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褪茧 第35章 前辈担责

“不是这样做，鹿助！”

弥智子握住少年的手，耐心纠正。

“手肘发力、对，力量要寄托在手腕上，前进，前进，前进——翻转，就是现在！”

少年屏住呼吸，一次，两次，三次，火红的刀刃在阳光下划出美丽的弧。

常中呼吸、全神贯注，鹿助注视着日轮刀反复挥舞时留下的轨迹，在脑海中回想演练起自己曾经亲眼所见的那场战斗。

金发红瞳的柱重心向后，俯冲的角度掀起空气的起伏，手臂肌肉瞬间绷紧，而后快速向敌之要害释放出大范围漩涡状火焰型斩击——此为肆之型盛炎之涡卷！

“弥智子姐姐。”

雅子抱着案卷踏入庭院，三年过去了，雅子的个子开始抽条，脸上的婴儿肥逐渐消失，显现出精巧秀美的少女面孔。她看了眼刻苦训练的鹿助，眼神中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怎么了，雅子。”弥智子放开了鹿助，开口问道。

弥智子变得更瘦了，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但她也更加坚硬……或许这样说有些奇怪，但软弱与犹豫似乎随着那个人的牺牲从她的身上一并消失不见。

雅子收回思绪，认真的同她讲道。

“听闻忍大人在研制战斗方面的关键药剂，这里的一些资料虽然浅薄，但也是我自己特殊的研究成果，不知道能不能用鎹鸦渠道分享给蝶屋？”

“可以，但你需要全程自己同蝶屋对接，”

弥智子说道，她揉了揉雅子的发顶，仿佛她还是那个小妹妹一样，语气却已经是对待成熟大人的尊重。

“你现在是炎柱辖区的救治总领，雅子，你已经能够领导一支队伍了。”

“我明白的。”雅子说，少女神情坚定。“我也是可以为姐姐帮忙的，请让我继续这样做吧，弥智子姐姐！”

“雅子小姐好厉害。”待雅子离开，鹿助对弥智子感慨的说道。“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看起来那么柔弱的样子，却已经能够独立领导一部分同伴了……”

“我要更加努力才行！”鹿助神色坚定，“听说那个灶门炭治郎和我一样大就参加了蜘蛛山战役……厉害的人真多啊，一不小心就会被抛下了！”

“那鹿助要加油了。”

弥智子并没有反对的想法。虽然炼狱大人牺牲了，但由于辖区接近，她作为炎柱辖区现在的负责人，在任务方面同隔壁的音柱和风柱也有所交涉，因此消息依旧十分灵通。

“炭治郎他们被宇髓大人带走去辅佐做探查工作了，跟随柱出使任务能够获得怎样的裨益……曾经体验过的你可能比他们更加清楚。”

“我是不会感到嫉妒的，老师。”鹿助说，他看着自己的老师，眼神澄澈。“您已经让我得到了许多队士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请允许我去参加入队考核吧，老师！”

“我想成为能够与老师并肩作战的队士、想要变成让老师毫无顾忌战斗的同伴，我知道您可能会觉得我在说大话，但是请您期待着吧！”

“鹿助，我问你，你怀抱着怎样的信念进行战斗？”

弥智子看着他，就像看到了曾经在老师担忧而又欣慰的目光下正式通过考核的自己一样。

“信念，勇气，责任！”鹿助回答，他握着刀柄，期待而又紧张。“怀抱着复仇的信念、拥有绝不畏惧敌人的勇气，还有身为有才能之人必须做出什么的责任！”

“除此之外呢？”弥智子说，她的手掌搭在鹿助的肩膀上，感受着少年的自信与执着。

“不要用大家都会的话来回答，鹿助，告诉我，是什么促使你的奋发，是什么催生了你的觉悟？”

她其实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少年毫不犹豫的回答：

“对那不断回响的心声，倘若无法将自己说服，那便选择跟从——燃烧你的心！”

“燃烧你的心！”

炼狱杏寿郎对她说道。

“脆弱而易碎的飞蛾总是奋不顾身的拥抱火焰，以人之身对抗恶鬼一事或许也是他人心中的天方夜谭，但无需惧怕，更不必恐慌！”

“夜有时尽，雪亦可融，怀揣祈愿之人总拥有与众不同的觉悟，倘若难以说服自己从众，那便攥紧它，抱着即便如飞蛾般被烧死也在所不惜的意志，向前进发吧！”

“既然如此。”

弥智子垂下眼帘，摩挲手边火焰纹的刀锷，而后答应了他的请求。

“鹿助，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燃烧你的心！”

或许每个人的执着都不尽相同，但是总有什么无形的精神在人们之间传承。

“我是佐贺，跟随藤本大哥修行两年。”穿着鬼杀队队士服的少年对弥智子躬身，另一位新队士紧跟着对弥智子行礼。“长蜂，来自北海道，受次郎先生的感染，决意加入鬼杀队。”

“我是武田的弟弟。”面容普通的青年说道，“……我要向鬼发起复仇。”

“我是村上的兄长……”

“我曾经被您救过……”

“我是……”

尽管无数的同伴离开了他们，但接替他们意志的人又一个个的加入了队伍，继续为了那相同的目标而战斗。

犹如飞蛾，奋不顾身，一心扑火。人类就是这样，尽管脆弱不堪，但面对可怖的未知，却依旧想要抢回什么、复仇什么。沉眠蛰伏的意志原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显露，却因为恶鬼的肆虐而逐渐显露出龙虎一般的峥嵘。

