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正午,阳光虽炽焰、但在呆在瀑布附近的树下,能说得上是十分的凉快。
温柔的风,轻轻地吹动着翠绿的树枝。
绿荫下,伊藤辉月望着眼前羽毛杂乱、翅膀和腹部处都有抓伤的鎹鸦们,再回头看着褐色羽毛中夹杂着黑色斑点、郁闷垂着头的雕。
“...隼人。”
被点到名的雕身子震了一下,微微地抬起头:“辉、辉月..我”
伊藤辉月看着对方唯唯诺诺地模样,看起来是十分害怕自己去责怪它这次对鎹鸦们下手太重了、便淡淡地对其中一只伤得没那么重的鎹鸦说道:“健,给你个任务、到蝴蝶屋去借个药箱回来。记得要用人语跟蝴蝶屋的人对话,如果对方问起谁要用、就说出天音的名字。”
被称为“健”的鎹鸦临时接到了伊藤辉月的任务,不吭一声、飞往自己记忆中蝴蝶屋的方向。
见鎹鸦离开后,伊希斯躺在树下的大平石上。树荫下的阳光细细碎碎的、清淡却明亮。
望着细碎的阳光,微风吹起、让伊藤辉月感到有些惬意。她没忘那只逐渐要把头和胸部贴并合一的雕,慢慢地说道:“隼人,我不怪你。头都要贴在你自己的胸口了,脖子不酸吗。”
随后她向那群还在阳光下的鎹鸦们招手、继续:“都过来吧,这里比较凉快。”
有了伊藤辉月的指示,鎹鸦们一拐一拐地跳进树荫下歇息、一旁的隼人也小心翼翼地飞降在那平石上。
“隼人。”
伊藤辉月望着随风轻微摇摆的树枝,刺眼的光线细碎刺激着眼睛、不禁眯起眼。她慵懒地向隼人继续说道:“我不怪你和你的小弟们下手太重毕竟,训练中一定会有伤口、我不生气。这只能证明它们的能力还是不足够..”
伊藤辉月的话让在树荫下的鎹鸦们微微一震,心中开始为自己即将面对高度训练感到不安和默哀。但某只头上长有白点的鎹鸦就不安分了,开始翻腾了起来。
“虐待!虐待!辉月虐待!!我要告诉大家你虐待我们!!!”
“吵死人了!”伊藤辉月坐起,指着那只大叫的班、继续:“在说我虐待之前你先给我练习你的人语,你不想当鎹鸦了吗。我这样是为了你们好,再说、这也是哉要求我做的。尤其是你,班、是你爸要求我的。所以你们只有安安静静地遵循我的话。”
“虐待!虐待!!”班不理会身上的伤,跳跃着。
伊藤辉月头疼地躺回石头上,尝试让自己去无视那不成人语的叫声。不久后,健带着药箱飞回来了、班还是在叫嚷着辉月虐待自己。
伊藤辉月接过药箱,继续无视着那吵人的声音、开始为鎹鸦们检查伤口并疗伤。
熟练且小心地为鎹鸦们包扎后,只剩下那还在嚷嚷大叫的班。
“唉..最麻烦的..”伊藤辉月无奈地望着那滴着血、跳来跳去的班。
她先吩咐着已包扎好的鎹鸦:“你们先去瀑布边挥膀、记得,要挥动到水面会出现波动。伤口裂了就过来我这里。”
“好...”鎹鸦们不敢违抗伊藤辉月,低落地到瀑布边开始训练。
还在平石上的隼人不等伊藤辉月指示,飞到瀑布的小溪旁边、监督着鎹鸦们的训练。
“斑,过来。”伊藤辉月头疼地望着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蹦来蹦去的作死鎹鸦。
感有些昏晕,斑停下了动作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地道:“不要!你欺负我们、叛徒!施虐者!!”
“你还要不要吃团子了。”
伊藤辉月使出了绝招:“你别忘了,我今天会外出、看来你是不想跟我出门了。”
下一秒,斑撑着昏晕的感觉、直飞到伊藤辉月的膝上。
在反抗重度训练面前、外出机会和食物,战胜了。
“要外出、要团子!!辉月,快快快!!”
