳娜急得大喊，“快跳下来！要撞上了！相信我！”

好在那个女孩听见了她的呼唤，一咬牙一闭眼，拽着飞行员从直升飞机里直直地跳了出来。一挥，一抖。这次射出的魔咒一定要精准，成败在此一举。好在，她成功了。凯特琳娜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直升机上的两个人在漂浮咒的作用下慢慢地降落在了地面上，接着，直升机便撞上了写字楼。巨大的爆炸声在三人头顶响起，大楼的缺口处开始燃起火光。

希望楼里面的人没事。凯特琳娜在胸口抓了一把，向前推去。

“不得不说魔法就是好用啊。”

地上的女孩揉着酸痛的胳膊，飞行员已经被她丢到了一边，看起来她累得不轻。

“不是，你怎么——”

“知道这是魔法？”那个女孩歪头看向凯特琳娜，“因为我预见了，就是这么简单。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