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兰斯·波特 第229章 229

黑夜，月牙阴冷地高挂天幕之间。

在一片迷雾之中，哈利向着前方前进。

他那柔软的袍子随着步伐飘动，一个丝滑冰凉的物体蹭着他的脚踝。

哈利的面前是一条岔路，在道路中间立着一根木头路标，上面的英文指向不同的道路。他没有看，也没有停留，似乎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

白色浓雾顺着陡坡向下滚去，他脚边的巨蛇率先向着下坡滑去。哈利来到了一条土路上，他从茂密阴森弯曲纠缠的古树之下经过，他看到正前方有一座在盘根错节的树丛中半隐半现的房子。

哈利很愉快……他的心情很好，是的……他踩上布满青苔的台阶，来到了房屋的正门前，木门上订着一个已经干枯猥琐的死蛇，而他心爱的纳吉尼就盘踞在门口。

他挥舞着魔杖……大门应声破开，与此同时，哈利的头像是炸开一样疼痛，他痛得大脑一片空白。在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自己在一片房屋的废墟间走过……他抬起手，修长苍白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嵌着一块沉甸甸的、中间有裂纹的黑石头。

他满意的笑了。

“这才能够配得上我。”他轻轻地说。

他幻影移形离开了那废旧的房子。

哈利的额头刺痛起来，他在另一个房子中出现了……他的视野变得模糊，因为哈利太痛了……几乎痛得晕过去……他努力保持清醒……

他走过光滑的地板，一个熟悉的男人走了过来，是小巴蒂·克劳奇。

“主人。”小克劳奇恭敬地说，“您找到您需要的东西了吗？”

哈利懒懒地轻哼了声，算是回答。

他缓步走进屋内，除了克劳奇外，这间有着会议桌的房间里还围坐着几个身穿黑斗篷的人。只不过有些人面露狂热，有些人却在低头微微颤抖。

他在主位上坐下，其余的食死徒都抖了抖。

“高尔。”

随着小克劳奇不满的声音，一个有些高胖的男人又抖了下。

“……有，有何吩咐？我的主人，还有克劳奇先生？”老高尔惊惶地抬起头，他尽量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你与克拉布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卢修斯的走狗，他们一家消失不见，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小克劳奇冷冷地说。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主人，您可以随意调取我的记忆，证明我的清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高尔颤抖地说。

哈利从心底涌起了一股厌恶和唾弃，可他只是懒散地抬了抬手指。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提这些事。”他侧过身子，然后说，“我不管你们心中的忠诚到底有几分可信度……但你们坐在了这里，我愿意原谅你们……”食死徒们听到了他的话都面露喜色，而哈利淡淡的一扫，又让他们僵在原地。

“只不过——”他缓缓地说，“不忠诚的人有情可原，可是无用的人却都该死。”

“主、主人……！”

这些从各自安稳生活中不得不归来的纯血们听闻了他的话，都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哈利嘴唇轻启，可是他却听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的手指轻轻地在自己的新戒指上摩挲着，每摩擦一下，哈利的额头就会刺痛一下……

他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模糊的画面，他看到他站起来，一扬手，一个食死徒便倒在地上翻滚起来……他的前额疼痛得要命……他的头似乎快要炸开了……

“哈利，哈利！快醒醒，哈利！”

哈利猛地睁开眼睛，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身上湿得就像是刚从湖里捞出来一样。罗恩正光着脚、穿着睡衣站在他的床边，彷徨又手足无措。

“哈利，你怎么了，你……”

哈利掀起被子，他推开罗恩跑向垃圾桶，下一秒就吐了。

他的头眩晕无比，前额的伤疤痛得仿佛又被重新烙印了一次。

等到哈利吐完，才发觉自己已经酸软得站不起来了，他只能扒着垃圾桶的边缘喘气。

“他的脸好白，他一定病了！”哈利听到西莫惊恐的声音，“罗恩，怎么办啊？”

哈利垂着脑袋，他甚至没有抬起来的力气，然后罗恩走过来扳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他的肩膀上。

“哈利，你到底怎么了？”罗恩低声说，“我该叫庞弗雷夫人还是邓布利多？”

哈利虚弱地喘着气，他的眼眶泛着生理性的泪水。

“叫兰斯……”他下意识的轻声喃喃道，“叫他过来……”

“现在是凌晨四点，叫他有点难。”罗恩犹豫地踌躇了一会，“要不然……要不然你去检查一下身体吧？”

“纳威已经去叫麦格教授了。”西莫说。

“哈利，你再坚持一下……”罗恩道。

哈利的意识昏昏沉沉，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他侧过脸在罗恩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晕了过去。

