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th Nov. 1985 Sat 阴
“让狮子吼叫起来吧,干倒那些斯莱特林——”
“吼——吼——吼——”
“看啊,罗温,那些一年级的小狮子多么充满活力啊,他们的欢笑赋予了这条宽大的走廊鼓舞人心的力量,让我想起了霍格沃兹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地方。”
“你这只小鹰的脑子又出什么问题了?”切斯特正好从我们旁边经过,摸了摸科丽安的脑袋,“你们还不去看比赛吗?”
科丽安突然气鼓鼓地看向切斯特,不满这样和对待低年级小朋友一样的动作。她刚才在逗我笑,我倒是觉得她生起气来更好笑。
切斯特被这么可爱地一瞪,有点不好意思,缩回手,假咳了两下,“我先走了。”
这确实让我的心情轻松了一些。我该习惯的,这不是科丽安第一次也肯定不是最后一次做这种危险的事。
“我会没事的,罗温。”科丽安没有再磨蹭,见周围没有人,就拿魔杖指着自己念了缩小咒,“Reducio!”
片刻之间,她整个人变得和羽毛笔一样高,就像一个面容精致的娃娃。
“梅林的铅笔盒啊,我不敢相信你真的做到了。”我把手里的文具盒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小科丽安跳了进去,躺了下来。
我把羽毛笔放回去,盖住了她半边身体,科丽安笑着推开,“离我远点,挠得我痒痒。”她指着我手上的橡皮,“把那个给我。”她抱着“枕头”大小的橡皮又坐了起来,“这也太有意思了。”
“你可说了不是来玩的。”我轻声说。
“好好好。”她又躺下去,我把其余文具摆好,等她在盒子里扭了半天,躺舒服了,才盖起来。其实我也觉得有意思,要是真的有科丽安这样的娃娃,我一定要买一个放在我的枕头边。
我走向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入口,等了一会,叫住了一个刚出来的同学,“那个,同学……我刚刚,噢,你是比尔·韦斯莱吗?”
他真帅气,我突然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红发男孩转过身面对着我,点了点头,问我有什么事,他的头发及肩,对于男孩来说似乎长了一点,但是完全没有斯内普那种油腻的感觉,他的蓝眼睛非常迷人。
“噢……我,这个,这应该是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落下的。”我递过那个龙图案的文具盒。
“咦,这是好像是查理的?”比尔说,疑惑地看着我,“真巧,这是我弟弟的。不过他应该早就去球场了,你们什么时候碰到的?”
“噢,之前,很早的时候在,在大厅里。”
他应该没有多想,“谢谢你了。我帮他收好。”
“你不先放回去吗?”我立即说,“我是说,带着这个去球场多麻烦。那个,我,我先走了。”
我慌忙地下了楼,心跳不止。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回到胖夫人的画像下等科丽安出来,当你只在单纯地等待时,时间总是异常的漫长。我看着怀表的秒针一格一格挪着转圈,十分钟等成了两小时,在某个时刻,身后的门突然打开,正常大小的科丽安在我手里塞了一张纸条,拉着我就往楼下跑。
“我们不回休息室吗?”我被猛地一拉,声音都变了,边跑边看纸条,“这就是英文啊,科丽安,你为什么要抄下来?”
纸条上写着:前往五楼东边最远的走廊。将卷轴变回黑色羽毛笔放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不跟随指示会有严重的惩罚。——R
“什么……又是R?严重的惩罚,那不会是本遭受的事情吧?”
“不知道。希望不是。”
到了五楼,科丽安停了下来,我又被猛地一拉换了个方向,“东边。”
今天是本学期第一场魁地奇比赛的日子,整个城堡都没有什么人。而城堡五楼本身就没有用来上课的教室,平常人就不多。
空空的走廊只有我们两个的不由得放慢的脚步声和不由得放轻的说话声。
我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那条走廊都没人去的,为什么?还有为什么要放回去呢?”
“或许他不是唯一一个收到这样指示的人。”
“我感觉很糟,科丽安。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一个教授?”
