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感受到的,是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眉头皱了下,猛然睁开。白色太阳光直直照射进了我的眼睛,刺的眼睛有些酸涩。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地面上。
面前有一间用石头和茅草垒砌起来的破烂小屋。
我转移视线往远处眺望,远处都是一些枯黄的杂草,和干涸的田地,离得远能够看到袅袅炊烟和一两栋茅草屋,似乎有人家在生火做饭。
我收回抬头观望的视线,看着面前的破烂屋子心里浮出疑问。
这是哪里?
我不是正在与那什么鬼在战斗的吗?
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又看了看脚底下的泥土,震惊的发现....我居然是透明的?!
脑子里不断徘徊着三个问题。
这是成鬼了吗?成幽灵了?我已经死了?
一想到这些,泪意止不住的从胸口往外冒。
但还没等我悲秋伤春,一个人影似乎捧着什么东西,啪嗒啪嗒的往这个方向跑过来。待近了些的时候,我发现这是个女孩子,她的长发遮盖住了半边脸,几乎看不清模样,但我还是辨别出了她头上的角,还有手里的一碗糊糊。
她没看到我,要直直的撞过来,我赶紧闪避让出位子,只有一股劲风吹拂到我的脸上。
‘她果然看不到透明的我。’
这个看上去年龄不大模样的鬼已经推开了面前破屋子的门,小跑了进去。
这个时候,我才能够看到这间屋子里的样貌。这是一间...emmm,就好像是收破烂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在我眼里看来都是破烂。这屋子不大,四四方方,一眼看得到底。没有桌子椅子,也没有床或者炕,只有石头堆成的,比地面还高一些的地方,因为上面有个人躺在那,我姑且只能认为那就是床铺。
鬼小跑了进去,我也跟着进去。
我在内心吐槽着这些的时候,那个鬼已经把糊糊给搅拌了两下,轻轻扶起躺在石头上的人,一点点喂进躺在石头床上之人的嘴里。
我也走上前,绕开一堆杂物,这才真正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鬼丸?”
我震惊的往后撤了一小步,手掌摸向腰腹间,却摸了个空。
我的严阵以待没有引起屋内两个人的任何注意,他们就好像当我不存在。
在看到鬼丸的瞬间,许多问题接踵而至。
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我会看到鬼丸?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啊!
我上前试图触碰周围的物品,无一例外的穿透了过去。
但是鬼丸猛烈的咳嗽打断了我的思考,面前女孩赶忙上前拍着鬼丸,嘴里稀稀疏疏的说着什么,虽然只隔着几步,但我完全听不清她们说话的声音,只能依稀听到鬼丸喊她作“栗子。”
躺在石头床上的鬼丸脸色蜡黄,双眼迷蒙,头发就像枯草,与身为鬼时候的样子完全不同。现在面前的鬼丸,手脚皆被长长的铁链给拷着,虽然留有活动的空间,但走不出这间屋子。
我皱着眉上前试图触碰到栗子,果不其然手掌也穿透了过去。
女孩背对着我,照顾着鬼丸。
鬼丸的身体就像长期营养不良的人,手脚萎缩,身形甚至因为铁链的束缚而有些弯曲畸形。
这到底是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鬼丸会被锁起来?看样子似乎一直被锁着。
正当我观察鬼丸的时候,他仰面躺着的神情似乎看到了我般,我和他棕色的瞳孔一下子对上了!!
我身体一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周围的环境随着我后撤的脚步,突然一下子崩碎了般,化作树叶纷纷往我的方向吹拂而来。
我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抬起手护住自己的头部,紧闭双眼。
想象中的各种意外和疼痛都没有如期而至,反而是一个妇人的争执声传入我的耳膜。
我放下手臂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场景已经换成了另一间没有好到哪里去的屋子。
没等我冒出疑问,面前的妇人如之前的女孩一样看不见我般,在我几步远的位置和一个男人争执着,她的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他的头发是红色的!额头也有角,这是不详!!这是恶鬼之子!!”
“阿娜达,他是刚出生的婴儿啊,怎么会是恶鬼之子?!”
