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艳的朝阳,已从东边群山后缓缓升起。
万缕红霞四溢,和山谷中缓缓升腾的晨雾交融。
阳光伴随着露水的气味,唤醒了万物。
雀鸟温柔的鸣叫声,让炼狱杏寿郎缓缓睁开了眼:“我这是..?!”
“杏寿郎。”
少年的面前,站着一位妇女。
阳光落在那一袭黑发,为女人增添了些真实感。
虽然讶异,但不知为何,心中十分平静:“母亲..”
望着母亲,炼狱杏寿郎开口:“我..做得还好吗?该做的事,该履行的事情,都有做好吗?”
炼狱瑠火扬起嘴角,那双红瞳里满是对少年的欣慰和自豪:“你做得非常好哦,杏寿郎。”
像个得到了极大嘉赏的孩子,炼狱杏寿郎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脑海顿时浮现出自己失去意识前的的画面,嘴角一僵,顿时慌张,起身,想要往自家母亲走去:“母、母亲,辉月她”
“停、杏寿郎!”
炼狱瑠火阻止了孩子的靠近,继续:“你不能再靠近了..现在的你还不能过来我这里..杏寿郎”
女人收起了温柔和微笑,严肃地看着自家孩子,继续:“母亲问你,在得知辉月是【鬼】后,你讨厌、你怨恨她吗?你视她为与其他【鬼】一样吗?”
“不..”
炼狱杏寿郎抚紧了心窝,双眸里都是自责:“她不一样,她不是那种会残杀无辜人的【鬼】..辉月是辉月,还是我记忆中那位总是会在我受伤、伤心时会温柔抚摸我的头,问我要不要吃烤红薯的辉月!可我却在那晚..”
想起了自己那晚对少女的怒吼,少年低下头,咬牙:“我恨的、怨的,根本不是辉月的隐瞒或者是儿时突然的离去而是..是我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现辉月是【鬼】,那样的话我就能把她藏起来,远离鬼杀队..不管辉月愿不愿意,不管我会不会失去【柱】的位置...我想把她藏起来,想保护她!我不想在消灭鬼舞辻无惨后,主公和其他【柱】会把辉月”
“你确定吗。”
炼狱瑠火打断了炼狱杏寿郎,直视对方,抿嘴:“杏寿郎,你确定..把辉月藏起来后,她就会没事吗?辉月不会生气,不会伤心吗?杏寿郎,辉月她..一直以来都期待着你成为【柱】,她说”
“适合我”
心中顿时一阵酸疼。
想起了那场在列车上的梦,少年抬手,捂着双眸,那止不住的泪水划过了掌心和脸颊,继续:“她说..很适合我。说我一定会成为那如太阳般存在的强者,保护一切弱者...但母亲,我..我自私了..我想保护她但..我是一名猎鬼人,同时是【柱】..母亲我..我该怎么办?我想保护她但..我不能在履行您托付的责任我..我不配当一名【柱】..”
“杏寿郎,我的孩子。”
温柔的光线下,映出了那坚强女人的泪水。
炼狱瑠火没想过,在不知不觉中,伊藤辉月竟在炼狱杏寿郎的内心有了个重要的位子。
少女的存在更是与自己那份托付在炼狱杏寿郎的心中成了个巨大的碰撞,心疼:“对不起..妈妈我不应该就..对不起杏寿郎..”
拭过泪水,女人虽然不忍但还是开了口:“你听好,杏寿郎。辉月她..她在未来将会是击败鬼舞辻无惨,最为重要的刀刃,即便她可能..杏寿郎”
母亲在刚刚的言语中似乎透露出了有关伊藤辉月总要的信息,这让少年的金眸里闪过一丝恐慌,逼问:“母亲,你刚刚说了什么?辉月会怎样?”
不理会孩子的害怕,炼狱瑠火扬起一抹温柔:“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杏寿郎。待你醒来后,去向辉月坦白,向她坦白你真正的感受。还有,我希望你在接下来仅有的日子里..”