“要告诉也不是现在。”
转角就在那,答案似乎近在眼前,我们再次放慢了脚步,我的心脏比刚刚面对比尔·韦斯莱的时候跳得还快。我感觉空气都变冷了,但此刻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走到转角处,又有一道门,半开着。我陡然发现,寒冷不是错觉,冷气从那道门中源源不断弥散出来,我们相握的手在发抖。
冷,刺骨的寒冷。
是冰。
线索,又出现了。
本,在冰里。
让我们松了一口气的是,我们并不是第一个发现的,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已经在这了。
“他他他们居然都都都没没有去看比比赛?”科丽安牙齿都闭不紧了,还想开个玩笑。我给我们俩用上了暖咒,才稍微好了一点。
虽然远远看上去,本的状态并不好,甚至不是清醒的状态,但是我突然放心了,因为教授们在那里,找到了他。
“她用了击退咒,不愧是教授,比我们的,噢……”科丽安小声对我说,因为我的眼镜雾蒙蒙的,已经擦了几次了,还是看得模模糊糊,“……但是没有用。”
麦格教授严肃的声音传入我耳中,“上一次这些冰蔓延的时候,击退咒总是很有效,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Incendio. ”斯内普拿出魔杖指向旁边的一丛冰柱,魔杖尖端发出的火焰让那一堆冰迅速地化成水,“烈火咒可以融化这些冰。”
“还有这个男孩的身体。”麦格教授不认同地说。
“我可没有说他会活下来。”斯内普冷冷地说。
“西弗勒斯!”显然麦格教授认为他这样说并不合适,“好吧,得从离这个男孩身体最远的地方开始。让我来吧,你把周围的冰尽量处理掉。”
两位教授挥动魔杖,连续地向冰发起攻击。
包裹着本的冰块从底部一点点地融化,我对科丽安说,“他们一定会把本送到医疗翼的,我们不应该再待在这了。”
“当然。”科丽安点点头,“罗温,我们回去得再学学烈火咒。”
“要不……我再看看?”
“你看得清吗?”
“呃,好像越来越清楚了,我是说……”
“海郡,肯纳。怎么回事?”
“噢,麦格教授。”我吓了一跳。
“西弗勒斯,你先带这个男孩去医疗翼。”麦格教授出来的时候关上并且锁住了通往这条走廊的门。
斯内普扛着本,经过我们的时候看了科丽安一眼,科丽安向他问了个好,“你好,教授。他看上去可真糟,希望没有大碍。”
斯内普没理她,大步快走离开了,我看到他的袍子被冰弄湿了一大片。
现在的问题是,要和麦格教授说什么呢?拿那张纸条给她看?她就会知道这里有人进了另一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这可不行。
“我们在找本。他常在五楼的一个旧工艺品室呆着,然后我们想到处找一找。”科丽安说。
“教授,昨天佩妮问过你之后,我们都很担心。”我补充道,暖咒的效果渐渐消失,我又开始搓手了。
我们紧张地看向麦格教授,等待她的回应。
“拉文克劳加十分。为你们对朋友的关心。”麦格教授的神情柔和下来,“先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有些过于阴冷了。”
我们提前吃了午餐,然后回到寝室,本来是说等晚上一起去看望本的,现在他不一定醒过来了,而且庞弗雷夫人不会给我们很多说话的时间。但是下午科丽安坐不住,非要去医疗翼一趟。
“你不是不进那个地方吗?”
“只要我不躺在病床上就不算。”
下午我把作业写完了,然后就在寝室看书,天晴过来了一趟,送来了唐克斯的赛果报告:查理抓到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170比30赢了斯莱特林。还有一件怪事,明明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但是来观赛的教授是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
科丽安不久就回来了,说本正好醒来了,但是庞弗雷夫人可能连五分钟都没有给她。她得到了一些没什么用的信息:本不记得任何事了,包括纸条,黑色羽毛笔,还有自己怎么到冰块里去的。
我们打算去大厅和唐克斯还有佩妮一起吃晚餐,路上我告诉了科丽安比赛的结果。
“看来查理很不错呀,这个比分感觉追球手怎么发挥就结束了。”
“嗯哼。她们还说小瑞斯,斯莱特林那个击球手,没有上场。”
“她要是没有上场的话区别还是挺大的。为什么啊?”
