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PJ] Torrent 第15章 对角巷3

丽痕书店因为大量巫师的涌入而拥挤不堪，一个闪闪发光的男人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台下则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矮个子巫师，举着一台像是上个世纪出品一般的沉重老式相机，在人群里蹦来蹦去，时不时摁下快门，发出一道白光。他总是会踩到别人的脚，然而被踩到的人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目光依旧离不开台上那个和海报里一样精致的男人，和他拉着的一个瘦小的男孩——后者明显不知所措。

金妮悄咪咪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瞬间移开了目光，脸上更红了。

“你这么喜欢这个洛哈特吗？”

好像像她们这么大的女孩子是会去追星的。凯特琳娜虽然没有过什么正常女孩子的经历，但也可以理解这些。

金妮摇了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那……”

凯特琳娜重新看向了台上，正逢吉德罗洛哈特用他的那口大白牙露出一个可以去拍牙膏广告的微笑。

“哈利波特和他的同学们将得到一个真正的、会魔法的我。不错，女士们先生们，我无比愉快和自豪地宣布，今年九月，我将成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

“哇，他简直像一个明星一样耶。等等……那个男生是哈利波特？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英雄人物该有的样子啊，不如说……”

乱糟糟的黑色头发，圆滚滚眼镜后的绿色眼睛，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和总感觉比其他人小一圈的身材，瑟瑟缩缩的，看起来只是一个比平常人更瘦小的男孩子。说到英雄人物，凯特琳娜总会先想到篝火晚会中被众人带上桂冠的克拉丽丝，她和普通人相比可不只是强壮了一点点。

不过凯特琳娜并没有把她的想法说出来，因为在她念出哈利波特这个名字的时候，金妮就狠狠地拽了她的衣服一下，接着突然跑开了，三下两下便消失在满是人群的书店里。

“喂……你不会是喜欢他吧……”虽然不知道是对偶像的那种喜欢还是另外一种。

金妮已经不见了，凯特琳娜只好自言自语着，把被金妮拉皱了的衣服整理好。

“很高兴你可以按时到达这里，托伦特小姐。”

麦格教授从收银台那走过来，将一个明显空了不少的钱袋还给凯特琳娜。一捆包扎整齐的书本和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乖巧地飘在她身后，凯特琳娜猜那里面是清单上的学习用品。

“现在，我们可以去买最后一样东西了，也就是你的魔杖。”

“等一下，教授，一下就好。”

麦格教授示意凯特琳娜跟上她离开，但凯特琳娜跑向了相反的方向。她在书架之间穿梭着，努力辨认着，接着抓起其中一本直冲向柜台。麦格教授看了眼她拿走书本的书架又看了看女孩的背影，赞许地点了点头。

在无数抢着购买洛哈特签名书籍的人群中挤到收银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凯特琳娜从人群中挤回来的时候，麦格教授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抱歉，教授，我回来了。”

她吐了吐舌头。

“没有关系。对于你这样出身的小巫师来说，补充一些环境与现状的知识是一件好事，我很高兴你可以意识到这一点。”

麦格教授接过她手中新买的书籍，和她的教材捆在了一块。

“《20世纪魔法界编年史》，通俗易懂，非常适合去了解魔法世界，很有眼光。等看完了这本，如果你还想了解了解你的学校，我推荐你去阅读《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你可以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借到这本书。”

“是刚刚遇到的一个和我一样是新生的女孩子推荐的。”凯特琳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金妮韦斯莱，她给我推荐了这本书，还推荐我去打，那什么，魁地奇。”

凯特琳娜终于在麦格教授脸上看见了明显的可以称作为笑容的存在。

“如果你们之后成为了同院的同学，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相处，成为朋友。如果你没有其他想买的书了，我们就去奥利凡德的魔杖店挑选你的魔杖吧。”

凯特琳娜跟在麦格教授身后离开了丽痕书店，前往她们在对角巷的最后一个目的地。身后洛哈特的签售会依旧在进行着，看不见的暗流在人群间流淌，像一只毒蛇般吐着芯子。凯特琳娜不知道几分钟后两个在魔法部工作的父亲殴打在了一起，更不知道在那场混乱中，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被悄悄塞进了金妮韦斯莱的二手课本里。