晨风带着花瓣抚过炼狱瑠火的嘴角,添上了一份属于阳光般的坚强和柔美。
“替我陪伴辉月并守护她的笑容。”
强风随着女人的声音顿时吹起,丛丛白色花瓣不知从那儿窜出,遮盖了炼狱杏寿郎的视线和呼吸。
“母亲!!!”
猛然地睁开眼,炼狱杏寿郎从床铺上挺起身。
他的举动和大喊顿时把一旁前来探望的灶门炭治郎给吓着了:“炼、炼狱先生..炼狱先生!!”
少年溢满了欢喜的泪水,连忙呼唤胡蝶忍以及小护理人员们的名字。
“..辉...辉月、辉月唔?!”
身上顿时传来了疲惫和剧痛,视线上也有些违和。
“刚恢复意识就别那么闹腾,炼狱先生。”
抬起昏沉的头,炼狱杏寿郎才发现自己只有右眼的视力,疑惑:“..胡蝶,我怎么..”
胡蝶忍闻声而来,检查着炼狱杏寿郎的伤势边向对方报告:“助骨碎裂,内脏也有破损。还好炼狱先生及时运用了【呼吸】和你被抬回来时,伤口上莫名的花粉才让伤势没加重,还在我能治疗的能力范围但..”
望了一眼炼狱杏寿郎左眼上的眼罩,抿嘴,继续:“左眼严重受创,已经失去视力。”
“不..不是”
脑袋还在昏痛之中,炼狱杏寿郎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脑海里满是那位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受了那穿过腹部一击的少女:“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胡蝶。辉月..辉月呢?她怎样了?人在哪儿?她..她受伤了,被【鬼】刺穿了腹部,伤、还好吗?”
见眼前人提起了伊藤辉月,胡蝶忍的双眸顿时闪过晦暗的光芒,不回答对方,只是低着头继续自己的检查工作。
“胡蝶,辉月呢?她现在情况如何?”
“..请炼狱先生先顾好自己的身体。”
见女孩选择了隐瞒,炼狱杏寿郎赶忙转向一旁的少年:“灶门少年,你一定知道的。辉月呢,她到底怎样了?”
“小伊藤她..”
灶门炭治郎对上了胡蝶忍那带着冷意的笑容,顿时撇过头,抿嘴不语。
“为什么?”
炼狱杏寿郎露出了不解和疑惑,咬牙推开胡蝶忍,低吼:“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想知道辉月她,她现在到底怎样了!”
“够了,杏寿郎。”
“兄长...”
熟悉的声音让少年抬起头,用那微薄的视力看见了自家的父亲以及含着担忧泪水向自己跑来的弟弟。
家属的到来,胡蝶忍和灶门炭治郎识趣地退出,把空间让给了炼狱一家。
“父亲..千寿郎..”
炼狱千寿郎扑在哥哥的身上,将那从受到炼狱杏寿郎重伤的通知直到现在的忧虑一并泄哭了起来。
炼狱槙寿郎轻拍着小儿子的后背,心中对大儿子的忧虑也因为对方的苏醒也放了下来,轻声:“你还活着..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做得好杏寿郎,我从鎹鸦那里听了,你成功守护了那两百人的性命,勇敢面对【上弦】。”
炼狱杏寿郎皱眉,心中还紧念着伊藤辉月:“不..不是的父亲,这不完全是我的功劳。还有辉月,要不是辉月..父亲,你知道辉月现在在哪儿吗?”
“那丫头..”
打量了自家孩子一眼,炼狱槙寿郎叹气:“先把伤养好吧,杏寿郎。别想那么多,好好养伤。”
重复的隐瞒让炼狱杏寿郎内心顿时愤怒了起来,压抑那内心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连父亲你也..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
家人和同伴的隐瞒让少年逐渐往负面的情绪靠近,顿时倒吸了口气:“难、难不成辉月她..不可能,这不可能..辉月她是不可能的..是吧、父亲,辉月她不可能被那只【鬼】给...回答我啊父亲,回答我!!”
炼狱千寿郎抿嘴,忍不住:“辉月姐姐她..”
“千寿郎!”
炼狱槙寿郎的喝止让小少年顿时一怔,闭上了嘴巴。
“千、千寿郎..”
