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黎明未至 第7章 尼克·勒梅

8、尼克·勒梅

那张《预言家日报》是几个月前的，有点脏，赫敏还在上面打了不少草稿。莉莉安谨慎地把诊所的联系方式与地址抄下来，免得以后自己不小心忘记。她觉得自己得弄只猫头鹰，可是她没有钱，她的大部分物品都来自变形术或者其他学生的旧物。

听说把她送进圣芒戈的那个人慷慨地提供了一笔医疗费，那么为什么他没给自己留下点生活费呢？

莉莉安很不解。

作为一年级学生，除了霍格沃兹提供的一笔助学金之外，她就没有任何收入来源了。而这笔助学金只能保证她在校期间不被饿死，她没钱买宠物，没钱买练习魔药的材料，甚至没钱买教材和衣服。潘西说过的所有话里只有一句是她认同的，那就是“连韦斯莱都比你体面些”。

那个把她送进圣芒戈的人离开得很仓促，甚至用了十分强力的混淆咒。

他似乎急于摆脱某种麻烦。

莉莉安不悦地想，自己就是那个“麻烦”。

她拿起旧报纸，恼火地将它揉成一团，正想扔去角落里泄愤，可是赫敏的一行字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尼可·勒梅？”莉莉安将这张报纸展开，这个名字上被赫敏写在报纸上，而且来回圈了几遍，看得出她曾对着这个名字深思。

莉莉安读了好几遍，胸腔里忽然涌起奇怪的感觉，虽然不像“莉莉安·贝克莱”一样熟悉，但这应该是她曾经知道的人。

她把这个名字和诊所的联系方式抄在了一起。

*

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到了，气温以一种让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开始下降。

同时，伦敦下起了大雪，霍格沃兹变成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城堡的尖顶露出点黑色，其他地方全是霜白的。

冬天对于莉莉安来说很恶劣，因为她没有足够御寒的衣服，保暖咒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用。

她很少去图书馆了，除了上课，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边。

一天夜里，斯内普教授出现在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和他一同现身的还有几位级长。他很少来公共休息室，级长们也很少聚得这么齐，可是除了一年级之外，其他自习的人看起来并不惊讶。

“他们要对圣诞节留校的人进行登记。”坐在莉莉安旁边的一个三年级女孩儿小声说道，“往年都是这样。”

很快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在公共休息室聚齐了，级长发下羊皮纸，让那些准备留校的人签好自己的名字。莉莉安认识的那个五年级女级长凯莉·菲尔顿朝她走过来，但是没有把羊皮纸给她，而是直接交给她身后的人。

“等等，我还没填！”莉莉安举手。

“你不能留校。”凯莉看起来很惊讶，“院长没有跟你说过吗？”

斯内普站在门口，看起来很不耐烦，莉莉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问凯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不留校的话，难道要我流浪街头吗？”

“我不清楚这些，你可以自己去问。”凯莉忙着给其他学生登记，没空理会莉莉安。

莉莉安只能硬着头皮朝斯内普走过去。

“贝克莱小姐，有什么话请等我将留校学生登记完再说。”斯内普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待会儿我得带你去趟校长室。”

莉莉安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因为天太冷，她离壁炉太远，还是因为待会儿要去见邓布利多。

斯莱特林大部分都是纯血，几乎没有像莉莉安这样无家可归的人，但是选择留校的人并不少。莉莉安猜可能是因为六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要准备O.W.Ls和N.E.W.Ls，他们忙于学业，没空回家。

“教授，邓布利多校长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我的家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莉莉安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她想，自己也许并不是孤身一人，她曾经有一个让她避之不及的“家”。

“你可以问校长本人。”斯内普冷漠空洞的眼神里透露不出半点情绪。

莉莉安只能焦躁而安静地等待着。

很快，所有要留校的学生都登记完成了，斯内普从级长们手里接过羊皮卷轴，然后示意莉莉安跟着他，两个人沉默着走到了校长室面前。

“冰镇柠檬汁。”

斯内普说出了校长室的口令，门从里面打开，校长室里暖和的空气让莉莉安放松不少。

这是个漂亮又宽敞的圆形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有意思的魔法物品，墙壁上挂着历代校长的画。书桌说不上整洁，但也不能用乱来形容，它像是一个陈列架，把各种新奇事物都摆在了来访者面前。

