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我的一个外神朋友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穿越外神，原创序列，龙傲天文学，有掉san描写

绯红的月色柔柔撒落，透过半边没拉上窗帘的凸肚窗，安静地蛰伏在科博特趿拉着拖鞋的脚边。

“我很好，但我觉得阿兹克先生不太好。”

克莱恩苦着一张脸地把砸在他肚子上的冠冕挪到一边，随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检查已经不省人事的阿兹克的后脑——虽然他刚才并没有听到代表骨裂的声音，但以防万一还是确认一下为妙，毕竟“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人打傻”什么的，克莱恩觉得科博特完全干得出来。

“啊，”科博特注意到了克莱恩的动作，解释道：“‘星之杖’现在只有传送和坚硬两种特性，打人不会出现随机异变。”说完，镶嵌宝石的黑色手杖被祂握住底端，伸出去够到了煤气灯的开关，“啪嗒”一声，卧室完全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克莱恩也摸到了阿兹克后脑上的鼓包，他凭借自己的知识储备判定没出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

“阿兹克先生现在是序列几？”克莱恩随口问了一句。

科博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闻言，仔细看了看被克莱恩半拖半抱到沙发上的中年男子，道：“序列二。”

哦，是序列二，难怪……

克莱恩猛然反应过来，目光无法克制地飘向正用五指梳着头发的科博特——阿兹克先生是序列二，那能一闷棍放倒一个序列二的，应该是序列几？

克莱恩很清楚，面对科博特，摒除试探直接询问是最好的方法，祂并不会介意。

于是他沉吟片刻，顺手给正在和自己的头发奋斗的科博特递了一把木梳，然后斟酌着开口：“科博特……你是序列几？”

祂顿了顿，略做思考，道：“按照亵渎石板的分法，我在序列之上，这个层次还有别的名称更贴切，但是你成为天使之前，不能接触，会有危险。”

“你说的这个，和你遗留在灰雾之上的那一部分，是一个等级？”

“是的，但是序列问题比那一部分更直接，任何能让你有所联想的都代表危险。”科博特歪了歪头，仿佛是要努力从自己的脑子里抠出更多适合让克莱恩知道的东西，几个呼吸之后，祂补充道：“我不一样，不会有任何人因为看到我而受到伤害。”

为了证明这一点，祂甚至当着克莱恩的面，从凌乱的袖口探出了一条乌漆麻黑、质地类似橡胶的触手，轻轻碰了碰克莱恩的额头。

触感温凉而柔软，不同于人类肢体，却也完全没有想象中属于海洋生物或者爬行动物的冰冷黏腻。克莱恩愣了一下，试探着伸手抓住那一截触手，这比人类体温略低的柔软肢体微微蠕动了一下，温柔地覆上克莱恩的手背。

难以言喻的亲近与喜爱。

克莱恩甚至觉得自己有些难以面对科博特，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指腹蹭了蹭科博特的触手，忙不迭地换了一个话题。

“你知道阿兹克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科博特还没收回的触手伸过去，代替手指，虚虚在阿兹克的额心点了点，祂自己则坐在原地，慢慢说道：“他只有一半灵魂，但不是最近，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现在他的记忆非常混乱，灵性匮乏几近干涸，有失控的迹象，来这里之前应该受过伤。”所以才会被祂如此轻易地放倒。

克莱恩显然听懂了科博特的未尽之言，他抬眼，看到了一身绣金线深黑长袍的阿兹克，看到了他手里攥着的信件，看到了他因痛苦而深深皱起的眉头——这一瞬间，他之前接触到的所有事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灵教团，占卜那些怪异羽毛的结果，离开灰雾之后做的梦，那些背后长着一根根白色羽毛的尸体，那连接着庞大羽蛇身躯的人类面孔，那眼窝里燃烧着的、苍白的火焰。

阿兹克先生与灵教团之间的关系，恐怕非常复杂。

被刚刚出生的女儿握住手指的感觉，就好像轻盈的羽毛拂过将开未开的花朵。

阿兹克·艾格斯这么想着。

等他捧在手心的女儿长出柔顺的黑发的时候，他又可以作出新的比喻了：拥抱这个跌跌撞撞、刚刚会走路的小东西，就像拥抱一朵温热而柔软的云彩，看她对着自己笑，发出稚嫩却不成词的咿咿呀呀，就如同春日里迸发出的勃勃生机。她小小的手牵着自己的一根或几根手指，用微小却执拗的力道拉着往前，让父亲去看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草叶和树莓，然后理直气壮地要求父亲的夸奖。

