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洁白的床铺上,产屋敷耀哉侧头、虽然双目被缠上了纱布,但他还是朝那男人的方向:“终于..到我这里来了...近在..眼前...鬼舞辻...无惨...”
喉咙因为发声、在疼痛着,但产屋敷耀哉依旧感受着那份疼痛,残喘地继续:“我们一族...【鬼杀队】...千年..不断...追寻的...【鬼】...天音..他..外表...如何...”
守在丈夫身边的妇女平静地望着鬼舞辻无惨,轻声回应:“看起来是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眼眸..”
对上男人那双特别的红梅色,脑海顿时闪过伊藤辉月的身影,产屋敷天音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地恢复刚刚的平静,继续:“但眼眸是红梅色,而且瞳孔像猫一样、细长。”
嘴上虽平静,但女人的内心却在排斥着鬼舞辻无惨那双眼眸,内心道:不像。他们,一点都不像。辉月的眼睛..才不像眼前的【鬼】。
听着妻子的描述,产屋敷耀哉也在一瞬间想起了那银发少女,微微勾起嘴角:““是吗..这样啊...像..她的眼睛...像你呢...我..我觉得...你一定...会来...你肯定对我..对【产屋敷】一族深恶痛绝吧...只有我...你一定..会亲自..来杀...”
“我已经彻底没兴趣了。”
看着眼前命不久矣的男人,鬼舞辻无惨冷声:“不知天高地厚..千年间,不断阻扰我的一族之长竟落得这副下场,还把我的女儿...呵、丑陋,何其丑陋。你已经开始散发尸臭味了,产屋敷。”
听此,产屋敷耀哉无视身体的痛苦和脆弱、颤抖地支撑着身躯、缓缓起身:“是啊...我...半年前..医生就说..没有几日能活的了...”
男人说话的同时,鲜血从那嘴里低落而出,沾染上了干净的衣裳和洁白的被褥。
但他并没就此停下阐述:“即便如此..我依旧活着...医生也..无话可说了...”
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信念,嘴角微微扬起,遮挡了视线的纱布也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滑下,露出了那早已失去了焦点、浑浊不清并留下血泪的眼眸,继续:“这全部是...因为我一心想打败你...无惨...”
屋外的冷风吹撩起了鬼舞辻无惨的披风,男人那双梅色的眼眸里只有冷漠:“..你那飘渺空洞的梦今晚也破灭了。你会被我杀死,辉月..我的女儿也归属回我。”
在妻子的搀扶下,产屋敷耀哉坐起了身子,丝毫不害怕眼前的‘死亡’,轻声:“你...可能不知道...你和我..是同一血脉...因为你是..千年以前出生的...我和你的血可能已经...相去甚远.....”
千年前已成为【鬼】的鬼舞辻无惨,心、也跟着成为了【鬼】。
他淡然地看着那男人、无谓:“我没有产生任何感情。你想说什么?”
“因为一族中...出了你这样的怪物...我们一族..被诅咒了...”
想着自己家族中世世代代的痛苦,产屋敷耀哉慢慢地、用着他那干净的声音娓娓道来:“诞生的孩子们都体弱多病,没多久就死去了...血脉快要断绝的时候,我们收到了神主的建议...‘同血脉之中,出现了【鬼】’...‘你们要倾注心血’...‘打败他’...‘如此一来,一族就不会断绝’...我们代代都从神官一族中迎娶夫人...”
产屋敷耀哉喘了口气,在这短暂之中想起了自己和妻子的孩子们,轻声继续:“孩子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去了...但即便如此,我们之中也没有任何人...能活过三十年...无惨..呵、呵呵呵呵...”
想起了那如月光般神秘且美丽的少女,男人低笑地继续:“我好奇..辉月...那拥有你血脉的女孩...到底是如何...那么健康地...活到现在啊...她...是你的骨肉...还是.....你‘造’出来的假物?受了诅咒的孩子...自己父亲...是诅咒源头的孩子...真的能健”
“闭嘴。”
鬼舞辻无惨的怒声顿时打断了男人的疑惑、回荡在这安静的庭院,白如纸的脖子上爆出了愤怒的青筋:“你给我..给我闭嘴!!”
在听着产屋敷耀哉的言语间,鬼舞辻无惨的脑海自主地播放了那段..曾让自己体会到心慌和恐惧的记忆。
没错,就如产屋敷耀哉说的一样...鬼舞辻辉月,曾濒死过一次、因为那份诅咒。
鬼舞辻无惨想起了那份即将失去自己唯一温暖和光亮的恐慌...
