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褪茧 第19章 润物无声

蝴蝶忍还在那厢做着猜测，这边过分贴心的弥智子已经从队士们的口口相传中提取出了有效信息，集结成报告交给了自己的柱。

——并且目睹了炎柱大人如何亲自表演什么叫做笑容逐渐消失。

“嗯，唔，这可真是个难题啊。”

炼狱杏寿郎左手报告书右手命令书，看了半晌后，把文件放回了案几上。

“……让新任的柱协同任务？他难道没有自己的固定属队吗？”

——他还真没有。

富冈义勇，前任水柱鳞泷左近次门下弟子，从加入鬼杀队出任务至今，活的像匹孤狼一般来去如风。明明像是沉默寡言的人设，却时不时口出惊人，说出教人无地自容的话。

和他一起共事过的队员不是觉得他高冷难以接近，就是觉得他眼界奇高看不上自己的才能，以至于这位水柱大人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哀鸿遍野，队士们不论是自尊心还是自信心都碎了一地，拼都拼不起来。

当然也有看透富冈义勇高冷表面之下那颗纯朴温柔之心的队员……但很可惜，因为富冈义勇本人一直持着若有若无的沉默状态，让不少队员不得不望而却步。

因为个人的敬仰而选择追随柱、和单方面追随而被柱所嫌弃，可是明明白白，泾渭分明的两码事。

说白了其实就是……你以为别人不要面子的啊？！

炼狱杏寿郎沉吟片刻，暂且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反正新任同僚过来大约还有一些时间，在亲眼见到并且了解本人之前，一切信息都只能算是猜测，做不得数。

“主公安排都自有道理，我们接受便是了。”

弥智子有些踟蹰，炼狱杏寿郎见状疑惑，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不，只是……”弥智子回答，“在我来时，已经有疑似这位水柱本人递来的拜帖了。”

炼狱杏寿郎听闻这一讯息，为这同命令书前后脚到的新任同僚的做法，奇异的撑住额头沉默了一瞬间：

到底是同僚脚程实在太快了……还是主公的命令书特意下得迟了一些？算了，既然人已经来了，当然是见见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见一见这位柱吧！”他果断起身，同弥智子说道。

富冈义勇如同弥智子所得到的报告那样，是一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青年。在弥智子的引导下，他上前一步，同炼狱杏寿郎互相见礼。

“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增加了并肩作战的同伴，真是一件让人喜悦的好事啊，你就是新上任的水柱富冈义勇吧！”

炼狱杏寿郎带着神采奕奕的笑容，对富冈义勇伸出了手，“任务书我已经接到了，但特意派你前来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知道主公究竟有什么打算？”

“富冈义勇……不是同伴，我和你们不一样。”

富冈义勇回握了一下他的手，黑发蓝眸的青年语气平静的说出了气氛为之一滞的话。

“任务的话……没有打算。”

“…………”

“…………”

炼狱杏寿郎看着他，富冈义勇也莫名其妙的回看，在旁观的弥智子几乎要窒息的气氛里，两人谜之对视了一会，炼狱杏寿郎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击掌。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他拍了拍义勇的肩膀，一脸自信，语气笃定的说。

“嗯，唔，不愧是主公啊，我已经彻底清楚你来这里的用意了……总之，富冈，在没有新命令下发前，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吧！”

“……麻烦了。”富冈义勇慢了半拍后，点点头回答。

——所以说炼狱大人，您到底明白了什么啊？！

弥智子送走了过来打个招呼的富冈义勇，回转到桌案前，看着自家柱欲言又止。

“唔，怎么了？”炼狱杏寿郎疑惑的抬头看她，而后露出了然的神情。“是想不明白富冈来这里的目的吗？”

“倒也不是……”弥智子说，“只是，恕我愚钝，您到底明白什么了？”

“唔。”炼狱杏寿郎搔了搔脸颊，笑着回答。“虽然有所猜测，但严格来说，我什么都没明白哦。”

“……哎？”

“但是，作为新上任的柱，富冈大概更不明白了吧？”

炼狱杏寿郎两手交叉，抵在下颌上，对弥智子解释道。

“如果是因为富冈不擅长和他人交流，因此希望我先对他有确切的认识，而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误导引发误会什么的……我大概明白了，不过同样身为柱，富冈是不需要我去教导什么的吧？所以这样就足够了。”

“嗯，肯定足够了！”他嗯嗯的说着，还自顾自的点头认同。

“……我明白了。”弥智子回答。

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明白了什么。

她将有点纠结的情绪略过，又拿出了新的申请书。

“那么接下来……还有一件事，因为上次任务落下伤的部分队员，提交了离开队伍的申请。”

“啊……理应如此，大约多少人？”炼狱杏寿郎问道。

“约莫有十人左右。”弥智子平稳的汇报数据，仿佛眼前档案上的人都同她素不相识。“主要是丙、戊两个等级的队士，另外本来应该晋升为甲级的池原队士也提交了退队申请。”

“池原么……特意提起他，是因为他提出会面请求了吗？”

“没有。”弥智子回答，“因为他是离队后才把申请书和鎹鸦一起送来的，所以隐部队不清楚后续的抚恤安排是否如常处理，还有无其他联络池原队士的途径。”

