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黎明未至 第82章 你我将行之处

82、你我将行之处

莉莉安说：“对不起，我没有前往霍格莫德的许可。”

“抱歉，我太蠢了！哦天哪……我怎么会问出这个？”科林抱着相机，焦虑不安地说，“对不起，忘了我说过什么吧。”

他惴惴不安地想要离开天文台。

“能把照片给我看看吗？”莉莉安叫住他。

“什么？”科林睁大了眼睛，脸又红起来，“这些都是麻瓜照片，完全不值一提，真的，一点也不好看……”

他清楚莉莉安是斯莱特林，还是所有斯莱特林的领袖，她理应憎恨麻瓜，崇尚纯血。

莉莉安皱着眉质疑：“你是说你刚才拍我的那张照片一点也不好看吗？”

科林语无伦次：“不是，我当然不是说你，贝克莱，你很好看。我是说我的照片不值一提。”

“你刚刚拍的就是我的照片。”

“我……”科林最终被她逼得没话说了，他走到莉莉安身边，把相机递给她，“小心点，它可是我最重要的宝贝。”

莉莉安往里面瞧了一眼，照片里的她坐在天文台边缘，校服长袍敞着，银绿色的领带有些松散，神色略带慵懒茫然，与平时那副不近人情的苛刻模样完全不同。

“真奇怪……”莉莉安把相机还给他，“这不是我意料之中的样子。”

她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科林也没有急着离开，他坐在她身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肩背紧绷，就跟面前有只巨龙等着他去战斗似的。

“贝克莱，我可以叫你莉莉安吗？”他梗着脖子问。

“可以。”

“莉莉安。”

“嗯。”

“莉莉安。”

“嗯？”

科林觉得肚子里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蝴蝶在飞：“莉莉安。”

“你想说什么？”

科林大声说：“我喜欢你的名字。”

莉莉安突然自己觉得有点喜欢格兰芬多的表白方式，当然，还有他们拍照的方式。

科林端端正正地坐在她旁边：“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在一张决斗俱乐部的照片上，那张照片中你把洛哈特吓得屁股尿流，我觉得整个人都高兴得要跳到天花板上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你应该更喜欢斯内普，他把洛哈特扔到了墙上。”

其实莉莉安有点尴尬。科林比她小一届，也就是说这家伙其实从一年级就开始暗恋她了？

科林听见斯内普的名字明显畏缩了一下，但他立马又鼓起勇气，“后来我被蛇怪石化，你到医疗翼来看过我，我隐约听见了你的声音。”

“我是去看赫敏的。”当时科林也在一边躺着吗？她根本没注意过……

科林震惊而沮丧地看着她：“好吧，这是个误会，可你毫不犹豫地点破也太残酷无情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振作起来：“我二年级的时候，你和其他斯莱特林上完神奇动物保护课从禁林回来，你走在最前头，其他所有人又惊又怕，潘西·帕金森哭得满脸都是泪，没有人敢说一个字，我觉得你帅呆了。”

“你是说德拉科被巴克比克撕裂手臂的那次吧，对，当时所有人都吓着了。”

科林似乎没明白她在说什么，他有点伤心地讲下去：“还有我三年级的时候，拍到你穿那身银绿色的裙子出现在魁地奇世界杯，不过是跟老马尔福一起……“

“《女巫周刊》上那张照片是你拍的？”莉莉安这才有点生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面临什么后果，说不准有食死徒会找他封口。

“当然不是！后来黑魔标记出现，周围一片混乱，《女巫周刊》有个记者撞坏了我的相机，他说是帮忙修复，其实把里头的照片全复制走了！”科林比她还生气，他愤怒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会写那些东西，好几次我寄信过去投诉，他们都坚称照片是他们的记者拍的！”

“这很好，没必要让人知道是你拍的。”莉莉安松了口气。

“什么？”科林更加生气了，“为什么？这就是我拍的，我从一年级就开始制作你的相簿了……”

他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他心烦意乱地说，“我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你知道魁地奇世界杯那天有食死徒暴动，还有黑魔标记对吧？”莉莉安耐心地问，她看见科林点点头，于是接着说，“那你也知道卢修斯·马尔福的食死徒背景，对吧？”

科林好像第一次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他猛然抬头，盯着莉莉安看了好久才说：“是的。”

“撇清你跟照片的关系，科林。”莉莉安略带警告地说。

科林脸色一片苍白，莉莉安抱着作业起身离开天文台。

走之前她低声道：“也最好撇清你跟我的关系……”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进攻魔法部的时间临近，霍格沃茨的氛围也越来越紧张。

乌姆里奇似乎从食死徒这里得到了指令，她试图将特里劳妮从霍格沃茨赶出去。特里劳妮就是预言的来源，如果能直接从她这里得到预言，那就可以绕开进攻魔法部。不过估计伏地魔不知道——特里劳妮自己也不记得她做过些什么真正的预言。

莉莉安一直不喜欢预言课教授，但是有一回乌姆里奇让特里劳妮给她做个预言的时候，特里劳妮反击的话听起来还挺有骨气的。

“天目不为强权所开。”

在此之前莉莉安都没想过成天神神叨叨的特里劳妮可以说出这种话。

乌姆里奇没能成功把特里劳妮赶出去，因为邓布利多为了保护她将她留在了霍格沃茨。新的预言课教授甚至更让乌姆里奇生气，他是只马人，费伦泽。

新的预言课教授在女学生中引起了一阵讨论，他有非常英俊的面孔，白金色头发和银色皮毛。如果他没有四只蹄子，那现在预言课应该是整个霍格沃茨最受女生欢迎的课了。

鉴于马人确实掌握着某种预知未来走向的能力，莉莉安开始在课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目前生活的重点。

