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是春天。
鬼鲛和鼬刚刚相处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相处的第一年他们除了任务和必要的交流以外没有过多接触,战斗也是各打各的,他们都知道身为忍者,不要动多余的感情,更不要说他们是叛忍。今天的平安无事,并不意味着明天也是如此。
打发赶路的时间时,鬼鲛也会因为过分无聊而猜测鼬的死期。他的搭档宇智波鼬还是个孩子,怎么看都是孩子。首领安排他们组队时鼬只有他的腰那么高,他穿戴着紧身的护具,左肩刻有木叶暗部的纹身,头发用一根红发绳束着,浑身沐浴着亲人的血,首领对鬼鲛说:这是你今后的搭档宇智波鼬。然后他们成为了搭档,从那之后过去了一年。
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不可思议,我们还没有死。被那么多正义的使者叫嚣着要将我们绳之以法,那么多光明的伙伴咆哮道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在经历那么多事后,我们还是活下来了。是他们不够努力,还是我们太争气?
鼬先生现在脸色很差。从昨晚任务结束后他就脸色很差,不,他一直脸色很差,只是现在格外的差。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清楚,只说是似乎战斗的时候受了内伤。鬼鲛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战斗情节,发觉对方忍者弱到单方面被吊打,不存在伤到鼬的可能。
鼬摆摆手表示不会影响到赶路。
本人都那么说了,鬼鲛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是搭档,但还没好到无话不说。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逐渐高高挂起,快到正午的时候。鼬说他要重新换绷带了。
“你在流血?不是说是内伤吗?”鬼鲛问。
“嗯。”鼬脸上露出鲜有的迟疑,显然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情况。
鼬先生也有无法理解情况的时候,这一认知让鬼鲛很新奇。就像任何人见了他俩这样一对组合都会误认年长的鬼鲛是指挥,鬼鲛也是认为鼬应该无所不知。出于非恶意的“你也有今天”这种心理,鬼鲛难得对任务以外、无关自己的事抱有好奇地问:“凝血剂用了没效果吗?伤口在哪,你缝针了吗?”
他这一问还把鼬给问愣住了。鼬反应了一会儿,回答:“我没找到伤口。”
“啊?”
“血却一直在流。”鼬说:“你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鬼鲛想了下说:“从来没有。”
鼬脑海里开始盘算起从昨晚的敌人暗藏玄机到人类新型疾病无创流血,鬼鲛在确定这事他确确实实从未遇到过后,问鼬:“医疗忍术也没起效吗?”
鼬说:“没有,我试过了。”
那真是奇了怪了。鬼鲛本人是不会医疗忍术的,医疗忍术要求忍者对体内查克拉的流向做到锱铢必较。若将人体内的查克拉运作比作河流,那医疗忍者就要求把握每一滴水的动向。这对于体内有浩瀚如汪洋大海般庞大查克拉,被成为“无尾的尾兽”的鬼鲛来说,简直是丧心病狂的要求。我都有大海了,还在乎你一滴水的去留?鬼鲛一直学不会医疗忍术。
结果就遇到了今天这样的情况。
鬼鲛提议:“要不去医院吧?”
去医院说起来也是让人头疼的事。以前没叛变的时候进忍者医院那是没问题的,可现在不一样了,俩人通缉令都挂在墙上,写在忍者手册的小本本里,还能大摇大摆的进去不成?就算便装通过,挂号的时候还要出示忍者证明,难道要拿出鼬先生划了一刀的护额?
鼬显然也在烦这个问题,去忍者医院怎么想都不可能。“鬼鲛,你有去过民用医院吗?”
“出生的时候去过。”
“...”
看来这方面他俩都零经验,鼬想着。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不想流血致死。
远离繁荣地区的远郊小城镇的确不会在身份证明方面查的太死,鬼鲛和鼬随意的用化名就能糊弄过去。这个小村子不到百来号人口,医院只有一家,医院中也就只有一个年老的医生和四个护士。这里看不了太复杂的病,鬼鲛有点后悔来到这里了。这个医生怎么看都不专业,他该不会说什么“多喝热水”来敷衍他们吧。
医生让鼬坐在椅子上,他亲切的询问:“孩子,你哪里不舒服?”
“我在流血,怎么都止不住。”
“哪里在流血?”
“额...”不知为何,鼬不太愿意说的样子。
鬼鲛帮鼬回答医生的问题:“他说他找不到伤口,用了止血剂也没有效果。”
医生的表情有点奇怪,他目露疑惑的看了眼鬼鲛,又低头看了看满脸写着尴尬但为了治病只好直说的鼬。医生用安抚的语气问:“是不方便说的地方吗?”
“嗯。”
“你别担心。”医生站了起来,唤来他的妻子,他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对鼬说:“待会儿阿姨带你去趟洗手间,你给阿姨看看你的流血的地方。”
鼬赶忙扯住医生的衣角,说:“等等,医生。女性来看我的身体,不合适吧。要不还是医生你来?”
医生满头雾水“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我是男人。”鼬坚定的说。
医生惊了,医生的妻子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鼬。
还是医生先反应过来,他说:“总之先让阿姨看看,阿姨虽然不是医生,但跟了我那么多年还是学了点医术能基本判断你的情况。”
“好吧。”鼬同意了,但他还是有点抗拒在异性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体。
片刻后,医生的妻子带着鼬回到了诊室。她伏在医生的耳畔说了什么,医生向她表示自己清楚了。
鬼鲛问:“医生,他到底是生什么病啊?”
医生说:“她这是正常情况。”
鼬:“?”
“都流血了还正常情况?”
“女生每个月都会有这种时期。不是生病也不是受伤,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医生皱着眉头跟鬼鲛和鼬解释。
“医生,你搞错了,我不是女生,我是男人。”鼬说。
“小妹妹,从身体结构上来看你是个女孩子。”医生说。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我不可能是女的,我一直都是男的啊!我一直...我从小就是男的,我父母和周围的人都认为我是男人,我穿着男性的服装,用着男性的语气,过着男性的生活。我的身份证和出生证上写的都是男,我出生起就是男性,怎么会突然变成女的?”
医生打断她的话,他好像一瞬间抓到了关键所在。“是谁最开始跟你说你是男孩子的?”
“...我爸妈...”鼬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