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只有孤月一人高挂在漆黑的黑幕之中。
冷漠的柔光笼罩在那片寂静的山林中...
“..呃..呃唔啊啊啊啊——!!!!”
少女凄凉的悲鸣声突然划破了黑暗的宁静,惊扰了林间了生物、纷纷往那毫无树荫的月潭望去。
冰冷的潭水之中,伊藤辉月痛苦地趴在一旁的岩石上,大口喘着刺骨的空气:“拿..拿去...”
望着那疲惫且虚弱的身躯,珠世心疼得皱眉但还是轻轻从少女的掌心接过那颗深红色且没有光泽的药。
当女人碰到少女那冰冷的指尖,眉头更紧、劝勉:“..辉月,够了。已经足够了..你从夜晚降临开始就一直炼制。就算是【鬼】的自愈能力都好,每次取心头血的你”
“我没事!”
咬紧牙关,伊藤辉月看了一眼珠世手中的药丸,不甘:“那不是真正的【青色彼岸花】,我..咳咳咳咳”
在一旁的铁地河原铁珍看不下去了,拿走那在女孩身边装有【月神花】的簸箕:“您先休息一会儿吧,辉月大人..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取心血,是一件十分痛苦且伤身的事情,您..”
“给·我。”
瞪了老人一眼,伊藤辉月手一伸、黑暗中立马窜出个蔓藤,卷起朵花,送往了自己的嘴里。
咽下,少女强忍着体内那能撕裂灵魂的灼热,转身缓步走向潭的中央,再次沐浴在那银光之中。
“辉月..”
看着那固执的少女,珠世十分担忧且不解:“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般折磨自己...”
铁地河原铁珍重重地叹出口气,自责:“都怪老夫..老夫告诉了辉月大人有关【青色彼岸花】的一切...告诉了她如果这药能达到最完善,就能轻易将鬼舞辻无惨杀死,如果受了重伤、有了斑纹的剑士们服用,就能【净化】他们体内的一切。”
老人的话一刚落,潭水那方便传来了让人心凉的悲鸣声。
那痛苦之声并没在黑暗中持续很久,因为...
银光下的那位少女终于在痛苦之中、失去了意识,投入了那冰凉的怀抱。
“?!!辉月——!!!!”
“辉月大人!!!”
意识,陷入了寒冷的黑暗之中。
不知为何,伊藤辉月竟对这份黑暗产生了熟悉感。
身体在黑暗中持续缓缓往下落,而少女并没感到一丝恐惧,反而接受了黑暗...
这份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最后、背部传来了有些冰凉的硬感觉,似乎..来到了这世界最深的角落。
“我可怜的孩子...”
耳边传来了道年迈的声音。
陌生的声音顿时让伊藤辉月睁开眼,想探究。
撑起眼,进入眼眶的,是位拥有一头如月光般银发的妇女。
眼前的妇女虽徐娘半老,却依然明眸皓齿,最重要的、是她那双有些熟悉的双眸。
那双充满怜爱和疼惜望着自己的浅灰眼眸,就像在许久以前、宠溺自己的母亲一样...
妇女心疼地将伊藤辉月的落发撩到耳后,抚上她那毫无血色的脸蛋,柔声:“我可怜的孩子..瞧瞧你...炼制【青色彼岸花】很痛苦、是吧?瞧瞧你..手脚竟然那么冰冷,到底在月潭里浸泡了多久啊...我可怜的小玉兔..”
“嘁、什么‘小玉兔’!?”
道不屑的冷哼声从一旁传来。
抬起眼望去,是位同样拥有如月光般发丝的男人。
男人虽看起来上了年纪,身躯却看起来十分健朗,站在不远处、打量着伊藤辉月。
那男人看起来有些气愤,直摸着自己的胡子:“瞧瞧她那发梢,多么难看!还是恶心的红色!难看至极!!”
“老伴你啊..”