“谁知道呢?等会问问她们看吧。”
虽然没去看比赛,晚餐的时候我们还是和整个大厅一样谈论着今天的魁地奇赛。当然也没忘了我们的朋友,佩妮听说了我们今天的经历,提出晚餐后去看望本。
“佩妮,你和唐克斯去吧。我们下午去过了。”科丽安说,“庞弗雷夫人很麻烦,她肯定不会让我们这么多人去打扰本休息的。”
然后我再次和科丽安上到了五楼,“科丽安你真行,又成功甩开了她们。我们真的要这样?”
“要不……”科丽安转回去接着上楼,“先回去加件衣服。对了,罗温,我可以一个人去。”
我摇了摇头,那当然不行。
不一会,我们再次来到了下午的那条走廊前,科丽安轻而易举打开了那扇门,“我还怕开锁咒没有用呢,毕竟是麦格教授亲自锁上的。”
“她后来可能又来过,冰好像少了很多。这个走廊和西塔楼那个挺像的。”我说。
“走廊不都是一个样。教授们一定做了什么处理。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发现。”科丽安从走廊的一头开始检查墙面。
“你说本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问。
“嗯。”
“他有没有可能在隐藏些什么?我总是感觉他比他告诉你的要知道的多,就像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看起来不像。不过也有可能。”科丽安左敲敲,右敲敲,我不知道她想敲出什么来。
“他会不会是在害怕那个给他命令的人或者事?或者他想试着保护我们呢?”我提出了假设,“为什么他总是那么不安?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待着?说不定……”
“不能排除任何可能,不过我想说,从我在火车上认识他起,他就是那样。”科丽安说。
这时候我注意到地上的一个小冰锥像发芽一般朝我的方向弯了弯,“噢,科丽安,这个冰真的会移动。”科丽安立即看过来,我说,“我看了它一会,它在长大。”
“哇,我也看出来了。那么你应该尽快离它远一点。”科丽安把我拉了过去。
“等一下,我刚刚好像听到了风声。”我往回走了几步,“科丽安,这里。”
科丽安靠上墙壁,“我也感觉听到了什么。”
“你认为这里可能有一个隐藏的通道吗?”
科丽安喃喃道:“冰骑士守卫着消失的阶梯。”
我突然一阵毛骨悚然。
“怎么让它出现?”科丽安看了看我,对着墙面挥动魔杖,”Reparifarge!(复原咒)”
“不是这个。”我说,“显形咒。变形术里面最具有挑战性的咒语之一,可以揭露隐藏的信息、伪装或是……秘密通道。”
“我也读到过,但是……我总不能突然去问麦格教授,那也太惹人怀疑了。”
“去问谭教授?我一直觉得她更适合教变形术。对了,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唐克斯的易容马格斯能力变强了?”
“我知道她一直有在和谭教授交流怎么提高易容马格斯能力的问题。”
“噢。”我眨了眨眼睛,“那么……”
“我现在就要进去。”科丽安眼神坚定,“你知道,罗温,试一下吧。”
我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咒语是Revelio,我不确定要怎么挥魔杖,是像眼睛的形状,还是一个字母来着?”我努力地回想着我在书上看到的内容,“对了,这个魔咒1926年的时候被用在格林德沃身上,以揭露他的面具……”
“Accio!”
我吃惊地看着科丽安,“飞来咒?”
她召来一本书,然后在地上坐下,“那我们一起看书研究一下,只要能施出来,不完全正确也可以……”
我有些无奈,坐下来和科丽安一起看书,同时不停地朝墙面念这个咒语,轮番尝试着把重音放在各个音节上。我们试了很久之后,在某一次尝试中,那墙面似乎闪了一下。我们顿时来了精神,站起来,一起指着那块墙面,“Revelio!”
一瞬间,墙砖缝隙里似乎有光溢出来,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细小的光线,看着它们慢慢扩大成一个大拱形,直到墙面消失。其后是向上延伸不知通向何处的阶梯。
消失的阶梯……
“梅林的胡子。”我惊叹道,“我们是发现了一个从来没有被探索过的区域吗?你知道这有多么令人惊奇吗?”