……

斯内普是直接去寝室中叫兰斯的。

这时已经快要凌晨五点，天还没亮，整个霍格沃茨都在睡梦之中。斯内普长驱直入，所以没有任何其他同学发觉不对。斯内普的黑色长袍犹如鬼魅般飘过空无一人的斯莱特林休息室，他来到宿舍走廊中，伸手拧向兰斯和德拉科的房门把手，门一动不动。从把手上传来的微弱气息，代表着这扇门上施展了相当数量不同种类的防护咒语。

斯内普的嘴角微动，露出一个一闪而过的轻笑。他确实为兰斯的魔法水平而骄傲。

屋内，门把手微微一动，德拉科还闭着睫毛睡得很熟，兰斯已经睁开眼睛。他伸手便从枕头下摸出魔杖，然后无声下地，打开了房门——当看到是斯内普之后，兰斯藏在门后的那只手的力气松了下来。

他有点疑惑地微蹙眉毛，斯内普则看了一眼屋里的德拉科，又看回兰斯。父子二人眼神交接，兰斯走了出来，斯内普顺手从衣架上给他拿了一件斗篷，这才无声的关上门。

“怎么了？”

兰斯在睡衣外披上斗篷，两人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前进着。

“哈利晕了过去。”斯内普简短地说，“痛晕的。”

他们都提防走廊里有乌姆里奇的监控，所以便没有多言语。而斯内普的话足够兰斯皱起眉毛。

正常来说，身体不适的学生会被送到校医室由庞弗雷夫人诊治，只不过现在时期敏感，对象又是哈利，所以连人带病床直接送到校长办公室。在乌姆里奇的阴影下，也只有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才会给人安心的感觉了。

两人很快来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一进去里面倒是很热闹，躺在一边沉睡不醒的哈利，神色担忧紧张的赫敏和罗恩，还有双手环胸眉毛紧蹙的麦格教授，以及靠在办公桌旁边的邓布利多。

两人一进去，众人神色各异。

“兰斯！”罗恩叫道，他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向兰斯。

赫敏看起来有一瞬间也想起身，可是她身体微动，又停下了，一脸担忧地看向教授们，缓缓地靠回了沙发。

麦格教授抿嘴不说话，而邓布利多露出了熟悉的温和笑容。

“兰斯，早上好。”他说。

“哈利到底怎么了？”兰斯皱眉直入主题道。

“韦斯莱先生，你给他讲讲。”麦格教授沉声道。

罗恩已经来到兰斯身边，他说，“今天晚上三四点的时候，本来我们几个在宿舍里都睡得好好的，忽然听到哈利在尖叫、在痛呼……就好像……好像十分痛苦，那声音把我们都叫醒了。”

“我们去查看他的情况，看到他已经痛得脸色发白，在床上翻来覆去，可就是醒不过来，我们叫了他好久他才醒来，结果他醒来就吐了，没过多久就昏迷了过去了……”

“他在你耳边说了什么。”麦格教授严格地提醒道。

“我马上就讲到这一部分了，教授。”罗恩无奈地说，他看向兰斯，“然后哈利对我说，他梦到了伏地魔，伏地魔好像拿到了什么……什么东西，好像是个戒指，我没听清，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兰斯没错过邓布利多眼底迅速划过的凝重。

可是，还有更大的疑惑笼罩着他。

“这不应该。”他喃喃道，“哈利已经学会了大脑封闭术，怎么会……”

“你这段时间还在给他上大脑封闭的训练吗？”邓布利多问道。

“已经暂停一段时间了。”兰斯也很自然地说。

他们的态度实在是太平常了，以至于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五六秒钟，麦格教授和赫敏一起反应过来，她们一同瞪大了眼睛，而罗恩还十分迷茫，斯内普表现淡定。

“什么——阿不思？你再说一遍，谁给谁上课？”麦格教授尖声道，“那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兰斯转向麦格教授，他说，“教授，我确实在假期恢复之后对摄神取念有了些无师自通的小小成就，所以便随便帮哈利练习一下大脑封闭术……”

麦格教授不敢相信地看向他，又瞪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你——你知道这件事情？！”

“我默许它发生。”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毕竟，霍格沃茨里有人动用违禁魔法，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麦格教授看起来快要被气晕了，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赫敏和罗恩从未见过麦格教授如此失态，他们惊恐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可以纵容兰斯使用黑魔法？”她说，“邓布利多，我简直、我简直——”

