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融雪 第18章 #18【夏日祭】

【“佐江小姐，对您来说，您的刀更像一位挚友。”】

等日头靠近黄昏时，佐江关好矢雾宅的大门，带着早就对祭典期待已久的刀，与两位猎鬼人少年一起去了山下。

佐江穿的是去年矢雾夫人在病倒前为她准备的浴衣，老人家病重时还不忘一遍一遍地催着佐江穿上这身衣服，好去参加祭典。

但佐江拒绝了。

去年一入夏，矢雾老夫妇先后病倒，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瘦得皮包骨头，躺在被褥间只剩一口气。就算她作为死神，早就对此悲戚可怜的场景习以为常，却怎么也做不出把他们抛在寂静的宅院，自己却去观看祭典烟花这种事。

这身白底深紫铃兰的浴衣就留到了今年。它不是佐江最喜欢的那件，却是最特殊，也是今年她必须要穿的那件。

穿着这身衣服，踩着木屐慢慢迈着不大的步子走着，佐江很快就落在了两个少年身后。他们两个正聊着鬼的情报。

杏寿郎问富冈:“那两个鬼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富冈言简意赅:“跑得特别快。”

那三个鬼看起来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临时聚在一起的，跑得慢那个被富冈冲上去两三刀放倒，但另外的两个就要难缠许多。

而且他们除了跑得快，“其中一个会一点血鬼术……怎么？”

富冈说着，注意到身边同伴脚步顿了顿，似乎在回头张望什么。富冈还没来得及跟着一起回头，就被杏寿郎扯了扯手臂上的衣料，他们一起停下来。

“这样走山路很不方便吧？”杏寿郎说着，伸出了手。

矢雾山的山路没有特意修整过，路面全是往年人来人往踩出来的，加上道边林木草灌葱茂，难免会有崎岖不平的地方。佐江的前方有一截凸出地面的老树根茎，挡在她正要落脚的地方，她瞥了眼递到面前的手，没多想就抓住了:“其实习惯了还好。”

而且多数时候，她都是穿着宽松舒服的袴服上下山的，实在难以走动，她还可以动用积攒多年的灵力来发动瞬步。

佐江抓住的那只手上传来沉稳的力道。她搭着这只手，另一只手轻撩下摆，小心踏过了挡路的根茎，一直走到跟杏寿郎并排，他才主动松开手，又去听富冈继续说。

这样，佐江便走在了杏寿郎身边，一路默默听着他与富冈的对话。她渐渐发现这两位个头均比她高，衣服也更便于活动的少年赶路的速度慢了些，她再也没有被抛在后面，最多只落了一步左右的距离。

很快需要富冈分享的情报就说完了，富冈不再开口，擅长开启话题的杏寿郎竟然也沉默了好一会儿。佐江抬头去看他，发现这家伙也正朝她看过来，与她对视后，从容不迫地将目光从她脸上移走。

杏寿郎瞥了她腰间的长刀一眼，那刀鞘长得几乎要贴上佐江的脚踝:“佐江小姐虽然不是猎鬼人，却也会走去哪里都带着刀呢。”

“倒也不完全，有时我的刀也会不乐意出门。”佐江说着，手握上刀柄，垂眸去看深灰色的鞘，语气从容平静但异常的笃定，“但我与朔风永远不会分开。”

林间倏地卷过一阵微风，吹得三人衣摆猎猎，树干上系着的彩带轻轻摇曳。杏寿郎抬眼看向风离去的方向。

……她的话说得仿佛她的刀拥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富冈不着痕迹地瞥了那把长刀一眼。

杏寿郎大概跟他在想的差不多:“对您来说，您的刀更像一位挚友。”

“是这样没错，”佐江与他们并肩走着，目视前方，脸上浮现出似是笑意的柔和的神情，“准确的说，朔风是我如今存在的依靠。”

她的过去，这里只有朔风知道。她的现在与朔风共度，她的未来也必将由朔风来陪伴。

“要爱惜你的刀哦，像爱惜你的生命那样。”佐江说着，目光浅浅扫过杏寿郎跟富冈的日轮刀，“他们也会随你一起高兴，难过，愤怒，畏惧，痛苦……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拥有什么样的刀……”

说着，佐江便听到了她的刀戏谑笑道:『可是佐江远没有我这么可爱。』

佐江面不改色地说下去，“……他们甚至会跟你顶嘴。”

她的话很是奇妙，与锻刀村的那些刀痴对刀态度有些相同却并不相通，是真的在把刀当人一样对待。

杏寿郎与富冈听后，虽然心中疑惑，但他们刚好走到了山脚下，奇妙古怪的话题便跟山路一起停在了尽头。

热闹的画面出现在他们眼前，衣着鲜艳的人群来来往往，原本还蛮宽阔的街道被挤满，连空气都被沾染了蒸腾似的各种香味。夏日祭典欢愉的氛围随着街两边摆开的长摊，一路蔓延至河边。

这片地界虽然并不发达，但至少在此时此刻展现出了完全不输城里的气势。

“哦！比我来时人还多了呢！”杏寿郎踮踮脚，手搭凉棚稍稍望远，很感兴趣地东张西望，“咦那不是青田家的智也少年吗？”

站在母亲摊位后的智也一眼就从人堆里发现了属于杏寿郎的惹眼色彩，兴奋地招手:“杏寿郎大哥！”

