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海德拉准时敲响了麦格教授办公室的门。
“请进,莱斯特兰奇小姐。”
问过好后,海德拉向办公室深处走去,终于在套间的藏书架间发现了麦格教授挺拔的身影。
注意到了海德拉的靠近,麦格教授并未回身,她挥动着魔杖,数本藏书飞快地从书架上降落到海德拉的怀里。
“哦,莱斯特兰奇小姐,请坐,书可以放到桌子上。”麦格教授扫了一眼自己的书架,像是在确认什么,“我注意到你对学业有一些自己的规划和追求,这当然非常好,但是设计一个正确而方向明确的方案对于一个一年级的孩子来说太困难了,不合理的学习会导致后期遇见难以突破的瓶颈期,所以我想问问你,你目前的规划,如果有必要,我会帮助你修改,甚至后续提供辅导。”
海德拉思索一二,回答道:“我的见解可能太过于缺乏实践经验,因为我虽然并不是麻瓜出身,但没什么用魔法的机会,单纯对于我掌握的理论知识来说,我是这样思考的:
变形学整体研究两部分,一部分是对客观事物性状的影响,另一部分则涉及主观意志的管理与协调,前者难度大,后者难度小。
对事物性状的客观改变有很多类别,比如把火柴变成银针,纸巾变成篮子……管理和协调主观意志的更多,比如把小老鼠变成茶杯,是巫师对形态改变的主观意愿压过了小老鼠的行动意愿,我的意志覆盖了或者说麻痹了对方的不同想法,从而迫使形态发生变化。
依照课本,前三个年级主要学习第一部分,而后四个年级在不断尝试更复杂的第一部分的同时,强调第二部分的控制能力。对我来说,第二部分还太晦涩难懂,所以我在努力钻研第一部分。
但是具体尝试的过程中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问题,不仅变形术是这样,别的学科也是一样。就比如说魔咒学,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第一次飞行课上我使用的飘浮咒只是让纳威下坠的速度变慢了,这按理是坠速趋缓的效果,我没有施展出咒语本身应有的效果,但是您肯定了我,这真的是一个好的飘浮咒吗?如果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还有,咒语的反咒、恶咒的解咒、古灵阁解咒员应对的诅咒解咒原理一样吗?他们是施加反效果的魔法去覆盖原咒语?还是像“阿拉霍洞开”一样改变了原有咒语自身的状态?甚至于——
那些黑魔法为什么要了人命?它的原理是什么?它是伤害了身体,还是抹杀了精神?如果说,它是伤害了身体,能不能通过变形术或魔咒改变物质的状态来使人复生?如果说,它是抹杀了精神,能不能像练习变形咒一样,控制自己的主观意志去抵抗咒语呢?”
说到这,海德拉心里更加不安,这是一个不纯粹的学术问题,掺杂着海德拉脆弱而小心翼翼的心,她不知道自己心中隐晦的情感的是什么,是忏悔,痛苦,侥幸,还是逃避?也许,千百万分之一的也许,早在她为这个世界的阴差阳错发出第一声绝望的婴啼之前所造下的业障,可以由她一点点来补过。
“我没想到你已经想了这么多。”麦格教授细细的眉毛惊愕地扬起,“你的问题很深入,这远超你现在在学校所接受的知识。而且,甚至有不少问题很危险。”
她把眼镜摘下来,轻轻地擦着,突然问道:“这些书你看过多少?桌上这些。”
海德拉站起来,一本一本看过书脊,办公室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她指缘划过书封的沙沙声。不久后,海德拉回复道:“全部。教授,这些书我全都看过。”
麦格教授沉默了片刻,海德拉看得出来她在思考,好一会儿之后,麦格教授回答道:“首先让我先回答你关于飘浮咒的那个问题,那确实是一个很出色的飘浮咒。飘浮咒的运行原理是驱动被施咒物体周围的魔力物质,这些物体对被施咒物体产生足够的支撑,从而达成飘浮效果。一个小女巫能用飘浮咒让同岁的男孩下降速度如此缓慢,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这说明你的魔力很强,让他周围的很多魔力物质服从于托举他的魔咒。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魔力就像人的身高,是天生决定的,而且是随着你的年龄增长越来越强悍的,不同的是,魔力的增长往往没有上线,而且不存在性别差异。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魔力是极其不寻常的,相当于十岁的麻瓜女孩身高一米七。
其次,咒语的反咒和古灵阁的解咒员逻辑相近,都是对一个完成态的魔法进行抽丝剥茧地分析,并且判断出改动哪些条件可以实现结果的逆转;而解除恶咒则是强力覆盖,你想的没有错。
你对变形咒的理解是准确的,这个逻辑并没有错误,跟随着你的学习进度去逐步落实就好了。