那时候、怀里的孩子口里持续吐着鲜血、低声抽泣还用着那足以让自己心疼至死的声音呼唤自己和妻子,说她在害怕。自己那美如天仙的妻子也抱着自己,痛哭也痛苦着,祈求着自己离开女儿...
那一天,鬼舞辻无惨正视了这份由自己带来的诅咒。
神,并没给予自己一个健康的身子和生命,所以他自己拯救了自己、成为了【鬼】;然而..神,那从不怜悯自己的神佛却因为自己,来降罚于他的孩子。
凭什么?
凭什么要夺走我一生中..身为人的我,最想要的事物?
我的东西,由我自己来拯救。
抱着反神的想法,鬼舞辻无惨【赐血】了,将自己的血液、注入在痛苦之中的鬼舞辻辉月体内。
就是这份【赐血】,鬼舞辻无惨也在瞬间发现、自己的孩子正快速的夺走自己体内大部分的力量,惊得他那一刻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孩子也因为他的惊慌,跌落在地。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发现了那与自己眼眸相似的女孩...鬼舞辻辉月、他的孩子...他的女儿...有着不一样的力量,可能...是他千年以来追求的力量。
他的女儿..他的东西...有他渴望的力量,所以...
自己要夺走、占为己有,是理所当然的。
家人的情谊?
在力量的面前,不值得一提。
鬼舞辻无惨抹了一把脸,呼出口气、将思绪来回现实。
恢复刚刚的冷漠和平静,看着那虚弱得需要妻子在一旁搀扶的产屋敷耀哉,冷声:“荒谬至极,真是令人反胃。你的病,窜到头上了吗?那些事,根本毫无因果、因为”
鬼舞辻无惨伸出手指、指向天空,冷笑、继续:“我没有被下过任何天罚。即便杀死了成百上千的人类,我也得到了原谅。这一千年里,我没有见过神、也没见过佛。”
“你..是这样想的啊..咳、咳咳咳”
缠绕在手上的纱布、染上了血液,产屋敷耀哉喘了口气,继续:“但是我也有...我的想法...无惨...你的梦想..是什么?”
没得到对方的回应,产屋敷耀哉望着那方向,轻声继续:“这一千年...你究竟在...做着什么梦......”
鬼舞辻无惨抿起了嘴,不知为何、内心对眼前的的【鬼杀队】元凶并没感到憎恨,反而..有种让自己怀念的安心感和平静。
就在他为这份奇妙的感觉感到疑惑时,耳边传来了女孩们的歌声。
望去,在假石围起的小池旁,一对双胞胎正颂着歌曲、玩着颗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暗淡手鞠。
“一数一、一夜天明、热闹非凡...二数二、二叶松、来装点、挂松饰、挂松饰...三盖松、上总山、上总山..好颜色、好颜色...”
熟悉却陌生的歌谣,让鬼舞辻无惨一时想不起自己曾在何处听过,但..
“..噁心。”
鬼舞辻无惨细声说出了此时的心情,皱着眉头、开始打量起宅邸,发现这里只有四个人类、没有护卫或者其他人...
“我来猜吗...无惨。”
产屋敷耀哉望着那不作声的男人,似乎看透了对方的本质,继续:“我明白你的心..你的梦想、永恒...渴望不灭...”
跑去脑海里的疑惑,鬼舞辻无惨盯着那屋里的男人,信誓旦旦:“..是啊,而且马上就要实现了。只要得到祢豆子和辉月。”
产屋敷无惨浅笑,打破对方的信誓:“你的梦,不会实现、无惨。”
“你对藏匿祢豆子和辉月的地方很有信心嘛...但,和你不同、我有很多时间。”
“你..误会了。”
鬼舞辻无惨微微皱眉,冷声:“什么?”
冷风吹过,吹散了庭院里那颗樱花树上的花瓣。
夜樱缓缓随风飘落...
