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表 第29章 第七章（4）

金妮几乎咬破了嘴唇，她在等汤姆解释，解释他为什么从日记里出来，她现在想起来了，那时在霍格沃茨，他开始从日记里出来时，她也有一样的疲惫感。她怎么能忘记呢？

“因为这里发生的事情，还有，我觉得你不会喜欢你听到的，我们现在被联系起来了。”汤姆有些无奈地说，他的话中之意并没有令他愉快。

“怎么联系起来了？”金妮问道。

“我们的灵魂紧密相连。一切开始于我决定在霍格沃茨里走一走的那一刻。”

金妮想起了自己在格兰芬多塔楼中爬下床，穿着校服被鸡毛围绕，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困惑和恐惧，她坐在黑暗里，等着其他女孩出去吃早餐，不要发现她这样坐在床上，问一些她必须回答的问题。

“如你所知，对于寻常的灵魂来说，控制欲很普通，它不会造成长期后果。”汤姆将手背在身后，透过窗子看向这座城市的屋顶。“但我不是寻常的灵魂，我不是鬼魂，我是不一样的。当我触碰你的灵魂时，我有一种感觉，可以说是一种印记，那是魂器起效过程中的一部分，一个灵魂换一个灵魂，你早该在那天死去。但你没有，所以你的印记永远不会消失。而现在？现在，我们有着最深层次的联系。我们被束缚在了一起。”

“但那是什么意思？”金妮害怕地问道。

“意味着不论何时，我们总会找到彼此，就像——”他仔细斟酌着词语，“灵魂伴侣。”他停顿了一会儿，观察着她的反应。“但也不确切。我最初被制作出来就是为了杀人，之后让我自己起死回生，那是个不应该有任何爱意和恻隐之心的生命。”

“不，汤姆，你误解了。”金妮颤抖地说，她拒绝相信他的话。

“我永远不会误解，吉妮维娅。”魂器说道。“在你的人生中，我总会在某一刻出现，带给你一些悲惨，我会尽我所能地拥有你，因为那是我烙印你时的目的，哪怕我没有意识到我想要你的原因，或者我想做的事情，我都要占有你的灵魂，将其与我自己的灵魂交换。这就是现在在这间商店里，你和汤姆·里德尔所发生的事情。”

金妮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知道我的故事，你知道我的计划，我的目标，你知道我的生命中没有你这种人的位置，但就算这样，我还是跨过了那条线。如果我没有在未来对童年的你那样做的话，我就绝不会这样。那些日子，我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你将能说与不能说的一切都与我分享，我想再次见到你。”

“那双红眼睛……”

“是我。我不能像控制你一样控制我的创造者；我不能伤害他或改变他的意图。我所做的是……我该怎么说呢……打道回府。”汤姆被自己的比喻逗乐了。“因为我已经与你狭路相逢，这让他微微放下了戒备，所以，你第二次睡在了这里。”汤姆看了一会儿床，然后又看向了她。“想要那样的人是我。”

“你第一次碰我时，发生了什么？那种力量？我不是说你，而是这个1946年的汤姆……”

“那时候？我也不确定，你不应该为此缺少睡眠，我相信你在接下来的几天会需要充足的睡眠。”他坏笑道。“我想这是时间旅行和回到我身边的一种副作用吧，事情一发生，我就意识到你来到这里了。”

“别说得好像我是自愿来到这里似的！”金妮控制不住地叫道。

“那无关紧要。”汤姆翻了个白眼。“你或许是偶然来到这里，但你来了，你唤醒了我，你唤醒了我们的小诅咒……”汤姆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金妮又坐回了地上，将脸埋在膝盖上，用胳膊抱住了头。

“住口！”她害怕地叫道，一声抽泣溢出她的喉咙。

“你是我的，吉妮维娅，从现在到永远，等到我最终穿越死亡峡谷时，你会是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

