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法界有毒吧 第30章 第 30 章

九月一日开学那天早上，克莉丝多两手空空站在走廊里看着哈利他们火燎屁股一样一边被韦斯莱夫人吼一边急匆匆收拾行李，她居然产生了一丢丢得亏自己停学中的庆幸。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只要站在这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了，双胞胎用魔咒操控的箱子从楼上横冲直撞地飞来，她顺手揪着正好路过的金妮堪堪闪过，正在两人看着摔在门厅里弹开乱七八糟的箱子心有余悸时，韦斯莱夫人就挽着袖子怒吼着上楼骂过来了：

“你们这两个白痴——哦亲爱的！幸好你俩没受伤。”她爬了一半的楼梯看见躲在楼梯口缩成一团的两人，金妮脸色煞白缓了几秒才站起来，朝克莉丝多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终于所有人和行李都到了门厅里，韦斯莱夫人用几乎崩溃的表情对着一条正在绕哈利转圈的大黑狗：“哦，看在老天的份上，小天狼星，邓布利多说过不行！”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大黑狗充耳不闻地直立起来用爪子搭上门把手，刚开了一道缝它就快乐地撒欢冲了出去。“好吧，后果你自己负责。”韦斯莱夫人气呼呼地瞪着那条狗，然后转向克莉丝多，“算了，既然都这样了……亲爱的，你要去火车站送送他们吗？”

连小天狼星这被禁足的都溜出去了，她自然没有留下的理由，在步行到国王十字车站路上那二十多分钟小天狼星表现得极为亢奋，一会儿扑上去假装咬鸽子一会儿又装模作样吓跑了几只野猫，再然后就摇着尾巴跑回来乐颠颠地在哈利他们腿边转圈，这一整个假期下来可把他憋坏了。等到了车站时时间所剩已经不多，克莉丝多为了让自己不碍事立刻让到一旁不挡着他们上车，赫敏上去后从车窗里费力探出身子冲她喊一定要多给他们写信，这时候火车缓慢地开动了，大黑狗冲车窗吠叫着一路小跑追着，克莉丝多站在原地远远挥了挥手，下一秒却觉得后脖子有一丁点针刺般的异样，她敏锐地扭头看过去只见一抹刺眼的浅金色，卢修斯·马尔福正若无其事收回一道探究的目光，然后他望了望那条正在欢快地追车的大黑狗再重新看向她，露出了一个让人极其不舒服的轻蔑笑容。

克莉丝多下意识一阵恶寒，就在此时韦斯莱夫人毫不犹豫横跨一步，挡住了卢修斯那令人汗毛竖起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小声说：“别管他，把小天狼星叫回来，我们赶紧回去。”

经过车站上那么一遭，每个人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后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虫尾巴一定告诉了伏地魔小天狼星的阿尼马格斯形态，等于食死徒也全部知道了，很明显卢修斯·马尔福十有**看出了点什么——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愁得上火时，唯独当事人却完全不拿这当回事，穆迪等人不能久留，和卢平唐克斯他们连门都没进就各自走了，而小天狼星一脸轻松愉快又成功惹恼了韦斯莱夫人，连她也生气地抓起手包撂下一句什么要去买织圣诞节毛衣的毛线（这借口太糟了，要知道现在才九月啊）后就咣当关门出去了，最后只留下小天狼星和克莉丝多面面相觑，以及被门那一声巨响吵醒开始尖叫的布莱克夫人画像。

“肮脏的杂种！玷污我祖上的家宅——孽子！败类！”

“TMD烦死了！”她跟小天狼星一人抓着一边帷幕努力把画盖上时，克莉丝多难得逮到个没别人在场的机会，毫不犹豫就吼了回去，“TM忍你一个假期了！来来回回也就会这么一句不会骂人就TM别骂！我看你是没经历过什么叫社会的毒打，再BB一个老子把粪蛋糊你一脸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布莱克夫人的画像居然呆了一下，人们从来都是在她尖叫的时候想方设法把挂画盖上，除了小天狼星之外还是头一次有人跟她还口，克莉丝多嘴快一波都放出去了才想起来这老太太好歹是小天狼星的妈妈，她尴尬地瞥了他一眼，结果意外地发现小天狼星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松开了手里那一半窗帘好整以暇靠在墙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下贱的泥巴种！婊子！烂货！你以为你在跟谁说——”画像只是被她给弄愣了不到半秒的功夫，老太太很快又横眉竖目骂了回来，小天狼星的脸色猛地一沉：“你给我闭嘴！”