“我知道..何为永恒。”
产屋敷耀哉轻捂上那传来撕裂般疼痛的喉咙,沙哑着声音继续:“永恒是人的念想。人的念想才是永恒的、不灭的。”
男人这一番话,让鬼舞辻无惨有了动摇:“无聊...你的话,真是不堪入耳。”
想着自宅邸中、那处墓园里葬下的孩子们,产屋敷耀哉轻声继续:“这一千年,【鬼杀队】没有覆灭..虽然有很多可怜的孩子死去了,但也决未覆灭。这一事实,证明了。你.....断言无聊的人,他们口中的念想是不灭的。重要之人的生命..被没道理地夺走...他们绝不饶恕的念想是永恒的。你没有被任何人原来,就算是辉月都好..这一千年中,没有一次。”
“..呵”
鬼舞辻无惨顿时冷笑了一声,看着那自说自话的男人、继续:“在我面前..你还真敢提起她啊、产屋敷。从我这里夺走了辉月的,不就是你吗。其他人..我不值一提、也不记得他们。但,辉月、她是我的女儿。夺走我重要之人的..是你啊,你没道理夺走了我的女儿,欺骗她那单纯的情感,让她与我为敌。你在装什么清高呢,产屋敷。你..你也只是利用了辉月、我那可怜的女儿..你对她、只有利用,你想借她的手来杀死我罢了。这样的你..跟我有什么差别。”
感受到抚在自己胸口前的手微微收紧,产屋敷耀哉抚上那妻子的手、淡然地回应:“你搞错了,无惨...夺走她一切的..是你自己。她的奶娘..她的母亲、也是你唯一的发妻...你,在她的面前、杀死了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不止如此..你啊..无惨”
纠正了那【鬼】,男人轻声继续说着对方犯下罪孽所带来的后果,继续:“无数次..无数次地踩踏老虎的尾巴..触碰龙的逆鳞。你唤醒了那些..本会沉眠一生的虎与龙。他们一直盯着你,决不放过你。即便杀了我..【鬼杀队】也是不痛不痒的。我本身并没那么重要。”
这时,产屋敷耀哉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一声:“无法理解..你曾亲手杀死了那唯一与你有羁绊、深爱着你的妻子...这样的你是无法理解的...人的念想和联系...无惨,因为你...你们..”
凉风抚过,花瓣再次飘洒在这寒冷的庭院中。
“只要你死了,所有的【鬼】都会毁灭吧?”
话刚落下,产屋敷耀哉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动摇,嘴角勾起:“..我说对了吗?”
不知是产屋敷耀哉那句提起自己妻子的言语..还是后句的毁灭,激怒了鬼舞辻无惨。
男人睁大了双眼,咬紧牙关、低吼:“闭嘴。”
“嗯..足够了。”
产屋敷耀哉平静的语气,让原本在一旁玩手鞠的姐妹俩停下了动作,淡淡地望着那早已空无一身影的庭院。
鬼舞辻无惨瞬移到了产屋敷耀哉的身边,冷瞪着那即将死在自己手下的男人。
“我已经把一直想对你说的话、说完了。”
产屋敷耀哉知道男人就在自己的身旁,依旧不害怕、平淡得就像是跟朋友说话般,继续:“最后..再说一句,可以吗?我虽然说、自己不重要..但我的死,也并非无意义的。很幸运..【鬼杀队】...尤其是【柱】那些孩子们..非常敬仰我。换言之,我若是死了,【鬼杀队】的士气会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鬼舞辻无惨露出了利爪,准备伸向那根本不会反抗的男人、冷声:“你,说完了吧?”
产屋敷耀哉轻笑,带着感激继续:“嗯..没想到你会听我说这些”
“他说完了”
婉柔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倾入大家的耳朵,一愣。
鬼舞辻无惨回头望去,梅色的双眸不禁睁大、眼眸里都是久违的欣喜。
伊藤辉月淡眼看着那男人,继续:“可,我还没呢。”
鬼舞辻无惨收起了爪子,看着那与自己有着相似之处的少女:“辉月..我的女”
“雏衣、日香。”
伊藤辉月打断了男人的呼唤,低下头、望着那对脸上出现了淡淡不知所措的姐妹,轻笑地拉起她们的手,柔声:“干嘛站在外头呢?晚上了..别待在外头吹冷风,走、我们进屋吧。”
说着话的同时,伊藤辉月已经领着女孩们、退去了鞋子,步入了那房。
瞧见那踩在室内榻榻米上的皮鞋,伊藤辉月皱眉、冷声鄙视对方:“呵、活了那么久..还会忘记要脱了鞋才能进屋的吗?还是说..【鬼】都是露宿在外头的啊?身为【鬼之王】的你..活得那么寒酸、没规矩的吗?”