“你难道没有看到外面的景象吗?自从这个孩子的出生,所有的田地都干涸了!他生来就有恶鬼的外貌,他就是鬼的孩子!”
“无论如何他也是我们的孩子啊!!”
争执中,男人试图去抢妇人手中的孩子,看到妇人奋力的抵抗,他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妇人脸上。妇人虽然被打的一趔趄,但手中的孩子稳在怀中,仍由男人怎么撕扯她的头发也不松手。
眼前的一幕让我很愤怒,我伸手上前就要把男人推开,但身体一轻,我直接推了个空。
这让我反应过来,这里的场景和刚才是一样的....
我接触不了这里任何人。
“就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你没看到村子里的灾难吗?!所有人都要饿死了,你让我怎么和大家交代!!”
“阿娜达我求求你,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吧,他不是恶鬼之子,他是我们的骨肉啊呜呜。”
女人的求饶终究是让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红着眼没有把这个孩子怎样,也许这个男人的身上还存留着一点点良知,他没有做出要摔死孩子的动作,而是喘着粗气一言不发。男人看着因为这个孩子而分崩离析的家,他一扭头,甩手离开。
离开之前,他把木门重重的磕上,而在开门关门的缝隙之中,外面的世界似乎都是血红色的。
我看到隔着一扇门的后面,站着无数的人,举着锄头,镰刀,都等着这个男人给答复。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因为旱灾,就要怪罪到恰巧出生的孩子身上吗....这些疯子....”
四周的场景再度变化,我没有像之前一样惊诧,虽然内心有些犹豫,但这回我睁大了眼睛,站在原地看着这些如同树叶一样的碎片随风四散,周围的画面就像被剥开般,成为一副全新的景象。
喉咙不自觉的吞咽了下,额头有汗滴滑落。
我再度回到了一开始的破烂屋子里。
不同的是这一次,面前是刚刚那个妇人在给一个大概七八岁大的孩子喂饭。这个孩子双脚被铁链锁着,正听话的吃着妇人喂的东西。
我立刻走上前去观察,这才看到背对着我的妇人正留着眼泪,双唇抖动,似乎在念着什么。
我伸长脖子凑近去听,下一刻,我便气愤的想要打翻她正在喂饭的手。
“你不是说他是你的骨肉吗?!为什么要给他下毒!”我惊的打了个空,扭头又对着这个孩子大喊大叫起来。
“喂!吐出来!别吃这个!”
我叫的累死,但面前的两人根本听不见我说话,孩子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依偎在妇人的怀里,似乎在吸取这最后的温暖。
“我的孩子呜呜...啊呜呜....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呜....可怜的孩子...他是为了采集悬崖上的草药啊呜呜...”
“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我无法再这样忍受下去了呜...”
额头上的汗滴越来越多,我搞不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急的在原地转圈圈。
这一次四周的场景没有变成树叶剥落,而是等妇人喂完饭说完话,一直持续到了天黑。
冷飕飕的风不断从敞开的门那传来。妇人出去的时候没有锁住门栓,似乎她的心也破了个口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后,再也无法愈合。
蹲在石头床边,看着那听话的小小孩子,渐渐地因为毒药发作而颤抖无能为力。
我无法无动于衷,只能盲目的和小孩子说着话。
“催吐啊,快点吐出来!用手扣喉咙,快点啊。”
“不要放弃啊,天哪,拜托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吧,至少先自救一下啊。”
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个孩子似乎看了我的方向一眼,然后一阵痉挛着翻过身,用手指扣着自己的嗓子眼,直到他哇的一声把那些食物从肠胃里吐干净了,才擦着嘴角再度蜷缩在了角落。
看到这我松了口气。“还好....”
但是过了会,这个孩子又发起了烧,身体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团在一起的小手不一会就耷拉了下来,寂寥无比,就像死了般。
我急的又在原地打转,但是,我为什么又要急的团团转呢?我停止走动的脚步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发着烧的孩子.....
是鬼丸。
面前发生的事情,是鬼丸小时候的发生过的事情。
我再度看向自己透明的手掌,和四周开始剥落的场景树叶,这些缤纷凋落的树叶洋洋洒洒,每一片叶脉上,都有着不同的记忆,甚至在我伸出手接住漂浮在我面前的这一片叶子时,上面还残留着妇人离开时滑落的眼泪。
“这些,都是记忆....”