妇女望着自家丈夫,无奈地叹出口气。
随后她将伊藤辉月小心翼翼地拥入怀内,温柔地抚上少女的头,言语中带着高兴:“我们别理他..让我好好看看你。终于啊...我终于有机会见见你、摸摸你这个可爱的小玉兔了呢。我还以为我这辈子,是不可能见到你了..这一切真的要感谢【月夜见】神明啊....嘻、我们的小玉兔真漂亮..老伴,在干嘛呢、过来瞧瞧啊。”
妇女向男人招手,意识对方过来看看伊藤辉月、继续:“这双眼,真像啊..真像她...真像我的小雪月...真像啊..”
不知为何,伊藤辉月在对方的眼眸里看见了水光:“那、那个我..”
男人淡淡地瞄了少女一眼,抱胸、冷哼:“哼、还真是..什么都不像,就只有那双眼睛像,估计性格也跟那死丫头一模一样吧。”
“瞧你说的,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气愤地瞪了自家丈夫一眼后,妇女回头、带着和蔼和宠爱地望着伊藤辉月,柔声:“我们别理他,小玉兔。来、告诉奶奶,你的名字叫什么?”
“辉..辉月..”
“辉月啊..辉月..”
妇女嘴里嘟喃着伊藤辉月的名字,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嗯、真是个好名字!如最明亮的正月般,在孤独的黑夜里绽放的光辉、不会被黑暗覆没,温柔且强大。孩子..”
那有些皱痕的指尖轻轻点在伊藤辉月,轻笑、继续:“你的母亲给了你个很棒的名字呢。”
不知为何,听着妇女的话,伊藤辉月的鼻头一酸、眼眶里出现了水光。
“啊啦、啊啦”
妇女轻拭去女孩眼角上的泪水,轻笑:“这怎么啦,我们家的小玉兔、怎么突然要哭鼻子了啊?别怕、奶奶在这儿,不会让那个口心不一的老家伙欺负你的。”
“说谁口心不一呢,老太婆?!”
“这里还有谁呢?谁回答、谁就是呗。”
“你!”
男人气得顿时跳起了脚,眼角对上伊藤辉月时却别过头,冷漠:“我是不会承认你的!还有那死丫头..把你生下来了、连一封信都不跟我们通报,害我们...嘁、喂,丫头!”
男人回过头,盯着伊藤辉月,继续:“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多?”
“做..?”
“啧、【青色彼岸花】啦!”
男人看向伊藤辉月的眼神里,带着一份质疑:“为什么要那么多颗?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月巫】一生中只能制出一颗?”
伊藤辉月一愣,自己还未从眼前两位陌生老夫妇的言语中回神:“我...”
“辉月、我的小玉兔啊..”
妇女溺爱地注视着少女:“那是因为制药的媒介是心头血哦。人的一生中呢,只能取一次心头血..虽然只有一次,但还是会给人落下虚弱的身子、寿命不长。再者,是那【月神花】哦。”
妇女的指尖缓缓划过少女的发丝,柔声继续:“【月神花】、在族里也叫做【青色彼岸花】,它啊...是我们一族人死后会化成的花朵。一朵花,一缕亡魂。所以在炼制【青色彼岸花】时,你是吞噬了一缕亡魂、牺牲了自己的半条生命,所换来的药物。”
伊藤辉月一愣,震惊:“那、那我...”
“是啊..那花丛的每一朵花,代表我们每一位逝去的族人。而【青色彼岸花】是一命换一命的存在,这是外人所不懂的事情。这是为什么我们【月巫】一生只能炼制一颗。所以每一颗【青色彼岸花】都是那泛着淡淡蓝光的白色药丸呢..就像是..对、就像是【月夜见】神明的泪水一样,很漂亮的唷。”
“可我炼出的..”
这时,男人翻了翻白眼,冷笑:“一个被污染了的血液,还能纯净到哪儿去?”
妇女皱起了眉头,喝止对方:“老伴!”
“我有说错吗?!”
