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营养失调的鬼生日常 第11章 第十一章 她是一只鬼

“不、不要……”难以抑制的哽咽让声音透着几分模糊，却十分执拗，“除……除非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死！”

“不要死……不能死……你不可以死！”慌乱不安的恐惧占满心头，让她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谷奈子轻叹一声，手抚上她的头，像往日般温柔如暖阳的手掌，在此刻透着几分令人难以割舍的眷恋。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和他们不一样。”谷奈子缓缓开口，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

“也和我不一样。”谷凝蓦然一顿，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她似乎知道……

好似没有看见她骤然变色的神情，谷奈子继续开口，语气轻若如丝。

“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你值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相待……”她的时间不多了。

“希望你能答应我……如你所愿的、快乐的活下去。”

低如呢喃的话语戛然而止，头上存有余温的手掌无力滑落。

谷凝来不及惊疑她话中的含义，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的悲痛狠狠撞击着她的内心。

下意识抓住那只垂落的手，声嘶力竭：

“奈子姐姐——”

将那只手抱进怀里，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幼兽蜷缩在开始变得冰凉的谷奈子身边，低低的哭声伴随着微微颤抖的身体，那么无助、哀伤。

听到谷凝哀痛欲绝的声音，外面的锖兔骤然红了眼眶，含着浓烈入骨的恨意盯着眼前的怪物。

“该死的怪物！我要杀了你！！！”

他握起手上经常训练的木剑冲上去。

比同龄人更显壮实的身体在那只强壮得不似人的怪物面前，如同孩子般稚弱无害。

“嗬嗬嗬……小娃娃的肉比较嫩，吃起来也不错。”

六臂怪物阴森森地怪笑起来，粗壮的手臂在半空中随意挥舞着，带起阵阵凌然的风刮破空气。

凶恶而残暴。

怪物随手一挥，轻而易举地打掉他如同玩具般的木剑，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身体高举起来。

“别急，你很快就能下去陪他们了。”猩红的舌头从撕裂开的嘴里伸出来。

锖兔脖子被掐住，呼气困难，幼小的双手拍打着，却如蜉蝣撼树。

“混蛋！你给我放开他！”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抛来，砸在那只手臂上。

谷凝重重喘息，通红的双眼愤恨不已，脸颊上的泪痕透着尚未褪去的悲伤。

她手上拿着石头，再次用力砸去。

“放开他！该死的怪物！你给我放开他！”大吼着、嘶喊着。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有惊惧、有悲痛、 有愤恨……各种复杂情绪搅碎在胸腔，让她眼眸深处划过一抹银芒。

“阿凝……快……快跑！”锖兔扭过头，艰难地开口，稚嫩脸上窒息般的通红。

怪物扭过头，丑陋的脸上那只醒目可怕的眼睛直视着她，恶心地转动着，带着许些不明之意。

“怎么？这是你的猎……”话音未落，忽然一道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掐住锖兔的手臂被一斩而下。

那只怪物脸色骤变，连连后退好几步。一道道凌厉的刀刃紧随其后地砍在他前一步所在的位置上。

一个戴着天狗面具的白发人骤然出现，手握一把锋利长刀。身着蓝云底纹上衣、修身黑裤，浑身带一股俨然的压迫之气。

鳞泷左近次一路追寻着鬼的气息，却没想还是来晚了一步，已经有人丧命吃人的鬼口当中。

不幸之中的万幸，是他及时从鬼的手中救下了最后一个孩子的性命。

“该死的鬼杀队，每次都想打扰我进食。”

那只鬼恶狠狠地开口，微微动一下手臂，谷凝和锖兔惊人地发现，手臂断口处竟然缓缓长出新骨肉、重新凝合成一只手臂，仿佛从没断掉一般。

他邪恶地舔舐着猩红的嘴唇，猛然飞冲出去，白发人一言不发警惕地盯着他，握着长刀的手蓄势待发。

眼见鬼凶猛地上来，顾及一旁的锖兔，他毫不犹豫动身迎面冲上去。

谁知，阴险狡诈的鬼居然只是使了一个假动作，在白发人迎面冲过来时，突然转个弯，朝另一边的锖兔扑去。

如此出其不意的一下，让白发人即便反应过来也无法当即冲过去救人，只能大吼道：

“快躲开！”