我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了口气,忽然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原来从刚才到现在,我一直身处于鬼丸的血鬼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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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碎片正在重组,但我却不停的在吐槽。
鬼灭的世界里存在这种把人拉进回忆里的血鬼术吗?
这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血鬼术吗?根本就超脱范畴了吧.....不不,应该说,镜姬的出现也很奇怪啊,镜姬的血鬼术难道就不奇怪吗?!
这两只突然多出的鬼,都是无法理解的血鬼术啊啊,就像变异了一样,鬼舞辻无惨真的能够创造出这样的鬼吗?如果是普通的剑士或者柱对上,绝对毫无胜算啊!
之前遇到的鬼,他们的血鬼术全都是有依据的,就算是异能鬼,至少没有特别的离谱。鼓、音波、力量、炸弹、武器、包括无限城的制造与结构,都是建立在实物或者现有的参考上面。
但镜姬的折叠空间是什么,至今为止到现在都不清楚。
甚至是这个世界上,本不应该存在镜姬与鬼丸...
也不该存在我....
这样的念头莫名浮现在了脑子里。
我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浑身背脊发寒,脸色发白。压下心底的寒意和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似乎在我明白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因果后,接下来的画面便快速了许多,如潮水般来势汹涌,向我一一解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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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丸本应该在这个夜晚死去。
但是有只鬼救了他,是最开始睁眼见到的那个叫做栗子的鬼。
被头发遮住的角,半边脸上蛛网一样的鬼化纹路。
接下来的记忆里,鬼丸被栗子一直照顾着。栗子虽然身为鬼,但她却仍旧记着自己身而为人时候的模样,记得善良,记得自己的父母是如何被恶鬼所吞食。她怨恨其他的恶鬼,但自己却成为了鬼,也成为了家里的幸存者。
栗子实力非常弱小,因为没有吸食过人血而无法变强,所以每次弄食物过来都异常的狼狈。她是为了躲避其他鬼,无意间躲在此处,但最后这里几乎成为了她的家。
也许是村子里的人都以为鬼丸死去,没有人靠近过这片地方,又或者是因为旱灾一直降临在这片方圆百里的地方,村民纷纷都搬到了距离这片土地更远的位置,甚至之前飘起炊烟的屋子也都远离了此处。
本以为两个人就这样相依为命,虽然我非常想吐槽为何女孩不帮助鬼丸弄断锁链离开这里,但好像两个人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还把这里当做了‘容身之处’。
看来锁链锁住的不仅仅是身体,连心灵都被囚禁在这处了吗?
我有些无法理解,明明外面的世界,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堪。女孩因外面有猎鬼的剑士和欺负她的同类在威胁性命,但珠世小姐不也遇到如同缘一一样正直的剑士,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分青红皂白。
鬼丸没有生存能力,弱小的他无法在外面存活,但至少,做一件事情也好,也比在这里像是死了般等待他人的投喂要好,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双手,去努力试试呢?难道被别人打上了恶鬼之子的标签,就真的是恶鬼之子吗?
这些话我并没有说出口,看着记忆碎片里女孩虽半张脸为鬼面,但看向鬼丸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如此安宁、温柔。
快速翻动的树叶突然静止在女孩脸颊旁,似乎想永远停驻在此刻,记住她模样。
“比人类,还要像人类的鬼,生在努力的生活。”
“积极向上的态度,难道没有传递到你的身上吗?”我认真的朝着每一片树叶说出了口。“她眼里的感情,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沉寂了许久,又似乎只是一秒钟,鬼丸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响起。
他的话语似乎带着无数的遗憾与不甘,如同这快速略过而沙沙作响的树叶,孤寂,泛着枯黄。
‘我当然....’
‘如果那时候,能够早点明白的话....’