也许这就是鬼杀队延续百年的缘由。

于那平凡人身中所涌动的愤怒……

弥智子握住了他们的双手。

“欢迎加入鬼杀队。”

——大约正是灼烧那恶鬼的无尽业火。

……………………

“雅子的研究成果很有作用。”蝴蝶忍说道，她从面前的试管里挑出一个，对弥智子晃了晃。“新成分的增添加速了药物反应的剧烈，毒性比之前增强了。”

“知道您给了这样高的评价，雅子会很高兴的。”弥智子回答，蝴蝶忍笑了笑，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体检报告拿来了吗？”

“老毛病了，没别的。”弥智子说。

蝴蝶忍权当没听到她的辩解，飞快扫过报告内容，手中不停的记录着更改和增加的药量。

“我说过的，你需要静养才能让你的肺部痊愈，上次的损伤还没好全就强行运转呼吸法，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吐出血来算你好运。”

蝴蝶忍最厌恶病人不遵医嘱肆意动用武器，但面对弥智子，她也只能冷硬了声音，试图达成震慑的效果。

显而易见的对牛弹琴。

“抱歉……忍大人，你知道的，我没有太多时间。”弥智子说，她按了按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蝴蝶忍拧了眉毛，却也只能让弥智子自己记得按时服药。

炼狱杏寿郎的牺牲造成了所属辖区内顶层战斗力的真空。失去了最强者之后，曾经的一切任务安排全部要重新选择，不及时调整队伍就进行任务的话，一旦意外出现，就会带来十分惨重的后果。

弥智子强迫自己不间断的出使任务，作为强力支援时刻掠阵看顾，这才没有让辖区里的普通民众在失去柱后遭遇由鬼带来的灭顶之灾。

蝴蝶忍知道，队伍里有不小的声音想要让弥智子升格为柱，对于眼前少女的战绩，也没有人能够否认她的资格，即便是需要其他柱的考核，以弥智子常年同各个柱交流的状态，恐怕也早就被他们所承认——

但是弥智子拒绝了。

在主公面前，少女轻柔而坚定的声音萦绕在每个人耳边。

“承蒙厚爱，只是我并不能答应，愧对于主公大人的赏识，真的十分抱歉。”

“但在我心中，有资格被称之为炎柱的，仅有炼狱大人……仅有炼狱杏寿郎一人。”

“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在这种庄严场合做出如此任性的发言，请您责罚，我绝无怨言。”

“你把柱当成什么——”不死川实弥愤怒的看去，却被主公大人及时制止了。

“实弥。”

产屋敷耀哉唤停了他，他并未动怒，而是对弥智子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杏寿郎一直是位值得大家尊敬的同伴，也是我心爱的剑士……你的请愿我接收到了，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吧，弥智子。”

他伸出手去，弥智子顺从的低下头，让那只微凉的手掌轻柔的落到自己的发顶。

“你们都是我珍贵而可爱的孩子啊。”

一种感伤的情绪蔓上心头，弥智子隐忍而动容的闭上眼睛，轻声回应。

“……非常感谢。”

蝴蝶忍在散会后，看到角落里的甘露寺蜜璃红了眼睛，而伊黑小芭内隐在一旁，担忧的注视着她。蝴蝶忍关切的问去，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在为弥智子哭泣啊，小忍。”

甘露寺蜜璃胡乱擦着泪水，却止不住它们大颗大颗的汹涌而出。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明明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却得不到好的结局呢……！”

“弥智子她、明明是那样的，那样的喜欢炼狱先生啊……！”

真心相爱吗。

蝴蝶忍收回思绪，心情复杂的注视着眼前瘦削单薄的少女，忍不住开口说道。

“……要保重身体才是啊，弥智子。”

黑发黑眼的少女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好意。红色的发绳在乌黑的发间摇晃，她重新配上日轮刀，黑白交叉的刀鞘让蝴蝶忍的视线停顿一瞬，而后落在了她的脸上。

“都被忍大人这样嘱咐了，如果下次不想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就需要乖乖听话了对吧？”

弥智子弯起黑亮的眼睛，对蝴蝶忍说道，明亮的阳光穿过窗户，浅浅的打在她身上，有种虚幻的宁静和美好。

“但愿你是真的记住了吧。”蝴蝶忍应答，她看着弥智子挺直的脊梁，回想起了她刚来到鬼杀队时的模样。

时间过得真快啊。

有人离开，有人归来，有人痛失所爱，有人怒火重燃。曾经稚嫩的芽蜕成坚实的臂膀，被人们关照呵护的也少女终于成为了为他人遮蔽风雨的存在。

“毕竟是前辈了啊，”弥智子说道，她看到前来寻找自己所在的田中深雪，对她挥了挥手。“不能只想着自己，总要顾忌到他们，不可以再任性下去了。关于我的情况，还要麻烦忍大人继续保密才是。”

“阿拉。”

蝴蝶忍笑着说。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胡来，我只不过是个医生，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做呢？”

她笑眯眯的看着少女露出些许苦恼的神色，但在面对田中深雪时又是一副可靠的领导者样子了。

“……那我就先带弥智子大人离开了，忍大人。”带来了任务的田中深雪同她告退。

“武运昌隆。”蝴蝶忍说道。

“借您吉言。”弥智子对她露出了明亮而温暖的笑——就像曾经的炼狱杏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