“的确是他干的出来的事情……我知道了。”炼狱杏寿郎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示意弥智子将这件事记录一下：“池原的情况有些复杂，稍后我会亲自同隐方面接洽的，麻烦他们了。”

“是。”弥智子低头记好，而后放下纸笔，将文件对齐整理好。“那么，今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就是这些，炼狱大人，可以休息了。”

“喔！是这样吗！”炼狱杏寿郎肉眼可见的松快下来，他伸了个懒腰，阳光穿过窗口，在青年金色的半长发上活泼的跳动着，圆而亮的杏眼稍稍眯了起来，整个人都好像一只慵懒的大猫。

“辛苦了，这种事情已经变得很熟练了啊，弥智子！”

“……总不能再不像话的劳烦您帮忙。”

弥智子低了低头，回想起那段时间的手忙脚乱，神情间颇有惭色。

虽然此前在老师和炼狱大人的坐镇下也尝试过类似的工作，并且做的看起来有声有色，但真的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之前所处理的事情再看一次进行复盘整合，眼中看到的事物又会是截然不同的样子了。

从最开始尚且稳的住的日常任务，而后是加急报告、调查申请，退/转队流程，接洽详情，等等等等，一环扣一环，一个接一个，弥智子一时间被淹没在浩如烟海的文件里，最开始连东西南北都晕头转向。

若不是炼狱杏寿郎无意间发现少女的出现频率似乎有所减少，于是不放心从隔壁修养的蝶屋走出亲自来看情况，恐怕得第二天隐队员才能发现，新上任的炎柱副手居然被活生生埋在文件堆里，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一天吧。

为了让弥智子慢慢适应这样巨大的工作量——实际上田中在时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奈何与下弦之贰的战斗实在是让队伍元气大伤，各个环节能用的队员一时间居然全部告假废在了蝶屋，于是炼狱杏寿郎不得不专门抽出了时间，陪同少女一起在暂时看不到尽头的文件堆里徜徉。

——而在那段时间里，弥智子曾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少女惊惧的神情还尚未收起，就对上了炼狱杏寿郎挑灯作业的身影。

柱的听觉何其灵敏，从弥智子呼吸变调一瞬起就明白了她的苏醒，但少女不曾出声，炼狱杏寿郎便也从不问询，就这样任由她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看着那道宽厚而坚实的背影，在炼狱杏寿郎面前，弥智子才逐渐从梦魇中脱离，而后默不作声的沏茶递去，放下新的外披，再执笔继续将文件做起，就这样直至天明。

“太过劳烦您了”这样的话不知说了多少次，直到炼狱杏寿郎终于笑着制止。

“既然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弥智子就快些成长起来吧！”

柱的语气寻常而宁静，在少女耳中却不亚于雷霆轰鸣。

“因为弥智子是我所期待的，陪伴着成长至今，能够独当一面，甚至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啊！”

我依然被期待着。弥智子切实的意识到了这件事。

被期待着成为乖孩子、被期待着托付了胞妹、被期待着学会了呼吸法、成为救命恩人的左右手，在这些托付之人都随无情的时代碾作尘灰后，被如今又被冠以了全新的期待。

——“期待你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甚至可以托付后背的可靠同伴。”

——是，我必全力以赴。

“对了，弥智子。”

炼狱杏寿郎开口，打断了弥智子方才突然飘远的纷杂心绪。“还没来得及问过你，新的日轮刀现在磨合的怎样了？”

“方才收到不久，还没来得及实验是否顺手。”弥智子收回思绪，认真回答。

“忍大人让我过了这三天的药效再去重新握刀，不然恢复不完全的手指会影响挥刀时的角度。”

“听蝴蝶的就好！”

炼狱杏寿郎点了点头，而后对她嘱咐道。

“等你熟悉新的日轮刀了，我会同宇髓说一声，把你暂时借调过去一段时日。”

“有什么任务需要我完成吗？”弥智子眨了眨眼睛，下意识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衣角。“我离开一段时间的话，您这边的文书处理……”

“文件都是其次的，我还没有无用到没有属下就不能处理事宜……让你跟着宇髓，其实是为了让他能帮忙指点你的能力！”

炼狱杏寿郎手指下意识点了点桌面，他叫少女抬起头来，认真地注视着她漆黑的眼睛，好教她明白自己这样做的用意。

“后来战斗复盘的时候，你也发现了吧？隐藏自身存在的能力，靠你自己摸索的话，大概到达了瓶颈，现存很大的漏洞和缺陷已经是不得不处理的程度了。宇髓是忍者出身，你的问题，他或许会有办法解决。”

看着那双眼睛，尚未听清事由，弥智子就已经先行应下了要求。待听清楚原委，随后回忆起什么，少女忍不住惊诧的睁大了双眼。

“您之前同音柱大人的交谈，难道就是……”

“唔姆，是的！”炼狱杏寿郎伸手，再一次揉乱了她整齐的黑发，“所以外调任务要加油啊，弥智子！”

“我会一直在队里等你回来的！”

回来吗……

这个词很好的安抚了她的情绪，弥智子略微抵触的神情瞬间如融冰消减于无形，少女再一次温顺下来，轻声回答。

“——谨遵吩咐，炼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