‘我想见她。’
‘...贪婪又罪孽深重的我,还想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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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弦叁猗窝座战败,黑死牟与童磨相继去了某个位置,然后分别带回来了两只鬼。经过鬼舞辻无惨的提拔,晋升为了上弦。
根据童磨的线报,据说某个天灾的位置有青色彼岸花的下落。因上弦的阵亡让鬼舞辻无惨大怒,童磨的消息虽让鬼王有点安抚,但最后派遣出去的人是黑死牟。如果没有让鬼舞辻无惨满意的结果,连着黑死牟也会被迁怒。
“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阿。”
所以,到这片贫瘠之地的人,是一位身穿紫色蛇纹和服的男人。
在看见这男人面貌的村民高喊着怪物时,因为这样的的无礼,村子成为了一片火海,无人生还。
“绝对不会让他跟着你做伤害他人的事情!!”因为这样的话语,她被这怪物一样的男人用剑芒削的四分五裂,余留冰冷的眼神和自傲残留空气里。
“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任何言语都是无力。”
是啊,这是事实。在那样恐怖的威压与气势面前,只剩下头颅的女孩,不停的留着眼泪让鬼丸快逃。
很可笑,真的很可笑...
难道看不到他手脚被束缚住的锁链吗?
多年畸形的身体难道能够跑的过这种怪物吗?
他除了必死,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黑死牟自始至终都没有使用自己的刀,但随着锁链哗啦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他的六只眼睛看向了鬼丸。
鬼丸不知何时爬到了女孩头颅的位置,吞下了女孩断颅下的一块碎肉。
黑死牟并没有给予面前两个实力弱小之人同等分量的尊重,但是,当他的六只眼睛转动到那个男人身上之时,他已经折断了自己的手脚,趴在地上咀嚼着。
黑死牟疑惑自己不可能没有看见这人的动作,但他就是想不起来刚刚此人什么时候行动的。没有等他仔细回想刚刚的片段,面前人已经开始了剧烈的转变。
这样的转变,足够让他惊诧。
也足够让他知道,此次前来,没有白费功夫。
因为,鬼丸只靠着那一口稀薄到几乎没有的鬼肉血脉,转变成了真正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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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成为鬼后,痛苦是他最先感受到的感情。
身为人类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像个没有感知的冷铁,因为这样,他也就不会感到如同窒息般让人无法呼吸的感情。
鬼丸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他后悔了。
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的去珍惜,即便是微小又不足为道的。
这些感情在他的身体里就像被放大了无数倍般,在痛苦的转变中一下子爆发出来,一塌糊涂,不可收拾。
他的这一生不知道为什么而存在着,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
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也从来没有拜托过那个女孩帮他弄断锁链。
就像从树上掉下来的树叶,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死亡,腐烂。
因为他还未出生便有记忆,他知道自己是‘天灾’,是‘恶鬼之子’,是不详的存在....
他什么都记得。
被村民叫嚷逼迫时的害怕,被父亲高举要摔死时的恐惧.....
他很害怕....
直到后来,当母亲也认同了村民的话,打算抛弃了他的时候,似乎活着也并不重要了。如果能够从这样的地方离开.....如果能够从这种被抛弃的感情中脱离......最后的,唯一的,都将要把他给舍弃,即便他如何封闭自己的心,那个位置也在这一刻,依然感受到了恐慌。
就这样死去吧....都无所谓了....
但真的...无所谓吗?
如果无所谓的话,那个晚上,他又为什么极力的去呕吐呢?
为什么会因为村子里的人被鬼吃掉而痛苦的流下眼泪,明明那些人是恶人。
对他残忍的恶人。
他清晰记得所有对他残忍的任何人,记得那些村民凶恶的嘴脸,记得父亲想要摔死他的手掌,还有外面可怕的红色世界。
为什么要行动?
为什么要成为鬼?
为什么成为鬼后,满脑子都是杀了面前这个怪物一样的男人?
愤怒的火,燃烧着他的身躯。
那些记忆在此刻异常清晰,就像凌迟般被拉了出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是啊,那些绝望的画面他都记得......可同样,鬼丸从来没有忘掉母亲替他挨的巴掌,忘不掉那红肿的脸颊,更忘不掉母亲温暖的拥抱。
出生时候父母欣喜的脸颊,父亲抱紧他的手,母亲抱紧他的臂弯,村民一张张来道喜的和善笑脸....