快速地检查和包扎后,伊藤辉月轻拍着快睡着的斑、提醒对方到同伴的身边进行训练。有了外出机会和团子的诱惑,斑还是乖乖地去训练了。
微风徐徐,吹动着树枝。树枝间的翠绿因风而摩擦、发出了清脆的“沙沙”声。
有了隼人的帮忙监督,伊藤辉月也惬意地躺回平石上、眯眼。
闭上了眼,世界顿时变成了一片黑暗。耳边传来微风的声音、叶子的声音、鎹鸦们努力的声音和隼人低声教导鎹鸦们的声音...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细小的声音在伊藤辉月的耳边响起:“辉月大人...”
睁开眼,入眼帘的是一位抱着鎹鸦的小女孩儿。女孩拥有着一头似座敷童子的发型、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睁开眼帘的伊藤辉月。
“日香。”
伊藤辉月望着那与产屋敷天音有着相似的容颜,叫出了女孩的名字、带着困意继续:“你怎么跑来后山、你姐姐呢?”
产屋敷日香低头看着双手中的鎹鸦,慢慢地说道:“它,流血了。”
伊藤辉月望着对方手中的鎹鸦。果真,鎹鸦翅膀和腹部之间处的纱布是一大片血红。
起身,接过产屋敷日香手中的鎹鸦、开始拆纱布重新包扎。
产屋敷日香也随之坐在伊藤辉月的身边,望着对方包扎。
“偷跑出来了?”
伊藤辉月的随口一问,让身旁的小女孩微微一震但很快恢复了以往平淡的表情。
“偷跑出来了呢。”
话完,拿出小剪刀、在纱布上剪开一个小口并打了一个结。伊藤辉月对怀中的鎹鸦问:“空,你还可以坚持吗?不行的话就先到这里吧。”
被称为“空”的鎹鸦张开翅膀、在平地上活动了一下,向伊藤辉月摇头:“我还可以。我先去练习了,谢谢您、辉月大人。”
“去吧,如果不行了就不要勉强。适可而止,知道吗?”
空向伊藤辉月点头表示道谢和明白后,继续归队、训练。
“好了,轮到你了、日香。怎么跑来后山了,这时候的你不是应该呆在本家吗?”
产屋敷日香无视了伊藤辉月的问题,望着瀑布旁那一群同样外表的鎹鸦:“您是怎么识别它们的啊,辉月大人。它们都长得都是一个模样。”
“日香。”伊藤辉月语重心长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产屋敷日香指着鎹鸦队伍中最中间的一只鎹鸦,问:“它叫什么啊?”
伊藤辉月叹了一口气,还是回答了对方:“太郎。”
“那只呢?” 产屋敷日香指着另一只比起其他鎹鸦有点大只的鎹鸦。
“虎太郎。”
“和太郎是兄弟吗?”