这下还不等克莉丝多再回喷，他就立刻抽出魔杖指着画框，杖尖一声噼啪爆裂响过，两扇帘子就像活了一般自发用力合拢，把布莱克夫人剩下的脏话给生生憋了回去。

“哎呀，还想再唠会儿呢，你手怎么那么快。”克莉丝多遗憾地耸耸肩膀，结果小天狼星阴沉的脸瞬间转向她。“还唠？！你都没听到她骂你什么？”

“随便啊，又不会掉块肉。”她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小天狼星一口闷气噎在嗓子里，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画像用同样的语言侮辱住在这里的其他女性，这小丫头绝对会真的用粪蛋去塞她的嘴——就像以前她用购物袋抡那个养小狗的女人一样，偏偏就她自己挨骂的时候毫无反应，这小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我过来！”他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腕就往客厅的方向拽，克莉丝多被他硬拖到沙发边给塞进去坐下，小天狼星站直了居高临下看着她，一本正经说道：“我看赫敏说得对，就算不上学也不能让你懈怠——”

“……”克莉丝多充满怀疑地盯着他，大哥，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诡异呢？

“咳。”小天狼星偏了偏头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很快再次严肃说道：“当然，比如斯内普的那种课……不学也就不学了！但是别的不能落下！”

“是啊。”克莉丝多迟疑点点头：“那我就等卢平回来之后——”

“为什么非得是莱姆斯，你觉得我的实力就比他差那么多吗？”

不是怀疑实力，而是怀疑教学水平啊……克莉丝多默默抬头看着这个还没开始教就已经炸毛的家伙，得亏是她坐在这里，换个别的内心脆弱的小姑娘，被这么一吼怕不是要哭。她斟酌着犹豫道：“抱歉，我没有怀疑你的实力，只是你知道，卢平当过我们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就感觉……呃，习惯了。”

三百六十行，至少教授这一行这家伙就绝对干不了，遇上个德拉科·马尔福那种的，还不得当场给一顿暴捶揍进校医院去啊……她偷偷摸摸地想着。

什么，原来你喜欢当教授的？明显这俩人想的都不在一个频道，小天狼星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假如翻案后进霍格沃茨任职的可能性，以及推算学校里哪位教授即将退休能让他顶班。对了，他们黑魔法防御术的不是一年一换吗，也许自己还能赶在小家伙毕业前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莱姆斯没时间，要么不学，要么我教，你没得选。”他最后语气生硬地憋出这么一句，克莉丝多睁圆眼睛瞅了他半天，最后哭笑不得说道：“那就请多关照了，布莱克教授。”

“再叫几遍听听？”小天狼星很受用地抬了抬下巴，结果克莉丝多把嘴巴抿成一条线，死活不肯吱声了。

与此同时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金妮和心情不佳的哈利终于找到了一个还没坐满的包厢，罗恩和赫敏去了级长包厢这件事让向来三大天王形影不离的小哈心里空落落的，他这时候有点想念克莉丝多，紧接着又反应过来她今年甚至不会出现在学校，顿时产生了一种好像他的朋友都接连携手离他远去的错觉，去级长包厢的罗恩赫敏给他的感觉就像他俩去私奔，留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克莉丝多跟小天狼星的奸情更是铁证如山，再加上刚才领着秋·张来和他打招呼的塞德里克……尽管单恋一年多后哈利早已清楚人家郎才女貌自己绝对插不上一脚，时间长了他好像对秋那种心跳的感觉也慢慢淡了——但是塞德里克你个混蛋能不能别在他面前秀了啊！还是看着很心塞啊！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都有对象了，下一个。只有他，空虚寂寞孤零零一个人，这群有异性没人性的玩意儿。小哈的内心更惆怅了。

再把视线转回伦敦，明显小天狼星和克莉丝多的一对一教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美好，当韦斯莱夫人和卢平前后脚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正传来那两人针锋相对的争吵。

“——我五年级的时候自学成了阿尼玛格斯，你怎么连个守护神咒都学不会！”