少女把玩着那从女孩们手中拿来的手鞠,边靠在这房间的隔门上、缓步沿着隔门和墙壁走着,边继续冷声:“啊啊、我都忘了,你是个没道理就爱杀人的家伙..谈什么礼仪呢?”
“..辉月。”
产屋敷耀哉抿嘴、似乎有些不赞同少女此时的出现:“你怎么来了?”
伊藤辉月望了一眼那全是都是毒痕的男人,并没直接回应,反而是给了产屋敷天音一记安心的微笑、继续在房间里缓步走动。
在大家看不见的暗处里,伊藤辉月早已弄破了自己的指头、在隔门和这房间的墙壁上抹上自己的血。理应来说,少女的血会在那干净的墙壁和隔门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引人瞩目但这次..月光和黑暗选择站在了少女这边、银色的柔光和黑暗帮忙掩盖了那明显的红色。
这才让伊藤辉月在悄无声息之中,完成术式,一个...能保护产屋敷一家的术式。
鬼舞辻无惨的目光跟着少女移动却没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妥,抿嘴:“..辉月,这就是你对自己父亲说话的语气吗?”
“父亲?”
似乎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伊藤辉月依旧没有把目光放在男人的身上,讥笑着继续:“噗呲、父亲..你竟然..竟然要我把一位毫无理由就杀死妈妈的男人称作为‘父亲’?噗哈..哈哈哈哈哈、无惨..你还要不要脸啊?”
“鬼舞辻辉月!!”
“我不叫那个名!!!”
伊藤辉月抓紧了手中的手鞠,怒瞪那愤怒的男人、继续:“我不是【鬼舞辻】!!鬼舞辻辉月..早在两百年前..在你、鬼舞辻无惨和黑死牟面前、死去了!!!我是伊藤辉月,才不是那什么【鬼舞辻】的恶心姓氏!!!”
说着这话的同时,少女闪现至鬼舞辻无惨的面前,一重击上对方的腹部、逼退对方退出了房间。
庭院里,那对可悲的父女正僵持着。
眼快的鬼舞辻无惨抵着那带着手鞠的重拳,红梅色的眼眸里满是对少女背叛的愤怒:“你是、鬼舞辻辉月——!!是我的、我的所有物——!!!!”
伊藤辉月咬紧牙关,怒声:“今日..就让我们一起坠入地狱吧、鬼舞辻无惨——!!!”
就在少女和男人交谈、对持时,【鬼杀队】也有了行动...
林间的气氛随着鎹鸦那起起落落的召集声而紧张了起来,得到消息的成员们纷纷往那同个的方向、拼尽全力地奔去。
“紧急召集——!!紧急召集——!!!”
以空海的声音为首,鎹鸦们的声音传荡在树林里、领着各自的【鬼杀队】队员主人们,前进:“产屋敷邸被袭...产屋敷邸被袭...!!!!”
听着那令人心寒的召集声,不单是【九柱】、全队员们的心都悬空而起,大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他们的主公、他们所敬佩、敬仰男人的安危。
黑暗中的树林,黑暗中的【鬼杀队】宅邸里,队员们咬紧牙关、内心催促自己的双脚再快速些,赶去这那产屋敷邸。
“没事的..没事的..”
不死川实弥穿过了树林,瞧见了那产屋敷邸的屋顶,安抚内心的不安:“看见了!!是宅邸!!主公..主公..没事的、赶得上、赶得上..赶得”
“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掀起了强风,刺目的火海也进入了不死川实弥的视线,顿时呆楞在地、失措。
不只是不死川实弥,那正在赶往前来的成员们也被那爆炸声和火光震得顿时停下了冲忙的脚步。
“..巨量的”
正与富冈义勇前行的灶门炭治郎自然也看见了那让心停滞的火焰,震惊得捂起口、不禁在心中叹着:炸药!!有血和肉..烧焦的气味!!
另一边..
“..主、主公大人——!!!!”
空海的悲鸣声和震惊声将胡蝶忍从那爆炸中拉回神。
下一秒,那鎹鸦的悲鸣瞬间再次把胡蝶忍拉入了冰凉之中...
空海带着悲痛欲绝的鸣叫、拼力地挥动翅膀,飞往向那火光之处:“辉月大人!!她也在那里..辉、辉月大人——!!!!”
终战,终于..在这残月之夜中、拉开了序幕。
日常小提醒: 如您是动画党、怕剧透,请慎入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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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百零四章:序幕,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