科丽安也怔愣了一会,“这和我看到的景象一样。”
“我们要不要……”
“我要进去。”科丽安的语气非常肯定,“罗温,你待在这里,或者……现在什么时候了?反正,如果到宵禁的点我还没出来,你就去找教授吧……”
如果科丽安非要现在进去,我认为她说的做法是比较合理的,但是,“我不可能在这里等你,那样每一分钟都很难过。”
“那……走吧。”
踏上阶梯的那一刻,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城堡五楼夜晚的东边走廊的世界,空间里散发着奇异的黄绿色的光。我们沿着这座斜向上方的阶梯走了一会,相当的一会,经过一道类似门厅的大门,又来到一道宽大的走廊,这里很暗,两边散在分布着由四根猫头鹰柱子组成的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火炬,像地窖,比地窖冷。我们点亮了魔杖尖。这里的天花板很高,装饰也像从门厅进来的那道走廊,两边除了火炬还有像礼堂外面的盔甲骑士,拿着各种刀剑盾牌。这有可能是那个密语里提到的骑士吗?
“这太神奇了,邓布利多教授都有可能不知道这这个地方。你说我的哥哥有可能来过这里吗?”科丽安的声音带着回响。
我很心慌,这里和城堡一楼的走廊诡异地相似,不同的是,一楼燃烧的是温暖的橙红色的火,而这里的绿火,阴森的盔甲,散乱的冰堆无一不让我胆战心惊,且不由得佩服在那认真地四处打量的科丽安。还好,她也在这。“我听说校长这段时间又不在学校,连万圣节的晚宴都没有见到他。”我说,说说话可以让人不那么紧张吧。
“啊——”突然出现的可疑脚印,让我不由得惊呼。
科丽安也看到了,“怎么可能?会是谁曾经来过这儿?”她跟着脚印往前走。
我跟上去,牵住了她的手。
迷雾,走廊的尽头,是迷雾。“太暗了。”两边只有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猫头鹰火炬。在一个巨大的拱形通道后,有一片灰黑色,非常暗的雾。
“科丽安,我好冷。”我的暖咒并没有很大的作用,科丽安握了握我的手,她的手也不怎么暖和。
随后她对着迷雾用了一个击退咒。
是好冷,那是冰啊。灰色的雾霭消散,眼前的景象让我仿佛置身梦境,那是一道冰门,巨大华丽泛着刺骨寒气,透着蓝白光亮的冰门,冰砖冰墙,天花板倒挂的冰锥和地上生长的冰锥针锋相对。门的正中是一个巨大的六角雪花。很美。这里和之前那一段走廊完全不一样,亮得像白天。
这就是科丽安向我形容过的她曾在脑海中看到的那扇冰门。
“科丽安!”
她放开了我的手,仿佛控制不住的向前走,伸出手想要触碰雪花。我盯着她不敢眨眼,时间仿佛静止了,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这一刻,连寒冷也被忘却了。
“科丽安!”在碰到门上的雪花的一刹那,科丽安向后一倒,我连忙扶住她。
科丽安很快就站稳了,喃喃道,“我好像又看到了那种景象。”
“我们应该离开这里,科丽安,我很冷,暖咒甚至都没什么用。你的脸好白,比平常还要白。”
科丽安点点头,她正想靠向我,突然之间,我们中间飞过一道白光。我看向冰门,雪花的中心又向科丽安的方向射出一道,科丽安闪身躲过,“快走,门在攻击我们。”
雪花的中心还在不停地闪着光,像一个白色的气体漩涡,亮得刺眼。突然,那门同时发射出许多道白光,如箭一般。其中一道直直向我飞来,我盯着雪花中心的白亮漩涡,动弹不得,下一秒,只感到腹部一阵刺痛,浑身彻骨的寒冷,然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听到科丽安小声念着咒语的声音,我尝试着睁开眼睛,但眼皮仿佛千斤重。我的意识恢复了一点,我感觉到自己好像在科丽安背上,她正艰难地带我走下长长的阶梯,“科……”
“罗温,你醒过来了吗?”
我依旧说不出话来,只能断续发出一些音节。又过了一段时间,温度渐渐回升,我们大概已经离开了“消失的阶梯”,离开了城堡五楼的东边走廊。我的意识和听力基本上恢复了,但还是浑身无力,无法说话动作。
“我带你去找庞弗雷夫人。”
“嗯……”
“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嗯……”
我们继续下楼,在我远远能听到庞弗雷夫人的声音时,科丽安突然停住了脚步,摇晃了几下。我的身体差点瘫倒下去,我听到她小声说,“不行,不是现在……”大约过了半分钟,她才重新支撑着我前进。转角再往前走一点就到了医疗翼,她们把我安置在病床上,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