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一点,亨特,我快要喘不上气了。”
里德尔伸手拽了拽亨特的身体。
“我害怕。”亨特缩得更紧了,“我不太喜欢这里了,我们快点走吧。”
“闭嘴,我也害怕。”里德尔咬着牙说道。
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从腿上传来,他警惕地看看四周,再三确认蜘蛛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后,这才低头去看自己的腿,只见裤子已经被树枝和石块刮得破破烂烂,腿上的伤口正往外流血,血迹顺着小腿一直向下蔓延。
也不该指望有什么好结果的……里德尔刚想抬起头,目光却被自己脚边的一个白色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枚五英寸长的蛇牙,末端是参差不齐的裂口,锋利的尖端此刻沾了些泥土——正是萨拉查送给他的那枚,想必是混乱中不小心掉出来了。
里德尔飞快地俯身将蛇牙捡起来装进口袋,随后他意识到周围蜘蛛们发出的咔哒咔哒声突然停了。
斯内普右侧的几只蜘蛛闪开在一旁,从它们背后的阴影中,缓慢地走出一只小象大小的蜘蛛,丑陋脑袋上的几只眼睛都蒙着一层白翳——它是个瞎子。
“什么事?”它说道,飞快地舞弄起那对大螯。
“人。”旁边的蜘蛛回答道,咔哒咔哒声又逐渐响成一片。
“我说过了,不是海格的话就弄死——昨天那两个跑掉是你们的问题。”
海格?
里德尔震惊地看着周围这些恐怖的怪物,脑海里却联想到了海格曾养过的一些“小宠物”——至少海格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一只三个头的巨犬,里德尔险些丧命在它爪下;还有一只会喷火的恶龙,海格亲切地叫它“诺伯”,甚至给它的箱子里塞了玩具熊;还有这些看似和海格熟识的蜘蛛……
里德尔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深想。
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他绝对不会再欺负牙牙了——天知道那可能会是什么东西!
不过眼下为了博取一点点生存的机会,里德尔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我认识海格……我和他是朋友……”
“来这里的人都这么说!”阿拉戈克低声说道,“但海格恐怕没警告过他的朋友们不要靠近我们的凹地。我的子女们不伤害海格,但我也不会阻拦他们享用其他人类。”
“可是……”
“他们身上有东西,阿拉戈克。”一只蜘蛛打断了里德尔未说出口的话,“是那个家伙的东西。”
阿拉戈克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说话。
“……能确定吗?”
“能。小家伙们最近都离开城堡了——那个东西正在活动。”
靠近里德尔的一只蜘蛛突然抬起一条腿,将里德尔用力抵在了身后的树上,随后又飞快地嘀咕了一句什么。
里德尔尽可能地向后缩去,右手则攥紧了魔杖,随时准备反抗;斯内普在听到动静后也立刻转过身,将魔杖对准那只蜘蛛。
阿拉戈克动作缓慢地凑到里德尔身边,那几只恐怖的眼睛几乎快要贴在他脸上了。
“没错,他有那个东西的味道。”很快,阿拉戈克作出了最终的决定,“放他走。”
控制着里德尔的蜘蛛松开了腿,旁边的蜘蛛给他让开了一条窄窄的通道,但斯内普身后的蜘蛛却开始向前逼近。
这意思不言而喻。
斯内普将里德尔朝离开的方向推了一把,但里德尔反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和我是一起的。”里德尔大声对阿拉戈克说道,“他得和我一起走。”
“你在得寸进尺,小子。”阿拉戈克恼火地说道,“你应该感谢我们没有伤害你,至于其他人……”
“是吗?”里德尔努力让自己显出不那么害怕的样子,“别忘了‘那个东西’。”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些蜘蛛说的“那个东西”到底是指什么,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闭上你的嘴,蠢货。”斯内普压低声音对他说道,“让你走你就赶紧走。”
“蠢货才会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先生。”
阿拉戈克沉思了几分钟,最后无比愤怒地将两只大螯在空中挥了挥。
“不许再靠近我们的凹地,你们两个都是。”
里德尔这才大松一口气,跟在斯内普身边,两人用此刻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离开了这群恐怖的怪物。
随着靠近禁林边缘,光线越来越明亮,里德尔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了,逃跑时腿上被他忽略的疼痛感也愈发清晰。
“先生……”他已经有些跟不上斯内普了,“您等等我。”
斯内普不耐烦地回头看了看他,抓住他的胳膊继续快步向前走去。
里德尔注意到了斯内普的脸色,立刻果断地将多余的话全咽回肚子里,一声不吭地尽力加快速度。
一直到了城堡大门,斯内普终于短暂地停下了片刻。
“那条畜生在干什么?准备勒死你吗?”
“哦……他只是太紧张了。”
里德尔被亨特的身体勒得声音都有些不对劲了。
“把那东西给我,顺便告诉它,我要把它放在办公室,但如果它敢乱跑、伤人或者碰到我办公室里的任何东西,我就把它切断。至于你,里德尔,立刻到校医院去,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谈谈你今天的冒险经历,但不是现在。”
里德尔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轻松的笑容,飞速给亨特转述了斯内普的前半句话,但亨特对此显得很抗拒。
“我不要跟他走,他对我一点都不友好。”
“说实话,他对谁都一个样,亨特。”里德尔把亨特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来放到地上,“跟着他走,我晚上就来找你。”
黑蛇百般不情愿地跟在斯内普身后进了城堡,里德尔一瘸一拐地走上楼梯,再次进入那间他已经无比熟悉的病房。
庞弗雷夫人将他腿上的伤口包扎好,指责他不该在没有老师陪同的情况下独自在城堡里行动,随后又拒绝了他想回去上课的请求,要求他等其他老师来接他离开。
这下里德尔只好老老实实地待在病房里,用庞弗雷夫人给他的毛巾擦掉刚才溅在脸上的蜘蛛的血——那是些黏糊糊的绿色液体,擦起来相当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