“是的。”
接着下去就是产屋敷日香一只只指出鎹鸦们,向伊藤辉月询问着它们的名字。虽然伊藤辉月有一一回答对方,但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对方。
“日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产屋敷日香原本指向斑的手指,垂了下来、不语。
微风吹起,产屋敷日香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淡笑。就和她母亲一样,是温柔的微笑。但伊藤辉月不知怎么从对方的微笑中感觉到了一丝寂寞。
手掌抚上那一头白发,轻拍。
就这样,伊藤辉月不出声地抚摸着那小小的头、对方也没反抗,安静地让伊藤辉月摸。
不知过了多久,伊藤辉月结束了抚摸。向鎹鸦们说道:“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鸦屋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再过去看看你们的人语学习得怎样了。”
有了伊藤辉月的指示,鎹鸦们带着疲累的身子飞回鸦屋。
“隼人,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话完,隼人也飞回自己的该属地。留下了伊藤辉月和产屋敷日香两人。
两人都不说话,唯一的声响就是瀑布拍打在石头上的声音。
伊藤辉月把身子平躺在平石上,仰望着翠绿的树枝。产屋敷日香见对方这样的举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自己受的教育中伊藤辉月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合礼节。
“还有位子,躺下吧、很舒服的。我这里,没有人会骂你的。”
产屋敷日香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躺在那平石上。
原以为会是热烘烘的石头、却没想到是它带有一些凉意的加上微风吹来和树荫下的阳光、凉凉且温暖的。
“舒服,是吧。”伊藤辉月侧头望着表情有些方松的产屋敷日香,笑着说道。
产屋敷日香点头。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吧。”
伊藤辉月用言语带领着产屋敷日香。对方也很听话地闭上眼睛。
不久,伊藤辉月眼角瞄到了身旁的小身体一起一伏。她不知觉地凭着自己微弱的记忆,轻哼着很久很久以前那一首让自己安心的曲子。
伴随着枝头上小鸟轻微的鸣叫和自己的哼唱,身边的小身子睡得更熟了、也不由自主地向伊藤辉月靠去。
伊藤辉月侧躺,望着那犹如缩小版产屋敷天音的脸庞、想起了对方的父亲。
“不知道那家伙最近怎样了...要不要去探望一下他、顺便跟他讨论一下关于管理亲子间的问题?”伊藤辉月摸着产屋敷日香的头,低声道。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请你用尊称。”
伊藤辉月随声望去声音的源头,是一位额头上有一条极长的伤痕、穿着棕色羽织、佩戴着佛珠的巨型男士。
悲鸣屿行冥虽然看不见,但他依然能感受到伊藤辉月和产屋敷日香的气息方向。知道她们身处于那里、在干什么。
“你竟然带着产屋敷小小姐来到后山这里睡觉,成何体统。难道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吗。” 悲鸣屿行冥指责着伊藤辉月。
伊藤辉月尽量不惊动那睡熟的小人地起身,轻身一跃、像只小鸟一般轻降落在悲鸣屿行冥的面前。
望着比自己高出几个头的悲鸣屿行冥,暗道:“啧,怎么又长高了...”
伊藤辉月的低喃悲鸣屿行冥听得一清二楚,他道出“南无阿弥陀佛”来试图控制自己内心中不爽的感觉。
自从那日伊藤辉月踏入这产屋敷家当中,悲鸣屿行冥是十分不喜欢伊藤辉月、因为他感觉出对方体内散发着让自己不喜欢的气息。而悲鸣屿行冥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公大人会把那女人留在这里。
见悲鸣屿行冥来到了此地,也明白了自己是不小心撞上了对方自我修行的时间、向对方道歉:“不好意思啊,看来是我占用了你修行的场地、我这就离开。”
“你怎么知道”
悲鸣屿行冥疑惑,一时脱口而出自己内心的话、但自己还没说完。伊藤辉月一声“嘘”打断了。
伊藤辉月小声地说道:“日香睡着了,大块头你小声点。我会带着她离开的、你先不要开始你的修行。”
有了伊藤辉月的“嘘”,悲鸣屿行冥自己也不知觉地放低了声音:“我”
就算他知道自己和睡在平石上的产屋敷日香还有些距离,但还是照着伊藤辉月的话语做了。
伊藤辉月再一次打断对方:“你修行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先让我抱着日香离开、你再开始吧。”