那时候的感觉,就和遇到的栗子一样。
无论怎样的困难,都对他一直灿烂笑着。
那是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
他深埋脑海里的,不止有痛苦的红色世界。那些让人温暖的,温柔的,每一次,每一个片段,被他放在宝匣里珍藏,从没有忘记过。
那是他的宝物啊...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即便绝望又痛苦,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记忆之中,这些宝物不断的被放大,被重温,然后占据了他的大半人生。
“脱胎换骨吧,鬼丸。”
女孩温柔的声音徘徊在脑海。
无论身体怎样冰冷,无论遭受到了什么,这些曾经拥有过的微小的感情,从来就没有被舍弃。
紧紧攀附着这点点的温暖,记忆的碎片就像母亲温柔的手掌般,轻轻拂过他。如同贪婪的孩子不断索取,一遍又一遍,死死记着这些。
这些都是他被爱着的证据。
他从一出生起是被爱着的,无论是母亲,还是后来的女孩。
他同样,一直爱着这个陪伴自己长大的女孩。
他忘不掉!!!
他仿佛还能够听到女孩温和的声音仍旧在他的耳畔一直一直的呢喃。
“鬼丸也有一颗善良之心。”
“我相信鬼丸会成长成一位温柔的大人,那时候,希望你也能够力所能及的去帮助他人。”
“鬼丸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你的母亲没有不爱你。”
“即便那是只拥有过的瞬间,但不代表一无所有。”
村民、大家、父亲、母亲、还有她....
啊啊,身体很痛,是不是要死了?但是脑子里满满的只有那些被爱过的画面。
真的很对不起...
这些感情........他从来没有回应过任何一句....哪怕一句简单的谢谢也好。
每每发现曾经不复存在,痛苦像海啸般席卷而来,他又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成为了鬼,身体不再痛苦,被赐予再多血液也不再疼痛。
可他为什么还在苟活着?
还在等待着什么?
期盼着什么?
“鬼丸你看,今天的天气很好哦,阳光很暖和呢,你不想出去走走吗?”
女孩经常说的一句话似乎徘徊在了耳边。
无法掩盖的感情,无法再掩埋的感情,在一瞬间爆发。
血肉之躯重新再生后,被放大了无数倍般膨胀的不像话。
还想再见一面。
他还想再见一面!!!
他红色发丝恢复了光滑,他折断的手脚恢复如常,他畸形佝偻的脖子恢复了笔直,他的身体也长成了大人。
只有他的双眼,眼白部分被灌入了鲜血般,全是红色。瞳孔之中的字如同小刀在上面刻度,每一笔都画着他的愿望,画着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再次眨眼之时,眼白之中的红色褪去.......
为了这样的愿望,【上弦·叁·鬼丸】诞生在了这个世上。
即使走上了歧路,即使杀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他也想在下地狱之前再见上一面。
想告诉那个女孩,外面的世界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很暖和!
想再看到她的脸庞,然后用力的拥抱一次。
想亲口对她说声谢谢...
然后告诉她...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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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如同你所期望的那样脱胎换骨,长出一颗善良的心。
他的胸口位置,是一颗贪婪的心。
如果女孩子知道他因此造下的杀孽,也许会万分失望。但他的这颗贪婪心脏无法停止寻找的步伐,也无法止住这样的愿望。
鬼丸红色的发丝飘动着,缠绕在身上的锁链不断躲避着袭击而来的剑招。
缤纷的花瓣在四周散开,缥缈的香气明明是让鬼厌恶的紫藤之花,他却凭着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香味,改变了自己的嗅觉。
在和突然跑出来的扎着蝴蝶发饰的女孩交手中不断翻阅着,这个可以让他达成愿望之人的记忆。
叫做黑崎真冬子的记忆。
他真正的血鬼术,其实拥有可以操控记忆的能力。
这份能力连鬼舞辻无惨都不曾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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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丸的大脑与常人不同。
人类的脑域部分一直是难以攻破的神秘地区,每个人的脑容量也是有限,如果称过目不忘的孩子为天才,那么在这方面,鬼丸便是天才中的怪物。
乃至成为鬼后,他可以记住每一个被吃掉之人的所有生平记忆,甚至在最开始转变成鬼之初,在不熟悉自己能力的情况下,险之又险的使黑死牟脑子里的记忆发生了偏差。
这是他能够存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甚至使用血鬼术串改了身体里细胞的记忆,让每一个细胞都认为自己是独立的个体,以这样的血鬼术,暂且脱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
鬼丸通过吃掉的剑士对鬼杀队大部分情报了若指掌。但他没有透露给鬼舞辻无惨,并且在短时间内阻断了无惨想要读取他记忆的力量,并让其他的记忆进行了替代。
但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这是他在忏悔的唯一方式。
鬼丸看向这个被拉进他记忆世界里的孩子,喊了声她的名字。
‘真冬子,彼岸是不存在的...’