“卧槽学霸哥你闭嘴啊！成年巫师能熟练掌握守护神咒的都罕见，我看你是牛逼人堆里混久了不知道普通人长什么样了吧！”

“好歹也是斯莱特林传人，怎么这么菜——”

“您饶了我吧！有丝分裂出我那位是黑魔王跟我是个菜比这种事有矛盾吗？再说您不是血统论的坚决反对者吗！做人不能太双标啊布莱克！”

“克莉丝多说的对，小天狼星。”卢平温和地好声好气劝道：“守护神咒对她这个年纪来说的确比较高难，而且你们应该并没有练多久？”

“没练多久？”小天狼星暴躁地冲他嚷嚷：“整整五个小时，就练这么一个魔咒！结果到现在为止还连根守护神的毛都变不出！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我觉得，你们可能都有问题。看卢平的表情他似乎很想这么说，但最终还是憋住了，“……你有告诉她召唤守护神需要脑子里想快乐的事情吗？”“当然说了！”

“好吧。”卢平点点头，接着转向克莉丝多：“那么，克莉丝多，方便告诉我，你当时想的是什么吗？”

克莉丝多毫不犹豫：“一夜暴富。”

小天狼星蓦地瞪着她，卢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点点头：“瞧，问题就出在这了，守护神咒要的快乐是来自回忆中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而不是妄想——我猜你肯定没问过她念咒时想了什么吧，小天狼星？”

“对不起，我的锅。”尽管死活教不会的时候表现得很不耐烦，不过一旦得知差错出现在自己身上，小天狼星认错得也十分痛快，然后卢平就开始教育下一个了：“还有你，克莉丝多，守护神所倡导的力量是摄魂怪是它的食粮，是绝望的对立面——希望、快乐、活下去的愿望，那些通常是根据我们和自己爱的人之间深厚的感情方才产生，而不是……什么暴富之类的，所以你的总体方向是错误的。”

可是我爱钱发自真心啊，克莉丝多提出疑问：“教授，您说那件事必须是客观发生过的事，那假如我中过一次大奖，让暴富成为真实的了，那是不是——”

“那也不可能变出守护神。”卢平温柔而斩钉截铁地回答：“重新想。”

克莉丝多不太高兴地垂头苦思，卢平等了半天不见反应，于是又给了一次提示：“说到底，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巫师使用守护神咒的仰仗无外乎跳不出亲情、友情、爱情的三者一种或以上，哈利第一次成功是想着他的父母，你可以以此类推。”

“哦。”她木着脸答应了一声，举起魔杖满脸纠结地又念了几次“呼神护卫”，一如既往无视发生，别说动物毛，连银光也一丝都无。

卢平：“……”

他完美的耐心微笑渐渐出现了裂痕，小天狼星看见他也在她那屡屡受挫，居然露出了很高兴的神色：让你卢平教授卢平教授叫个没完，连你卢平教授都教不会，可见不是只有自己教学水平不行呢。

“别说了，我没天赋，我就是个菜笔。”克莉丝多深沉地把魔杖插回兜里，想来卢平一年短暂的教学生涯也没遇见过这么丧的学生，他倔劲竟然还上来了，使劲一摆手：“不对，你的天赋没问题，肯定是别的地方——小天狼星，你教她一个别的魔咒试试。”

“别的？让我想想……”小天狼星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忽然露出一个有点坏坏的笑容，条件反射把魔杖指着她，接着突然又觉得不妥转而指向墙边的一把椅子：“倒挂金钟。”

椅子应声腾空而起，倒吊着悬在半空中，小天狼星愉快地轻轻吹了声口哨：“得有二十年没用过了，幸好手还没生……喏，小家伙，你看见了，这个魔咒拿来对付某些不长眼的人真是相当好用，前提是你如果学得会的话——”

他话音未落，就见克莉丝多抽出魔杖指着另一把椅子复读了一遍“倒挂金钟”，于是客厅里有了两把倒挂着悬浮的椅子。小天狼星眼中的讶异一秒转变成惊喜，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太好了，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用这个魔咒让他们当众露出自己的内裤——”

“但是一定记得防备鼻涕精，要是他看见你用这个，可能——不，是百分之二百会关你禁闭，要小心！”