然后,是关于黑魔法的部分。黑魔法的运行原理各不相同,但是根本上都是针对精神的攻击。以最出名的三大不可饶恕咒为例——夺魂咒混淆人的精神,虽然将原本精神保留在其躯壳上,但却用施咒人的意志挤占了原本精神的空间,这非常恶毒,以至于长期遭受夺魂咒折磨的人很可能精神会不再完整;钻心剜骨则是一种折磨他人灵魂的酷刑,它野蛮得像是中世纪的酷刑,刽子手一样的施咒人释放出这种带着强烈恶意的诅咒来摧残受刑人的精神,使得受刑人的神志像红艳艳、血淋淋的肉片一样被剜下来,长时间被钻心剜骨咒折磨的人没有一个还能神志正常,甚至连恢复的法子都没有,因为他们失去的那部分精神就像一团已被割下的、乱糟糟的碎肉,再好的咒语也不能将它们缝回剩余的神志上,从今往后,他们的精神连形状也拼凑不出来了;至于最恶毒的阿瓦达索命咒——那是一种可怕的精神剥离仪式,它用诅咒的形式将精神与□□割裂分离,被杀害者的灵魂完整,但被诅咒强烈的怨念隔绝在身体之外,状态非常不稳定,并且,会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虚弱,直到完全消失。”
海德拉仿佛被攫取了呼吸,拉巴斯坦亲手所书的羊皮纸上的文字海水一样涌入她的大脑:
“我用无数个钻心剜骨折磨疯了隆巴顿。”
“我联合卡罗分别杀了麦克福尔夫妻,普威特兄弟和麦金农兄妹。”
……
她是生来背负着沉重的灵魂债出生的孩子,她感觉到恶心了。
沉默在两人间回荡了很久,海德拉最后一次心存侥幸地问道:“那……教授,你认为有没有创造出不可饶恕咒的反咒或者解咒的可能?就像我前面提到的,覆盖?或者逆转?它们真的就强大的无可阻挡……“
她停下了,因为她看见麦格教授的眼中闪烁着熟悉的、悲悯的光芒。那样的神色,她在当初由麦格教授引导到对角巷进行采买前的交谈中也见到过,她知道从麦格教授嘴里她得不到她所期待的任何答案了。
果然,麦格教授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她说:“从未有过,莱斯特兰奇小姐。”
她板正的身子略略前倾,用那双严肃漂亮的眼睛紧盯着海德拉,她没有再多的回答,而是用一种庄严的语气警告道:“关于黑魔法的部分,我要告诫你——莱斯特兰奇小姐——你的想法很深入,很成熟,但是非常危险,对于你这个年纪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不能更多了。但是,我要你用更加敬畏更加慎重的态度对待黑魔法,甚至是最危险的死咒。这一点至关重要!
因为这代表着一种崇敬,孩子。对逝去者,对生命的崇敬。”
海德拉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个承诺就像断头台,用锋利的刀刃割断了她侥幸的、愚蠢的、乱耍小聪明的脑袋,她像一个失去了自己国家(甚至是自己头颅)的国王,灰头土脑、浑浑噩噩。她向麦格教授鞠了一躬,残兵一样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麦格教授没有挽留,当海德拉快要离开她办公室的那条走廊时,麦格教授追了出来,她个子高,几步就追上了慢吞吞的海德拉。她的语气依旧严厉,手上却帮海德拉整了整乱糟糟的围巾,她纤长的手指划过海德拉的脖颈,海德拉闻到了她手上淡淡的青绣球花香。
“圣诞假期后,每周末请你来我的办公室,我会辅导你在更高难度变形术上的学习,除非有任何魁地奇比赛打断,明白了吗?”
海德拉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麦格教授:“我明白了,麦格教授。”
她很感谢麦格教授的一番苦心,她本来没有义务拉这个小聪明的孩子一把,更何况鲜少有人发现,原来这个小孩已经走到了这么远、这么危险的地方。她想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被完全改变了,因为从今天开始她将牢牢记住:
你可以不信梅林,可以不信上帝,可是你要对一切都抱有一些敬意。只有这样你才懂得,你是多么渺小而认真的自己。
时间过得好快!我初三开始写海德拉的故事,现在我已经是大一学生啦~而海德拉还是那样一个小小的女孩。今天是我们其中一门司法课程结课的日子,我很开心为正义与公平奋斗终身 ,我很幸福 !希望你们也为自己的人生道路感到心满意足 !谢谢每一个阅读过我文字的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和我的文字一起,陪伴了我很多年。 谢谢你们!!!
接下来,我计划每周更新一次,我一定尽我所能去完成这个目标,我想如果我不用上高数的话,这个目标的把握会更大[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