‘但我在你的记忆里看到了已故之人,看到了忘川的河畔,还有彼岸...’
鬼丸的声音似乎有了起伏,就像快要溺毙的人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般,最后确认了什么。
他等待了漫长难熬的日子...
做出了无数残忍又可恨的杀戮......有她的彼岸...有母亲父亲的彼岸....有所有亡故之人的彼岸....
就像被层封的木偶,那身上的发条被扭转,僵硬的四肢开始动作,抖落掉蒙尘的阴霾,露出那汹涌而来的怒意与情感。
‘终于...’
‘请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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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丸身世解密:
身为人类时,从出生开始,因额头上鼓起来的角和与父母完全不同的红色头发,被村子里的人厌恶,被所有人称之为诅咒的恶鬼之子。(实际上是因父母近亲而导致的基因病)
刚出生村子便发生很多的灾害,村里的愚民认为是因为诞生了恶鬼之子的缘故而议论非非。之后父母顶着巨大的压力赡养身为孩童的鬼丸,但在丈夫因采药途中跌入悬崖,导致其母崩溃,彻底认同了他是不祥之兆,最终被母亲决定毒死在距离河边不远的屋子里。
最后被身为鬼的栗子所救,至此相依为命直到黑死牟按照吩咐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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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我想说,童磨就是个不靠谱的玩意,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传说中的4v6、传说中的坑队友,把黑死牟坑去抓了个演员到自己队伍里。
典型的老板生气了你出馊主意让我去干,干不好我成撒气桶。
黑死牟:我有一句麻卖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童磨:鬼已死,有事烧纸。
黑死牟:gun!(六只眼睛翻白眼)(往地上吐了口痰,啊tui!)
半天狗:阿....给我也来点纸,我要7份,还要点香烛元宝。
玉壶:我也要,手头上有点紧呼,根本不够我买新的壶,趁现在还活着多弄些下来,挂了就没人捎东西了。
妓夫太郎:....(正潜入其他鬼的家中偷元宝)(给妹妹多带点,地狱里的衣服可不便宜)
狯岳:(正在做手艺人)啊——烦死人了!!为什么地狱里还要做这些事!我可是厉害的....噗...(挨了堕姬一巴掌)
堕姬:排在我下面的家伙,闭上你的臭嘴,想让我把你撕烂吗!还不快点给我做这种样式的坠子!
童磨:为什么没有看到猗窝座?啊~~我想起来了,他好像直接去了老婆家中呢,这也太幸运了,一下来就有人留了房产,不知道地狱的房价也是很贵的呢~呜哇,也许我能去蹭一下~~
猗窝座:gun,再来打扰就把你大卸八块!!
童磨:哎呀哎呀,好绝情呢~~(眯着眼睛着被打出屋子)话说我一个极乐教教主为什么下地狱后身无分文也没有住所呢?这也太奇怪了~~
累:成为我家人我就....(止住口头禅)gungungun,毒人不要靠近我家门口。(在家门口用蛛丝把门给封了起来)
童磨:.....毒...毒人.....(啊咧咧,为什么下地狱了还一直在中毒,这种毒到底是有多强悍,真是太恐怖了呢~)(要不要拜托魇梦托个梦给黑死牟提醒下呢?)(想起鬼是不会睡觉的物种)算啦~~继续去蹭房子吧~~(跳着扇子舞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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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2章 贪婪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