莉莉安第一眼就看见了架子上摆着的分院帽，它和之前一样破旧。然后她才注意到书堆后面的邓布利多教授，他穿着花色夸张的袍子，胡子似乎比几个月前更长，整个人看起暖烘烘的。

斯内普在她身后带上了门。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贝克莱小姐。”邓布利多倒了杯柠檬汁，透过镜片看向她，眼神中露出一点不赞同，“西弗勒斯，我早说过你该陪她去买袍子。”

除了从牙缝里挤出的一丝冷笑，斯内普没有任何回应。

莉莉安不安地揉了下袖口，然后将戴着戒指的手背到身后，可是隔着厚厚的镜片，她依然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快坐下。”邓布利多和蔼地笑起来，“你没做错什么，别担心。”

莉莉安刚坐下就被他塞了满手的蟑螂串：“谢、谢谢您。”

“这次圣诞节，你有什么打算吗？”邓布利多没有直接谈起留校的事情，而是先询问她的想法。

“我原本准备留在学校……复习……还有预习。”莉莉安懊恼地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有点口吃。

她抬头，看见邓布利多鼓励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说下去：“我真的不能呆在学校吗？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找个能赚钱的地方。”

“我想你的院长应该不介意担负你的部分生活费，你可以在毕业后想办法还他。”邓布利多指了指她手里的蟑螂串，“尝一尝？”

莉莉安没有回头看斯内普的神色，但毫无疑问他是介意的。

“不，真的不用了。”

“我尊重你的想法，我是说……如果你想留校的话。”邓布利多遗憾地看着她手里的蟑螂串，看起来他真的很想莉莉安尝一尝，“不过你愿意先听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您找到我的家人了吗？”莉莉安攥紧了手，过长的衣袖挡住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她被它勒得生疼。

“不，很遗憾没找你的亲人，我只找到你曾经呆过的孤儿院。”

“孤儿院”这个词让莉莉安的心从胸腔一路沉到脚底。

“抱歉……”莉莉安茫然地皱起眉，“孤儿院是指？”

“有些事情是记在脑子里的，有些事情是记在心里的，我想圣芒戈在治疗大脑方面一定相当出色，但是很少有人能医治心灵。”邓布利多的笑容在暖光下更加温和了，他伸出手拍了拍莉莉安的肩膀，坚定有力，没有一丝老迈的感觉，“你应该回去看看，也许能记起重要的事情。那些事情曾经被你放在心里，而不是脑子里。”

莉莉安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空白。

“当然，如果你想回来，可以随时写信给我。”邓布利多收回了手，用责备的眼神看向斯内普，“为什么你不能在她挑选魔杖的时候买好猫头鹰和教材呢？”

斯内普咬牙切齿：“我不是保姆。”

“但是你也得担负起关照学生的责任，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我想把这些作为圣诞礼物弥补回来也许是个好主意。”

然后他看向莉莉安：“如果遇上了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

莉莉安点头，神色依然恍惚。

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一路都头重脚轻，随时有可能摔倒。身边斯内普的表情十分狰狞，他脸上仿佛写着如果莉莉安敢问他要圣诞礼物就给她灌下一整桶鼻涕虫。

她回到宿舍，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之前写过的假期计划全部作废了，她现在必须去一个该死的麻瓜孤儿院，然后试着找回自己根本就不想要的记忆。

虽然有潘西、马尔福、斯内普这些人的存在，但霍格沃兹对于莉莉安来说依然是个自由而且无忧无虑的地方。圣芒戈让她压抑无聊，孤儿院让她焦虑恐惧，现在邓布利多要把她送回那个地方……

真的太可怕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恨邓布利多的。

凭什么他和赫敏都觉得自己非得找回那些记忆不可？

把头埋在被子里闷了会儿，莉莉安又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没理由责怪赫敏或者邓布利多。如果这些记忆真的像她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没有价值又没有意义，那么她为什么这么排斥找回它呢？

它必然是重要的，重要到她得用一种圣芒戈无法治疗的办法将它抛弃，然后等到她足够强大的那一天，自己去将它找回。

可她还是不想回孤儿院。

莉莉安抱着枕头，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第一次悄悄地哭了。

然后第二天，她发现自己发起了高烧。

“天哪，你还活着。”赫敏一看她睁开眼睛就握住了她的手。

“毫无疑问，我还活着。”莉莉安略带嘲讽地重复。

赫敏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被平斯夫人发现倒在图书馆里，直到我刚刚去图书馆，被她告知整件事，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来上课。”