锖兔显然也意识到了危机，然而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根本无法躲开这危险的攻击。

那只尖利的鬼爪刹那间已经触碰到他脸颊……

倏然一道身影猛地冲了过来，从一旁扑倒锖兔，两人一起摔在地面，连滚了好几圈。

谷凝忽视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死死地抱着锖兔的身体滚到了另一边。

“……真麻烦，只差一点就吃到了！”丑陋的鬼吐出恶心的舌头，舔了一下手爪上残余的血迹，一副难以满足的神色。

白发人见到谷凝，眼眸骤然一缩。

他刚才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再瞧见两人关系似乎并不一般的样子，面具下的眉头一皱，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那只鬼准备逃走的举动，让他将注意力重新收回来。

“……算了，我就不跟你抢了，这只猎物就让给你吧。”那只鬼瞥了白发人一眼，邪恶地笑了起来，“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

话音刚落，转身便朝外面奔去。

所幸白发人早已料到他的举动，时刻关注着他，在他有动作之际，便立刻动身将他拦住。

一人一鬼当即激斗起来。

白发人的动作极快，完全不似普通人拥有的速度和能力。

一向盲目自信的鬼屡次被砍断手臂，渐渐处于下风。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人和平时遇到的那些要杀自己的人不一样，再继续耗下去，他绝对会死在对方手里。

“该死的，为什么只追着我，不去追她？你就不担心在你对付我的时候，那人就被吃了吗？”他愤愤不平，大声怒吼。

白发人果然顿了一下，狡诈的鬼一喜，趁机转身就想逃。

谁知下一刻，他的脑袋突然一歪，从身上掉下来，面色还是惊惧的样子，然而他的身体开始一寸寸化成黑色的灰烬，消散在空中。

谷凝见此，抓住锖兔衣服的手不由得一颤，心底油然而生一股不安的预感，让她下意识松开手。

刚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也察觉到那只鬼对她异样的态度。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孩子的话，那她肯定不知道那些话的含义，然而她似乎不是……

那只怪物的意思，好似她和他是一样的，他们是同一类生物？

他对锖兔的垂涎和渴望似曾相识，就像……就像当初她对谷奈子等人那莫名其妙的渴望一般。

谷凝思绪千万，越想越心惊，神色阴晦不明，她无意识地后退一步。

难道……谷奈子他们是受她牵连才被害的？

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眼底复杂的情绪肆虐般翻滚起来，震惊、哀痛、悔恨……

她为什么没有早点离开？！！

“阿凝？阿凝！”锖兔发现她的脸色十分难看，紧张地拉住她。

他脸上出现一道不浅的伤口，如同被利器割伤一般，是刚才那只鬼的利爪所伤。

“你受伤了吗？伤口在哪里？我看看 。”神色焦急地检查她的身体。

“小子！你还不离她远一点！想被吃吗？”

白发人带着许些沧桑的声音，压迫十足地说道。

压迫感直逼谷凝，手上那把刚刚才砍掉怪物脑袋的长刀直对着她，毫不遮掩的杀意让人心惊。

深深陷入自责的谷凝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看向他。

扑面而来的危机让她下意识地抓住锖兔的衣角，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白发人笃定的话语让她登时意识到自己之前那番带有侥幸之心的猜测全部变成真实。

她脸色愈发惨白，下意识松开手，远离锖兔一些。

白发人见她抓住那男孩时，握刀的手紧了几分，一旦她有所动作，便立刻斩杀她。

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是因为她看起来比一般的鬼还虚弱得太多了，气息也有些浅淡，身上也没有其他的鬼身上那种令人厌恶的血腥的暴戾之气。