杏寿郎高高兴兴地跑上前打招呼去了。

佐江见青田太太正含笑朝她看过来，本欲跟过去，迈出两步发现富冈还在站在原地，微微蹙眉看着人群，踌躇犹豫着不知该转向哪边。

“富冈桑……？”

富冈看向佐江，犹豫了一下，告诉她:“我……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不过对他来说，祭典这种人多又吵嚷的场合并不陌生。他以前每年都要陪姐姐参加老家神社的新年庙会，也曾在后来异常艰苦的呼吸法修习期间跟着好友偷偷遛到附近的祭典上瞎逛。虽然每次的发起者都不是他，但每次他都能收获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如今站在异乡异旅的夏日祭中，就算有能够信任的同伴在不远处，富冈还是觉得自己与眼前的烟火气息格格不入。

——那些欢声笑语都去哪里了？

富冈情不自禁摸了摸腰上的刀。造成这份格格不入的原因并不在它。是他整个人都与过去不同了。

佐江听完富冈的话，忍不住轻轻挑了挑眉，竟有几分感同身受。她也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不需要她的刀开口，她自己就想到了:没错，我与这孩子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正默默自己吐槽着自己，佐江的耳朵捕捉到了呼喊她名字的声音。她歪头一看，是跑去青田家摊位前的杏寿郎跑回来了。

“佐江小姐看啊！”

说着，杏寿郎兴冲冲地把手上新得的东西展示给佐江看，“是盐烤鱼！居然还是甜口的！”

他显然是试吃过一份了，这次是跑来想给佐江分享，“尝尝看吧！”

佐江惦记着自己嘴唇上用的据说是高档货的口脂，下意识想退避，但这小子眼睛闪亮亮的，饱含着期待地看着她，让佐江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只好微微低头凑上前，一边用手挽着鬓角落下的头发，一边轻轻咬了一小口。

这条青鱼烤得刚刚好，表皮微焦，涂着薄薄一层甜香酱料，洒满细小的盐粒，佐江一口咬上去，耳边明明有热闹沸腾的人声，仍清晰听到了酥脆的“嚓嚓”声响。

杏寿郎笑着问:“是不是甜口的？很好吃吧？”

佐江嘴里嚼着东西不好说话，矜持地用手背掩口，轻轻点了头。

“那这串就给佐江小姐了！”杏寿郎抓起佐江的手，把竹签串着的烤鱼塞给她，“等我发现其他更好的再拿来给佐江小姐！”

佐江……佐江依旧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因为实在太好吃了。

富冈围观了整个过程，下意识觉得这个画面很眼熟，仿佛印象中的谁与谁曾做出过类似的画面，又在此刻与眼前这两个人身影重合。他呆呆回忆了片刻，想起来是姐姐跟那个原本要娶她的人。他忍不住多看了杏寿郎两眼。

对方也没忘记招呼他:“富冈来啊！这里的人努力地做了准备，既然来了就不要辜负他们，趁着天还没黑感受一下祭典吧！”

富冈下意识要拒绝。

但杏寿郎又凑近小声些补充道:“也可以借机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分布嘛。”

……有道理。

杏寿郎见富冈没有那么大的抗拒了，便拉过早就按捺不住的智也，在这个当地小孩的介绍下，两个人走向热闹人堆。

就算早就见识过也斩杀过恶鬼，但毕竟还是朝气蓬勃，好奇心旺盛的少年啊。佐江看着他们离开，这才抬脚走向等候多时的青田太太。

往日里最多会好好打理头发的青田太太，这次不仅换上了团菊纹样的鲜亮浴衣，还好好上了妆，佩戴了金银首饰，终于掩去年近四十的农妇们不可摆脱的老态。

青田太太笑着恭维佐江:“您今天比以往都要光彩照人呢！”

“这话我该对您说。”佐江诚实地回答。

今天的打扮是青田太太花心思好好准备过的，对于别人的夸奖赞美从容自然地接受了。她笑着邀请佐江来自家的摊位上看一看:“瞧瞧有没有您喜欢的。”

她家的摊位上比早上佐江来看时又多了很多新东西，还特意划出一片区域专门摆放精巧的小首饰。佐江走过去，正有一堆女孩子在围着挑选。

佐江没出声打扰，就站在边缘慢慢看。扫过几行簪子、耳饰之后，佐江的目光不自觉停在一条细银链上。

看样式，这是条项链，与旁边其他传统的和式首饰比起来，更接近舶来的款式。准是门道颇多的青田先生不知从哪里淘来的。

由于天色渐晚，虽然路两边正有人燃起火把和灯笼，但光线仍不可避免的变暗了。只是靠眼睛看，没办法判断那是不是真正的银。不过吸引佐江的并不是这个。

她盯着银链上橙红的坠饰，久久无法移开目光。它不仔细看像一簇火，但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原来是片枫叶。

枫叶啊……

不管去了哪里，我总是忍不住想在身边留下她的痕迹呢。

围着的女孩子带着各自挑好的首饰付钱离开了，佐江这才上前拿起这条银链。

她托着银链，眼神怀念的样子让青田太太有些稀奇:“是您曾经见过的吗？或者是类似的？”

“算是吧，”佐江付了钱，直接将银链佩戴到衣领下，紧贴着锁骨，“我最喜欢枫了。”

写着写着就超七千了orz拆了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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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佐江小姐，吃了矢雾山的米就是矢雾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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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夏日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