莉莉安有点尴尬害羞，幸好现在发着高烧，赫敏根本看不出什么，她偏过头去：“圣诞节你要回家吗？”

“是的。”赫敏已经告诉过她自己的父母亲都是麻瓜了，她露出兴奋的神色，“我从来没一个人离开他们这么久，说真的，虽然霍格沃兹很好，可我还是很想他们。哈利似乎一点也不想回去，他申请留校了。”

“我也不想回去，可是斯内普拒绝了我的留校申请。”莉莉安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忍不住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把我交给一个麻瓜孤儿院？我怀疑那些人会折断我的魔杖。”

“什么？麻瓜孤儿院？”赫敏表现得十分震惊，“你记起了什么事情吗？”

莉莉安痛苦地揉着头发：“完全没有，我保证我记忆里没有半分与‘麻瓜’、‘孤儿院’这两个词有关的内容，可是邓布利多教授说我曾经在那里呆过。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我在一家麻瓜孤儿院里发生魔力暴动，那是谁把我送去圣芒戈的？”

“也许是魔法部把你送去的。”赫敏猜测道。

“不是魔法部！”莉莉安一口否认，魔法部的人为什么要用混淆咒进入圣芒戈呢？

“这确实有点奇怪……”赫敏皱起眉，“不过如果你圣诞节要呆在孤儿院的话，我可以去看望你。”

莉莉安的眼睛亮起来：“谢谢！”

“哦，赫敏，你圣诞节也会来探望我吗？”罗恩夸张的声音从医疗翼的白色帘子后面传出来，然后莉莉安就看见他和哈利两个人飞快地跑到了病床旁边。

“别开玩笑了，你根本不回家。”赫敏翻了个白眼，然后对莉莉安解释，“他们想跟我一起写作业，可是我坚持要来看你，所以……”

“所以我们也来看你了。”罗恩诚恳地说道。

“我还带了巫师棋。”哈利从怀里掏出一副很旧的巫师棋，腼腆地说道，“也许可以解闷。”

赫敏飞快地把刚刚莉莉安说的事情跟她的两个小伙伴讲了一遍，可是哈利和罗恩看起来也很困惑。

哈利把眼睛取下来，医疗翼很暖和，镜片上起了一层白雾，他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如果邓布利多教授让我回女贞路过圣诞节，那我情愿不放假。”

罗恩已经开始摆起了巫师棋的棋子：“麻瓜的孤儿院很可怕吗？”

“不，重点根本不是这个！”赫敏挥着手打断他们，“重点是莉莉安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孤儿院呆过，可邓布利多教授非要让她回那里。”

“不记得很正常，她不是失忆了吗？”罗恩对巫师棋的兴趣远大于对莉莉安的兴趣。

“也许是希望你能在那儿记起什么呢。”哈利倒是很乐观。

莉莉安头疼地说道：“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的每个假日都要呆在孤儿院？”

哈利露出吓一跳的表情，显然他把整件事代入到了自己身上：“那真是太可怕了，你为什么不跟邓布利多教授继续谈谈？”

“我想我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莉莉安闷闷不乐，“他觉得我回到孤儿院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我呆不下去，就写信给他，他会带我回霍格沃兹。”

事情看起来还是挺美的。

汤姆·里德尔呆的那个孤儿院到底叫什么，原著没提，不过电影里说是“Wool\'s Orphanage”。它在1997年之前被拆毁，所以后来哈利他们去找魂器的时候发现这个孤儿院已经不在了，原来的位置上修建了一个办公大楼。

以下为wiki原文：

在20世纪30年代，孤儿院是一个四周被高高的栏杆围起来的方形建筑。孤儿院的房间里显得很破旧，但是非常整洁，一尘不染，里面的孤儿也被人很好地照料着。他们甚至还能偶尔去郊外或者海边郊游。尽管如此，孤儿院看起来还是会让人感觉不愉快，因为汤姆很不希望回到这里，而且哈利·波特也在稍后注意到“在这个地方长大，气氛是很阴沉压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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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尼克·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