男人指着伊藤辉月,言语之中带着愤怒:“你说说,我到底哪儿说错了?!我们被灭族、神明的愤怒,你还记得村子里那血如河还有族人们凄惨的喊叫吗!!都怪那男人!还有那死丫”
“那是你的女儿!!”
妇女严厉地打断了男人,下意识地抱紧伊藤辉月,抿嘴:“那是我们的雪月儿...她太天真了..神明给予了她珍贵的天真和善良却..”
瞧见了自家妻子的悲伤,男人不再说什么、在一旁拙舌,愧疚。
伊藤辉月感受到了妇女微微的颤抖,便抬起手、轻抚上对方的后背。
“..喂”
抬头,对上了男人那审视的目光。
男人打量起伊藤辉月,继续:“你最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丫头。你为什么要炼制那么多【青色彼岸花】?按照你这样的方式炼制下去,你的灵魂会破烂不堪的、永不得转世的。你..不怕吗?”
听此,伊藤辉月也只是直视男人,微微扬起嘴角;“不怕。只要能守护他们的未来...就算要我独身一人,永远地困在冰冷的黑暗之中,我都愿意。”
少女的回答让男人的双眼里划过一道光芒,顿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这份固执、就有点我的样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好!!”
男人改了刚刚对少女不屑的态度,咧嘴:“我们就来帮助你吧。按照你刚刚炼制的药,全部都毫无用处、就连真正【青色彼岸花】的边边都够不着关系。”
“诶?”
男人的大手抚上少女的头,轻轻地摸着,眼神里流露着淡淡地思念。
他似乎透过伊藤辉月望着某个女子,语气放轻了起来:“去做吧。只要是守护你爱的人,都去做吧..我们会帮你完整那【青色彼岸花】的。但你要帮我争口气、狠狠给那可恶的男人一拳,知道吗?”
伊藤辉月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眼皮突然沉重了起来、缓缓闭上...
“..你的头发”
黑暗之中,伊藤辉月感觉了一双温柔的手正轻轻抚摸自己的头。
男人和妇女的声音也轻轻地传入耳朵:
“还不错看..就像是沐浴在月光下的蔷薇般..很漂亮...”
“可不是吗..她可是我们的...生下的小玉兔..是我们的...”
“是啊..真像她...你要帮我狠狠打那男人哦、丫头..”
“真高兴见到你,我们的小玉兔...我们..雪月儿的...”
温柔的声音消失了,耳朵陷入了一片宁静。
不久,耳边传来了轻轻的虫鸣声。
撑起沉重的眼,对上了珠世那张焦虑的脸庞:“珠..珠世...”
“!!辉月、辉月..”
见少女苏醒了,但她那脸色依然如死人般长白且冰冷,珠世连忙拥上对方,身子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太好了、太好了...你、你又吓到我一次了,辉月殿下..太好了...”
伊藤辉月虚弱地轻拍上女人的后背,安抚:“抱歉、珠世..我...”
“你没事就好!来”
珠世连忙端来了碗血液,继续:“赶快喝下吧,辉月。现在的你太虚弱了,炼制..我们就先终止吧。”
伊藤辉月皱眉:“不行,那药”
不等少女说完,门外传来了道惊呼。
用不了多久,铁地河原铁珍惊恐地拿着一包裹出现在起伊藤辉月面前,摊开。
那布料之中,躺着数十颗伊藤辉月刚刚炼制的【青色彼岸花】。
与一开始有所不同的,刚刚的药丸全都毫无光泽、就像是劣质的药丸般,但现在...
铁地河原铁珍颤抖着双手,向两人展示那有所变化的药丸:“辉、辉月大人,虽、虽然颜色还是深红色但,这、这这这些药丸刚刚并没有散发、散发这种光泽、还还还还有那、那淡淡的冷香..我、我们是不是...”