在亲眼目睹麦格教授用那根小棍子清理干净她身上的炉灰、又指挥着书本和用品整整齐齐地跟在她们身边行进后，凯特琳娜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了。当然一把足够锋利的剑也是个好东西，但很显然无论剑有多么好，也不可能去帮她打扫卫生。营地的卫生检查总是严厉到不可思议，排名最后一名的小屋必须去洗碗、打扫厨房和最后使用淋浴设施，而且很遗憾，大部分情况下赫尔墨斯小屋都是最后一名。

凯特琳娜突然想起了丽痕书店里洛哈特的某句话

“麦格教授，您是教哪个课程的教授呀？洛哈特教授好像教我们黑魔法防御术，这个课上会讲述有关黑魔法的知识吗？”

“黑魔法防御术不是黑魔法，只会教授你们抵抗黑魔法的方法。当然，当今的魔法界非常安全，大可不去担心会遇见黑巫师，你将在这本书阅读到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麦格教授点了点凯特琳娜刚买的课外读物的封面。

“至于洛哈特教授，是的，他教授黑魔法防御术，但介于某种原因霍格沃茨这门课的老师每年都在换，所以……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我建议你将精力放在其他课程上，比如说变形术。是的，我即将是你变形术的教授，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学习上的忠告，那么我建议你至少——在上课前把即将学到的内容认真通读一遍。”

凯特琳娜在麦格教授看不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或许吧，或许她会去看的。凯特琳娜对于这些学科确实充满了好奇心，但她并不知道她的阅读障碍在魔法教材上会不会稍微好一些——或许有种魔法可以缓解她的这种情况呢？

“好了，就是这里奥利凡德的魔杖店了。介于选择魔杖是一件私密的事情，我会在门口等着你。”

她们在一家又小又破的店面前停下脚步。

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脱落了大部分，勉强可以看出上面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尘封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家新生来到对角巷会最期待的店面。

“进去吧。”

麦格教授看出了凯特琳娜的犹豫，她打开店门，轻轻将凯特琳娜推了进去。

店里空无一人，几千个狭长的纸盒从地面堆到天花板，不知从哪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你好，有人吗？”

凯特琳娜小声开口，试图可以被谁听到。然而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店主与店员都没有出现的意思。

“你好，我想买一根魔杖，请问有人吗——”

“下午好。”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边，吓得凯特琳娜一个激灵。

“我是奥利凡德。是的，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挑选一根最合适的魔杖。不过请记住，是魔杖选择巫师，而不是巫师选择魔杖。”

老人有一双浅到近乎于白色的眼睛，当这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凯特琳娜时，女孩只觉得有些寒毛直竖。她侧过身来、试图躲开这道似乎可以洞察人心的目光。她并不想让老人认为自己不礼貌。

“魔杖选择巫师，是的，是的。现在的时间属于即将挑选到你的那一根魔杖，让我们看看会是谁吧。”

在经历了摩金夫人店内卷尺的一回骚扰后，凯特琳娜在奥利凡德的店里又经历了一次。如果店与店的数据可以互通就好了，凯特琳娜看着上下飞舞的卷尺，并努力克制着一把将之抓住的冲动。和摩金夫人店内的卷尺不同，这儿的卷尺更倾向于测量她从手臂到每个指节的每个长度。

“你惯用哪只手，孩子？”

奥利凡德先生的声音轻得像是森林里的喃喃低语。

“呃……右手，不对，左手。”

凯特琳娜思考了片刻，还是改了口。

无论如何，她在营地的剑术训练还是需要继续的，而用左手适应新的魔杖会比学会用左手使剑多少简单上一些。

“左手是吗，好的，试试看这根。”

奥利凡德从小山般的盒子里抽出一根魔杖，递了过来。

“梧桐木，凤凰尾羽，十一英寸半，很是柔韧。”

凯特琳娜小心翼翼地接过握在手里，一阵暖意从她的指尖流淌入心里。

“我该怎么做？”

“试着挥一挥。”

老人做了一个挥动的动作。

凯特琳娜学着他的姿势，将杖尖向前一点。“砰”地一声，店内的灯罩炸开了。凯特琳娜一愣，将魔杖放回柜台上，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奥利凡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该赔多少钱？”