房间突然安静了；金妮可以听到自己的抽泣声在突然空荡的房间里回响。这声音似乎过了很久才消失，只剩下她的泪水在冲刷今日的记忆。今天和长久以前的记忆……

* * *

汤姆发现金妮坐在他的床脚，手放在腿间，眼睛盯着前面的衣橱。“吉妮维娅？”他意识到，她不太好。

金妮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看向衣橱，用毛衣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汤姆开始希望之前有更多人来商店给马尔福的母亲挑选礼物，那样他就不必处理这种状况了。“怎么了？”金妮俯向前，将脸埋在手中，她的头发将她挡住了。

汤姆穿过阁楼，将包放在桌上，压住了他的日记本，然后在金妮面前弯下腰，指关节撑着她的膝盖，将几缕头发掖到她的耳后。“吉妮维娅？”他又叫道。

金妮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看向他，他的眉毛微微扬起，蓝眼睛中满是好奇，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但那肯定不是因为关心。

她要说什么呢？她不能告诉他，他的魂器决定攻击她；魂器告诉她，她属于他；他们永远都会纠缠在一起；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她重现了人生中最糟糕的时刻。

不能。

“我真的很想回家，汤姆，我不想和你去赴晚宴，我想回家，我想见我的家人。”她说，这是一个合理又幼稚的谎话。

她什么时候变得精于此道了？

汤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如果你不在这里，那你会在做什么呢？”他想让她分散注意，尽管这个话题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

金妮又擦了擦脸，对他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好吧，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现在，我会帮我妈妈和姨妈做饭，因为我们……”金妮没有说出她的姓氏。

时间一点点过去，汤姆将枕头靠在墙上，背靠在上面倾听，而金妮盘着腿，给他讲述那些日子、对于全家忙碌整整两天的困惑、讨论、事故和所有的冒险。她讲完时，天几乎黑了，汤姆微笑着，对于刚刚听到的事情感到同情，金妮叹息着移开了目光，将一缕头发掖到耳后。

金妮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甚至没有注意到，她已经与他分享了一些私生活，自从她到来之后，他头一次像他的魂器一样倾听她。似乎她忘记了他的一部分几个小时之前还在恐吓她。又回到老程序了：她带着烦恼，精疲力竭地来到他身边，让他倾听。那是他迷人的天赋，他吸引她，那么忠诚，那么善解人意。他就是那样，几乎毁掉了她。

“我要去准备晚餐了。”沉默了一会儿后，她不安地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看汤姆。

他懒洋洋地看着她拉开放衣服的抽屉，想找些衣服穿。之后，他用咒语点亮了房间中的蜡烛，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开始阅读，在这场单方面的谈话后，他觉得有点困倦。

他放下书，看了一眼表，觉得既愤怒又不可思议，他从阁楼的另一端看向紧闭的浴室门。

都这么晚了！这怎么可能？

他下了床，咒骂着自己的心神错乱，开始脱外套和马甲，将它们放在床上，然后打开衣橱，拿出行李箱，将睡衣和明天要穿的衣服放了进去。

他拿出去派对穿的衣服，没有敲门，就走进了浴室。

金妮吓了一跳，手中拿着的黑色眼线笔在脸上划了一道。“你在做什么？我在用浴室。”她睁大眼睛看着汤姆，不敢相信他刚刚所做的事情。

“对，用得没完没了！你以为我没注意吗？”汤姆从门后面的架子上拿了一条干净毛巾，将它搭在肩上，将衣服放在其他毛巾的上面。“阿布拉克萨斯让我保证，我们会在晚宴开始的几个小时前到达，我讨厌迟到。如果我要等你从浴室里出来，我们可能连晚宴都赶不上……”他一边将衬衫扣子解到胸前，准备刮脸，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她争论道。“怎么了？”他看着她生气的脸问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养成这种习惯，直接进入女室友正在使用的浴室了？”他的新表现令金妮震惊。

“我没有……不过基于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可以假装我们是……”汤姆停了下来，看着她，思考自己应该怎么说。“兄弟。”

金妮无法相信她的耳朵。“你亲了我！”

“我不在乎，吉妮维娅，别夸张了！快点做好你的事情，然后让我收拾。”