“你”
伊藤辉月也没听悲鸣屿行冥要说的话,轻身一跃、回到了那平石边。轻柔地把产屋敷日香抱在怀里,安抚地轻拍着对方的背部、离开了。
待伊藤辉月离开后,悲鸣屿行冥才回神发现自己竟然想问伊藤辉月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独立修行时间和地点、而且还照做了对方的指令。气得一拳打向一旁的大树。树倒了。
抱着产屋敷日香的伊藤辉月,听见身后有重物倒下的声响。那声响让自己怀里的小人儿不知觉地皱眉、更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伊藤辉月不像吵醒对方便尽量放轻移动的动作、边轻哼着曲子。
抱着产屋敷日香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想把对方轻放在榻榻米上好让自己铺床给对方舒服地睡上一觉、却被对方死死地抓着衣服不放。
伊藤辉月叹气,只好坐在走廊上的阴暗处、从衣袖的口袋内拿出一只笛子。把空气吹进那笛子中,笛子却没有发出任何清亮的声音。
不久,一只鸽子坐落在伊藤辉月的身边。它发出着“咕咕”的声音,歪头地望着伊藤辉月怀里的酷似日本女儿娃娃的小人儿。
“咕咕,辉月你女儿?不对啊,不像你、咕咕。”鸽子用鸟语向伊藤辉月问道。
伊藤辉月无视对方的疑问,直接轻声地说道:“去鸦屋那儿一趟。让那些还对人语不熟悉的来到我这里做人语训练、记得让他们小声安静地过来。”
“鸦屋?!”鸽子听见那目的地,吓了一跳、全是都在抗拒:“不去不去、咕咕。我不去,那群黑压压的生物会把我撕烂的、咕咕咕。”
食指抵在嘴唇上,伊藤辉月小声地继续:“小声点。我让你去、你就去。说是我命令的,它们不会对你怎样的。对了,顺便让一只叫做“空海”的鎹鸦过来、我有小任务交给它。”
有了伊藤辉月的指示,鸽子还是一动也不动。
伊藤辉月只好再次向对方保证:“谁恐吓你了,跟我说。”
“你说的哦。”鸽子用它那如小豆子一般的眼睛直望着对方。
伊藤辉月点头,继续:“记得,要它们安静地过来。谁吵吵闹闹地过来,我就扒光它的羽毛。”
鸽子最后还是照着伊藤辉月的指令,向那群要攻击自己的鎹鸦们传达了伊藤辉月的话语。果真,当鎹鸦们听见了“扒光羽毛”后就安安静静地开始飞往伊藤辉月的住所、包括斑。
鎹鸦们到达了地点,伊藤辉月交代了空海向产屋敷天音传达了她女儿在自己这里后、便注意声量地开始鎹鸦们的人语训练。
但最后细小、起起落落的声音还是让产屋敷日香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伊藤辉月的大腿上,连忙起身。
鎹鸦们见那躺在伊藤辉月大腿上的产屋敷日香醒了过来,害怕得抱在一起、生怕伊藤辉月扒光自己的羽毛。
产屋敷日香望着眼前那“大腿枕头”的主人,有些害羞地低头道歉。
“没事没事,看你睡得这么香。就不忍心叫醒你。”伊藤辉月回答着对方。
“日香。”
温柔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产屋敷日香转头、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母、母亲..” 产屋敷日香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慌了起来。
产屋敷天音来到自家女儿边,帮对方调整着歪掉了的发饰。
“没事,我听辉月说了。是辉月她把你带到来这里见识了一下鎹鸦们的训练是吧,怎么突然对鎹鸦有兴趣了起来呢。”
“啊...” 产屋敷日香疑惑地转头看向伊藤辉月。
伊藤辉月扬起微笑:“当然,日香她见过哉吧。当然想知道这么优秀的鎹鸦是怎么培训出来的、也不看看是谁培育的。”
“好了好了,日香也见识过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伊藤辉月起身伸懒伸僵硬的腰板。
告别了产屋敷母女俩,伊藤辉月便让鎹鸦们回去。
拿起借来的药箱,肩膀上落下了一个重量、是斑。身上缠绕着纱布的它并没有任何伤人的虚弱反而更加兴奋。
“外出、外出!!团子,出发!!!”斑在伊藤辉月的肩上兴奋地说道。
伊藤辉月忍耐着耳边沙哑的声响,走向房间内的柜子、抽出第一格。拿出一个泛着紫色微光的项圈,仔细一瞧的话项圈上绘有这锈红色的花纹、戴上。
“先去一趟蝴蝶屋还药箱吧。”
伊藤辉月摸着项圈上的花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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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册:后山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