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一样的脸皮于是便被收拢规整放进另一个外套的口袋里了,那有些像黑洞一般漆黑的口袋说着自己也不知晓是何等意味想絮语,只是在告诉别人其实自己还能够装载下许多许多的物件,隐隐约约吐露出来几许灵魂的气息,是恶鬼正贴服在那些瑟瑟发抖无能为力进行反抗的小鬼旁边嚎叫着说自己定要吞噬掉他们。
于是漆黑的外套深处就这么又若无其事一般地被我们亲爱的果戈里先生关闭了入口,只得乖乖地贴服在了他的身上,徒留纯白的外壳装作乖巧地去蒙骗其他人,告诉别人其实自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物件,准能够通往那至高无上的天堂的一个物件。
尖头皮靴点在木质地板上照常嘎吱作响着,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无聊而是因为恐惧惶惑而颤抖着,就怕下一秒自己可能就会被这个喜怒无常思维只有两个极端的小丑给处置掉,死亡而再也得不到新生,只能沉沦在那无边的黑暗当中陷入对于无边美梦的幻想以及无尽的沉眠。
于是这一片沙漠便彻底陷入了死寂,于是风沙再也不会浮起,只剩下无尽的沙土乖巧地贴附在地上等待着何时再来个人惊扰到他们的睡眠,再起身惊吓来人好获得难能的欢喜。
于是沙漠当中那仅剩的纯白死去,血液流淌出来,染红了周围金黄色的沙丘,却又枯朽腐烂着的沙丘,见不到丝毫绿意的沙丘。于是这片地上的所有生灵就都彻底地死去了,没有人会来拯救它们的,于是这一整座房屋就这样彻底的死去了。
可是小丑先生才不会在意这些呢!
他只是用着没有被眼罩罩住的那只眼睛细细地欣赏了一圈“自己”所作出的大作,而后调皮地索性就从二楼那扇其实边框已经很不结实马上就可以和大地进行亲密接触进行接吻的窗户跃了出去,就好似一只真正的鸟儿一样双臂作出展翅飞翔的姿势,微弱的星光颤抖着趁着月夜还未结束悄悄地赐予他以他们自己微不足道的诅咒,希望他能够就此沉沉睡去,可是谁都知道那一定是不可能的,果戈里也只是跃出以后半身贴到了底下稀疏地长着几颗在冬日尚未枯死只是泛黄地摇着乐曲的湿粘土地上,压死了那几颗本就不剩下几口气的杂草,然后打了个滚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了几声,才终于打算起身离开了。
趁那夜还未眠,仍旧长照着观看这一场精彩的闹剧的时候,趁那日还未醒,仍旧颤抖着害怕着不愿意看到这一场惨剧的时候。
他缓缓地向着隔壁村落,哦当然不是接下来我们亲爱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即将去到的村落,明明那就是东与西南与北左与右上与下天差地别着的存在,怎么能够等同呢?
于是他缓缓地向着隔壁村落走去,像是想去那里已经荒废掉的医院看一看。
那里的医院又有着什么秘密呢?无从知晓。
雨水似乎落下来了,像是在为这片大地上昨夜或许死去了无数的人类与灵魂而哭泣着,却又是毫不留情地冲刷着某处荒郊野外被人丢弃在那里明明几近完好无损却又是被雨水腐蚀地脓肿昏庸,又是毫不留情地敲打着路上清晨正赶着路的行人们催促着他们要不早点到达目的地要不早点找到地方去避雨,又是冷酷决绝地击打着没有什么用就是摆个样子在那里充数的墓碑催促着底下的人要么早日化为亡灵站起身来要么早日化解掉现有的不甘快点进入沉睡下到地狱或者上到天堂这两个实质上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的地方。
滴滴答答却又黏黏糊糊地粘在人的发丝上不肯落下来,只是在催促着他们早日到达一个别的地方而不要站在天际底下承受着这来自于云朵的可怕的诅咒,会腐蚀人心的诅咒。
可是这一切同费奥多尔又有多大的联系吗?他全然不是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人,也只是怕淋了雨感冒了罢了,于是只好躲在这边村落的房子屋檐底下避一避雨水,等着太阳再稍微爬起来一点,反正现场的线索都已经采集过了,只需要等着警察去彻底使那个人死亡就好了。
那么接下来又该去往哪里呢?也该去找找那位小丑先生了吧,可是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线索了啊。
他缓缓掏出来那份报告又看了起来,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出了这位名为果戈里的先生究竟是在哪里拿到这份报告的。
即使血液匀称地晕染了上面但凡有字的部分,使得其几乎除了印刷时因为油墨而显得字稍微黑上几分的字,其余全都一概消失不见了,也就只有病症那里以及这位先生的全名是黑上了几分的字体了,可也因为这血液而显得愈发的猩红,就像是从地狱不小心遗留在了人世间的某一份公文一样,哪怕多看上几眼也可能将心智不稳定的人吸引到了地狱当中去。
可是费奥多尔先生才不会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呢,他可是心智十分稳定专一的神明啊,他在心里默默地嘲笑着这位名为果戈里的先生。
但是这纸面上唯有一行字是完全没有被污染的,是那行非常细小如果是粗心大意的人去看的话必然会全然忽略掉的,写着那家医院究竟是哪里的医院的,颤抖着畏缩着就害怕被人发现揪出来后残忍地杀死再抛尸荒野的小小黑色蚂蚁们。
那么接下来只要去到这个地方去找到那位小丑先生就好了吧?故意丢下来这条线索是知道不管是不是自己先发现了尸体都必然最后会得到这份报告并且发现这个线索然后去赴约吗?
可真是一位有趣好心却又无聊至极的小丑呢,明明没有这条线索,他也必定可以在某日某时捕捉到这位肆意地嘲笑着愚弄着他人的小丑啊。
阳光只是静静地透着雨滴组成了帘幕看着这番风景,希冀着两位恶魔都早日同时死去便是,那么它便不必再担惊受怕,只需要每日迷迷糊糊地站起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