卢平若有所思看着她只看小天狼星演示一遍就又学会了倒挂金钟的解除咒语“金钟落地”，忽然问道：“克莉丝多，在我不让你想着钱念守护神咒之后，你改成什么了？”

“……伏地魔啊。”克莉丝多一脸无辜地回答：“您说了小哈想着父母成功的，那我唯一能算得上有血缘关系的不就是……”

两人：“……”怪不得她刚才念个呼神护卫脸色跟便秘似的，哪有一丁点快乐可言，早该想到不对劲了！

小天狼星惨不忍睹一把捂住脸，连卢平都忍无可忍露出一点仿佛在说“你脑袋是木头疙瘩长的吗”的表情：“我是说以此类推——想想对你来说最重要，最能影响你情绪的人，以及和那个人相处的情景。”

最能影响情绪的那个人啊……

克莉丝多第一反应是老邓，被卢平这么一提，那些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的记忆又跟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轮了一番——她一年级入学时被警告不能主动接近哈利的时候，她买到魔杖的时候，还有她小时候第一次魔力暴动差点伤到几个麻瓜小孩时，邓布利多来收拾烂摊子时看她的那种眼神……可明明是他们先欺负她孤立她的……

不对、不对，整反了吗这不是，说了要想快乐的事——看，三年级用时间转换器回去救人的那次，老邓不是跟她正式道歉并表示承认她了吗？

至少他现在肯定是信任我的啊，克莉丝多努力让自己积极地想着，不然他也不会放任我跟小哈他们交好、让我接触凤凰社、还让小天狼星那家伙来投奔我……

明明这样她已经够满足了，她应该感觉快乐才对啊，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委屈呢。

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冷笑着对她说：你以为邓布利多收养你是为什么，他只是怕你成为第二个黑魔王或者投奔成为伏地魔的臂膀而已，不杀你是因为他人格足够高尚，让你待在哈利身边是觉得你跟里德尔同出一脉的强大魔力能够帮助到他，还指望邓布利多会把你当作亲人？醒醒吧，你生来就是作为工具和替身存在，你连纯粹的人都算不上——

………

——小家伙，你看着我！

那个时候……有人用温暖的怀抱驱散了那些像摄魂怪身上的绝望而粘稠附骨的恶念，她察觉到非常熟悉的气息，虽然大多数时候它都被其他的味道掩盖着，比如流浪在外时的汗味和泥土味，再比如落脚在她那里时的洗发水沐浴露味，但她总能排除那些干扰辨认出来——

那是——

是生于黑暗，心向光明，哪怕被桎梏也阻不住的，连血里都带着的风一样自由的味道。

牢狱之灾只摧垮得了皮囊，却连摄魂怪都没能夺走他的灵魂，谁能想到十几年间背负千人所指万人唾骂的一个人，骨子里始终是那样干净明朗呢。

尤其是那双深灰色的眼，好像唯独这双眼的时间被静止了一般，它们至今仍保留着属于少年的不羁张狂——每每望着它们，总能仿佛看到很多令人心旷神怡的东西，那其中就像有万壑松涛、亦如天悬星河。

克莉丝多在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东西。

比如，三年级时她被摄魂怪袭击，醒来却回到城堡门口的那次。

比如，她为他包扎伤口那时候，无意间触到男人稳健的脉搏。

再比如，那辆飞天摩托上，猎猎夜风之中，差一点就彼此触碰的嘴唇，和拦在腰间千钧一发挽救她的那条不甚强壮却格外有力的手臂。

还有，还有太多了……

他的声音、他的神情、他的吐息、他的怀抱……所有的种种，此刻都在化作从大脑流出的一股暖流沿着脊髓涌向指间，甚至已经不需要念咒——闪烁着微光的银色雾气争先恐后从魔杖尖喷出，照亮了整个房间。

尽管还是个未成形的守护神，但谁都没法昧着良心说它的规模不足以抵御摄魂怪，终年阴暗的布莱克老宅客厅里像是笼罩了一场浓郁的银色会发光的大雾。

克莉丝多隔着一大片蒙蒙微光看着那个理论中她“最重要的人”，对方正满眼兴奋而赞赏地对她笑。

——守护神咒可真是个好东西。她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