“不不，看来不是这根，试试这个。冬青木，独角兽的羽毛，十二英寸。”

“呃……还要挥它吗？”

“没错，试试看。”

奥利凡德先生看起来并不是很介意被炸掉的灯罩。凯特琳娜犹豫了片刻，还是颤抖着举起了手里的魔杖，尽可能轻地挥了下去。

这次倒是没有灯罩炸裂，只是柜台后小山般的魔杖盒子集体倒塌，奥利凡德眼疾手快地躲过了崩塌的盒子，并从凯特琳娜手中拿走了魔杖。

“抱歉，我不是——”

“不不，也不是这个。或许我需要换一个思路。”老人自言自语着，一边在另一座架子上寻找着，“乌木，龙的心脏腱索，十一英寸半，坚韧——试试看这个。”

他不由分说地将魔杖塞进凯特琳娜手里。

凯特琳娜再也没想到挑选魔杖会是一个拆店的过程，而更想不到的是她是在店主的授意下把他的店给拆了。然而除了挥动魔杖，凯特琳娜也想不出其他可以做的事情了，于是她闭上眼睛，认命地一挥，并祈祷这次不会再有什么东西再被弄坏了。

一丝大海般的凉意从她的指尖传递到全身，没有破碎的声音，更没有倒塌的声音，凯特琳娜舒心地睁开眼睛，在她眼前的，是除了灯罩与柜台后的魔杖盒外，一切依旧安好的魔杖店。

凯特琳娜终于舒了一口气。

一滴水落在了凯特琳娜的脸上，她不由自主地朝上看了看，随即发现奥利凡德先生也在看着那个位置。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凯特琳娜确定外面没有下雨，而这家店虽然破，但也破到没下雨都会漏雨的地步。凯特琳娜刚想说些什么，水滴突然变成了水流，接着变成了瀑布。

大暴雨般的室内降水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瞬间把凯特琳娜浇了个透心凉，很快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燥的了。大雨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冲垮了其余三面墙前的魔杖盒小山，冲灭了破碎灯罩里面的灯火，甚至把奥利凡德先生也冲到了墙边，他不得不给自己施了个咒语，好在这暴雨与洪水中站稳。店内的一切都变得混乱了起来，除了依旧稳稳站在中间的凯特琳娜。她左手依旧抓着魔杖，扔也不是握着也不是，一时间慌乱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咒立停！”

身后的门被猛地推开，麦格教授冲了进来，魔杖举在胸前，刚进门便甩了一道魔咒。这个咒语显然是起效果了，店内的暴雨不再继续下，洪水也慢慢退去。奥利凡德扶着倒在一边的桌子站了起来，给自己施了一个干燥咒。与此同时麦格教授也将同样的咒语丢在了凯特琳娜的身上，室内还是湿漉漉的，只有急于冲进来的麦格教授的袍子边了。

“麦格教授，还有奥利凡德先生，我真的不是有意——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实上这不是第一次在我身边发生的水灾了。学校的喷泉，还有整层楼的排水系统……”

“这不是你的责任，不要害怕，凯特琳娜 托伦特。”

麦格教授叹了口气，帮凯特琳娜理了理头发。

“年轻的小巫师总是控制不好魔力，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在到达霍格沃茨之后，你需要学着去掌控你的魔力，而不是继续让你的魔力掌控你。”

“好了好了，看来就是这根了。乌木，龙的心脏腱索，十一英寸半，坚韧无比，没错，就是它，一根很适合水系魔法的魔杖。是她选择了你，凯特琳娜 托伦特小姐。”

那双淡色的眼睛又对上了绿色的，奥利凡德从凯特琳娜手中取回魔杖，搁在柔然的天鹅绒上，放级一个精致的盒子里。

“这根魔杖非常适合战斗魔法和变形术。乌木魔杖的拥有者们往往都不墨守成规，有着强烈的个性与信念，并不会选择放弃。你们很般配，托伦特小姐，它和你一样，是一泉激流（Torrent）。”

他将包装好的魔杖放在凯特琳娜的面前。

“请善待她，这样她才会善待你。一定要时刻记住，是魔杖选择巫师，而不是巫师选择魔杖。”

奥利凡德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他大力挥动着魔杖，片刻之后，室内终于恢复到了凯特琳娜进入店面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