想起了那对老夫妇的温柔,伊藤辉月轻笑,回应:“嗯、村长,看起来...我们得到了神明和族人们的认可了。”
听此,铁地河原铁珍顿时喜而流泪,珠世也顿时松了口气:“那您会终止炼制了吧?”
“不会。”
“辉月?!”
伊藤辉月一口饮下那碗血液,咽下那腥甜:“还不够,珠世。”
女人顿时气得怒瞪眼去不怕死的少女,咬紧牙关:“你是打算炼制出全部【鬼杀队】成员的数量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下去,就算是【鬼】也是会”
“我希望。”
伊藤辉月轻抚上女人的手,给予了个淡淡的微笑、继续:“如果能,我希望能给他们全部人...但..还不够,珠世。还有你、愈史郎和柊吾但那一份呢。”
望着少女的笑容,珠世顿时泄了气、轻叹:“您..唉..您不用准备我的,辉月。我已经准备跟鬼舞辻无惨共同死亡,不需要【青色彼岸花】。”
“..那愈史郎呢?”
少女似乎不喜欢女人的决定,抿嘴:“如果你决意牺牲了..那他呢?他怎么办?”
珠世一愣,别过头:“我已经决定好了。”
见此,伊藤辉月也不强迫对方、只是微微叹出口气:“我明白了。那..请你继续助我一臂之力吧,珠世。”
就这样,过了几个夜晚后,终于、在铁地河原铁珍和珠世的决意和愤怒下,暂时终止了伊藤辉月那自杀式的炼药。
不管珠世的阻扰,伊藤辉月再次运用了【血鬼术】回到了那在浅草的房屋。
当愈史郎看见那毫无预警突然闪现在书房里的两人时,一边怒骂着伊藤辉月的鲁莽、一边关心着珠世。
就连一旁的奈丽和柊吾也忍不住,‘唠叨’了伊藤辉月一番。
最后...
“真的不留下多一晚吗?”
珠世担忧地望着牵起马匹的女孩,劝留:“再休息多一天吧,辉月。”
“不了。”
伊藤辉月跨上马,想着那在风铃下等待自己的人们、扬起幸福的笑容:“再不回去,他们会生气的。会跟你再联络的、珠世。”
话完,便策马离去。
回去的途中,伊藤辉月乘着风、轻抚上马的脖子、柔声:【花丸?不好意思,你能加快速度吗?】
听此,花丸领会、加快了马蹄。
“..人..辉月...辉月大人——!!!”
听见了呼唤声,下一秒、伊藤辉月瞧见了身旁一抹漆黑的身影。
是鎹鸦。
鎹鸦带着慌张的声音、向少女求救:“请..请您救救我的主人,辉月大人!!他、他们..”
伊藤辉月连忙拉住马,让鎹鸦停落在自己的手上:“发生了什么?”
“是、是【鬼】..”
想起刚刚目睹的惨状,弱小的鎹鸦不禁哽咽、颤抖了起来:“主人他、他们出行任务但..但呜呜呜呜【上弦鬼】出现了,辉、辉月大人,你赶快去救救主人吧,我怕来不及就..”
听此,伊藤辉月皱眉、连忙:“带路。”
在鎹鸦的带领下,伊藤辉月来到了个树林间。
为了快速,少女跳下了马、加快了速度前往鎹鸦所说的地方。
越往前接近,伊藤辉月越发闻到了那刺鼻的血腥味,咬牙。
终于,她在树木之间看见了个破烂不堪的木屋。
那屋前,站着一位深紫色的身影,还有一位身穿【鬼杀队】制服的少年。
那黑发少年似乎正跪在那敌人面前...
不管三七二十一,伊藤辉月加快了脚步,想着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保护那少年和自己、毫发无损地退出【鬼】的攻击范围。
因为现在的伊藤辉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战胜【上弦】的。
“你..!!!”
随着自己的靠近,伊藤辉月看见了那身穿制服的少年手中捧着着鲜红的血液、试图饮下,震惊和愤怒的情绪在心中涌出:“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