“在你差点让我把笔戳进眼睛里之后，别想着催促我！”她指责道。

“就好像我会让你做些违背意愿的事情似的……”汤姆嘟哝道，他在脸上涂上剃须膏。“另外，你看上去很可怕。”

金妮翻了个白眼，将他推到一边，想好好照镜子，却差点让汤姆刮到脸颊。“小心点儿！”他眯着眼睛从镜子里看着她，低声威胁道。

“小心？”她讽刺地重复道。“如果我没穿衣服，你今晚就只能在圣芒戈享受他们的大餐了……”她擦掉脸上的黑色痕迹，几乎鼻子贴着镜子，化完了妆。“另外，我看上去不可怕，我还没准备好呢……”

“那条裙子呢？我们是要去派对，不是去工作。”汤姆专注地看着镜子里的倒影，语出讥讽。

“怎么了？”金妮解开头发，用魔杖指着脑袋，思考要怎么弄头发，她看了一眼裙子。这是她购物之后，在破釜酒吧里换上的第一件衣服。

“我见你穿过五次了，我还以为女人喜欢买新衣服呢。”

他的话让金妮扬起了眉毛。“我不知道你还对女人的衣服感兴趣，汤姆……”金妮讽刺地说，将头发简单地盘了个高髻。

“这是我最近养成的习惯，不过并不是所有女人的衣服……”他停下了下巴上的剃刀。“只是你的。”

金妮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几乎让他割到自己。“吉妮维娅……”他再次警告道。

“汤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拉下了裙子，挽起了袖子，看着镜子里的汤姆，他总是保持无可挑剔的外表，他将会成为伏地魔，见到他做刮胡子这么平凡的事情，感觉有点古怪。

“你漏了一个地方。”她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转向汤姆说道。

他放下剃刀，困惑地看着她。

“这里。”金妮从他的手里拿过剃刀，抬起他沾满剃须膏的下巴，在他没有反应之前，将剃刀放到了他的喉咙。汤姆停下呼吸，用力地吞咽了一下，他没敢动，只是从眼角看着她，一只手抓住洗手池稳住自己，另一只手悬在了她的腰上。

金妮咬住嘴唇，慢慢划动剃刀，划过隐藏颈动脉的脉动皮肤。她屏住呼吸，手指不知不觉地颤抖着。此刻，他的性命掌握在她的手中。他第一次成为了野兽口中的脆弱动物，可以被一口咬断喉咙。

她只需按下刀子，伏地魔就会永远消失了。

他们之间保持着沉默。

接着，她拿开了剃刀。

她感觉他的手指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放低她的手腕，将剃刀扔到了柜台上。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瞳孔扩张，眼中的蓝色几乎看不见了。过了很久，他才放开了她的手。她移开目光，扭开水龙头，冲洗手指，然后又无声地关上。

她抬起头时，汤姆面无表情。他继续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但他那刀子一样强烈的目光，与他在早晨亲吻她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金妮强迫自己露出微笑，用他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指。

“不客气。”她讽刺地说，他露出坏笑，从她身边退开，又转向了镜子。

“为了什么？不杀之恩？”

“别那么夸张，汤姆。”金妮放松地说，她将浴室门在身后关上，然后在木头上靠了一会儿，担忧地微微抿起嘴唇。汤姆打开她身后的门时，她几乎倒下。

“你在干什么？”他皱眉问道。

“没什么！”她站稳身体，回头看向他。“你不用洗澡吗？”

汤姆翻了个白眼。“别忘了，我们住在那里，收拾好你过夜需要的东西，明天还要吃午餐，我们会在晚饭前回来。”他说着，又关上了门。

“好……”金妮对着门说。

她回到衣橱旁，拿出一个之前买衣服时得到的手提袋，将需要的东西装了进去，接着，她打开收音机，盖住了流水的声音，然后坐在沙发上读书。

“我还以为你淹死了呢！”他穿戴整齐出来时，她说。

汤姆没有理她，而是从衣橱里拿出外套，拎起手提箱。接着，他在金妮面前停下，伸出手帮助她起身。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