斑驳的日光从绿叶间隙散落下来，又合着微风游移，光斑与片片流金相似，柔和地从秋千上孩子的发顶划过。

阿兹克记得自己给女儿编过发辫，长而柔顺的黑发划过掌心和指缝，被各种各样鲜艳的发带束缚起来，发尾却不受控制地卷翘，随着女孩儿在秋千上晃荡的动作，在某个午后的闲暇时光里划出浅浅的痕迹。

也许她会喜欢父亲亲手编织的花环。

于是阿兹克指缝间停留的，除了女儿的长发，还有鸢尾和铃兰的花朵。

笑着向他讨要糖果的小姑娘，高大的藤树下亲手搭建的秋千，午后掠过地面的斑斓树影，扎得歪歪扭扭的头发，落下了不少碎屑和花瓣的花环，温柔的季节和轻缓的风，一切都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所模糊，不容拒绝地将阿兹克推远、推远。远到连梦境都化为不可窥见的光影，他遥遥望去，才慢慢意识到，他已经离那个孩子很远很远了——隔着一方墓碑、一捧黄土和九百二十五年的岁月。

这一瞬间涌入心头的酸涩，仿佛掐住了阿兹克的咽喉，让他在昏迷的睡梦之中也不得安宁。

九百二十五年尚且如此，那两万年呢？

超过了精神承受上限的情感汹涌而来，让阿兹克被迫从昏迷中惊醒，情绪失控得泪流满面，呼吸困难，浑身颤抖。

沉重的悲伤就像海啸一样将他淹没，把他的灵魂困在其中，无法挣脱，只能沉溺，而后窒息。悲伤到了极致，演变为了单纯的痛苦，这样的痛苦宛如精神上的凌迟，与之有关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从脑海中掠过，一刀又一刀地在情绪的感官上残忍折磨。

阿兹克的手抓住身边沙发的布料，只觉得连心脏都跟着一起绞痛起来，连呼吸都像是搁浅而濒死的鱼。

不、这不是我的情绪……他在几乎让人发疯的悲伤和痛苦中迅速反应过来，但他的精神在此之前就已经疲惫不堪，即使意识到了什么，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控制这些多到将他溺毙的情感。

他只能勉励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微弱地掙动了一下，让贴着额头的什么东西不再紧贴着皮肤，才终于摆脱了恐怖的处境。

逐渐清醒和调整的过程中，他听见了一个年轻人的低语、抽泣，那不停呢喃着，只差一点就要演变成含有非凡能力的呓语的声音。

“……我好难受……”

“……可是我想不起来、克莱恩……我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阿兹克终于看清了那个年轻人的模样。

白色的长发一半整齐一半凌乱，五官精致，那连他都要赞叹的瑰丽眼眸中蓄满泪水，正无知无觉地流淌，可那双眼眸深处却满是空洞和茫然——青年在无声地哭泣，却仿佛并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悲伤。青年苍白的手攥着胸口的衣襟，如果不是袖扣和衣摆钻出了张牙舞爪的触手，恐怕连阿兹克都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处于人生迷茫阶段的普通年轻人。

可祂并不是。

祂是一个拥有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序列未知，情绪失控的非凡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祂看见了终于醒来，一身狼狈的阿兹克。

“……没事。”阿兹克发现了坐在一旁的自己的学生，他正以满含关切与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和那个白发的青年人。于是阿兹克顿了顿，选择更加偏向克莱恩的判断，随后他略显虚弱地关切了一句：“你还好吗？”

“我……”祂摸了摸脸，摸到了满手的眼泪，祂拟态为人类的身体不停地告诉祂你有多么悲伤痛苦，祂仍是茫然：“……我很难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处理完一切，回到金斯特街24号的时候，科博特能感觉到那激荡的情感仍然没有消退，甚至因为祂的茫然而更加剧烈。

拟态成人类的身体告诉祂，你难受得快要死掉了，神话生物的思维却还在这刻骨的悲伤中质问：这究竟是为什么？

科博特传送落地的时候，整个人都跌跌撞撞的，被伯特利稳稳地一把扶助。

“伯特利……我好难受……”祂哽咽着。

科博特用手捂着自己的胸腔，构成这副身躯的神话生物形态仿佛在此刻脱离了祂的掌控，里面那颗心脏仿佛随时都要爆炸。

祂双眼朦胧地和门先生解释前因后果，后者沉吟片刻，慢慢道：“……是你的亲人，你还记得吗？”

于是科博特愣了很久，才梦呓一般说出了一个词语。

在祂所知道的所有的语言里，唯有这个词是大同小异的发音，即使两万年之后也没有改变。

一切仿佛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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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词是“mama”

人在极度悲伤痛苦的时候会有文中那种反应，这是我亲身经历

愤怒、开心、悲伤，还差几种呢？