但是，她终究还是一只鬼。

鬼存在的地方就离不开杀戮，尤其爱残杀人类、啃食人肉，这是它们的本能。

迄今为止，没有一只鬼能遏制这种本能。

“小子！不想死的话，快离开那只鬼！”白发人再次劝告，严峻的语调透出一抹逼人的杀伐果断。

别看她外表就像一个普通孩子一般，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活过上百年？

在变成鬼的那一刻，外表便永远停留在那时候，不会自然衰老、死去。

锖兔愣怔一下，他本就比一般孩子更加早熟聪慧。如果第一句还没让他明白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话便瞬间抨击了他的思想。

“那孩子是一只鬼，鬼都是吃人的怪物，就像刚才那只杀掉你的亲人的鬼一样，它们都是一种罪恶的生物。”

白发人见状，便猜到他们一直被这只鬼瞒在鼓里，冷硬的语气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和愤恨。

“快远离她吧，孩子！”无声地喟叹。

白发人再次横起手中的刀，原本淡却了一些的杀意再次涌动起来。

锖兔猛地看向谷凝，眼中的不可置信以及惊涛骇浪般的悲恨如同一把利刃，直戳她的心头，让她不敢与之对视。

他想起了当时她房里的一片血迹，屡次想要离开逃走的念头。

心里呼之欲出的答案几乎显然易见。

谷凝低着头，直愣愣地望着地面，那双绮丽漂亮的眼眸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黯雾，失了不少亮丽。

她脸色愈发煞白，微缩的瞳孔透着万分震惊。

很显然，那番话给她带来的震撼并不比锖兔少，似乎比他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她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也隐约猜测到自己可能不是人类。

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一只鬼！

像刚才那种千人踩、万人唾，罪孽深重的可怕怪物！甚至让谷奈子几人丧命在这种怪物手里……

谷凝心灰意冷地跌坐在地上，神色透着绝望和深切的悲痛。

原来……原来他们真的是自己害死的！

那张哀哀欲绝的小脸无声地滑落泪珠，不由自主颤抖的身体，让人忍不住心疼。

锖兔下意识地伸出手，然而却停留在半空中。

良久，才放下。

微垂的眼眸看不出他的情绪，在经受了巨大的刺激之后他仿佛一瞬间成长起来，背过身，无声地落泪。

白发人见此，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然而心底那点猜疑完全不足以让他放弃杀鬼。

他快速飞跃而来，站在谷凝面前，长刀抵在她脖子上。

她沉浸在强烈的悲戚之中，好似没有察觉到性命危机，又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也或许是因为她心底深处渴望着，此刻有人给她解脱。

以命偿命。

冷峻的天狗面具下闪过一抹复杂，然而他的动作毫不迟疑，带着一抹怜悯与惋惜，划下。

一只小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的动作。

“她……没有吃过人，请暂且放过她吧。”锖兔没有一丝情感地开口，语气冷淡十足。

白发人却听出他口中不易察觉的哀求。

“你知道你再说些什么吗？难道里面你的亲人都白死了吗？”冷酷的语气夹着难以抑制的怒气。

“世上没有一只鬼能压制住自己的本能，吃人是他们的天性。如果放任她活着，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丧命在她手中。”

白发人怒气冲冲地甩来他的手，举起刀，在落下之际却又再次被拦下。

“……她没有吃过人。”锖兔两只手紧紧地拉住他。

“里面的人不是她杀的，她和我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她从未伤害任何一个人。如果她想杀害我们，早就动手了，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他咬牙切齿，与其说他试图说服白发人，更不如说他在说服自己。

白发人天狗面具下的眉头紧蹙，他分明能感受出这孩子对鬼强烈的憎恶和仇恨，对待这女孩模样的鬼也不是毫无怨恨，但他却还是想留下她的性命。

“就算她不吃你们，这也不代表她不吃别人。就算她现在不吃，不代表她将来也不会吃。”白发人勃然大怒，伸手一甩。

却发现这次没有甩掉，锖兔经常锻炼的身体比一般孩子强壮，力气也大得多。

担心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受伤，白发人也不敢用太大力道，现在反而被他给拦住了。

“不、不会的……她不会的……”锖兔语调很低，在别人看来却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