炼狱杏寿郎似乎找到了突破口,颤抖地抓上了弟弟的双肩,继续:“告诉我..你知道的吧,从鎹鸦那里..告诉我,告诉我千寿郎..拜托了...拜托你,告诉我辉月她怎样了..”
“千寿郎。”
面对父亲的警告这次,少年选择了无视,坦白。
他不敢直视炼狱杏寿郎,低下头:“鎹、鎹鸦说..辉月姐姐她..她为了击退【上弦】,命..命悬一线。”
虽然弟弟的声音在自己听来有些模糊不清,但那四字却十分清晰地被自己听见了,脑鸣声顿时充斥着脑袋,心脏也似乎慢了下来,痛苦且窒息。
炼狱杏寿郎摇晃着脑袋,否定:“..不、不可能...命悬等、命悬一线那代表还活着..呵、呵哈哈..还活着,辉月还活着..对、还活着、还活着..我要去见她..对、我要去见她...辉月..我必须去见她。
少年摇晃地起身,就算失力跌倒在床上,也不顾疼痛地往门口移去:“说不定她现在就睁开了眼,等着我。她一定..一定在等我,看见我时一定还会微笑、会唤我‘小阳’...辉月、辉月..我的辉夜姐姐..”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胡蝶忍推开门,就瞧见了那【炎柱】的狼狈,挂起那毫无笑意的嘴角,蹲下身:“不是让炼狱先生你别闹腾吗?伤口会裂开的。”
“胡蝶,我..唔?!!”
脖子上一疼,炼狱杏寿郎的视线再次陷入了黑暗,昏迷了过去。
另一边
意识昏暗一片,耳边传了许多交杂在一起的细弱声。
“唔..我这是在...”
撑起了眼皮,晕眩感顿时倾上脑袋让伊藤辉月想抬起头却不能。
侧眼,瞧见了正守在身边的身影。
伊藤辉月扬起嘴角,那柔声之中带着虚弱:“香..咳咳、香奈乎..”
对上了那少女惊喜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更深了,继续:“早上..呃噗!”
胡蝶香奈乎扑进了伊藤辉月的怀里,无声哭泣。
轻抚上女孩的头,伊藤辉月淡笑:“我回来了..这次..没食言、对吧哈哈哈哈...”
女孩感受着伊藤辉月的心跳,抱紧:“不算..你受伤了...”
“嘛..这...”
“香奈乎,辉..!?”
听见了胡蝶忍的声音,伊藤辉月抬起头,对上了对方僵住的脸,轻笑:“早上好啊,小忍。”
一道光芒顿时在胡蝶忍的脸上划过,很快地却消失在她那双紫瞳里:“..哦,看来是刚刚醒了。”
虽然带着平淡的语气回话,但胡蝶忍拿着计入板的右手不禁加重了力量,表示了自己的欢喜和安心。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身体检查,虽然伊藤辉月告诉对方不用了但胡蝶忍还是十分谨慎,以‘就算是【鬼】同样也会被刺穿肚子’的理由让伊藤辉月乖乖听话,检查。
“..小忍,其他人没事吧?”
“嗯,都没什么大碍。除去炭治郎腹部上的刺伤之外,善逸和伊之助只是轻微的擦伤。
伊藤辉月顿时安心,但想起对方还未说全便追问:“还有呢?”
胡蝶忍扬起那习惯性的微笑,回应:“祢豆子的话在睡觉哦,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在睡了。”
“是吗,那就好。但..小忍,还有呢?”
胡蝶忍依然挂着那并没什么感情的笑容,回应:“没有了哦,辉月。好了,伤口处我已经跟你检查并清洗好了。我已经让千代给你端来药汤,记得喝完。”
见女孩要离去了,伊藤辉月连忙抓着对方的衣袖:“告诉我小忍,杏..炎柱的伤势怎样了?”
“..我不可以随意透露病患的资料哦,辉”
“我有资格。”
伊藤辉月打断女孩,直视对方,严肃地继续:“是我将他救下的,小忍。我有资格知道他目前的状况。”
“...”
“小忍。”
胡蝶忍皱眉,抿嘴:“没..没什么大碍...”