“你真的不一起试试吗？”赫敏轻声对莉莉安说。

这是邓布利多军的集会，今天他们开始练习守护神咒。莉莉安在圣诞节已经遭遇了足够的挫折，所以完全没有参与进去。

“我不能。”她声音平淡，可赫敏依然听出了一丝不甘心。

赫敏把手放在她肩上，她的守护神是只水獭，此时正围着两人疯狂打转。赫敏说：“我很抱歉。”

莉莉安有点惊讶：“你有什么好抱歉的？”

“守护神咒是依靠美好的记忆产生的。”赫敏低着头靠近她，小声说，“你没有足够多的美好回忆来产生这个，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为你制造更多。”

“贝克莱！帮我看看这个！”她身后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莉莉安不耐烦地挥了挥魔杖，一道银蓝色的诅咒打了过去，守护神坚定地将它挡了下来。

赫敏冲那边咆哮：“别把莉莉安当成道具使唤！”

“可这不就是她来这里的目的吗？”那个叫她的男生耸耸肩，“她帮忙示范黑魔法部分，我们则用她练习黑魔法防御术。”

莉莉安没有说话，甚至，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

本来在一边跟张秋交谈的哈利突然回头看向这边，他看见莉莉安在角落里跟赫敏站在一起，额发垂下来遮住眉毛。她看起来比圣诞节前还更苍白疲惫，略带病容的脸色让他想起三年级那时候的卢平。

“她很好看，不是吗？”张秋用一种有点奇怪的语气问。

上回在霍格莫德，她也是用这种口气追问他和赫敏的关系的。哈利觉得纳闷又不耐烦，他喜欢的是张秋，可她为什么不能直接点问问这件事，非要把话题绕到其他女生身上，问他喜不喜欢赫敏，是不是觉得莉莉安好看，这让他怎么回答？

“稍等一下，我去看看。”哈利跑到另一头的角落里，“怎么了？”

“刚才那个……”赫敏生气地想要回答。

莉莉安拉住了她：“我有点不舒服，今天可以先回去吗？”

“当然！”哈利连忙说，“你要我送你去医疗翼吗？”

“不用了。”莉莉安收拾好东西离开。

就在莉莉安早退的这一天，告密者出现了。

一个叫玛丽埃塔的女生将邓布利多军的事情告诉了乌姆里奇，不过她显然没料到赫敏的恶咒，她脸上长出了无法消退的脓包，这些脓包排列成“告密者”的字样，看起来恶心极了。

第二天，乌姆里奇宣告接替邓布利多的位置，成为临时校长。

赫敏把中间发生的事情详细跟莉莉安描述了一遍——她是从哈利这儿听来的。

她说邓布利多帮哈利顶了罪名，告诉魔法部“邓布利多军”是他在霍格沃茨组织的，魔法部那几个人想把他抓走，但邓布利多一个人击败了他们几个，然后跟福克斯一起离开了。

邓布利多军的课外活动结束后，哈利表现得极为懊恼，他觉得邓布利多之所以被迫离开霍格沃茨都是他的错。

他跟斯内普的大脑封闭术课也很快结束了，因为他偷窥了冥想盆里的记忆，而这份让斯内普耻辱的记忆让他也产生了与之对等的耻辱与愤怒。

他想过很多关于他父亲的事，魁地奇能手，有一个漂亮的牡鹿守护神，为凤凰社勇敢地战斗，但是从来没想过他会是个自以为是的恶霸。他拼命想找个理由解释，为什么小天狼星他们要在一大群看热闹的学生面前轮流对斯内普施恶咒，还把他倒吊在树上展示内裤，可是他想不出来。

当时小天狼星说他很无聊，然后他们就一起做了。

就是这样。

但是任何人都不会活该受到这样的侮辱。

“你想谈谈吗？”

一个声音将哈利从沉思中拉回来，他抬起头，发现莉莉安站在自己面前。她手里抱了一些书，看封面都是**区拿来的。

“不，没事。”哈利闷闷不乐地说。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莉莉安眨了眨眼睛，“我以后可能……哈利，我可能没有这样的好时机跟你聊天了。”

哈利又一次忍不住注意到她的病容，他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去天文台。”

他觉得心里好像有个阀门打开，重压下的水都流淌出来。他一点点跟莉莉安讲了这几天的事情，从邓布利多消失在福克斯的火焰中，到他跟张秋发生争执，再到他偷窥斯内普的冥想盆被抓住，最后到麦格给他进行就业咨询，他说自己想当个傲罗。

“你还是没能学会大脑封闭术，对吗？”

莉莉安的关注点有些奇怪，她似乎完全不惊讶也不在意斯内普和他父亲的事情。

哈利闷声说：“没有……莉莉安，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我父亲要这样做？”

“哈利，你得知道……青春期就是这样的，光鲜又残忍。”

莉莉安看向禁林和湖交界的地方，眼神遥远不知方向：“这个时期的少年少女们可以毫无理由地行善也可以毫无理由地作恶，因为他们暂时不必为自己和他人的人生负责。”

十五岁的詹姆斯·波特还只是把斯内普吊在树上，十六岁的里德尔已经开始杀人做出第一个魂器了。

莉莉安把手臂搁在护栏上，平静地说：“太年轻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敢做。但是在未来，我们必将被这一时期的所作所为惩戒或者嘉奖。”

哈利也跟她看向同一个方向，他不知道那地方有什么。但是不知为何，他突然也跟莉莉安一样平静下来。

“我想当个傲罗。”他突然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他觉得莉莉安曾经牵起过的那只手现在是滚烫的，第一次，他感觉到了那个魔法的效力。

莉莉安将手覆盖在他的手上：“明白了，我带你前往你所向往之处。”

——这是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