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完全自杀手册 第13章 耳环

38.

在相遇的那条林间小路上，缘一第一眼就察觉到了矢女不是人类，但是那又怎么样，这份温暖并不是假的。

缘一握紧了牵着矢女的手。

“？”矢女有些疑惑地回望。

透过白布条，缘一看着那双刻着“鬼舞辻”的金棕色的眼睛，无端联想到了曾经在兄长大人那里看到过的一种被称为琥珀的晶莹剔透的石头。

“啊，缘一笑了。”穿着青色和服的矢女惊喜地拉住缘一的手左右晃了晃，仿佛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似的，露出了比缘一灿烂百倍的笑容，“我家缘一笑起来真好看。”

矢女实在不是个好演员，平日生活里破绽百出，即使没有通透世界的眼，也能轻易地发觉她的视力并没有受损，缘一身体微微前倾，伸手理了一下矢女眼前的布条和额前凌乱的碎发，然后又重新牵起矢女的手慢慢沿着凹凸不平的小路往前走。

路边的植被渐渐恢复了生机，展现出沁人心脾的嫩绿，可惜是晚上了，看不清更远的景色。

渐渐温暖的风吹过，卷起了两人的衣袖。

“好香呀，”矢女停下脚步，深嗅了一口气，然后面朝着一个方向问道，“是梅花已经开了吗。”

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告诉别人的过去，矢女不惜被歧视同情也要装作瞎子的秘密，一定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即使感到好奇，缘一也不愿去刺探。

他沿着矢女的视线看去，果然在朦胧的黑暗中，发现了零星的梅红。

“嗯，梅花开了。”

“真好啊，春天来了。”矢女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在夜间闪着微弱的光芒，“这样村子里的大家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吧。”

由于常年无偿为大家诊治，虽然靠着缘一的手艺勉强维持生活，但他们家其实才是需要担心的困难户。

“但是春天是传染病的高发期，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矢女絮絮叨叨地说着。

“嗯。”缘一沉静地附和道，牵着矢女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

他也曾好奇过矢女到底是什么。

矢女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和缘一熟悉的贵族气质不一样，经过岁月沉淀的古朴和开朗活力奇妙地共存着。再加上她口中偶尔冒出的古老的遣词用法，他曾怀疑矢女是从平安时代活到现在的大妖怪，这样就能解释很多违和之处了。

不过，无论是母亲故事里的鬼怪也好，还是村民口中的菩萨也好，缘一都能确定一点，那就是他们会牵着手一直走下去。

……本该是这样才对。

39.

缘一没有想太多关于未来的事，“我不想和除了姐姐以外的任何人共度一生”也只是单纯地叙述自己的想法而已。

十年前，他回应了矢女。此后数年，缘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和与幸福，因此只有矢女的身边才是他的归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好像给矢女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按照之前的日程安排，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缘一就背着货出门了。

他翻过数个山头，和往常一样经过了周围的三个村子，除了把背上的货物卖掉，购置日用品也是目的之一。因为经常来的缘故，大家都对缘一很熟悉，加上缘一做的东西都精巧又实用，每次都大受欢迎。

踏上回家的路程已经是第三天了。

缘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打开看了看。这里面装着兄长大人亲手做的笛子，他把给矢女带的礼物——一对耳环也放在里面。

耳环的造型是一朵梅花。在小摊上看到时，缘一联想到了那天晚上一起观赏的梅花，于是买了下来。但是现在看来做工不算精美，如果矢女喜欢的话，他就做一副更漂亮的给她，这么想着，缘一把包裹的布条包好，重新塞进了怀中。

在快到村子时，与往常不一样，悲惨的哭嚎声远远地传来。

缘一有不详的预感，迈开脚步，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村门口。

村子里一片狼藉，有两具破损的尸体摆在人群中央，隔壁的老妇人正跪坐在一旁哭泣。

是熊吗，还是山贼？缘一一边冷静地分析着，一边在人群中搜寻着矢女的身影。

“缘一——”宇多的母亲像看到希望似的，连跑带扑地奔向他，“矢女小姐她——”

预感应验了。

前一天晚上，缘一隔壁的木匠家里被不知什么怪物袭击了。

而矢女听到惨叫后，就提着药箱独自一人冲了进去……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来时，怪物就逃走了，而矢女小姐紧跟在后面。

匆匆赶来的村民纷纷拉住她，但是矢女丢下一句“我一定要替他们报仇”，毫不犹豫追出了村子。

木匠家里只剩下木匠和他妻子残破的遗体，从伤口来看，那怪物是吃人的。

缘一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皮肤。

……

村里人组成了搜救队，在周围搜寻着矢女的下落。

第一天，全村的人的出动了。

第二天，小孩和老人休息了。

第三天，妇女们退出了。

……

等到第十天的时候，只有缘一还在坚持着。

破损的木屐、蒙眼的布条、染血的和服布料……

缘一不眠不休地找了十天，却只在丛林里找到了这些东西。

“缘一……”宇多面露不忍地看着缘一向村外走去。

在第十一天，自称鬼猎人的剑士来到了村子里。

……

“缘一要跟着那个人离开了吗？”宇多抱着孩子，跪坐在地板上看着缘一把行李一点一点收拾好。

“嗯。”缘一头也不抬地回答，“姐姐还活着。”

鬼猎人告诉缘一，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种以人类为食，惧怕阳光因此只在夜间出没的，被称为鬼的生物，而他的姐姐很有可能已经被鬼吃掉了。

惧怕阳光的非人生物……

缘一垂下眼帘。

“唔——”宇多看着青年固执的背影，眨了眨眼，“缘一其实喜欢矢女小姐吧。”

收拾行李的动作顿住了，缘一转过头来看着撑着下巴的宇多。

像是知道他的疑惑似的，宇多继续说了下去：“因为无论什么时候，缘一的目光总是放在矢女小姐身上呢。”

40.

为什么。

为什么志忠会变成鬼啊——？！

我在树木的枝干间跳跃着，木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落，眼睛上的布条也嫌碍事随手扔掉了。露出额头的鬼角和尖锐的指甲，我不再掩盖本来的样貌，手脚并用地全力追赶着前面的青年。

三十年前，我收养过这孩子一段时间，在他能自食其力后，我就离开那个村落，继续流浪了。他早该结婚生子，而不是……不是变成和我一样吃人的怪物啊！

志忠虽然比大部分鬼强一些，但还是很弱。

我很快追上了青年，并把他死死地压在地上。

“嘭——”

巨大冲击扬起了大量的灰尘。

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泪水就从他的眼睛里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滑落进发丝中。

“矢女姐姐…”二十多岁的青年像小时候那样，哽咽地喊着我，“救救我吧……”

“我不想吃人、我不想吃了阿惠……为什么那位大人要把我变成鬼啊！”他颤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就因为我认识了姐姐吗？”

如果从来都没有认识你就好了——志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他没忍心说出口的话还是通过眼神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我。

“——求求您，让我去死吧——”

41.

志忠、阿江、长义、智和……

一个一个的，我杀掉了亲手养大的孩子。

如果你们从来都没有遇见我就好了。

异度侵入好好看，

紧凑的节奏，庞大的信息量，精巧的谜题构思和无处不在的伏笔细节真的太精彩了，而且一点也不虐哦，真的不虐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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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