“看着我的眼睛说,小忍。”
犹豫了一会儿,胡蝶忍叹了口气。
回眸,正准备开口时却听见伊藤辉月多加了一句:“说实话,小忍。请不要隐瞒。”
“..为什么要知道,明明..明明你都唤他为‘炎柱’了,不是他的名更不是你之前常脱口的小名。为什么还要”
“这并不关事,忍。我改称是因为..”
脑海不禁回忆起了炼狱杏寿郎赶走自己的夜晚,双眸顿时闪过一丝悲伤。
伊藤辉月淡笑,继续:“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忍,请告诉我炎柱的情况。”
“..嘁、我不管了。内脏严重受损、骨头断裂,左眼瞎了。”
虽然有预感少年会重伤,但没想到是如此严重,伊藤辉月倒吸了口气,微微颤抖:“那、那他以后..以后还能不能..呜”
自己呜咽的声音从喉咙溢出,伊藤辉月连忙捂着口,试图平复内心那份阵揪痛。
预料了伊藤辉月会变成这副悲伤和自责的表情,胡蝶忍抿嘴,嘀咕:“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知道啊..笨蛋辉月又要将责任都揽在身上了...”
回头,轻敲女孩的头,去除对方内心的疑虑:“以他现在的伤来说,目前是不能动刀、动武了但,只要在【呼吸】的配合下做些身体机能修复训练后一定能重拾刀刃。所以安心吧,辉月。还有,他目前的状况并不是你的错。要知道..”
胡蝶忍瞄了一眼伊藤辉月的腹部,心中一疼,继续:“是你为他挡下了那最为致命的一击。唉..也只有这时候我庆幸你是只【鬼】,就是那自愈能力才不会让你...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了,你也不要摆出那副‘都是我的错’的面孔。”
女孩轻扯了伊藤辉月的嘴角,再次嘱咐:“记住,不是你的错。他还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这时,门刚好被敲响了。
是小护理员、寺内千代为伊藤辉月送来了药汤。
对方的出现,伊藤辉月连忙收起了眼泪并安抚那流出担忧和关心泪水的小护理员。
“..辉月。”
“嗯?”
以为胡蝶忍在担心自己不会喝下药汤,虽然觉得药汤对于身为【鬼】的自己并没什么作用但伊藤辉月还是向对方保证:“放心吧,小忍。药我一定会喝的,毕竟这还有小千代在啊。她会盯着我喝完的。”
“不是这件事,而是...”
“而是?”
记起了刚刚炼狱杏寿郎那副对伊藤辉月满是担忧和焦虑的神情,抿嘴。
说实在,胡蝶忍不想再让两人碰面。
这不单因为是对炼狱杏寿郎所产生怨恨的私心。
胡蝶忍把自身对那当自己看见伊藤辉月被满是都是血迹并昏迷时所产生的无奈和焦虑都附加在被伊藤辉月保护的炼狱杏寿郎。还有是因为胡蝶忍其实从那次【柱合会议】后便发现了炼狱杏寿郎和伊藤辉月之间的不妥,在逼问那些总能互相八卦的鎹鸦后才得知炼狱杏寿郎抗拒了伊藤辉月,更是将她赶出了家门且不让对方接近自己的家人。
暗自握紧了拳头,胡蝶忍尽量压低了声音:“如果..如果炼狱先生要来见你,辉月你..你会答应吗?”
虽然少女的声音十分的轻且小,但伊藤辉月还是听清了对方的问题,一怔。
“如、如果可以..”
黑眸顿时流出淡淡的失落和悲伤,伊藤辉月叹笑:“不要吧。毕竟炎柱他让我别出现在他面前了,甚至是别唤他的名和小名可那天我..都犯了呐哈、哈哈哈...抱歉小忍,请你能别告诉他我的状况,好吗?我..我已经不值得他的关心了。”
伊藤辉月的回答,确实是胡蝶忍想听的答案但..
好痛。
胡蝶忍向伊藤辉月点了点头,出了病房。
走廊上,女孩捂着心窝,那里正因伊藤辉月刚刚的言语和表情,在疼痛着。
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叹气:“这时候..你会怎么做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