麦格教授看向站在一边十分淡定的斯内普，她道，“斯内普教授，你对此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斯内普双手背后，表情淡然。

“考虑到我在学生时代便对黑魔法的了解入木三分……我似乎真没有什么能说的。”斯内普缓缓地说，“而且仔细算来，摄神取念不算是正统黑魔法，算是打个擦边球而已。”

看麦格教授的样子，似乎她觉得那个疯了的人是自己。是啊，什么时候他们对于学生使用黑魔法的事情如此随意了？即使摄神取念没有那么恶劣，可是也……

“教授，我的事暂且不提。”兰斯道，“现在重点是哈利。为什么伏地魔的行动会穿过哈利的大脑防御传递给他呢？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兰斯又看到众人背后的邓布利多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了。

整件事都是在是透露着怪异的感觉，兰斯的确想不明白。看起来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可兰斯却觉得他似乎不会想要现在就分享出来。果然，邓布利多并未说话。

兰斯看向罗恩。

“他还说别的了吗？”

罗恩摇了摇头。

“事发突然，哈利晕得太快了。”罗恩说，“能告诉我这两句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兰斯走到哈利的病床边，他伸手摸哈利的额头，滚烫一片。兰斯抬起头，斯内普便开口道，“该灌的药都灌了，他现在的发热是由那个伤疤引起的，没有办法。”

兰斯坐在哈利身边沉默不语，看到哈利昏迷不醒还发热痛苦的样子，一时间，像是上个学期那时看到塞德里克死在墓地的愤怒和其他的痛苦似乎又再次在兰斯的心底肆虐。那种感觉本来已经压下来了，可是现在又隐隐复苏。

一看着哈利的状态，他对于伏地魔的恨意便翻滚不休。如果不是他抑制力惊人，恐怕现在早就暴露心绪了。

他恨得想捏紧拳头，可是，他的手却轻轻地抬起来，附在哈利的手背上。

“教授，哈利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兰斯听到赫敏担忧地问。

“我和校长都会在这里陪着他的。”麦格教授说道，“你们放心吧，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去，省得被人议论。”

“马上就要白天了，如果哈利缺席，我怕……”赫敏的话没有全说完，可是她在担心什么已经人人都知道了。

“放宽心，格兰杰小姐。”麦格教授冷冷地说，“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学生。”

“这……好吧……”

“波特，你也一起回去。”麦格教授说，“如果这边有了最新进展，我们会告诉你们的。”

兰斯抬起头，他看到斯内普的眼神赞同麦格教授的话，而邓布利多静静的凝视他，兰斯便站了起来，和赫敏与罗恩一同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三人沉默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这倒是个奇异的组合，他们三人从未一起走过，通常都会有哈利在身边。

“哈利……”罗恩看着前面的那个黑头发的后脑勺开口就叫错了名字，他挠了挠头，开口道，“兰斯，你觉得哈利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兰斯侧过头，他说，“伏地魔和他的关系怎么会忽然间如此紧密呢？之前哈利没有其他反应吗？”

“没有。”

三人向前走去，都在沉思这件事情。

“你说，会不会教授们知道些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呢？”赫敏说。

“有可能，但他们不一定就知道多少。”罗恩嘟囔道，“如果他们什么都知道的话，伏地魔就不会兴风作浪了。”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赫敏又叹了口气。

“真烦，我们又要堤防伏地魔，又要担心乌姆里奇。她到底是魔法部派来的，还是食死徒派来的呀？”

“说不定是魔法部里的食死徒派来捣乱的。”罗恩摸着下巴，他说，“我听说魔法部里有好多纯血高层都失踪了，现在大家都怀疑他们是食死徒，因为那些人的家庭都和黑魔法脱不了干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赫敏问。

罗恩看了一眼兰斯，兰斯给了他一个随便的说的眼神，罗恩这才说，“只不过之前人人都怀疑是食死徒的马尔福家倒是只是搬家躲了起来，只能说人心难测啊……那些想不到的人都跑了，可卢修斯·马尔福这个最像食死徒的人却没有消失不见。”

“他能消失到哪里呢？”兰斯漫不经心地说，“德拉科和我在一起了，以前又毁了伏地魔的日记本，本来就已经结仇，卢修斯只要还想要德拉科，就没办法回伏地魔身边。”

“看起来你和卢修斯的关系不太好？”罗恩开玩笑道，“他怎么也算你‘半个爸爸’”

“我们的关系十分和睦。”兰斯面不改色的说。

三人都刻意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来缓解彼此的压力。在整个学校里，最关心哈利的应该就是他们三个人了。一直聊到岔路口，三人才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